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娥面色苦涩,跟着附和。
“奴才入霍家,手下人没教过规矩,给将军府丢人了。”
二人的解释可谓如出一辙。
把事情尽数推给手底下的仆人们,问责的时间却又推到了太子离开以后。
到底是谁在暗中推动这件事情,已经十分清楚。
心中的冷意蔓延全身,沐姝喉咙干涩。
她一再和常氏退让,当好一个主母该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整个将军府。
第16章 在乎将军府名声的只有她
但身为霍庭安的母亲和爱人,却把将军府的名声当作树叶般轻飘。
为了弄坏她沐姝的名声,甚至不惜让将军府沦为话谈笑柄。
沐姝的苦涩神情皆被江晏景尽收眼底。
绵软的心底泛起阵阵痛意,他凤眸微垂,再抬起时却又冷静无比。
“孤该说的也说了,剩下的就让你们将军府自己解决。”
这件事情他相信沐姝能很好解决。
纵然再不愿沐姝痛苦,他作为太子,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插手。
江晏景按着扶手起身,轻甩袖袍。
内劲掀起一阵微风,在他路过沐姝时帮他抚平了女子鬓角杂乱的头发。
“谢太子殿下,太子千岁。”
沐姝木讷的蹲下身子拜别。
再回头时,眼中是几天未见的怒火和冰冷。
杏眸如利刃般扫向常氏二人,沐姝先是行了个礼。
“婆母。”
随后终于刀剑相接。
“婆母行事时可有想过后果?”
江晏景走后,常氏也不再装乖,她一声冷哼,面色不甘。
“都说了是手下嬷嬷碎嘴,郡主问我做什么?”
临到现在还在嘴硬。
沐姝几乎被气笑了,她轻扯嘴角笑了一声。
但眸中寒光若冰,冻得常氏神情僵硬。
沐姝冷冷开口,“舒沫,带着嬷嬷去把她说的两个人找来。”
看着离去的舒沫,常氏心里一慌。
担心嬷嬷暴露自己,便眼睛一横,警告沐姝。
“这只是手下人的胡言乱语而已,阿姝,你别意气用事!”
慕娇娥也有同样的担忧,她笑着起身。
走过来想拉沐姝的袖子,却被对方巧妙避开。
她晒笑劝道:“郡主姐姐,这件事情殿下也警告过了,我们后面注意便是。”
沐姝神色未变,她眯眼看着二人,将其中心虚都看得清清楚楚。
再开口时,清越嗓音只有失望,“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最好,如果婆母不满儿媳所为,儿媳可以把中馈交给您掌管。”
“我?你拿着就好。”
常氏一听,赶紧摇头拒绝。
虽不知中馈到底要做些什么,但她这三年可是亲眼看着沐姝把自己的嫁妆填进去无数。
这个冤大头她才不愿去做。
她眼中的逃避和嫌弃一览无余,让沐姝只觉得骨头缝都有冷风窜出。
自己认真经营三年,在常氏眼里到底算作什么?
“姑娘,人都带来了。”
舒沫的声音让沐姝恢复平静。
她冷冷望了还试图辩解的二人,转身吩咐,“喊管刑罚的阿福阿易过来。”
以为是要用刑逼供,常氏连声阻挠,“够了,阿姝,只是手下人嘴碎,打几棍子就得了。”
沐姝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婆母多虑了,我正是处罚而已。”
原来并不是要用刑逼供,这下常氏和慕娇娥放心了。
二人都松了一口气靠回椅背上。
常氏附和:“该打,是该打。”
不一会儿,两个小厮一人带着一个一人高的板子快步走来。
“夫人。”
看到板子,带来的春如和嬷嬷就被吓破了胆子。
一老一小直接伏下身子爬了过来。
“夫人,奴婢(老奴)有苦衷啊。”
沐姝眼中冷意未退,她唇角微扯,“我待将军府的下人都不薄,每周都有例外的赏银补贴,还有固定休假。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还需要我再掏出赏银原谅你们不成?”
她如何待下人们,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而这句话也让春如和嬷嬷痛哭出声,开始告罪求饶。
沐姝抬手,冷声宣判。
“春如仗罚三十,带着身契送回人牙子处。李嬷嬷仗罚十五,扔出府外,将谣言传出将军府的,仗罚三十,亦扔出府外。”
话音落下,阿福阿易便拎起了板子。
等到三人被固定好后,板子拍在肉体上的声音和哭嚎声便充斥了屋子。
舒沫给前厅的香盒换了一柱新香。
但只燃了一点,前厅的哭嚎声就消失了。
看着两个人被无情拖走。
沐姝回头看着木楞的常氏,微微拂身。
“儿媳僭越,但这事事关将军府清誉,还望婆母宽恕。”
这件事情是太子亲自来告知的。
如果不给个合理的答复自然无法结束。
因此常氏即使再心中愤恨,但也只能闭眼摆手,“不打紧,应该的。”
“那儿媳先行告退了。”
沐姝最后扫了一眼一旁安静的慕娇娥,便转身离去。
等到了院子里,舒沫高兴夸赞。
“姑娘此举真是大快人心,你待大家这么好,居然还有人昧着良心去说姑娘的坏话。我看将军府还有没有人敢和慕姨娘还有老夫人一起针对姑娘。”
沐姝神色微松,眼底却哀愁不减。
第17章 骊国诈降
“婆母已经和我撕破脸面,这个将军府要如何才能安稳维持还未知呢。”
如果不是江晏景,恐怕将军府成了京城的笑话她才知道。
她不在乎常氏二人如何在背后谩骂她,但却怕牵扯到将军府,进而影响了战场上的霍庭安。
舒沫被哀愁感染,也变得愁眉不展,“姑娘,要不咱们搬回郡主府住几天吧。”
这想法让沐姝眼前一亮。
只要她不在将军府,也许慕娇娥就不会再作妖。
她笑着拍了拍舒沫的肩膀,“舒沫真聪明。”
前厅里。
常氏早已经颤颤巍巍走开。
偌大前厅里只有慕娇娥一个人。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的血迹,眼中不见半分害怕。
“不愧是沐家之后,行事果断利落,既能隐忍又手段狠辣,倒跟沐将军行军风范有几分相像。”
也不知道有没有学习沐家的鬼影剑法,那套剑法必须消失,若沐姝也已学得……
慕娇娥神色古怪,终于扶着肚子起身,声音似是叹息。
“那就只能送你去见他们了。”
离祁阳城还有约莫两个时辰的路程。
霍庭安遥遥看了眼天色,便喘息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下意识地跃上树顶,以此来戒备周围。
而这个距离,刚好能看到祁阳城。
他拿出水囊猛地灌入几口冷水,顺势泼了一些洒在被衣服磨破的手肘上。
见血的伤口顿时刺痛,但霍庭安只是微微蹙眉。
“沐姝非说这三日会出事,但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也未见半点风声。”
他有些不耐,余光扫了眼祁阳城。
但这一回,他清楚地看见了缕缕狼烟。
那是有人进攻的信号。
霍庭安立马下去,策马赶往祁阳城。
远在十里之外,他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难道沐姝所言是真的?
他嗓子眼一提,赶紧加速赶来,一路上就看到了遍地横尸。
但大多数的尸体身披骊国战甲,祁阳城的兵士并无多少。
霍庭安心里微松,终于在城门前看到了无数身披黑甲,腰间别着金纹的兵士正在打扫战场。
那是黑甲卫!
领头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他,面色不满,“霍将军,昨日你出发时殿下就送了信,为何信昨日夜里就赶到了,将军却一直到现在!”
这声带着指责的询问让霍庭安有些尴尬。
他认为沐姝所言必不可能,于是昨日就在客栈里歇了一宿。
“我昨日累及,在客栈里宿了一夜。”
霍庭安坦诚相告,换来的是黑甲卫领头者的一声冷哼。
“今日凌晨,骊国大军来犯,幸好殿下有所提醒,黑甲卫配合之下得以守住祁阳城。但霍将军路途怠慢,属下必然要如实想报。”
应该是清安郡主的提醒。
这确实是自己过失,霍庭安没有辩解。
他拱手道歉,询问着祁阳城的情况。
但对方并未回复,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霍将军,地形图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霍庭安呼吸几乎停滞。
他努力平静,浓眉皱起试图掩盖心中的慌张。
“我并没有找到,不知黑甲卫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寻找地形图呢?”
领头者觑了他一眼,“自然是殿下。”
居然是太子?
那岂不是皇上也可能在寻找吗!
霍庭安顿时脑袋空空。
完了,全完了。
地形图早就被他撕了,如果被发现了,那他岂不是犯了大罪?
而骊国兵士诈降再犯的信息也被黑甲卫传了回来。
看着密信里的内容,江晏景剑眉微展,唇角自豪勾起。
他就知道,沐姝一定不会错。
密信刚看完,他就临摹了一份派人送去了将军府。
沐姝本惬意的看着兵书,舒沫几乎是叫喊着过来送的密信。
看到那盖着熟悉印章的信,沐姝立马扔下了兵书,站起来接过的密信。
她颤抖着手打开。
【今日寅时骊国二十万大军举火来犯,因殿下提醒,黑甲卫巡查发现敌情。遂整城应对,大军击退,祁阳城安。】
“祁阳城,安。”
一字一句读着,泛黄的信纸便陡然多了几滴水珠。
沐姝喜极而泣,镇定如她此时也拿着密信高兴的展示给舒沫。
“我没有说错,我没有愧对沐家一百零三口人拿生命换来的消息。”
她长得清丽,此刻眸中含着热泪,像寺中桃花美艳至极。
往常平静嗓音此时也如孩子般惊喜,举手投足间像是稚子。
听的舒沫眼中也流下泪珠,“姑娘,你怎会愧对沐家呢,你是沐家的遗珠啊。”
“不愧是沐家的遗珠,骊国大军被她摸透了。”
慕娇娥淡淡的把手中的信纸撕碎,随后找来一处烛火,直到烧成黑灰才作罢。
但烧纸的痕迹明显,黑灰最后被她埋在了盆栽里。
再找不出一丝痕迹。
骊国大军诈降的信息在次日早朝时也被江晏景详细禀报。
第18章 中馈移交,兵法初用
看着手中的密信,皇上大惊。
脑海里的是那日沐姝求着自己派霍庭安回去,而自己只觉得她无理取闹而让人绑了回去的场景。
他一时有些羞愧,但这情绪并未持续多久。
沐姝自幼在宫里长大,对于南州了解甚少。
这一次只是巧合而已。
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流水般的赏赐送进了将军府。
这必然是因为自家儿子立了功的赏赐。
常氏把沐姝和慕娇娥都喊了过来迎接。
听着太监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报礼声,常氏张大了嘴巴,眼中尽是贪婪笑意。
等到太监结束,便迫不及待上前塞给太监一包银两,“感谢圣上赐予将军府,我儿为国效力是应该的。”
太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包银钱。
他瞟了一眼常氏,冷淡道:“这不是将军府的,将军此次赶去南州拖延有过,而南州赏赐应该会等下次霍将军回来再给。”
“有过?”
常氏很是不满,她尖锐出声,“我儿纳妾一半,衣服都没有换就赶去南州,去晚了还要被处罚不成?”
这也是一个太监在这里,常氏才敢对峙。
但她低估了皇上身边大太监的分量。
被这样质问,太监顷刻间冷了脸,被龙威熏染的气势一出,压得常氏往后退了一步。
“霍老夫人是觉得圣上戏言吗?有过是事出有因,圣上怎会随意定论!”
这顶大帽子让常氏脸上惊恐,赶紧趴了下来。
“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请公公息怒。”
太监冷哼一声,也看到了被常氏挡住的沐姝,神情顿时一变,满脸皆是笑意。
带着礼单走了过来,他弯腰递给沐姝。
“清安郡主,此次情报及时避免了南州的再次祸患,这些均是圣上的赏赐。”
什么?
居然是给沐姝的!
常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几乎要把那礼单和太监瞪出一个洞来。
沐姝坦然接过,规矩的行了一个皇室礼仪。
“谢陛下,谢曲公公。”
身为宫里的老人,曲公公自然是知道沐姝在皇宫分量的。
他笑得脸上满是褶皱,“那咱家就不在这待了,清安郡主有空多往皇宫跑一跑,皇后可想念郡主了。”
皇后是真心待沐姝的。
这一点,沐姝心里清楚。
她笑着答应,亲自把曲公公送出了将军府。
等到看不见人了,沐姝才吩咐人把门关上。
她一回头,看见的是满脸不可置信的常氏,还有近乎呆愣的慕娇娥。
曲公公之所以说出那句话,多半是拿皇后和沐姝的关系不错来威慑常氏。
在宫里的老人一般都八面玲珑,活得通透,一眼就看出了常氏为人。
因此才特意说出那番话。
而也确实让常氏听傻了。
眼瞅着沐姝朝自己微微颔首就要离开,常氏赶紧拦下,脸上挤出笑意。
“阿姝啊,你立了这么大的功,不若今夜将军府办个庆功宴吧?”
祁阳城保住了,这对于沐姝来说也确实值得一次庆功宴。
她没有拒绝。
在回院子的路上,舒沫不满嘟囔。
“老夫人这庆功宴怎么觉得不怀好意呢?”
沐姝不以为意,“她就是想借此从我嘴里打探清楚我和皇宫的关系。”
“那姑娘可要好好说一说,让她们不敢再轻视姑娘!”
“我并没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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