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对李幼姝的淡漠,姜妧都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
表舅舅这是因着小甄氏暗藏私心,给安国公府埋了灭、门的祸患,连带着也迁怒厌恶了李幼姝这个女儿。
可姜妧丝毫都不同情李幼姝,因为他们身处这权力的漩涡,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软,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的。
却说安国公夫人这边,想对方才她和安国公嘘寒问暖,安国公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厌恶,安国公夫人的身心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这些日子她生怕安国公发觉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所以日日睡不安稳。这会儿她得知自己其实隐藏的很好,心里如何能不得意。
一旁,李幼姝并不知道安国
公夫人的心思,她只委屈道:“娘亲,那姜妧真是个狐、媚、子,否则怎么可能勾的太子殿下做下那样的事情。”
李幼姝说的正是那日太子殿下逼问姜妧为何不嫁给自己的事情。这事儿,宫里都传开了。
也因着这事儿,李幼姝别提有多难堪了。
她才是未来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好吗?那姜妧算什么。
等到太子有朝一日登基,姜妧即便贵为郡主,不也的跪在自己面前吗?
安国公夫人自然也是知晓那日的事情的,她这几日里对于女儿做了太子妃的事情再是担忧如今也只能接受了。
所以,听着女儿的委屈,她终于忍不住道:“好了,多大点事。太子中意郡主又如何?你姑祖母这样的态度,郡主就不可能威胁到你。你犯得着这样生气吗?就你这生气的功夫,不如好好的学着怎么能得了太子的喜欢,坐稳太子妃的位子。”
安国公夫人这话当然是在告诉女儿固宠的重要性。
毕竟,东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太子妃。若日后有了太子侧妃,太子良娣,太子婕妤,这些才是女儿真正的敌人。女儿稳坐太子妃的位子,也得有手腕才行。
当然比起这手腕,嫁入东宫第一步该是诞下皇长孙才行。
安国公夫人这些年就育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多少担心女儿随了自己,这若也子嗣单薄,不能给太子诞下皇长孙,可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她也没害怕女儿害羞,直接便道:“这几日我便让人弄些调养身子的药膳,这样你大婚之后,也能尽快怀了孩子。若能一举诞下皇长孙,你也就有了倚仗了。”
听娘亲突然提及这些,李幼姝到底是有些羞涩,瞬间红了脸颊。
安国公夫人看她这样,不由想到自己这些年和魏行行的荒唐事,便告诫女儿道:“幼姝,娘告诉你一些经验,这世间的女子,在外自然是温柔贤良,端庄大方,如此才能得了贤名。可在内,你如何能牢牢抓住太子殿下的心,可不能在那档子事儿上总那么害羞的,知道吗?这样,很快别人就会分了你的荣宠,等她们也诞下子嗣后,你的子嗣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李幼姝哪能听不出娘亲的言外之意,她忙点头道:“娘亲,女儿晓得的。这几日,嬷嬷已经教导了我不少东西。我一定会牢牢抓了太子的宠爱,也牢牢坐稳太子妃的位子的。”
说完,她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及了安国公府的两个公子李珣和李淳。
“大哥和二哥也真是的,爹爹和姜妧说体己话也就算了,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这样捧着姜妧。”
“他们难道忘记了您这当姨母的,都这个时辰了竟都没过来给您请安。”
安国公夫人从未疑心此事,在她看来她这两个外甥对她素是敬重,几乎把自己当做了生母来孝顺。
这会儿之所以没露面,只可能是京城这局势,他们脱不开身。
所以听女儿这番话,她直接就低叱女儿道:“这话你私底下说说可以,万不可表露出来你对你大哥和二哥的不敬,知道吗?”
李幼姝不屑的撇撇嘴,“等女儿做了太子妃,当了皇后,大哥和二哥见着女儿也得行礼问安的。娘亲,我便要看看他们到时候到底是捧着姜妧,还是转而讨好起我了。”
说完,李幼姝又想着姜妧既不嫁给太子,那肯定就是嫁给大哥了,想到这些,她幸灾乐祸道:“娘亲,姑祖母不肯让姜妧留在宫里,肯定是要嫁给大哥的,到时候她便是您的媳妇。您便借此给她做做规矩嘛,也解解您这些年在她面前做小伏低的气。”
第30章 哑巴亏 “她耍我们谢家玩也就罢了,竟……
听女儿提及姜妧嫁到安国公府的事情, 安国公夫人的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见母亲不说话,李幼姝奇怪道:“娘亲,女儿知道一般高门嫁女低门娶妇, 您不想姜妧嫁进门是害怕她自恃郡主之尊, 让您这当婆母的没面子,甚至反过来还得讨好着她。可这有什么?我就不信了, 大哥和她虽是青梅竹马,大婚后当真还能和从前一样, 什么事情都宠着她。”
“这时间一长, 两人肯定会闹别扭的,到时候您大可以故意设计人去侍奉大哥, 如此您还怕拿捏不住姜妧。”
李幼姝这样说其实是颇有心机,毕竟若姜妧为了妾室的事情和安国公世子闹腾开了,京城上上下下的不免会联想到当年的德昭长公主,如此一来,别人绝对不会说安国公世子一个不好, 反倒是姜妧会被指指点点, 坏了名声。
而作为婆母的安国公夫人,可不就借着这事儿拿捏了姜妧。
“再说吧。”安国公夫人这个时候也没心思琢磨这些,而且,今日寿辰上皇上和贵妃娘娘那般失了颜面,安国公夫人便琢磨着, 贵妃娘娘少不得会回击的。
而那个目标是谁?安国公夫人第一个就想到了姜妧。
毕竟不管是对安国公还是太后娘娘, 姜妧都是他们心尖尖上的人。
所以,安国公夫人倒也不急着拦了姜妧入府,毕竟有很大的可能在她没动手之前,贵妃娘娘先替她解决了这麻烦。
安国公夫人所料不错, 毓秀殿里,淑贵妃这会儿正发着脾气,今日她和皇上同乘御撵往颐春园来,她私心想着皇上这般态度,安国公和宗亲多少得顾忌皇上的威严,少不得在端惠皇太后的事情上退一步的。
可偏偏,连诚亲王这个一向中立的人,也站在了安国公那边。
淑贵妃怎能不气,这些年她得盛宠,心心念念三皇子能取代了太子,她以为,这一次借着皇上寿辰一切都会如自己所愿的,可现在她却落得这样狼狈。
“不!本宫绝对不会这样认输的!”淑贵妃是又气又怕,因着她叫承乾帝一声表哥,这些年她觉着自己有与生俱来的优势,肯定能得偿所愿。现下却是第一次生了一种惧怕。
皇上的身子她是清楚的,这若突然有什么不好,她和三皇子如何还能有活路。
看她眼中难掩的害怕,信安侯冷声道:“现在你知道怕了?我是怎么告诉你的,让你别在给皇上用那些助、兴的药了,这若不小心马上风了,我们哪里还有活路!你以为,陈皇后和太子会容得下我们吗?”
信安侯对于淑贵妃这个妹妹,这个时候是真的失望透顶,他真的害怕妹妹就这么蠢下去。
淑贵妃被信安侯这么骂,当即也委屈起来,“我这不没了法子吗?皇上那般怯懦,我这不想着让他开心开心,今个儿也不至于连提都不敢提端惠皇太后挪往帝陵的事情。”
说完,淑贵妃又嘲讽道:“何况,便是我不给皇上偷偷用药,皇上自己就不会用了?颐春园这边多少美人,有时候皇上接连几日都会召了美人侍奉,这若不用药,他那点儿能耐撑得住吗?”
淑贵妃这番话就有些僭越了,信安侯吓得脚底一软,差点儿没有跪在地上。
见哥哥满目的惶恐,淑贵妃冷笑道:“怎的,还不容我说了!我又没有说错什么!”
信安侯深吸一口气,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沉声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该看看怎么解决眼前这危机。”
可怎么解决了这危机,不管是对信安侯和是淑贵妃,就只能是急着拉拢了谢家了。
这若他们拥有了谢家的兵力,起码皇后和太子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
“娘娘,您何不让皇上直接下了赐婚的旨意,这样也就坐实了谢魏两家的联姻。”
信安侯如何能不担心,自己那女儿那日让谢二公子难堪,自那之后,信安侯给谢总兵下了帖子,想要一起去吃酒,谢家都未有回应。
这节骨眼儿上,信安侯是真的怕得罪了谢家,失了谢家这么好的助力。
淑贵妃见哥哥心急成这般,有几分怪罪信安侯道:“你当本宫没想过,可宝华那丫头弄出这
么一桩事,这个时候若皇上下旨赐婚,那便是逼婚了。谢家心里怎会不怨恨,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不和我们生了嫌隙。只怕白白浪费了一门婚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淑贵妃愈发生气了,埋怨信安侯道:“都怪哥哥平日里太宠着宝华这丫头了,否则我们信安侯府如何会落得这样被动。”
淑贵妃更知道,魏宝华这几日依旧在闹绝食,嚷嚷着绝对不要离京外嫁。
虽信安侯肯定已经下了禁口令,可这样的荒唐事又怎么可能真的瞒得住。谢家想必因着这事儿,愈发觉着信安侯府仗势欺人,是故意看低谢家了。
信安侯爷知自己教导有失,可再是懊悔不已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因着这事儿打罚了女儿,女儿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这若刚、烈起来,只怕闹腾的更难看了。
“娘娘,我私心琢磨着,既然宝华这么不愿意嫁给谢二公子,不如便让宝曦去吧。”
信安侯所说正是信安侯府的嫡次女魏宝曦。
淑贵妃却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哥哥,你疯了!这又不是和亲嫁公主,还能换人的。谢家若知道我们这样的心思,那才是彻底和我们结仇了。”
这换人又不能换人,大女儿又不愿意低头,信安侯顿时觉着头痛欲裂。
“哥哥,你与其想着让宝曦取代宝华,不如好好劝劝宝华,这若有一日三皇子能顺利取代太子,荣登大宝。届时她真的和谢二公子过不下去,那我可以直接下懿旨让她和离,再给她寻了满意的夫婿。”
淑贵妃这番话不可谓不诛心,这根本就是打算三皇子一登基就彻底不把谢家放在眼中,准备过河拆桥了。
信安侯听着淑贵妃这话,神色顿时一阵慌乱,“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你方才那番话若被谢家人知道了……”
没等信安侯说完,淑贵妃便打断他的话道:“这是毓秀殿,哥哥怕什么,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我今日之话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的,更别提传到谢家人耳中了。”
说完,淑贵妃漫不经心的玩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半晌之后恨恨转开话题道:“今日本宫落得这样难堪,这委屈本宫绝对不能就这么忍了。太后和安国公不是最宠着安阳郡主,那本宫偏要拿他们心尖尖上的人开刀。”
信安侯爷觉着得给安国公和李太后些教训的,所以忙问淑贵妃道:“娘娘,您可是已经有了奇思妙计?”
淑贵妃眸子瞬间变得阴沉,一字一顿道:“太后娘娘不是打定主意留了安阳郡主在安国公府,一辈子得了她的庇佑。可本宫偏不如她所愿。”
“这次皇上寿辰,靖北王府,辽王府,镇南王府都来了人。你说,若我们故意算计辽王世子和安阳郡主有了什么苟、且,安阳郡主是不是就只能离京外嫁了?”
淑贵妃之所以不选靖北王世子,镇南王世子,是因为这两家都对皇位虎视眈眈,淑贵妃才不想弄巧成拙。
可辽王世子就不一样了,辽王虽也是藩王,可辽东天寒地冷,辽王手中兵力也不显,是三个藩王中混的最差的一个。这辈子也只能窝在辽东了,断然威胁不到自己的。
信安侯闻言,身子猛地一僵,他确实是想给安国公和李太后些教训,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淑贵妃会玩这么大。
“哥哥,此番诸位藩王入京贺寿,藩王世子们依着惯例都会留在京城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有不少的场合安阳也会露面。这可就给我们不少动手的机会呢。”
“而只要出了这样的丑事,太后再是宠着安阳这外孙女,还当真能当做这事儿没有发生,让安阳郡主另嫁了。要知道,安阳郡主本就因着德昭长公主连累了名声,再出了这样的丑事,京城哪家人会要她啊。倒不如忍了委屈,往辽东去。当然,依着咱这太后对安阳的偏宠,少不得会逼着辽王世子妃避居侧妃的位子,可本宫要的便是这个,辽王世子妃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许会因着太后的仗势欺人和辽王的态度退一步,可真正当郡主嫁过去后,他们当真能咽的下这口气,届时内宅阴私,郡主身边又没有倚仗的人,唯一能靠得住的安国公府也远在京城,到时候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淑贵妃只这么一想,便能感受到姜妧未来的绝望和无助。
可淑贵妃不知道的是,她的话很快就传到了谢慎耳中。
早在几年前,谢慎就开始在京城部署自己的眼线,更别提这颐春园了。
“哦?贵妃娘娘尚未得了我们谢家的支持,就已经想着事成之后一脚把我们谢家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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