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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后，沐姝笑了一声，这花家公子给人的感觉倒是挺好的，看起来也挺不拘小节。
就是这翻窗的动作又能看出来，花才笙并没有学过武。
一个不学武的人居然有胆子这么一个人翻进来武将之后的家，胆子倒是很大。
沐姝没有急着斟酌这个人说话的真实性，她已经困得眼皮子都上下打架了，把窗户关上后三两下就脱了袜子鞋子爬上床睡觉了。
剩下的两天，沐姝和江晏景商量好了出发去江南的时间，然后就是准备去江南休息的东西，鹃杏和舒沫都要带着，那要带的东西就更多些。
因为考虑到沐姝的身体，两个姑娘吵吵嚷嚷着，最后马车上塞得满满当当，只有一小块是衣物，其他的都是药草。
沐姝进去一看，人都快坐不下了，只能无可奈何的喊人把东西扔出来，“江南是草药生长极佳的地方，在那里不仅便宜量还大，这些就不带了，我们多带些银两。有空的地方就塞银两，过去后带你们吃好吃的好不好？”
两个姑娘这才开开心心的把东西搬下来换成了银两。
等正式出发那天，沐姝带着舒沫鹃杏两个出发，先是去找姨母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是又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沐亦书，最后才往城门口走去。
过了几里后，就能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低调的马车，但是近看却又能看到用的是上好的木材，纹理也都是手工雕刻打磨的。
沐姝掀起帘子喊了一声，江晏景就从马车里面跳了下来朝她伸手，君子朗朗一笑便如明月入怀般醉人，“上车阿姝，里面已经备好了你爱喝的佳酿，这一路很长，我们慢慢走。”
沐姝伸出了手握住，任由后面的两个丫头捂嘴偷笑，她杏眸弯弯，“好。”
第169章 登门拜访的意外之人
等到马车已经行了一段路，沐姝才猛然惊醒。
自己好像忘记了问一件事情。
她忘记问那个临安到底是不是延陵了。
旁边江晏景似乎察觉到了她忽然间的紧张，探头问她，“你怎么了？”
沐姝把自己那天和花才笙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说给江晏景听。
他闻言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天和你说完后，我回去翻找了国库，从里面找到了一本放在角落破败不堪的史书，上面记载了你跟我说的那个故事。”
沐姝急忙询问，“是故事里的那个疫病之灾？”
江晏景点头，“正是，这里面提到的草药之城也有原型，说是在江南沿江处，该城有一湖，可观日出美景，曰延陵。”
就是延陵！
沐姝没有想多。
她追问，“那延陵当时真的被火烧了吗？”
江晏景却摇了摇头，“未曾，上面说确实曾经里面失火，但天子的人及时赶到扑灭大火，而后便写着卢、欧阳、花这三人治灾有功，做出了一些列的奖赏。”
沐姝抿唇，“这恐怕就是先皇所做的局。”
江晏景也有这个猜测，但是这种话题毕竟是个大忌讳。
二人对视一眼后便没有往下再说。
马车内很快再度陷入了沉默。
众人从上京赶到延陵花了整整两周，一路上都很散漫，可以说是游山玩水。
哪怕是赶路，到延陵时也都个个面红朱润，没有半分疲惫。
马车停下时，甚至还要拉着沐姝出去好好下去逛一逛。
沐姝无可奈何地指着马车里面堆放的东西，“你们当真要把这些东西留在马车里面出去闲逛？等回来以后可就搬不动了。”
舒沫和鹃杏这才不情不愿地跑过去搬东西。
住的地方是提前买好的宅院，里面早就请人打扫过了，因此只需要把带来的东西安置一下便可。
说是三个人去搬东西，最后都是长淮在那里大汗淋漓，舒沫和鹃杏站在边上指挥，还不忘拿了点瓜子在嘴里嚼着。
沐姝和江晏景也在忙活。
等弄好后已经到了傍晚，天色甚佳，晚风微凉，吹起来怡人的紧。
舒沫和鹃杏觉得天色好，非要拉着长淮去看西太湖。
沐姝是实在折腾不住了，就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躺着吹晚风，江晏景也弄了一张陪她。
手里拿着糕点，旁边爱人在坐，晚风把发丝吹在脸上带来的痒意都仿佛是发丝在愉悦的伸着懒腰，轻轻的叫着――真舒服。
孙述月是在晚上到的，到的时候也开心的不行，拉着已经回来的舒沫和鹃杏又出去逛了一圈。
……
次日清晨。
宅院的门在江晏景练剑的时候敲响了，旁边喝茶的沐姝去开的门。
进来的是一个熟人。
当时第一眼沐姝便惊艳到了，来到延陵的柳倾卿看起来比以前更好看了，眉眼美丽旖旎，皮肤凝脂如瓷，看上去活脱脱月上仙子。
见沐姝眼中的惊艳，柳倾卿不由掩唇笑了，“好久不见郡主，近日可好？”
沐姝这才反应过来，她后退一步，笑着道：“尚可，请进。”
而这时，她才注意到柳倾卿旁边还有一个人，此人一身书生气。
但与这身气质相悖的是，那双眼睛看上去有几分凌厉之气，生生把书生气冲淡了。
闾甑庵抱拳行礼，“郡主。”
沐姝颔首。
等人进去后，她便关上了门，同时脑中也在思索。
花才笙说延陵有人在等她，到底是谁呢？
沐姝转身进去，江晏景已经将两人请上了座位，闾甑庵并未寒暄，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见沐姝过来，他便直接开口：“郡主可曾见过那个戏子？”
沐姝和江晏景对视一眼，她收回目光，“已经见过。”
闾甑庵突然从袖子中掏出了厚厚一沓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这里面都是我收集到的卢家罪证，每一样都有实际证据，如果殿下和郡主想要求证，鄙人奉陪。”
书上那厚厚的一沓纸每一页都有些褶皱，看上去像是不同时间写上去的。
江晏景没有动，他不慌不忙给闾甑庵倒了一杯水，“据孤所知，皇上曾经下过江南，但是江南世家包括闾兄在内可都是按兵不动的。”
怎么他和阿姝来了以后就直接登门造访，开门见山。
并且还送上了这样一份实质上的东西，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是别有用心。
或者觉得江晏景和沐姝都年轻好糊弄。
面对这样的质疑，闾甑庵站起来朝着两人先后行了一礼，坦白道：“鄙人不过一介商人，自认发家并不是完全清白，也花费过一些不干净的手段，但从未草菅人命，啖食人肉。我和倾卿相爱，现如今只想抛下这些身外之物，去过两个人的世界，还望殿下成全。”
柳倾卿也站了起来，她从小接受的都是顶尖的教育，也有着良好的学识。
自然清楚其中沐姝和江晏景的顾虑，她蹲下身子行礼，“殿下不用怀疑阿庵的可信度，他的发家史已经编写成册，只需要您的一句话，便亲自双手送上。”
沐姝在旁边听的不由蹙眉，他们原先在上京想好了许多策略，如今没想到来延陵的第一次受挫反而是对方坦然相见。
如果闾甑庵所言属实，那么孙述月的身份和之前所做的局都已经没有用了。
沐姝蹙眉，“你们若是早有想法，为何不由柳姑娘亲自书信送去上京？柳姑娘身为丞相之女，一纸书信还是有说服力的。”
闾甑庵却摇了摇头，“不可，欧阳家和卢家都紧盯我的行动，这些证据的收集都是在极隐秘的情况下收集的，书信根本送不出去。”
柳倾卿也点头，“我曾经送过书信，但是后来卢家便直接拿着我送出去的书信登门警告，明面上说是打猎捡到了一只鸽子，但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各位应该也能明白。”
“阿庵努力成为首富都是为了我，如今也算是想功成身退，还望殿下和郡主成全。”
沐姝没急着开口，她和江晏景对视一眼，然后缓缓道：“我需要和柳姑娘你单独聊聊。”
第170章 我等他
沐姝带着柳倾卿进了卧房，等坐下后开门见山问道：“柳姑娘和花家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当即便让柳倾卿美眸睁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沐姝的平静面容，试图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什么细枝末节。
但沐姝的表情太过平静，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无奈之下柳倾卿低垂眼眸，坦白道：“我父亲和花家是合作关系。”
沐姝追问：“合作什么？”
柳倾卿睫毛颤抖，“草药供应还有一些消息交换。”
沐姝眸中闪过几分了然，她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抬手拎起茶壶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这样短暂的沉默也给了柳倾卿呼吸缓和的时间。
她接过沐姝递过来的茶，道谢后小口啜饮着。
只能说柳倾卿不愧是丞相之女，一举一动的风范都端庄引人注目，只是看她喝水就像是欣赏着某样画作一般令人挪不开眼睛。
等柳倾卿喝完后，沐姝才接着问道：“比如？什么消息的交换？”
柳倾卿抬眸看她，艰难回道：“皇上下江南的时间，还有你和殿下要下江南的消息。”
“不过这是我衡量之后才告诉花家的，花家如今和卢家势同水火，就算告知也绝对不会给你和殿下带来危险，我们都有一个目的――清扫江南。”
柳倾卿着急解释，“阿庵发家确实不太干净，但我们只想归隐，说的这些话绝对真实可信。”
沐姝挑眉，“如果闾甑庵仍然需要入狱呢？”
柳倾卿坚定看她，“我等他出来。”
情爱真是这世界上最难懂的东西，因为这两个字，沐姝也重新限制了自己的底线，她不再强求冲锋在一线，开始有了牵挂，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而这两个字也让重臣之女，有着水仙之姿的女子不假思索地承诺可以等待，明明她的容颜等不了多少年，明明她也没有多少年。
但是这个承诺就是这样一点没有停顿的说了出来。
房间的外面。
等到柳倾卿进去后，闾甑庵解下外衫，从里面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他爱抚了几遍，眼中带着几分眷恋，最后还是郑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背着倾卿偷偷放进去的，她让我把这个当作筹码给你们搏一搏，但是我心里清楚，为了发家，为了证明自己，我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进去是不可避免的，但能和她厮守这些天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低眸看着那本自己亲手写上去的自传，里面由他自己一笔一划写满了曾经自己犯下的“罪行”。
“财富清查需要不少年，我交出来后恐怕要入狱好些年，出来后估计都物是人非了，但我不在乎。”
闾甑庵自顾自笑了笑，他拿起了茶水，抬头看向了远处。
今天是一个天色清明的好日子，但是在他眼前却幻化演变成了一场烟雨，面前的院墙化为了一望无际的田野。
院子的杂草碎石变成了青砖，青砖的远处站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少女身姿姣姣，撑着一把竹伞，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了落魄困窘的他面前。
天仙一般的脸让脸上满是雨水的他自惭形秽，但对方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然后递上了一个香气丰萦的手帕，指着一个地方说：“那里有布施点，路上坎坷，慢些走。”
说完，她突然把手里的竹伞塞在了他手里，香味从鼻尖离开，少女葱一般的手指慌忙搭在了自己的头顶，一路小跑朝远处去了。
闾甑庵那时候就在想，自己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要把这样的女子捧在云端里好好的养着，这样的人不该踩在泥巴地里，不该淋在湿淋淋的雨里。
她就该穿着这世上最贵重的衣服，踩着用云织成的锦鞋，哪怕是簪子每一根都要用千金的玉打造而成。
所以后来他没完没了的挣钱，抛弃了自己的良知和道德。
江晏景听着他缓缓说着自己和柳倾卿的故事，手和眼睛也没有闲下来，拿起桌上的册子仔细看了看。
这与其说是一本自传，不如说是一个账本。
开头是一笔金额，后面写着从哪里哪里得来，花到了哪里哪里去。
最后面则还写了一行罪行。
但通篇看下来，这罪行也不过是――漠视了老人颤抖的手，仍然以极低的价格买走了老人所有的商品、欺骗了那些穷苦的孩子们等等等。
这确实都是足够让人良心发疼的事迹，但是绝对够不上闾甑庵说的那样“罪无可赦”。
在里面也写了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罪人”在五年里每一次都执着的写下让自己良心亏欠的金额，然后痛骂一声自己真是不可原谅。
江晏景觉得有些疑惑，又拿起了旁边记载的卢家的罪行看了看。
这一对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开门见山的第一条就是为了进行价格上的打压，警告不成后便直接灭门，又用权势把消息压了下去。
他目不忍视，看了几行后就把纸放了下来。
等到闾甑庵说完，江晏景便无奈说道：“你这里面所记着的，可都不足以证明你是一个‘不可原谅的’罪人。”
闾甑庵却没有露出几分笑容，他抿嘴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抬头看向江晏景，“还有一本，里面记得都是我真真切切犯下的罪行，这一本只是我的诚意。我只是想拿这个告诉你，我所有的钱都和柳家无关，后面不要牵扯到他们。”
江晏景也看着他，“这不是你和孤能决定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闾甑庵也没有难过，他笑了笑，然后就没说话了。
但是从他的态度上，江晏景能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闾甑庵妥协了。
没过一会儿，卧房的门也开了，沐姝带着红着眼圈的柳倾卿出来了。
闾甑庵一下子就迎了上去，担忧问道：“怎么了？”
柳倾卿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这边……”
江晏景朗声道：“孤答应了，明日就会有人去找你们收集罪证。”
第171章 假的身份
出去的时候，柳倾卿都很高兴，等出了院子还能听到她欣喜的声音。
话语中的期待浓的快要溢出来。
反观旁边的闾甑庵，虽然是笑着的，能看出来眼中的怅然和释怀。
但是也能看出里面深深的留恋和不舍。
沐姝坐在了江晏景旁边，“闾甑庵的罪责如何？”
江晏景将桌子上一个册子递给沐姝，“难说。”
沐姝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能看出来闾甑庵这个人是一个仍然具有良知的人。
奢靡和金钱并没有让他失去本心。
今天早上的动静不小，吵得孙述月根本睡不着，就算再爱睡懒觉也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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