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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在十年前说，她可能当场就会飙泪，现在，好像也就那样。
宋茵抬脚，准备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为什么，现在相信我了？”
“因为陆黎川。”
宋茵滞了一下，陆黎川？
“当时，他找到我，说宋茵绝对不可能早恋，他肯定会找到证据，”万翔笑了笑，“结果，真让他找着了。”
那天，她哭了吗？
从上次见到万翔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宋茵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去找陆黎川，起初是有些迟疑，听着万翔说的这些事，宋茵很难把这人跟陆黎川对上号。
高中时期的陆黎川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但是，从不恃才傲物，甚至算得上还挺平易近人，把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跟各种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处的很好，身上却又没有半分圆滑世故。
那天，万翔跟她说，陆黎川私自放弃竞赛跑回学校，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陆黎川就怒气冲冲地冲进他的办公室，衣服全都湿透了，发尖滴着水，第一句话就是，“宋茵绝对不会早恋！”
当时，万翔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差点没把眼前这个少年，跟那个总是意气风发地来办公室跟他讨论问题的乖学生对上号。
竟也忘了，他是老师，应该先质问他为什么私自跑回来的事。
万翔说，“等你找到证据，再来跟我谈。”
那时，陆黎川只是勾了勾唇角，声音带着嘲弄，“证据？这两年她在学校是什么样，你不清楚？就她那点儿胆子，能干出早恋这事？”
“那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P图，错位，要多少，我给你多少，”陆黎川说，“证据，很好找，只是，你们没一个人信任她，没有一个人想要去找证据，直接，给她判了死刑。”
陆黎川哽咽了一下，“证据找到了，她的屈辱，委屈，谁来负责？”
万翔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说，找到证据，他会给一个交代。
“好。”说完这句话，陆黎川转身就走了。
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声音很低，“”
万翔愣了一下，“在办公室没有。”
陆黎川极低地‘嗯’了声。
随后，又拖着湿漉漉地鞋子，垂着头，走出办公室。
那天，万翔突然感觉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曾经那个天之骄子像是被抽筋扒骨只剩下一个躯壳，了无生机。
不等陆黎川找什么证据，他心里已经开始相信宋茵。
即使早恋，也得是她跟陆黎川，而不是另一个男生。
两天后，陆黎川又过来了，还带着一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男生，万翔花了几十秒才认出来是那个‘早恋’的男生。
他瑟缩地躲在后面，在陆黎川狠厉的眼神中，跟万翔坦白了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谣的，他跟好哥们打赌，要追上校花，再不济也要追上宋茵这个清冷挂的美人，但是，校花经常不在学校。
那天，他找了个借口，问宋茵办公室的路怎么走，然后，找人借位拍了一张他搂着宋茵的图。
那人说完，陆黎川只是淡淡道，“给宋茵公开道歉。”
万翔依旧只说，会给交代。
但是这事不了了之，因为上级领导不想把这事儿闹开，一旦闹开，就是学校失职导致一个学生转学。
最后，为了给陆黎川一个交代，也因为过不去心理的这道坎，万翔也辞职了。
这些话说完，万翔笑了笑，“我本来还以为这小子肯定跟你说了，没想到...不过，这倒是也挺像他的性格。”
宋茵早已泪流满面，强忍着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谢谢。”
后面，宋茵冲动之下给陆黎川打了个电话，陆黎川接了，宋茵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偏偏突然打了个哭嗝，宋茵又匆忙把电话挂了，怕陆黎川看出什么异样。
陆黎川又打过来，宋茵匆忙按了挂断键，只在微信上给他发，‘打错了。’
【陆黎川：下次看准点。】
【陆黎川：陆这个姓在S市还挺常见。】
【陆黎川：再打错了，不一定有我这么好脾气的人，能这么长时间不说话，还听你哭。】
【宋茵：......】
当时，宋茵心想，脾气好不好不一定，但一定没你这么话多。
再后来，宋茵就一直拖着，没有勇气再找陆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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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宋茵循着声音抬头看过去，陆嘉禾手里拿着一张英语卷子，慢慢悠悠地往她这个方向走，“安老师，我来问您一个问题。”
安卉的工位就在她身后，打照面的时候，陆嘉禾也会朝她笑笑。
这几天，陆嘉禾来办公室的频率过于频繁，就拿手上的这份卷子来说，语法问题，阅读理解还有作文，基本上都让他问了个遍。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问什么。
下一秒就听陆嘉禾说，“老师，我这次听力失分很严重，想问问您，怎么才能提高听力？”
安卉扫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卷子，除了听力，其他地方也没见你少失分啊。
但是，难得陆嘉禾这么有上进心，安卉耐心地说，平时可以多听听听力材料。
又举了一个错题，给陆嘉禾仔细讲解了一遍。
陆嘉禾听着，时不时地眼睛往宋茵那看看，挺正常的啊，他小叔到底是抽了什么风，非得说宋老师哭了。
他这几天，每天都跑来办公室假装问题，实则看看宋老师，结果，愣是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安卉讲完，“这个听懂了吗？”
“嗯，懂了，谢谢老师。”陆嘉禾回神，神态凝重地点了点头。
安卉见状安慰道：“没事，现在听不懂也没关系，慢慢来，有事随时来找老师问。”
“好，谢谢老师！”
出了办公室，陆嘉禾就给陆黎川发了条消息，“无事发生。”
-
办公室内。
陆嘉禾走后，安卉跟宋茵感叹道：“也不知道陆嘉禾最近是怎么了，突然这么爱学习了。”
“可能，”宋茵想了想，“最近又恋爱，被哪个女生激励了？”
“嗯，有点道理。”
陆嘉禾跟陆黎川完全不同，是个花花公子，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这次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追某个成绩好的女生，奋发图强一阵子。
聊完以后，宋茵又陷入了沉思，在该问，还是不该问中纠结。
她支着腿，把椅子往后滑了一段，扭头看着安卉，“如果，我是说如果......”
安卉了然地点了点头，“知道，不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宋茵默了一秒，“就是，你高中，有没有暗恋过的人？”
“什么？”安卉睁大双眼，“我靠，你不会这么长情吧，现在还喜欢？”
剩下的不用问了。
宋茵沉默地又支着腿划回去了。
这下，安卉不淡定了，跟着过来，“不是，宋老师，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好吗？就您这颜值，你还搞暗恋？但凡您稍微主动点，咋滴也得是个双向奔赴啊！”
安卉的声音过于激动，一屋子老师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宋茵：......
看着众人的目光，安卉识相地闭嘴了。
宋茵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今天就不该问安卉，更不该在办公室问。
沉默片刻，宋茵灵机一动，“最近在网络看到的一个问题，你暗恋过的人，现在在一起了吗？”
众人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不过两秒就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儿了。
果然，大家就喜欢看看乐子，调剂枯燥的工作。
安卉也反应过来，“原来就是个段子，我还以为是你呢，说的暧昧不清的。”
宋茵点了点头，心说，真是我，也不敢跟你说了。
清了清脑子里的思绪，宋茵开始批改桌子上放着的两叠英语作业。
上周末的比赛，她只拿了个优秀，没能进复赛，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批完作业，正好放学铃响，宋茵等了5分钟，估摸着学生们大概走的差不多了，才从办公室离开。
临近冬天，天暗的格外早，落日早早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不见一丝日光。
出了教学楼，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宋茵下意识地拢了拢大衣，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没感觉有多冷，这会儿感觉温度像是骤降了十几度。
顶着风走了一段，也就慢慢适应了，只是双手依旧紧紧地攥着领口。
快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宋茵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几天频繁来办公室的陆嘉禾。
他倚在花坛边的一颗梧桐树上，带着耳机，垂着头，双手在手机上不知在发消息还是在打游戏。
宋茵慢慢走过去，“怎么还没回家呢？”
陆嘉禾猛然抬头，“宋老师？”
“嗯，”宋茵点点头，“在等人？”
陆嘉禾迟疑片刻，状似无意地说，“今天，应该，可能，或许，有人来接我吧。”
“嗯。”耳机里传来陆黎川的声音。
陆嘉禾摇了摇头，“宋老师，今天有人来接我。”
“嗯，”宋茵说，“那就好，我就先......”走了。
“宋老师，”不等宋茵说完，陆嘉禾忙抓着她，“我今天其实，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啊？”宋茵抓着领口的手紧了紧，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现在？”
陆嘉禾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嗯，老师，你着急回家吗？”
说实话，是挺急的。
但是，毕竟还是在学校，也毕竟，陆嘉禾好不容易燃起学习的热情，而且，还是他的侄子。
“不着急。”
“那就麻烦宋老师了，”陆嘉禾说着就把背着的包打开，翻了一通，那张快被他盘出浆的卷子好像放在教室了。
而他向来也没有写作业的习惯，包里统共也就一本数学练习册，因为这门课的老师过于严格。
宋茵看着包里那本写着‘数学’两个大字的练习册陷入了沉思。
她盯着陆嘉禾看了好一会儿，“你说的是数学？”
“呃，”陆嘉禾立刻拉上书包的拉链，“不是，宋老师我忘带了，要不，你就给我讲讲完形填空怎么做吧，我做这个老是做不对。”
宋茵深吸了一口气，何止这一个，那张卷子，也就完形填空还没问安卉了。
这要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也还好，三两分钟也就讲完了。
突然范围扩大成一个题型了，宋茵叹了口气，想了想，简单说说，看看他能领悟多少吧。
此时，耳机了传来一道声音，“你真的在上学？书都不带？”
陆嘉禾嘀咕，“说的像你带了一样。”
宋茵：“什么？”
陆嘉禾摇了摇头，“没什么，老师，我小叔，他放学的时候会带书回家吗？”
陆黎川？
“不会。”
陆嘉禾心想，果然是这样，还说我！
下一秒就听见宋茵说，“他的作业从来都是在学校都写好了。”
耳机那边传来一阵轻笑。
陆嘉禾：......
反正已经谈到了陆黎川，宋茵心想，她再打探一些消息，应该不会显得很刻意。
“那个，你小叔......”
陆嘉禾睁大双眼，“宋老师，你真厉害！”
宋茵：？？？
陆嘉禾：“你怎么知道我小叔来接我？”
宋茵：你怎么不早说，你小叔来接你？？？
宋茵扭过头就想走，却发现，正对面的路边，陆黎川穿着一袭灰色的呢大衣，黑色西装裤，笔直地立在车旁。
晚了
车里暖烘烘地，刚上车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大概是在她打了个喷嚏以后，陆黎川就把车里的空调打开了，周身都暖暖地。
那时，见到陆黎川以后，宋茵想走已经来不及。
陆嘉禾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么大劲儿，拉着她就往陆黎川那走，想着前几天万翔跟她说的那些事，宋茵又觉得该跟陆黎川说一声谢谢。
不知道怎么就半推半就地上了陆黎川的车，还被陆嘉禾这个小鬼以要睡觉为由，推着坐在了副驾驶。
但是，真上车了，这小鬼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话很多。
“宋老师，你坐过我小叔的车吗？”
这似乎是第一次，宋茵摇了摇头。
陆嘉禾：“我小叔最讨厌开车，平时要不是赵叔叔送他，要不是打车，自己开车的次数没几次。”
宋茵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安全带，是系着的。
这点小动作被陆黎川尽收眼底。
“你不是要睡觉？”陆黎川淡淡地警告，“再多说两句，宋老师可能就要跳车了。”
宋茵：......
陆嘉禾识相地闭嘴，带着耳机假寐。
车里一阵沉默。
宋茵觉得总得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得确定一下自己的安全，“你开过几次车？”
陆黎川瞥了她一眼，“不多。”
什么叫不多，一次，三五次？
正想着，突然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把你安全送回家还是能做到的。”陆黎川淡声说。
宋茵总感觉，这人是在炫耀，虽然我不怎么开车，但是，车技依旧很牛逼。
“我保证！我小叔还跟人赛车呢。”
陆嘉禾的声音再次从后座传来。
宋茵：......这就是你说的困了？
“因为输了？不想开车？”宋茵大胆猜测。
陆黎川看了她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挑眉，淡声道，“累。”
累？
宋茵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陆黎川说的是开车累。
宋茵稍微把头往陆黎川那倾斜了一些，状似无意地打量着他，侧颜很好看，尤其是鼻梁高挺，轮廓立体流畅。
睫毛也很长，只是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之前只是听说医生很累，经常通宵值班，宋茵之前只是有这么个概念，看到陆黎川现在这个样子，她才有了具象的概念。
陆黎川这人在高中的时候，从来不熬夜，作息规律而健康，雷打不动地晚11早7，严格遵循8小时睡眠。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在医院通宵的模样。
宋茵看着看着，头愈发往陆黎川那边歪。
“5分钟了。”陆黎川突然开口。
“什么？”宋茵下意识地问。
陆黎川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宋茵，再看就要收费了。”
宋茵的脸腾地就红了，尤其是耳尖，红的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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