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面的在常氏看来已经不重要了,一听到毒,那张苍老面色当即变得狰狞。
她径直上来就要扇沐姝一巴掌,“你这个毒妇,竟然害死了霍家的孙子!”
轻飘飘往后躲过,沐姝望着常氏,眸光淡定而冷冽。
“婆母好像很确定是儿媳。”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无所出,怎么能容忍一个妾室的孩子!”
常氏圆瞪双目,眼中的怒火实质般燃烧。
这火烧的很烈,却被沐姝的冷淡话语一瞬冻住。
“婆母别把话说太死,想想之前的事件。”
前几次的事情都让常氏丢脸,被陡然一提,那老脸狰狞而红。
那灰白唇瓣一开,像是要说出谩骂的话来。
却被床上一句虚弱的声音拦下。
“老夫人……娇娥好痛。”
常氏偏头看去,被慕娇娥那痛苦含泪的模样看的心痛。
转过头来,就又要一巴掌打在沐姝脸上。
但这一次,沐姝没有躲,而是直接抬手捏住了常氏的手腕。
那双杏眸清冷而威严,看的常氏往后退了一步。
“婆母,儿媳请了一位大夫,等她来了再下定论吧。”
话毕,身后就传来了门扉打开的声音。
屋中的人向外望去,一位蒙面白衣女子推门而入。
腰间别着的山川碧玉,还有额头那一点朱砂,告示了来人的身份。
常氏瞪大了双眼,嘴皮子一颤,“鬼、鬼医景川?”
鬼医景川是鬼医一族唯一一位入世的神医,千金难求一诊,并且向来行踪诡秘。
就连皇室都无法轻易请来。
常氏不可置信的看向沐姝。
这居然是这个空名郡主请来的大夫?
沐姝无视那眼神,朝着景川温柔一笑,“景川先生。”
她三言两语交代完情况,便让开了位置方便景川看诊。
而眼瞧着沐姝让开,慕娇娥心中总觉得不妙。
但t草是骊国南州草药,京城大夫绝不会知晓。
她心中安慰着自己,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t草,南州的毒草,怎么会在这里?”
一提到南州,常氏的眼神直接冲慕娇娥射了过来。
慕娇娥强压心中惊惧,坦然望了回去,虚弱反问,“t草?娇娥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我确实从南州带过来不少草药,绝不可能是毒草。”
说着,她便让身边的丫鬟去拿了自己说的草药。
第25章 真的是普通民妇吗?
看到这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草药,沐姝眉头微皱。
她扫向慕娇娥那坦然无辜的脸,心中警惕上升。
这个霍庭安带回来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民妇,她真的普通吗?
看着和草药摆在一起的t草,景川拿银针当筷子把挑了出来。
“这就是t草,这是南州的毒草,连吃八天会使常人暴毙死亡,一不小心喝下更会让孕中女子滑胎致死。”
听着介绍,常氏讷讷出声,“鬼医的意思是这毒草只有南州有,京城没有?”
“对,在门口我好像听老夫人在怀疑清安郡主,但是现在结果明显,这个毒草是这位小妾自己带回来的。”
景川嗓音微哑,毫不犹豫地阐述事实,让常氏老脸一红。
她甚至顾不得慕娇娥刚滑胎,开口质问。
“你自导自演了一切?”
慕娇娥眼圈泛红,声音染了哭腔。
“老夫人,娇娥以为这是草药啊。”
说到这里,那委屈哭声一滞,话头指向沐姝。
“主房的嬷嬷们好像被借来东院准备膳食时都碰过这个东西,郡主姐姐没事吧?”
仔细看着慕娇娥的眼睛,沐姝试图寻找一丝一毫的心虚和惊慌。
但是那其中只有一片坦然的澄澈。
“我没事,麻烦景川先生了。”
沐姝和常氏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景川离开了。
纵然沐姝走的草率,但常氏也没说什么不是。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他人,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等带着景川来到了自己的院子,沐姝便不再冷着面色,而是笑着转身抱住了景川。
“姨母,我好想你。”
庞素影含笑拍了拍沐姝的背,声音感慨。
“我这离京城不过一个月,这霍府居然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阿姝委屈了。”
沐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常氏出身乡野,眼皮子浅,脾气大,有了底气后自然就装不起贤良婆母了。”
这三年足够她清楚常氏的品行了,但她以为自己所做能感化对方。
却没想对方的胸襟竟狭窄至此。
但这并不足够让沐姝在意,她领着庞素影坐下,喊舒沫拿来了被下毒的补汤。
庞素影接过来,仅仅一闻便蹙了眉。
“这是被下了t草?”
沐姝点头,“那个小妾名慕娇娥,已经连着七天在我的补汤里混了t草,我本没打算打草惊蛇,却没想她今天却来了这么一出。”
“只要明天再让我想办法喝下,我就会暴毙死亡,而她身为一个深受其害的人自然没有半分干系,行凶者反而是不小心接触了t草的嬷嬷。”
而慕娇娥最后一句话特意提起沐姝,也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
这番推测说完,听的庞素影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好深的心机。”
是啊,好深的心机。
不光行事面面俱到,还足够豁得出去。
一个连自己的骨肉都能当棋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村妇?
柳眉冷冷前压,沐姝斟酌开口,“如果慕娇娥只是为了后宅恩宠那就算了,我担心的是她的军功也来历不正。”
庞素影安静听着,缀着朱砂的眉眼轻轻凝起,沙哑的声音平缓沉稳。
“我帮你查她的身份,你近日小心些。”
得到保障,沐姝松了口气,眉眼弯弯的对姨母道谢。
那本来凝着寒光的眉宇,在和庞素影在一起后就早已消融如春。
而东院里,变脸已经成为一种技能的常氏再次神情一变。
等到沐姝一走,就赶紧关心起了慕娇娥。
“身体没事吧?还能再生吗?”
关心她只是担心不能延绵子嗣而已。
慕娇娥压下心中嫌恶,扯出明快的笑容回道:“大夫说没伤根本。”
她又说了些等霍郎回来再添子嗣等等话,才将常氏哄走。
而从头到尾,常氏都对慕娇娥是否难受未提及一点。
等人一走,慕娇娥几乎是发了疯的将身后的枕头扔到了地上。
荷花枕落到地上,粉色的花瓣被遗落到地上的鲜血染红。
也仿佛染红了慕娇娥的眼睛。
“他们居然知道t草!差一点,差一点就功亏一篑!”
那个鬼医景川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明天到底能不能成功让毒素发作?
如果没有成功,那她今天的苦岂不是白吃了!
压抑的怒火中,慕娇娥摸上了小腹,有痛苦的眼泪从眼角流下。
“孩子,我的孩子……”
晶莹的泪滴落在手上,仿佛是幼儿的手在抚摸自己。
一瞬间,泪流如柱。
她又怎会不心痛。
做好的孩子衣衫就放在床尾,慕娇娥一抬眼就能看见。
但是这个孩子注定无法出生。
第26章 当真没有私吞油水?
这一点,慕娇娥又清楚无比。
送走庞素影后,沐姝就又回到了院子。
院子内,舒沫正处理被下了t草的今日份补汤。
看到她后,便好奇的问道:“姑娘,明日是毒发日吧?我们该怎么做呢?”
沐姝坐回桌前,她拿起兵书,唇角轻扯。
“当然是请君入瓮。”
将兵书翻到其中一页,沐姝摩挲着里面满是批注的字迹,眼中是一片夺目的算计和自信。
既然对方布下了这么大的网,那她何不将计就计?
她倒要看看,这慕娇娥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以至于这么迫不及待的取她性命。
大概听完沐姝仔细地安排后,舒沫叹为观止,“姑娘好生厉害,就算去了南州从头做起,也一定能当大楚一个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这番发自内心的恭维却让沐姝垂下眼眸,她看着兵书里面苍劲有力的笔迹,落寞从唇间溢出。
“我只是学了父兄的皮毛而已。”
沐家留下的兵书很多,沐姝几乎把书都翻烂了。
她甚至清楚的知道某个计策在哪一页,对里面的每一条计谋都如数家珍。
而之所以做到这种地步,沐姝唯一所求就是去南州发挥出来。
“禁军近日换次规律记下来了吗?”
舒沫一听,不好意思的看沐姝。
“姑娘,禁军的换班根本毫无规律,我和小陈子盯了好几个日夜,愣是没找出来缺漏。”
“无碍。”
沐姝没在意,这一围也不知道会持续多少天,不可能一直都没有规律。
而且她也不急与这一时。
她去南州是必然的,但也不能顾前不顾尾,起码得料理好整个将军府才行。
而之前种下的树也差不多结果了。
即便是上午府内还出了事,但也不影响下午常氏举办宴会。
前厅里,常氏笑着把各个府里来参加宴会的老夫人送出门口。
送完了人,她便来到了院子里看着堆成小山高的伴手礼笑得牙不见眼。
“没想到办宴会不仅能认识人,还能捞到这么多好处。”
常氏从里面拿出一把江南的扇子瞧了又瞧,贪婪已经写在脸上。
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她没见过的。
这厢宴会才结束,她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来一次了。
她把管家喊过来,想要安排宴会事宜,但话说了一半就被管家苦着脸打断。
“老夫人,将军府已经没有存银了,手底下的铺子这月租金还没交呢。”
“没了?”
常氏皱眉,她不满的看管家。
“那可是五千两银子,这才过去一周呢,说没就没了?”
管家哀嚎一声跪下,惶恐解释,“这八天办了六场宴会,每一场都要花去接近一千白银,每一笔都在账册里记得清清楚楚,请老夫人过目。”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
常氏自执掌中馈以来,就从来没有算过账目。
她从嬷嬷手中接过账册,里面的一笔一笔看的头疼,直接跳到了最后面。
看到里面办宴会时一桌的菜肴需要五百两时便直接叫出了声。
“五百两的菜,这是抢劫吗!你们当真没有私吞油水?”
第27章 儿媳也没钱
管家苦哈哈,“绝对没有啊老夫人,按照将军府的标准,五百两是必须的规格。”
“那将军府还有多少存银,租金需要多少?”
“五十两,租金需要六百两。”
听到这悬殊差距,常氏眼睛几乎瞪圆,这怎么补?
她头一回耐心的看了账册,但是一笔一笔算完后终于还是死了心。
将军府真的没有再多的银子了。
看着自己身边那一堆礼品,常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沐姝要。
上一次皇上不还赏赐了许多吗?
虽然情报有用,但是真正护在南州击退敌军的可是她儿子。
沐姝怎么说也该分一些。
别院里,沐姝正思忖着明日的事情,院子口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姝在吗?”
那声音苍老尖锐,一听便是常氏。
这来的时间也正好在沐姝的算计之内,她让舒沫去弄一壶茶来,便好整以暇地起身等待。
由嬷嬷引着进来,常氏看到沐姝对自己行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就直接坐了下来。
她并不耽搁,直接开门见山:“你身为将军府的一员,理当为将军府分忧,现在铺子到了要付租金的时候了,你去付一下。”
这话说的实在理所当然,常氏甚至顿都不带顿一下。
沐姝险些都怀疑自己听错,她疑惑的问了一声,“婆母意思是,让儿媳拿自己的私房钱去填补将军府的账?”
拿私房钱去填账,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道理。
而让她去填自己没花过一分钱的帐,更是从没有过的道理。
按理说问出来后,常氏也该脸红心跳的说几句客气话含糊一下。
但她仍然理直气壮,“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吗?你二人夫妻一体,我知道你手上也有铺子的收益,就算填了账也能再生。”
说到后面,常氏看沐姝仍然错愕不像是答应的样子,不耐烦的加了一句。
“大不了出账后再归还于你就是,但你这么做可就是不把自己当一家人了!”
半妥协半威胁的话语听的沐姝想笑。
她竟还不知世上还有这番歪理。
但直接拒绝必然会让常氏急眼,沐姝给常氏倒了一杯茶,面色为难。
“婆母,不是儿媳不帮,只是儿媳手下铺子亏损,确实也没多少钱。庭安远在南州,衣衫粮食每到换季都还要打点,皇上给我的赏赐也都被我存下去预备这个了。”
她打着太极,一半真话一半卖惨,也将常氏的路尽数堵死。
这让常氏很不悦,她一掷茶杯,茶水四溅,“你这是不愿意了?”
沐姝温婉笑着,声音不紧不慢,“儿媳有心无力。”
回答她的是一阵重重冷哼。
常氏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沐姝今日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了。
她只觉得对方心眼狭窄,“真是一点主母风范都没有!等庭安回来,你别想他去你房间宿一宿!”
说完,就径直甩袖离开。
衣衫卷起的风吹乱了沐姝额前青丝,让本来一丝不苟的发髻一时间有些凌乱。
就像此刻沐姝的心情。
虽然表面不疾不徐,但是常氏的话语还态度还是让她心中不稳。
第28章 把她休了
看着舒沫走来收拾桌上的餐具,沐姝声音淡淡,“婆母看来是不愿意放权了,让将军府手下的铺子提前来催租金。”
“是。”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常氏气的下意识想砸东西。
但是余光瞥到了桌上的账册后,还是收起了抬起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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