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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指点，叶子枫和叶灵珊找到了那个女孩开的酒吧，但酒吧门前却挂着“休息中，暂停营业”的牌子，他们扑了个空。好在叶子枫棋高一着，在来之前的路上就让人事先查到了那个女孩的手机号码和住址，他们见酒吧没有开门，便赶紧坐上车奔向女孩的家。这次倒是非常的顺利，那个女孩的家并不难找，而且还有个更好的情况是.罗松坤也在。
听闻对方是警察，罗松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的情绪，只是有些吃惊，他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和沉重的黑眼圈开了门，让叶子枫和叶灵珊进屋随便坐，关好门后，他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一把有些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嘴里带着些自嘲的语气说道.“我现在也就剩个吃软饭的本事了，你们这些当警察的居然还能惦记上我这号混吃等死的小人物，说实话还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咋了，是我爸我妈被毙了，你们特意来通知我的？哎呀我跟你们说，要是因为这事儿，你们二位就可以走了，他们出事以后我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都这时候了还耍贫嘴！”一旁的女友嗔怪地捏了他大腿一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随即她赶忙给叶子枫和叶灵珊赔了个笑脸，解释道.“我可以做证，这半年的时间里松坤他真的哪儿也没去，就老实待在家里什么也没做。”
“这么说不对吧？”叶子枫掏出了笔记本，假装认真地翻了翻，然后反问道.“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你是开酒吧的，平时早上八九点钟就去上班了，而下班的时间也大多数都在晚上十一二点左右，只有周日这天酒吧白天打烊才能晚点儿去，你怎么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他做了什么，又有没有出去过呢？”
“这……”女友被问住了，她确实不敢肯定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男友做了什么，或者有没有出去过。
“行了，别兜圈子了，”见女朋友被问住了，罗松坤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接下了话茬，爽快地承认道.“我承认，我这几个月还偶尔偷偷出去买几张双色球的票子和在家上网赌了几次球，但也没赌多少钱。还有就是前几天晚上身上闹虱子，家里的热水器又坏了，索性就在外面的宾馆开了个房间洗澡，再打了个以前去过的洗浴中心电话，让他们叫个姑娘过来帮我按摩一下，说不定还能靠以前的面子省点儿钱呢！但是啊，天地良心，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两个小时里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就躺床上享受按摩了！你们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些事儿来找我的吧？”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叶灵珊从皮包里拿出了三名受害人遇害后的现场照片，依次摆在罗松坤面前，问道.“仔细看看，这几个人你认识吗？”提问的同时，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罗松坤的面部表情。
“呕――”罗松坤只扫了一眼，便瞪大了眼睛，然后从嘴里发出了干呕的声音，他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显出了震惊不已的表情，“她们这是被人杀了？不过……”他强忍着恐惧，指了指邓琳的照片，“这个女人我没印象了，她也跟她们一样被杀了？”
第22章 兄妹
“嗯，”叶子枫扬了下眉毛，他双眼紧紧盯着罗松坤的脸，然后加重了语气.“最近发生的几起抢劫杀人案，你难道一点儿都没有听说吗？”
“倒是听说了一点儿……”罗松坤的情绪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和过来，“只是没想到会是她们。”
“好，那这个人我们先不管她，”叶子枫抽走了邓琳的那张照片，接着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这两个人相继遇害，而且又有几分姿色，名气应该多少都有一点儿吧？对于你们这个圈子来说应该会引起轰动才是，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哎，我说警官，看起来您还是不太了解我们这个圈子啊，这种愿意为我们提供按摩服务或者那方面服务的姑娘有的是，而且大家也都是各取所需，完事之后就不再联系，第二天换个人继续，至于之前的姑娘会去哪儿，那就是她们老板操心的了。不过您也知道，现在这个行业不太景气，彼此之间的竞争也更激烈了，不光是洗浴中心，就是酒吧啊、夜总会干的，但凡有点儿本钱的姑娘基本上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儿……对不起，我有点儿扯远了，更何况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应该知道不少了，都已经完全脱离那个圈子，就只想混吃等死过日子了。”罗松坤无奈地倒着苦水，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廖月竺的照片说道.“这不对啊，前天晚上11点多，我在我女朋友工作的酒吧门前喝酒的时候还看到过她呢！”
“她就是在前天的后半夜，准确点来说是昨天凌晨遇害的。”叶灵珊将其他三个人的照片收好，表情严肃地追问道.“我们想知道，你那段时间在干什么？”
“合着弄了这么半天，你们是怀疑我杀了她们？”罗松坤就是再傻也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嚷嚷道.“我平时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我还杀人？！这、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好吗！你们做警察的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呢？我现在已经够惨的了……”
“行了，给我老实坐下！”叶子枫提高了嗓门，严厉地呵斥道，“我们今天来只是例行问话，你急什么？如果你真的跟这件事无关，我们警方也不会为难你。”
“警官您别生气，他这臭脾气就是这样改不了，我来跟您说吧，”女友拽了拽罗松坤的衣袖，示意他坐下，她指着廖月竺的照片，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天晚上是我生日，松坤他特意去做了个头发打扮了一下到酒吧找我，说要陪我直到下班，然后一块儿去外面庆祝，我们在吧台那边说话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在门口被一个男人搂着，看起来这两个人应该都喝了点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后来有一辆车在他们身边停下，他们就钻进车里走了，应该是他们当中的哪个人叫的滴滴车吧。”
“滴滴车？”叶子枫瞬间想到了什么，他显出一副对滴滴车很感兴趣的样子，紧接着继续追问道.“那辆滴滴车是什么样子的？车牌号码是多少？司机长什么样子？”
“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看，只记得是一辆白色的车。”罗松坤与女友对视了一下，然后给出了相同的回复。
“感谢你们的配合，如果后面想起了什么，请及时和我们联系。”叶子枫客气地说道，然后他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罗松坤，随后他们便离开了。
“他应该没撒谎。”
回警局的路上，叶灵珊主动开口说道。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确实不像撒谎。”叶子枫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道。
“灵珊，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叶子枫无意间看到叶灵珊有了两个很浓的黑眼圈，以及看着有些肿胀的双眼，刚刚那间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竟然没注意到。
“看到黑眼圈了？只不过就是熬了几个通宵做了些尸检和化验，没事的。”叶灵珊满不在乎地说道，“局里现在人手紧张，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这话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叶子枫罕见地用了关怀的语气，或许只有在面对这个“铁娘子”的时候才会用上，“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有时候真的别太拼……”
“哥，”叶灵珊被他逗笑了，她难得露出了笑脸，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你再这么说下去，可是会进德国骨科医院的……”
“我这是关心你行不行，傻丫头！”叶子枫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好歹你也挺漂亮的一个姑娘，整天除了工作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心嫁不出去……”
“喂，老哥，有这么说你妹妹的吗？”叶灵珊不满地抗议道。
“你要不是我妹妹我都懒得说你！”不等叶灵珊回嘴，面前的交通信号灯就恰到好处地转到了绿灯，叶子枫急忙岔开话题.“行了，回局里再说……”
等回了局里，恐怕就说不成了吧，只能说案子的事儿……叶灵珊将这句话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难得和他一起出来查案子，只不过，当初的那股亲密劲儿如今都好像已经消散了，除了平时在局里聊案子之外，似乎就没什么好交流的了――
二十年前，她只有六岁的时候，是叶子枫那位当警察的父亲叶红兵把她从孤儿院里领养过来，改了叶姓。
那一天，她有了新家，有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
八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叶红兵在查案时，无意间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真相.叶灵珊的父母，是被人谋害的，而不是当年的普通车祸那么简单……最终，逍遥法外多年的凶手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叶红兵也在追查真相的过程中不幸殉职。
或许是从小受叶红兵的影响，又或许是为了报恩。不久之后的高考，叶灵珊毅然填报了警校的志愿，最终成为了一名法医，而当初那个疼爱自己的叶哥哥，则当上了刑警队长。
对于这份职业，这对兄妹都表现出了极强的认真，几乎一忙起来，就不会再停下来。叶子枫还好一些，没有案子忙的时候可以安心宅在家里看看书；而叶灵珊就像一架完全不会疲劳的机器，前一秒做完了这个案子的尸检，下一秒又马上进入那个案子……
而这也势必会导致他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不过，他们早已经有了默契。
“下车吧，到局里了。”叶子枫的声音，将叶灵珊拉回了现实。
第23章 司机
回到局里后，叶子枫就根据罗松坤和他女友提供的证词，让视频组的人查阅了那晚在那家酒吧门前的监控录像，很快视频组那边就传回了消息.监控录像里显示的情形符合罗松坤和女友的描述，在那晚将近12点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监控视野，他搂着廖月竺，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明显是喝了酒，最后他们就搭乘了一辆车离开了。
技术人员从视频中截取了那个男人的头像，但那辆滴滴车的车牌号和司机的长相都被当时附近的车流和过往人群遮挡住了，无法获悉。根据那个男人的头像信息，警方按图索骥，很快就找到了对方。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对方没有过多的反抗，承认了那晚与廖月竺在宾馆开房发生了关系的事实，在完事付了钱之后，廖月竺便叫了一辆滴滴车准备离开，正巧他也顺路，于是他便搂着女方，一起上了车。因为廖月竺要去的地方比较远，所以男方提早就到了目的地，然后下了车，走了一会儿到家之后就直接躺床上呼呼大睡了，至于廖月竺，便由那辆车继续载着她离开了。
随后，她便遇害了！
原来是这样，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这点呢！得知这一新情况后，叶子枫心里非常懊恼，之前排查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滴滴车的环节，或者说就算注意到了，也自动过滤掉了。现在看来.凶手是本地人，熟悉市内地形，有车，可能还跟踪过受害人。尤其是在这三起抛尸案中，凶手选择凌晨抛尸却始终没有被人目击到，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职业很可能是滴滴车司机，从事这类职业的人通常都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有时候甚至能开一个通宵的车，就算他们在任何时间、地点出现，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凶手是长期在那类娱乐性场所出没的滴滴车司机，那他肯定对这个圈子的人和规则有一定的了解，因此，盯上她们而又不被怀疑是非常有可能的。
那么，还原一下当晚的案发经过.喝醉了的嫖客搂着廖月竺从宾馆出来，路过那间酒吧的时候，坐上了之前预约的滴滴车，嫖客先回到了家，然后就呼呼大睡了，廖月竺也不想另外再叫车，于是便让司机载自己去某个地方，路上，蓄谋已久的凶手用了某种方法将其制服后，带到了某个场所杀害，最后于凌晨时分抛尸小巷。
关于那名滴滴车司机，那名嫖客因为当时喝得实在太多了，并没有记住对方的长相，但能肯定是个男的，因为如果是女的，说不定那晚的故事就是另一种结局了。
随着新线索的出现，叶子枫也迅速调整了部署.集中对夜晚在全市各大娱乐性场所附近运营的滴滴车展开全面的排查，重点寻找开一辆白色的车子、学过医尤其是精通解剖学的滴滴车司机。
夜间排查进行到第四个晚上，终于迎来了曙光.一位滴滴车司机在接受例行询问时，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的慌张，说话也有点吞吞吐吐，这不由得引起了负责排查的警员们的注意。很快，他们对他的车进行了搜查，结果在副驾驶上的储物箱里发现了一套完整的解剖器材和一把铁锤，面对警员的问话，司机则当场全身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很快，司机就被带回了局里，他的身份也得到了确认，他叫陈飞跃，今年55岁，本地人。同时技术科对那套解剖器材和那把铁锤做了检测，结果显示，在看似光洁无瑕的解剖刀刀刃和刀面上提取到了一些微量的陈旧人血的痕迹残留，但并不属于那三名受害人；在那把锤子上，除了几枚陈飞跃的指纹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二者的共同点是上面都有陈飞跃的指纹。随即，叶子枫向局里申请了搜查令，派人在他的家里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但并没有找到进一步的物证，另外，技术人员还仔细检查了他手机里所有的资料，包括网页浏览记录在内，但都没有找到与案件相关的信息。
现在，距离陈飞跃被抓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个小时，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但在审讯室里，坐了整晚的陈飞跃始终没有松口，他用沙哑的声音，承认那套解剖器材是自己的，那把锤子只是他平时用来防身的，但是关于解剖刀上的血迹，却始终守口如瓶。至于案发那晚搭载过廖月竺，他表示自己年纪大了，每天要接送的乘客太多了，而且都是些出手阔绰的大老板、富二代和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在他眼里这些人都一个长相，就算是叶子枫将他那晚的接单记录打印出来摆在面前，他也没有任何印象。
“陈飞跃，你不觉得就你这套说辞，别说是我，就算是说给你自己听，恐怕你也不相信吧？”当陈飞跃几乎像个复读机那样再次复述上面这套说法的时候，本来脾气就不算好的叶子枫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审讯桌，力度之大让桌上摆放的水杯里的水都洒了一半出来，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这种态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就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据，即使零口供也可以给你毫无压力的定罪！”
“唉……”陈飞跃很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叶警官，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事实像你说的那样，那你现在就不会还坐在这儿陪我浪费时间了，你应该把我移送到看守所去，早点定我的罪才是。法制节目和警匪片我经常看，这方面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完美犯罪，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真是不怕犯人不懂法，就怕对方太懂法！叶子枫此刻肚子里正窝着火，他很想再次发作，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第24章 过去
“叶警官，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陈飞跃叹了口气，然后又在四周望了望，问道.“对了，这里也没有窗户，我想现在应该天快亮了吧？”
“现在快早上8点了，怎么？”叶子枫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语气中带着嘲讽反问道.“今天，你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在“特别重要”四个字上，叶子枫刻意加重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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