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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同舟渡——当年吴钩【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17 23:03:37  作者:当年吴钩【完结+番外】
  “王上,那里还有世子!”被人扶下肩舆的太后上前制止。
  “母后,儿子差点就死了。”东越王咬牙切齿,随即下令:“都给我放箭!”
  “哀家看谁敢!”太后推开扶她的尚宫、嬷嬷,厉声吼道,“王上要是放箭,就先把哀家射死。”
  而这时楼上黑衣人纵身一跃,消失在视野之内。
  侍卫们似乎是松了口气,要跟着齐沐去追。
  东越王怒斥道:“有什么可追的,王上没了,不是还有世子吗?”
  太后冷哼:“王上不必指桑骂槐,殊不知哀家也是一忍再忍,他到底是我的孙子,动不动就辱骂他,作践他,冻他饿他。不如生在寻常百姓家,倒还盼得到个父母之爱。”
  “母后如此说,那儿子以后不管教他便是,这个王位直接就由他来坐!”
  “哀家准了。”
  东越王一时气话,不意太后如此,他一时哑了言语。
  赶来的王后命令侍卫们赶紧去抓刺客,保护世子,并压低声音警告侍卫长,刚刚太后王上母子的话,若是谁传出去半个字,定灭相干人等三族。
  我看着王后盛装下铁青的脸,躲在角落不敢吭声。
  刺客跑了,齐沐在追的途中,被刺客伤了右臂。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东宫,医官在为齐沐换药的时候,委婉地建议:“殿下,兵刃之伤最忌寒凉,若是风邪顺伤口入身,染了破伤风这等猛疾,或有性命之虞。”说着不忘盯了一眼墙角闪着冷光的兵器架。
  齐沐并不作答,自从我进了门,他的注意力便一直在我身上。
  见此,医官颇识相地默默退出。
  凝霜将端来的陶罐放在小几上,一开盖,飘出一股特别醇美的香味。
  我舀了一小碗,端至齐沐塌前,满怀期待地对他说:“殿下,尝尝看。”
  “喂我。”
  我愣住了,这要求——
  凝霜在旁提醒:“娘娘,殿下右臂受了伤。”
  我僵笑着,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送至齐沐跟前。
  他喝了两口道:“味道不对,这不是太后、皇后做的。”
  读书的时候,因食堂饭菜实在味同嚼蜡,而打饭阿姨的手又实在抖得厉害了些,我经常自己开小灶,熬汤煮方便面的手艺,寝室楼是惊呼绝绝子。
  我难掩得意之色:“味道可好?”
  “的确上乘。”
  一本正经的夸赞比那种油腔滑调的溢美之辞更令人觉得信服。
  “好喝就多喝点,把那陶罐里的全部喝完,明儿我再炖。”这下我也不觉难为情了,又向他嘴里喂了两勺。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有这等手艺?”齐沐问我。
  我内心一动,借机说道:“殿下,我以为做人的最高境界便是藏。藏技、藏锋、藏怒、藏言,最重要的便是藏器。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齐沐脸色一沉,我怀疑自己说错了话,求助地望了一眼凝霜,凝霜也紧张地看着我。
  让我俩始料未及,齐沐扶额笑起来。
  笑声从小到大,笑到背脊抖动,肩膀胸膛微颤,露出的白牙,整齐明亮。
  “殿下是何意?”
  大约是见我恼了,齐沐好不容易止笑,轻咳着:“世子妃莫怪。我只是觉得,世子妃变了不少。”
  凝霜从我手中取过空的汤碗,笑道:“娘娘日日想着殿下、念着殿下,今日殿下开怀一乐,娘娘这些天闷在心中的愁与苦,定是阴云散尽,晴空万里。”
  这丫头,大约该改名红娘。
  在凝霜成功的“煽风点火”下,齐沐用左手抓住了我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霎时,我全身汗毛倒竖,如坐针毡。
  “殿下——”我娇柔着嗓子,缓缓抽出手,“心系殿下是臣妾的本分,殿下是臣妾的天——”我语塞了,不是因为词穷,而是我怕再说下去,自己都不信这连篇鬼话。
  齐沐再一次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顺势左手环住了我的腰。
  他略微弯身,头凑在我的耳边,温热的鼻息如微弱的电流绵密穿过肌肤。
  只听他低声说道:“我很疑惑,还请世子妃示下。都说你见风使舵,弃我不顾,可这些日子来,纵是铁石心肠,亦能感受到你的真情。然为何你屡屡不愿与我亲近,总是躲着我。”
  我能感受到他声音越来越低,而唇似乎已经触到了我的后颈窝,我想一把推开他,却又担心碰到他的伤口。
  “殿下多虑了,殿下屡屡受伤,我只是怕耽误殿下休养身体。”我信口解释,却不料齐沐猛然直身,捏着我的下巴颏,迫使我正面看着他。
  齐沐眼神深情又带着忧郁,澄澈诚挚的眸光像极了我养过的金毛犬。
  他微微侧首,凑近便要吻我,身上清冽的药香刺激我的神经,使我心跳加速,毫无反手之力。
  这时,却听凝霜在门外提醒:“殿下、娘娘,王后来了。”
  闻此,我立马推开齐沐,慌忙整理衣裳。
  齐沐并没有动,倚在榻上笑我。
  我想躲到屏风之后,他却又把我拉住:“有什么可躲的,你是我的妻,刚刚不是很平常的吗——”
  没想到王后也进了门,笑道:“世子说得对,世子妃你也太迂腐拘泥了些。得到世子的宠爱,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开心还来不及。”
  任是齐沐也不曾想到王后会这么快进来,他忙着下榻,我赶紧去扶他,借以掩饰尴尬。
  王后上前阻止,将世子按回榻上:“你给我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王后问了些用药饮食起居方面的杂事后,进入正题,说此次来是有秘事相商。
  我一听秘事,想到王后前几日在宸极殿说的灭三族之语,便要悄悄退出寝殿。
  “世子妃,刚刚本宫才说不要如此拘泥,如今又扭捏作态。你与世子是夫妻,同心共气。本宫要说给世子的,其实也是说给你的。你给我好生听着便是。”王后一如既往地严厉,我内心也没那般强大,泪水差点涌出,难堪地退至齐沐身侧。
  “母后——”
  齐沐难得软着话儿,许是帮我求情。
  王后神色稍柔,望向齐沐的凤眸似有光闪:“行了,知道你心疼媳妇。你由着她,纵着她,总要有人教导她吧,这个黑脸本宫来当。哎,等你们到了本宫这个年岁,才知道本宫的苦心。”
  我忙回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儿臣年纪轻,母后拨冗提点,是儿臣的福气。”
  这下子不光是齐沐,连王后都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得意地回了齐沐一眼,心想你到底该学学我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同长辈轴个什么劲儿,费时费力不讨好,关键于事无补。
  王后来便是为东越王与太后怄气的事。
  东越王让齐沐代政只是气话,谁知太后准了。这几日他都不再上朝,也不批折子,将自己关在宸极殿,闭门不出。朝野不知所谓何事,一片哗然。
  王后希望齐沐可以去劝王上亲政,给老子搭个下台阶的梯子,也是做儿子的本分。
  对于东越王与太后赌气之事,齐沐并不知情。待王后讲明情理,齐沐便着手准备沐浴更衣去宸极殿。
  我本想着陪齐沐一起去,王后却不让。齐沐安慰我不必担心,王上、太后置气,本就因他而起。太后那边不松口,王上下不来台,解铃人还是他。王后让他去请王上亲政,也定是王上的示意。
  临出东宫,他笑道:“便是个过场而已,鸡汤留着,我回来还要喝。”
  这个过场,一走便是两日。
  东越王甚至不让齐沐过金水桥,他的舆轿直接从齐沐身边过去,并未停留半刻,更没让齐沐起身。
  齐沐在万里晴空无一丝荫翳的毒日头底下跪了整整两日。
  我坐卧难安、口舌生疮挨到掌灯时分,世孙殿中的尚宫来告诉我,说世孙下了晚课,晚膳也不吃,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让任何人进。
  而医官又来我身边哭诉,甚至说若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算尽了提醒劝告之责。
  医官的絮叨啰唆好似念经一般,让本就焦躁的我更如针芒在背。
  我自是不愿骂人,谁何曾容易,他们此举也是怕因此丢了身家性命,但我也无力再去安慰他们。
  我让凝霜、裁冰赶紧去看看太后、王后是否安寝,而自己略整仪容,深吸口气,便要去求太后、王后救世子。
  赵美人、叶昭仪瑟瑟缩缩立在门首,想同我一起去。
  我内心挺感动,想来齐沐平日待人不薄,如今才有她们的患难见真情。
  她们位卑人轻,若是上位者怪罪,自是难以承受责罚。
  我并不想拉上她们,便答应她们定会将世子带回。
  太后、王后都未见我,隔着窗,我能见到屋内的影影绰绰。
  我感到无比委屈,为什么所有人都指望我去救齐沐,而这些尊者却眼睁睁地旁观。
  东越王不喜齐沐,但到底太后与王后是疼齐沐的吧。
  几道闪电划破天幕,眨眼间,豆大的雨点伴随雷鸣倾泻而下。雨越下越急,织成一张延至边际的天网,将整个王宫笼罩。我立在廊下,风送入的雨水打湿了我半边身子。
  走廊尽头,出现个犹犹豫豫的黑影。
  许久不见的静嫔竟来劝我回去,说一切但凭上位者做主,我们不该去施压。
  “可世子跪了两天,如今尚在雨中。若说上次他顶撞了淑妃,该罚。那么这次,他何错之有!纵然他身子比别人强些,到底耐不住这等磋磨。”
  大约我的话触动了静嫔为母之心,她挥泪面向雨幕,哽咽道:“我有什么办法,每次世子受罚,都不啻往我心头扎刀子。若不是怕给他添麻烦,我早就投缳去了,何必苟活于世。”
  静嫔掩面哭泣,哭声被雨声遮掩,过耳唯呜呜一片,不知情者或以为风鸣。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何况那是上位者。
  我走出王后寝殿,纵然凝霜、裁冰反对,我亦毅然决然来到金水桥。
  一把摇曳飘荡的油纸伞,纵难以自持,也拼却吹折的命,为齐沐承载片刻风雨。
  齐沐依旧没有回头:“你不该来。”
  “所以我拿到的是无限循环的虐文剧本?”
  他身子微微一顿,自然是不明白我说的话。随即方听他说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甚至从心底感谢你。只是你来这里,并不能改变什么?”
  我跪在他身边,玻璃灯柔和的黄光下,他的侧颜苍白至透明,雨水顺着纷乱的碎发聚落成珠。他眼睛微闭,神情淡然,如坐定成佛一般,置疾风骤雨若虚无。
  殷红的血晕染开来,似一朵开在右臂上绚丽的红花。
  “殿下,你让我怎么办,高枕无忧躺在椒房殿?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可否为我想想一二。”感受到舌上溃疡的刺痛,我身子微微发抖,鼻头一酸,泪水泫然而下。
  “父王不让我起来,我别无选择!”。
  “任谁也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没有选择,殿下还可以装,装病、装晕、装——”
  触及齐沐深不可测的眸光,我不免心虚地看向别处。
  “装——”齐沐似在玩味此字的含义,嘴角不经意地带着一丝笑意。
  “世子妃。”
  我这才抬头看他,却不意他有力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面颊。
  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齐沐哑着嗓子道:“回吧,我自会考虑。”
  凝霜、裁冰便要上前扶我,我只是不动,身后传来尖利的声音:“世子妃,没有王上的允许,你便不该在这里。往小了说是目无尊长,往大了说便是欺君罔上。”
  惊慌中回头,竟是王上身边的近侍王蔷。
  他昂首走过我,立于齐沐后侧,俯身悄声道:“殿下,太后松了口,王上明日还要上早朝呢,这两日辛苦你了。后边备着轿子,仆奉王命,送殿下回宫。”
  齐沐起身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我忙上前搀扶。他拍了拍我的手,冷声对王蔷说道:“王公公,世子妃尚轮不到你来教训?命如蝼蚁,望你自珍!”衣袖一动,冷刃有光。
  那王蔷推开打伞的小太监,立马跪在地上磕头:“仆是传达王上的旨意,望殿下宽恕奴才。就是借仆一百个胆子,也断不敢简慢了娘娘。”
  我用力后拉齐沐,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抬头所向,是墨色天际下黑沉沉的宸极殿。
第6章 06 荷月(一)
  淋了大半夜的雨后,我发烧说胡话,又被噩梦惊醒。
  凝霜说世子在殿外,我连忙以高烧未退为由,不愿见他。
  床榻四角的盘龙,怒目萧杀之气总能令我联想到东越王那双寡恩少情的鹰眼,甚至是王后抿紧双唇时铁青的脸色。
  我倍感沉重,事情的发展并非我所期待,我非但没躺平,还把自己陷进去。
  若是齐沐终将走向寂灭,那么我呢?
  顶着无上荣耀的太后头衔,在无尽的仇恨与遗憾中了此残生,便是生,亦是死。
  但我有选择吗?
  宫深似海、人心莫测,命运已定,但日子还得一天一天过下去,我如何能做到抛闪一切而独活。
  忧思生处,心绪愈乱。
  临水楼外,满池芙蕖迎风送香。
  凝霜、裁冰等众丫头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只小舟,荡舟采莲,盈盈笑声惊飞一滩鸥鹭。
  此情此景,我非但不觉赏心悦目,反愈发烦躁难安,心中总憋着一口气,闷得心口疼。
  母亲来宫里看望太后的时候,提出要带我回家一叙天伦。
  大约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太后、王后竟然应允,我因此得了三天“探亲假”。
  能够出宫散心,我自是高兴。
  世孙也想随我同去,抓住我的袖摆不肯放。
  我哄了半日,答应给他带市集新鲜玩意儿,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临走前,凝霜提醒我,说世子外出理事,需不需要等他回宫了知会一声,再走不迟。
  “不必!”我斩钉截铁回道。
  原主父亲温峤虽官居二品,家宅却不大。因为人口较多,房屋甚至显得些许狭窄。
  温家家风醇正、涵养清朗,一家人其乐融融,关系融洽。
  作为大家长,温峤对儿女之事,从不横加干预,只是从旁给予建议,这样的开明豁达,在古代并不多见。
  一家人用过晚宴,路过母亲王氏的房间,本想推门进去撒撒娇。
  却听温峤正跟王氏谈及我的事。说我在宫中过得不容易,加之东越王与世子关系日渐紧张,我的日子愈发难过。
  “宁宁越是不说,我这心啊越是揪得慌。上次在玉津园,我就不该说她。温家的孩子便是这般,心里头不藏事。她哪知道宫中人心险恶,搞不好那父子相争,赔上的是我女儿。”
  王氏呜呜咽咽的泣诉被温峤打断:“宫里的事,你一妇道人家,岂能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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