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一盅两件——周板娘【完结】

时间:2024-12-19 14:40:06  作者:周板娘【完结】
  他继续干活,很快把教室前部的三个风扇都清洗干净了。
  他跳下桌子,拎着水桶去换水。
  走到教室前门,他顺手按了个按钮,刚洗好的那三个风扇便开始转动起来。
  教室里开始有风流动,杨荏能感觉到背后的衣服被风牵起,舒服得她长吁一口气。
  家骏爸爸经过她面前,杨荏再次对上他的目光,以示友好,她习惯性地提起嘴角浅浅一笑。
  这次肖屿没有太快移开目光,他看见了,女人左颊的小酒窝。
第008章 头上长草
  打扫得七七八八,张瑶妈妈张罗大家开始黑板报创作。
  要画要写的内容前两天发在群里了,大家各自认领一块地儿,照着画和写就行。
  肖屿拎着桶从洗手间回来,家长和小孩们已经开始作画,张瑶妈妈招呼他:“家骏爸爸,打扫得差不多了,你需要去接家骏的话就先走吧,剩下的我们来就行。”
  以往肖屿干完粗重活儿就会离开,毕竟在场的都是妈妈,只有他一个老男人,别人想说点什么八卦都不方便。
  但今天他想多留一会儿。
  “我看窗帘也脏,不知道多少个学期没洗了,我把帘子拆下来洗了吧。”
  张瑶妈妈欣喜:“可以吗?本来我打算待会儿再来洗的。”
  肖屿:“可以啊,小事,我顺手洗了,你们不用管我,忙你们的。”
  他人长得高,手长,甚至都不用踩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帘子都摘了下来,丢进胶桶里,带到洗手间。
  肖屿自认是个粗人,但在母亲的影响下,他的家务活从小做得麻溜,别人洗窗帘可能是用脚踩几下,湿透了就当洗过了,他不行,得一片一片手洗。
  洗帘子的同时,他在脑子里拼凑那些极其零碎的画面。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人,小时候只见过那么几次,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连他都不信任自己的记忆。
  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面容模糊,肖屿印象最深的,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有颗酒窝陷下去。
  那时她穿着的白色睡裙和毛绒拖鞋,还有滚着玻璃花边的袜子,头发黑直,坐在黑色钢琴旁边,叮叮咚咚弹着琴。
  肖屿至今都不知道那女孩弹的是什么曲子,他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更主要的是因为,他那会儿紧张到浑身汗毛直竖,觉得自己闯进了一个永远不会属于他的世界,再好听的音乐,在那当下全是扎人的玻璃碎子。
  ……
  洗完几张帘子,肖屿又出了一身汗,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耳侧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肖屿闷闷骂了一声自己:“神经……紧张什么啊?!”
  他把拧干的帘子搭在走廊围栏上借日光,想等晾干一些再往回挂,他怕回教室后又要应酬,于是就站在走廊,隔着干净清透的窗户往里看。
  等了一阵,李朝阳妈妈走出教室,肖屿找到机会,跟上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再喊住她:“朝阳妈妈。”
  邱冬回头,有些疑惑:“嗯?怎么了?”
  肖屿不拐弯抹角,低声问:“想问问你,那位转学生的妈妈……就是陆鹿妈妈,你是不是认识她?”
  邱冬微微挑眉:“今天刚认识。”
  “哦,因为我刚才听到你喊她名字……”肖屿蹭了蹭耳后,又问,“能麻烦你告诉我她的名字叫什么吗?”
  邱冬慢慢扬起笑,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啊家骏爸爸。”
  肖屿忙解释:“我以前有个、有个同学叫这个名字,但很多年没联系了,我想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而已,没别的意图。”
  邱冬望一眼教室,后门开着,能直接看见杨荏。
  “杨荏,”邱冬还是笑着,“姓杨,荏的话……家骏爸爸,你觉得是哪个字?”
  肖屿张了张嘴,记忆像被风推开的树叶,光哗啦啦涌进来。
  “是‘任’字头上长草的那个‘荏’?有一个词……那什么……”
  和音乐一样,肖屿语文也不行,琢磨了半天,才说,“时光荏苒?”
  *
  从学校离开,肖屿先回了趟家,把胶桶和抹布丢到阳台,进浴室洗了个五分钟战斗澡,头还是湿的已经再次出门。
  肖家骏上跆拳道的地方是个全年龄段跆拳道道馆,老板石民是肖屿体校同届的校友,跆拳道专业,打过比赛,拿过成绩,但最后还是回归到教学培训。
  总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的。
  和肖屿的健身房一样,道馆也在一栋写字楼上,停车场与底下的综合体商场共用,电梯间滚动广告屏就有道馆的广告。
  肖屿也想在健身房所在那栋写字楼投放广告,问了一下物业,不便宜——可见那家“丘比特”婚介公司生意肯定不错。
  他晚来了二十几分钟,跆拳道课已经下课多时,又是午饭时间,道馆里就剩肖家骏一个小孩,靠墙坐在地垫上,低头捣鼓着小天才手表。
  肖屿喊了他一声,小孩猛抬头,弹簧似的从地上蹦起来:“爸爸!”
  石民闻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语气戏谑:“你再不来,我就要拐带你儿子去吃饭啦。”
  肖屿拍拍自己肚子,毫不客气:“行啊,听者有份,麻烦你顺便把我也拐带了吧。”
  他们到楼下商场挑了一家粤菜餐厅解决午饭,两大一小都饿了,肖屿点了四荤两素,白饭五碗。
  吃饭时,石民吐槽肖屿:“也就你好说话,耳根子软,别人一喊你你就去了,怎么不见其他爸爸去帮忙啊?是都跑去参加‘爹地去哪儿’了吗?”
  “你好土啊,都 2024 年了还在说这种冷笑话。”肖屿嫌弃地瞪他一眼,“是啊,去的都是妈妈,只有我一个老父亲,莫名有种七星拱月的感觉呢。怎么样?你是不是很羡慕?羡慕的话下次大扫除我预你一份,就说你是家骏他叔就行。”
  石民骂:“神经,你别搞我,我只是不懂这些家委妈妈怎么不去叫他们家的老公帮忙,每次都要喊你过去。”
  肖屿往儿子碗里夹了块烧鹅:“因为我是单亲爸爸啊。”
  单亲妈妈或爸爸总得承担得多一些,母担父职,父担母职,一个人做两人份的工作。
  肖屿淡声讲笑:“还有,你格局能不能大一点?家长群的交际网有多大有多密你知道吗?现在我多帮忙,过几天健身房需要宣传的时候,我找家长们帮忙也好开口一些,互帮互助嘛。”
  石民已婚未育,两夫妻一早说好了丁克,虽然没被拉进所谓的“家长群”里,但他打开门做生意,道馆的生源大部分是青少年,自然也清楚,家长圈中一传十十传百的威力。
  他筷子扒拉着米饭,忽然叹了一声:“哎,谁能想到昔日拳王现在沦落成为清洁工?”
  肖屿气笑,桌子下重重踢了石民一脚:“你再发神经,我就不让家骏来你这里学了。”
  肖家骏听到这句抬头,眨着眼问:“真的吗?”
  肖屿斜眸,弹了儿子一个脑崩:“是啊,换一家道馆,老爹我多的是同学干这行,跆拳道、柔道、合气道、攀岩……应有尽有,任君选择。”
  石民嚎:“别啊,别把我的尖子生抢走——我今年还得靠家骏去拿奖牌来给道馆镀金呢——”
  肖屿笑得痞里痞气:“那你求我啊。”
  两个大人闹起来比小孩子还傻,他们都没留意到旁边真正的那个小孩默默敛了笑,低了头。
  肖屿和石民之后聊起了正经事,肖屿不时给儿子布菜。
  肖家骏吃饭很安静,也很慢,无论肉菜米饭都是细嚼慢咽,米饭还剩一点,他实在吃不下,放下了筷子,跟肖屿说:“爸,我饱了。”
  肖屿瞥一眼,食指敲敲桌子:“怎么今天一碗米饭都吃不完?就剩这么一口,别浪费了。”
  肖家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重新拿起筷子,把剩下的米饭囫囵扒进嘴里。
  过了会儿,肖家骏起身:“爸,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商场两父子很熟,洗手间就在餐厅门口斜对面,肖屿点头:“快去快回。”
  男孩走远,石民羡慕道:“老肖,这孩子真是我带过的最乖的孩子了,你真有福气。”
  肖屿翻了个白眼:“头上长草这叫有福气啊?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呸呸呸!”石民拿筷子尖点了点他,“虽然你的上段婚姻乱七八糟,但你也不能否认,它确实给你带来了一个宝贝孩子,这样还不够啊?”
  脑子里浮现儿子咧开嘴笑的灿烂笑容,肖屿不经意地也跟着笑起来:“是挺够的,这辈子值了。”
第009章 王牌教练
  从石民那儿离开,肖屿载着儿子去了“岛屿”。
  教练照片装裱挂墙,无氧设备摆好拆膜,搏击区也准备完毕了,一个个沙包被肖屿亲手擦得铮亮,还差一些细节的调整就可以正式开门营业。
  肖屿看过老黄历,挑了九月一号,这日是好日,宜开业。
  而且正好跟儿子九月二号开学日错开,不耽误他送儿子上学。
  虽然以前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对开健身房的流程也很熟悉,但这毕竟是肖屿第一次独自当老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这家店是他独资的,没找其他合伙人,事因他见过太多人和朋友合伙开健身房开拳馆,之前称兄道弟,到最后撕破了脸。
  对簿公堂算文明做法,不文明的做法才是五花八门百花齐放,淋屎淋尿都是“洒洒水”,狠起来把对方直接打进 ICU,自己也喜提银手铐一副。
  至于闹掰的原因有很多,最常见的是糊涂账,前期割韭菜无数,但实力和经营跟不上就很容易“爆煲”,他朋友圈就有一个因为账不好看没办法给股东交代的健身房老板,竟找人做假账,前段时间被罚了一笔大的,健身房也倒了。
  像是经营方向有分歧、盈利分红不平等,这些原因很常见,而肖屿遇过最离谱的,是一位拳馆合伙人兼教练,胆生毛,把几个股东的老婆都睡了一遍,东窗事发后,那贱人被人堵着打了几回,最后落荒而逃跑国外去了,剩下几个股东收拾这尴尬的烂摊子。
  肖屿就是其中一个股东。
  拳馆烂账一堆,客流大受影响,还成了行业笑柄,几个股东无心再继续营业,选择清债关店,肖屿那次投资不仅血本无归,还搭上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真真应了那句“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他烦透了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只想重新开始,努力挣钱,给儿子搭条没那么苦的路,所以这次他用掉大部分的储蓄,开了这家健身房。
  其实开健身房成本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店租装修设备教练广告营销……虽然样样都是钱,但有的店只打算割一波韭菜就跑,自然样样都会偷工减料,装修随便,设备二手,教练兼职,小成本也能办大事。
  肖屿不同,“岛屿”是他倾尽所有建立起来,他希望它能一直开下去。
  肖家骏早上出了一身汗,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冲澡,肖屿走到窗边,给母亲刘萍打了电话。
  那边没一会儿就接起:“喂,阿仔啊?”
  “妈,是不是打扰你午睡了?”
  “没,刚吃完饭,消化消化再睡,你怎么这时候打来了?”
  “就想问你一件小事,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你说你说。”
  正午日头猛,肖屿脖子夹住手机,放着百叶帘,问:“你还记得那时候你在二沙岛工作过的那户人家吗?”
  刘萍一听,来劲了,嗓门都大了:“啊?当然记得啊!你妈我是年纪大了,但还没痴呆!”
  肖屿眯眼笑:“是是是,是我问的方式不对。”
  刘萍:“二沙岛就那户,杨德全家嘛。”
  母亲的语气有些不屑,肖屿想想也是,对一些老百姓来说,杨荏她爹留给人的印象更深。
  二沙岛别墅区,里头住的人非富即贵。
  刘萍做饭好吃,手脚利索,给人当了大半辈子保姆,杨荏家是她工作了最长时间的一户主人家,要不是杨德全出事,说不定她会在杨家干到老。
  肖屿赚到第一桶金之后,第一件事是在母亲老家乡下盖一栋小房子,让她退休。
  现在刘萍一个人住在乡下,种菜养鸡,粗茶淡饭,快活似神仙。
  肖屿说:“对,就是他家。”
  刘萍不解:“怎么突然问起杨家了?”
  “你还记得他们家的那个女孩吗?”
  “你今天怎么老质疑我的记性……等等,你问的是杨小姐?”
  “对,名字叫……杨荏对吗?任字头上一个草盖头。”
  “对对对,哎哟,到底怎么啦?”
  肖屿临时找了个借口:“我就是今天经过二沙岛,看见你以前带过我去的那栋别墅,想起了这些事,但我记得不清楚,就来问你,你比较清楚嘛。”
  刘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唉,张太太真的是我遇过的最好的雇主了,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本来应该是富贵命,谁知道后面会出那样的事……当初要不是张太太帮忙,我们两母子估计都没办法活到现在……”
  是了,这就是肖屿不想掀开的往事。
  刘萍说“没办法活到现在”,听起来好像有些夸张,但认真想想,可能性确实挺高。
  他爹是个混账,打牌喝酒嫖娼样样沾,对他和刘萍拳打脚踢也是家常便饭,那些破铜烂铁一样的过去肖屿已经不常回想了,但今天硬是让杨荏撬起了那颗钉子,让被忽略的那些痛楚越来越清晰。
  第一次进杨家是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秋夜,下雨,一周休息一天的刘萍回家给他做了他喜欢吃的菜,但被醉醺醺的肖父把桌子掀了,怨刘萍没按他说的,从主人家顺瓶靓酒或顺条贵烟回来。
  刚煲好的汤水把刘萍烫得尖叫不已,肖屿忍无可忍,冲上去对肖父又推又撞,但那会儿他还没发育,又矮又瘦,软趴趴的豆芽菜一根,被肖父一脚就踹飞老远。
  哭喊叫骂,乒铃乓啷,拳头巴掌,肖屿的童年被这些玩意儿占满,平日被打,他就默默承着,因为只要那男人发泄完了,就能消停一会儿,但那晚他不知打哪儿来的牛劲,一次又一次学拳击漫画里的男主角冲肖父挥拳。
  只可惜,一拳都打不中,他手短脚短,肖父一伸手就能掐住他脖子,拎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再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最后是刘萍拉着他逃出那房子,两人淋着雨跑到公车站,上了辆正靠站的巴士。
  刘萍没带钱,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司机挥挥手让他们往后走,没提车钱的事。
  肖屿混混沌沌往车里走,等车启动,他才慢慢回神。
  他光着脚,又湿又脏,拖鞋早就不知道在哪里掉了。
  刘萍一直在掉泪珠子,她想把自己的拖鞋给肖屿穿,肖屿不乐意,憋红了眼让她自己穿好。
  巴士摇摇晃晃了许久,停在二沙岛连接岛外的桥梁入口处,这个巴士站是离二沙岛最近的车站了,刘萍平时上班也搭这班车。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