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朋友是白晨曦的前男友,林森其实是先认识白晨曦的前男友,再经过这道认识了白晨曦,他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有应该解释而一直没有解释的结。
“图南。”林森正了正神色,望向忽然被叫了名字顿住的女人,“我从前的理想型是白晨曦那样的。”
图南的脸色一下子冷了,直接站起来要往房间走,毫不意外地被拉住。
“坚韧上进努力,做事认真负责,不会轻易撂挑子。与其说我打算喜欢这样的人,不如说我认为我是这样的人,自我投射以及自恋。”他说得坦诚而直白。
图南微愣。
“后来我跟她开公司,我确定白晨曦更适合当一个合伙人。”
林森太喜欢复盘和剖析自己,在戈尔曼那个混乱的夜晚,图南湿答答地在他怀中瑟瑟,凶热在他血管里鼓胀,复杂的心软和愤怒交替上升,他第一次愿意认输。
母亲早亡,祖父辈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他这样好似母亲完美人生的错误产物只余下冷淡,之后在生父的家中更不必多说。
林森是被母亲好好爱过的人,他知道被爱是如何的,林母教育他要认清自己,也教他如何为人处事,失去母亲之前收到的教育和爱已经够他受用终身。
理想型从来是伪命题,因为在那之前,林森从没见过图南这样,任性怕鬼公主病,前一天被林森气得眼睛都红了,却因为发现林森不被爱而乱发脾气的姑娘。
第19章
图南鼻音发出很长的类似嗯的声音:“我想我对你和白晨曦的故事不感兴趣。”
她不是傻子,也不觉得林森忽然说这些是因为随心而行。
其实让图南详细具体说说林森的意图是什么,下一句话打算说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只不过――林森说他后悔了开始喜欢她了,她不满意,继续他个人讲述跟白晨曦的过往,她也不想捧场。
反正她都打算放下了,林森怎么想的关她什么事。
图大小姐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林森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完,看向已然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什么心绪作祟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没有什么追大小姐的素材(未遂的)让他学习学习呢?
图南飞机上也睡过,酒店的床睡不太惯,又被雨声吵醒。
她撑着手肘在席梦思上抬起上半身,把额前的碎发尽数拨到耳后,她从床上坐起来,双脚踩在地上,短绒地毯固有的粗粝触感摩擦在脚心,她散乱的神志有些聚拢起来。
靠近赤道的国度炎热潮湿,好似能够具象化的水汽坠在空气中的每个空隙,图南站在窗口望向外面灰蒙蒙的世界,其实什么也看不清,连雨滴也模糊,只有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的雨声。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很暗的来自窗外零散的灯光。
图南被一种偌大的孤独包围。
其实她一直被这种孤独笼罩,无非是人多的时候这种寂寥感少些,没人的时候多些。
她又想,其实可能还是天气相关,炎热的地方比北国要不那么寂寞。
图南推开门,思绪才仿佛从另一个领域回来。
穿着深灰色睡衣的英俊男人坐在沙发上,客厅只开了一盏灯,暖黄灯光晕在林森的脸上,显得温和柔软,他身前还是那台半开着的笔记本电脑。
图南有幻想过,一个温暖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但她能够用来想象的素材很少,直到林森的出现。
他跟所有图南有往来的二代们都不一样,他同样富有、同样不谦逊,但他身上有另一种柔软而富有生机的气质,或许是图南想象出来她所需要的,可这种气质林森依然拥有,图南依旧想要。
林森扬起下巴看了图南一眼,右手接了个电话,另一只手也从键盘上挪开,朝着图南张开,电话可能还没有接通,因为林森有些迟疑地问道:“要抱吗?”
图南只是眨了一下眼,就趿拉着拖鞋小跑进林森的怀中,跨坐在他大腿上,下巴搁在肩窝,下意识地蹭了蹭。
林森有些手忙脚乱,手机掉在沙发上,他上半身因为外力后倾,但稳稳地搂住了图南的腰。
那是个纯粹的温暖的怀抱。
温热的手掌顺着图南的长发抚了抚,林森温声道:“怎么了吗?”
“没怎么。”
确实是没怎么,图南既不知道为什么林森问她要抱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林森有些犹豫,他不太有估计到自己有没有做错的机会,所有技能都要经过学习练习检测最后考试,这是林森已有的经验。
只是已经交白卷又顶撞了监考老师和出题组的考试,他不知道自己执意补考会遭到多大的反对。
但他还是做了。
图南察觉到那只温热的手覆盖在她微凉的小腹上,很安稳地传递温度,抬眼是林森微颤的睫毛,男人声音很温和:“是不是难受?”
“嗯?”
“好像是说,来例假会难受。”他说得很模棱两可,可能是因为他了解得没那么清楚。
图南觉得很舒服,相对于她来说偏高的体温贴在她身上,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怀抱很温暖,她说:“第二天会,但现在不会了。”
男人哦了一声,还是抱着她。
掉在沙发上的手机发出声音:“你明天就给我滚回来!”
图南一下就认出这是林父的声音,听起来挺气急败坏。
“滚不回来。”林森倒是心平气和。
图南被逗笑了,发出了一声闷闷的笑声。
林父更气:“你好好的工作不干,跑出去玩女人?”
图南看着林森原本温和的眉眼瞬间冷下去,说出来的话也语气不好:“爸,不是谁都能在像您一样用这个动词的。”
“你什么意思?!你敢说你不是在玩物丧志?图家那姑娘骄纵――”
林森挂了电话,神色有些紧张,但图南脸蛋贴着他的侧颈,动了没动。
“抱歉。”林森语塞,不知道抱歉后要说些什么。
本身图南就是骄纵出名,被人说骄纵想来也不会有别的情绪,虽然林父不知道是她。
“觉得抱歉吗?”图南瓮声瓮气地道,“那听我的话吧。”
“什么?”
“温柔点,我想你温柔点。”
“好。”林森想,我刚刚有很凶吗,他什么时候凶过。
图南从他怀里探起头,鼻尖贴着鼻尖同林森对视:“我海鲜过敏,林森,你要记住。”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林森没懂,但他想或许是在印尼的缘故,总是避免不了吃海鲜。
“嗯,我记住了。”
第20章
他们等到雨停了才把计划提上日程,地陪领着他们爬火山,嘴里说着历史风俗趣事,但图南没怎么听清。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肉眼可见都是国人,穿着差不多款式的冲锋衣。
图南喜欢热闹,但并不喜欢跟人挤,上山不到十分钟就想下山了。
凌晨起床对她来说并不困难,爬山对她的体能来说也不困难,但叠加在一起显得她辛辛苦苦付出得到了辛苦。
“图南!”有人大声喊图南的名字,图南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沈星。
他看上去特别高兴,兴冲冲地跑到图南身边。
图南抬了下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想不通她穿了件这样泯然游客的外套,还戴着墨镜能被人一眼认出。
林森侧头看过来,看见图南随着沈星的靠近很小幅度地后退了一步。
“你累不累,我这里有水,你喝吗?”
因为火山上的行程并没有很久,吃的喝的也不需要太多,都在林森背的包里,图南是不会有分担的意识。
她很少有这种经验,毕竟她很容易不耐烦,同行人又往往跟她一样受不得一点累。
图南只有一点点渴,没到从包里翻找出水喝的程度,沈星看她没拒绝,连忙把手里的水递过来:“我还没开瓶盖。”
图南侧面的方向几乎下一秒递过来另一瓶说,林森的手在这样灰蒙蒙的环境下白得诡异。
鬼知道他怎么在那个包里那么快找出来一瓶水。
两瓶包装一样的水在图南面前相同高度的地方分毫不让地对峙着。
图南没怎么犹豫地接过了沈星手中的那瓶:“谢谢。”
另一瓶水慢慢地被它的主人收回。
图南听着沈星在她身边一直说话,他人客观来说挺风趣,看见块石头能拓展到他曾在别的地方见过的差不多的,看见个行人说他穿着独特之处是用意为何。
图南在听,但脸上看起来没什么笑意。
林森沉默着待在图南的另一边。
布罗莫火山应该是当地开发的最多的火山,但依旧不算好走,图南不知道踢到了哪里,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又被从两边来的两只手扶住。
图南反应很快地往前走了两步,脱离那两只手。
“吓我一跳。”沈星说,“后面的路我扶你吧,小心点,别在这里摔伤了。”
“不用了。”图南飞快地拒绝,又在沈星手伸过来的时候盯着他的手复述一遍,“不用了。”
沈星讪讪地收回了手。
林森心想,图南不喜欢太殷勤的,应该是太倒贴的她嫌烦。
要温柔,要体贴,还要拿着点架子别让她烦。
图南趁着沈星去拍照的时候拽着林森快走,林森舌尖抵了抵齿关,他手里那瓶水快被掌心的温度捂热,凌晨其实不温暖,但他燥得慌。
要温柔,温柔就不该抓着要追要哄的姑娘问她为什么不拿自己的水。
他缓缓地吐气,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阴阳怪气:“不等他吗?”
“等不了。”图南叹气,“这个人不行。”
林森笑了一下:“哪里不行?”
图南理智上愿意给这个有缘人靠近自己的机会,所以接了他的水,但刚刚摔倒的时候被碰到的那瞬间,她差点跳起来,用尽了控制力才没贴进林森怀里。
分析一个人好不好、适不适合自己,站在远处看看聊几句就能说出一二来,但靠近了才能发现,身体没法说服自己喜欢。
图南喝了口没喝完的水,学着林森的样子笑了笑:“他很好,但我得找到个我心里身体都愿意触碰的。”
她把刚刚的想法跟林森说了一遍,又补充道:“从前没找过,但被窝里有个男人哄自己还挺不错的。”
笑眯眯的女人连带着墨镜都看得出高兴,但她并没有看向林森,并不是在暗示,她的目标一如既往,大概是在林森这里得到了鱼水之欢和体贴温柔,她觉得满意也觉得需要,可已经默认了林森不会陪她很久,所以随时物色别的替代品。
林森感觉自己额间青筋在跳,他无奈:“你是想气死我吗?”
阳光从天际的云层缝隙穿透时,被云烟簇拥的火山顶嵌入暖色油画里,林森把图南的墨镜摘掉,让她一睹世界的奇瑰。
四处都是惊叹的声音以及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林森的声音带着懊丧:“如果我不直说,是不是看起来很不像在追你?”
是啊,订婚都失败了,床也上过了,现在说追不追,是不是太晚了点。
图南收了收下巴:“追人要说句话来着,林森。都知道带姑娘来看火山日出了,应该知道的吧。”
林森好气又好笑:“我喜欢你。”
图南哦莫了一声,笑得灿烂:“你也有今天呀。”
有时候真的很想看看图南脑子里在想什么,林森磨着牙告诉自己要温柔。
第21章
图南看起来心情很好,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林森在一起的提议。
女人眉眼狡黠,她半夜出门的时候还给自己仔仔细细地化了妆,林森在她出房间的时候认真看过,眼妆带着细闪。
此刻在柔软的日出光芒下还能看出细节,图南好像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林森咳嗽一声:“嗯好。”
约拍抢了几个好的点位,招呼两个人过来拍照,算是揭过这茬。
那边正拍着,沈星又喊着图南的名字凑上来,图南笑吟吟地看过去,听沈星说要亲自给她拍。
“你技术很好,对吧。”图南问。
“还算过得去。”
“给我俩拍一张吧。”她还是那副笑样子,拉着林森的手腕,把瞧着平静的男人拽过来。
笑容从沈星脸上转移到林森脸上。
图南不算是上相的类型,但拍全身照很有美女氛围,模模糊糊没有聚焦的时候,都能看出这对男女的笑意。
沈星年纪不大,情绪上脸,很耷拉的样子,但还是摁了几下快门。
约拍也过来,给了一张还没洗出来的拍立得,说送给他们了。
林森接过那张照片:“谢了。”
后面几天的旅程,林森安排得很轻松,图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说话极了,吃饭吃到难吃的东西也不冷脸,像只不怕人的松鼠嚼嚼腮帮子,皱着鼻子咽下去,然后余光也不扫一下。
林森不知道是她一直那么可爱,还是因为开始喜欢了所以看她可爱,正想着自己也叉到不好吃的东西味同嚼蜡地咽下去。
图南道:“我就说很难吃吧。”
林森点了点头。
图大小姐其实很好糊弄,衣食住行给她安排好了,说话顺着点,她像小故事里的没头脑一样,开心了笑,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林森惦记着图南没同意在一起这回事,后面就算住一个套房也没有逾矩的举动,图南不在乎那些,但也不会主动抱他亲他。
倒像是真的结伴出来旅游的拍档。
虽然结束后林森也没在图南的朋友圈看见自己。
林森把图南送回家后,抽空回了趟公司,把自己东西收拾出来,秘书欲言又止地告诉他,董事长找他,好心地添了句看起来很生气。
林森谢过秘书,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林父看见他就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几岁了你辞职!二十几的人了还叛逆期跟你弟似的吗?”
林森压根就不是请了年假,他是把手里头的活都安排好了,然后打了辞职报告。
“你以为公司是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森道:“我都安排好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的。”
“你到底在闹什么,就因为让你带带林晶熟悉公司事务你不愿意。”林父气终于撒出去,神色也冷下去,好似林森多大逆不道。
林森也不在意:“爸,我就算不辞职在这里也呆不久。”
“跟您说的那些也没关系。但家里两个儿子,等林晶读完大学进入公司,事情总是要交给他的。”
林父打断他:“你也是我的儿子。是不是那天你阿姨来接你,图家那姑娘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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