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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启示录:觉知——安那代【完结】

时间:2024-12-21 14:43:18  作者:安那代【完结】
  果斯看着乐瑞塔,眼中逐渐流露出了诧异的情绪。他就这么盯着乐瑞塔,盯了足足有三分钟。乐瑞塔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本能地想要缩缩脖子,却硬逼着自己挺住了,她不希望果斯觉得她对自己的观点没有信心。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果斯首先移开了目光。他转过身,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虽然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还是被乐瑞塔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
  “本来还有四年,看来要提前了。”
  乐瑞塔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她没有乖乖地躺在椅子上任果斯回来宰割,而是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悄悄地跟在了果斯身后。她看见果斯去的地方竟然是小实验室,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只见他正低头鼓捣着什么。乐瑞塔静静看着,只见果斯抬起手,手上拿了一支粗粗的针管。
  那个针管乐瑞塔没少见过,实际上,她刚刚才被注射过一次――是麻醉剂。
  他要干什么?不是刚刚才检查过记忆吗?如果不是检查记忆的话,那他又要麻醉她是为了做什么?“本来还有四年”“提前”又是什么意思?
  乐瑞塔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无比机警地向房间跑了过去。乐瑞塔准备从刚才回来的窗户那里溜出去,无论如何都要先逃离这个所谓的“家”。她一只脚已经迈上了窗台,想了想,又回到了衣柜前面。乐瑞塔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一些衣物的最里面摸出了一样东西。她把那物品放进刚刚脱下的黑色长袍的内袋中,披上了袍子。
  “乐瑞塔?”果斯的喊叫声响起。乐瑞塔心里一惊,赶紧跳出了窗外。
  暗息区下区一处阴暗的酒吧里,被剐蹭掉了皮的木质桌椅凌乱地摆放着,十来个穿着各式各样暗色系衣服的人低头喝着酒,沉默寡言,互相之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交换过。狭小的吧台后面站着一名瘦高的酒保,他沉默地擦着玻璃杯,背后挂着一只棕色的仿真熊头,手边放着一把量子相位枪。偶尔有客人上前去低声点酒,把手中的炽币给他,酒保便会点点头,默默地拿出架子上的大酒瓶,将客人的玻璃杯毫不吝啬地斟满。
  乐瑞塔坐在角落中,闻着空气中灰尘的味道。她面前的深木色高桌上放着一杯蓝色的达其力,旁边还有一颗干巴巴的水果,那是她藏在衣柜里的司库大人给的青梨。
  既然已经逃跑,便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回去,甚至连会不会回去都难说――她并不知道果斯要对她做些什么,但看他的眼神,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再说了,什么样的好事需要在她被麻醉、没有意识的前提下进行呢?乐瑞塔不知道自己要在外面躲藏多久,没有任何事先计划,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带上她最宝贵的东西――这颗纯天然的、从树上结果而不是被人工制造出来的青梨。
  乐瑞塔喝了一口达其力,不怎么好喝,远远不如香蕉味的。但这里不是光云赌城,是被称为“深市”的暗息区下区。在这里,酒吧是破败且阴暗的,酒都十分浓烈呛人,只专注于让人排忧和自虐,其味道的好坏并不在考虑之列。酒吧里坐着的都是一些表情阴沉的亡命之徒,他们灌着和工业酒精无异的高度酒饮,一些人是为了忘记,其余人是为了壮胆――他们要么是刚刚结束了残忍的任务,要么是在去血腥场面的路上。如果不是害怕果斯找到她,乐瑞塔说什么也不会来这种地方。逃出家门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去光云赌城找埃依莎,但是那样必定会给埃依莎带去麻烦。
  她该怎么办?
  乐瑞塔喝着达其力,看见窗户外逐渐微微亮了起来。这一夜终于要结束了,一些客人零零散散地离开了酒吧,本来就鲜有人说话的店里变得更加死寂。不一会儿,酒保便走到了窗边,把深木色的百叶帘放了下来。这里的一切都不是自动的,这让乐瑞塔感到新奇。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暗息区下区,这个所有人都在告诫合法城民千万不要涉足的地方,她还是不得不来了。只有在这里,她才有把握能躲过果斯的寻找。
  然而她下一步该做什么?去哪里?果斯找不到她,会发动量子公司来找她吗?如果被捉回去了会怎么样?果斯所说的“四年”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乐瑞塔越想越头疼,一夜未眠,高强度的脑力和体力活动让她昏昏欲睡。她有些支撑不住了,决定就在这个角落里对付着休息一会儿,等醒来脑子清楚了再好好考虑之后的打算。
  乐瑞塔伸了个懒腰,刚要趴下,瞳孔晶片的联络志上却突然收到了一封来信。来信人的名字是一串数字,应该是从未登记意念端上发来的。乐瑞塔狐疑地打开,内容很简单:“城中在悬赏寻找将军,你在哪里?请勿担心,我来找你。翡翠(Jade)。”
  已经有人发现卡尔失踪了?乐瑞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这比她想象中要快多了,她还以为起码要等到八点钟全城上班时才会有人发现不对劲。而且,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人把卡尔失踪和她联系了起来?她明明很小心谨慎的。这条信息是来自谁的?对方是敌是友?
  乐瑞塔的第一个猜测是被她切断了通讯的果斯找了一个意念端来给她发信息,企图诈出她在哪里。但这条信息怎么看都不像是果斯会发的,果斯就算是伪装,也不会用这样平和温脉的语气说话。
  乐瑞塔又看了一遍联络志,这确实不是果斯说话的风格,也不像她熟识的任何人――
  突然,乐瑞塔注意到了什么,目光停留在了信息的署名上。
  翡翠。
  乐瑞塔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原来给自己发来消息的,竟然是他。
第二十七章 凶兆(上)
  一张白色素描纸上,炭灰色的铅笔描绘着几颗大小不一的水滴。水滴有的圆润如一颗带尖的珍珠,有的瘦长如鲁珀特之泪。它们闲散地分布在纸上,好似是被纸张托举而起的饱和度极低的真正水滴。安妮的手指轻轻摩挲过厚实的纸张上粗糙且有质感的毛屑,素描纸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用一张少一张的东西,对她来说比辐护Q盾还珍贵。她将画作递给波维塔,波维塔看见那栩栩如生的水滴,双眼都发直了。他用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画作接过来,很谨慎的样子,微抖的手将画纸的四条边缘稍稍向上弯起,好似怕里面的水滴洒了似的。安妮见他手抖得如风中的人造桉树叶般,不由得笑出了声。
  “太逼真了,我小时候洗完澡后的镜子就是这样的。”波维塔赞叹着怀旧了起来,想起了那个身体除菌机还没有被发明,只能硬着头皮用昂贵的夸利亚纳过滤水洗澡的年代。波维塔将安妮的画平放在桌面上,左手臂伸到画作上方,意念端即时开始扫描水滴画作。不一会儿,意念端便发出了轻微的“叮”的声音,扫描完毕。
  “素描纸实在是太珍贵了,虽然价格不高,但是没有人愿意继续生产了,这都是旧世界流传下来的一些剩余。我既然使用它们,就要保证一点也不浪费,每画一幅画都要花百分之二百的心思。”安妮看着波维塔扫描完画作后将其仔细地放进了抽屉的最里层,她在沙袋沙发上坐下,身体陷进沙发里。
  “为什么不直接用意念端呢?那样更省时、省力,也省钱吧?”波维塔好奇道。
  “因为用纸和笔画画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妈妈一开始教我的时候用的就是笔和纸,她说,在她长大的那个年代里,意念端虽然还没有普及,但人们早已经用电子板画画许多年了。”
  “数位板。我听说过这么个东西,它就像纸和笔一样,但是要连接到以前人用的‘电脑’上才能使用。”如果不是从事这一行业、对过时的电子设备有兴趣,那波维塔肯定和现在的很多未成年人一样,对曾经人们用的什么“电脑”“手机”之类的东西一无所知。但他总能就这种话题聊上几句,这让天天在家里听父亲说起旧世界的安妮对他产生了亲切感。
  “对,妈妈说,当时她就是个异类。她坚持要用素描纸和碳素铅笔画画,谁劝都不听。”安妮说着想起了母亲倔强的表情,不由得笑了。
  波维塔不解,他只觉得这样很麻烦:“为什么?”
  “妈妈说,用纸和笔画画,她能感受到文艺复兴时代的画家的灵魂一脉传承下来,附在了她的笔上。她说,电子器具的磁场会吓退这些远古的灵魂,让他们不敢靠近,画出来的画也就失去了灵性。”安妮说道,“从我记事起,妈妈教我画画就只用笔和纸。我还记得她教我的第一幅画,画的是一片花田。蓝色的天空下――这种蓝色的天空现在已经见不到了,但妈妈说在她的童年里太阳是不吝啬出来露脸的――用白色涂抹出一大片花田的底色,在每一处花瓣的中心点上黄色,再加以精心的勾勒,一朵朵雏菊便有了生命。从那之后,我只要认真画画,就一定会用纸和笔,只有涂鸦的时候才会用意念端。”
  “雏菊是什么?”波维塔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是一种已经灭绝了的花。中间是圆圆的黄色,以花蕊为圆心,向心排列一圈白色的长条形小花瓣,非常可爱。”安妮说着,在波维塔的意念端上随意画了一朵简笔画雏菊,“大概是这个样子。”
  “它是白色的。”波维塔抬了抬眉毛,“花田?这样的白色小花竟然还能形成花田?不可能吧。现在浅市连一朵白色马蹄莲都要卖一千多诺亚币,能买两盒辐护Q盾了,去哪儿找这么小、这么白的花连成的花田啊?”
  安妮无奈地撇撇嘴:“在海洋死亡前的世界里,白色小花好像是很不起眼的,不像现在这样贵重。我记得爸爸说过,他以前去买花送给妈妈的时候,有一种白色小花还是红玫瑰的陪衬呢!那个白色小花比雏菊还小,有个很浪漫的名字,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波维塔没有听进去安妮又说了什么,他在脑海里想象一片蓝天下的雏菊花田,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看见的就是赛克塔拉城阴雨连绵的灰色天空和光秃秃的灰色地面。
  白色的雏菊花田,一定很震撼人心吧。
  波维塔将画录入意念端后,坐在地毯上忙了起来。安妮紧靠着他身旁坐下,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用漆成鹅黄色的电子集成条装裱起来的画。画中画了一方意念端投射出的全息投影,投影里播放着色彩丰富的动画片。透过半透明的全息投影,可以看见一张不算宽大的鹅黄色沙发,沙发上稍显拥挤地窝着三个人:最左边的男人身形宽厚高大,正靠在扶手上双眼含泪地看着全息投影里的动画片,一只手心碎地捂着嘴;他身旁中间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红头发、满脸雀斑的小姑娘,沙发的最右边坐了一名端庄高雅的妇人。小姑娘倚在妇人的怀抱里,两人促狭地笑着看向流泪的男人,那笑容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是波维塔请她为他画的画,她如约画好后他便将其挂在了床边。“有这幅画之后,我睡觉都安稳了很多。”波维塔如此感谢过她。
  “准备好了吗?”波维塔说道。安妮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方全息投影,是从波维塔的意念端上投射过来的。投影中是一串串的荧光绿色代码,安妮看不明白,但她知道她们代表着什么。
  “这么快就好了?”安妮讶然。
  “这比起从私人账户里取诺亚币简直是小儿科,再说了,不是还有上次的经验么。”波维塔自豪地说道。
  安妮看向投影,紧张而坚定地点了点头。获得了安妮的首肯后,波维塔用左手拉住安妮的右手,扭头看向全息投影:“运行。”
  那一串串蚂蚁般的代码消失了,投影里的画面变成了灰白色,一道道线条在屏幕上穿插交汇,如蛛网一般纵横搭建,勾勒出了一座五层楼高的假山。假山的半山腰有一处流动的莹白色线条组成的长方形窄面,代表着飞流直下的瀑布――是夸利亚纳公司织女网网域的外观。
  静待一秒之后,画面中的灰白线条突然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色。旋即,虚空的白色背景上浮现出一圈圈涟漪,好似雨滴落在海面上似的。那些涟漪影影绰绰地逐渐显现出形状,是一滴滴灰色的水珠,有的圆润,有的瘦长,是安妮画作上的那些水珠,夸利亚纳公司的织女网网域变成了安妮画中的模样。
  安妮的眼圈热了,眼泪几乎要涌出来。上一回他们改量子公司的网域外观只是为了出一口气,为了惩罚量子公司手握量子矿却不肯分享给全人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是一次恶作剧。然而,虽然只是将量子公司的外观改成了一抹黄色,安妮还是从中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感――不是小小地报复了量子公司而得来的满足感,而是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处地方,有一样东西被她改变了的成就感。
  听到安妮的感慨,波维塔提议,安妮喜欢画画,干脆以后他把她的画贴到各个公司的网域外观上好了。安妮当时便为这个想法而激动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她从未想到过,没有合法身份、无法进入趣金公司当一名插画师的她,竟然会有画作被人看见的一天。
  在上次的死里逃生之后,安妮再不敢去涉足量子矿的事情,波维塔也再三严厉地和她强调那里面的水太深了,以未成年的身份去掺和这些事情,不光是对她自己不负责任,还会危及到她父亲罗可的安全。安妮那自从知道自己不能成为“挖矿人”后便一直有些低落的心情在此时终于稍稍放晴,如果妈妈知道了她教给自己的技艺得以被全赛克塔拉城的人看见,她一定会很骄傲的。
  “比上次单纯变黄要好看多了。”波维塔看着那栩栩如生的水滴说道,“真美啊,又符合他们公司的特点,夸利亚纳公司该付炽币给你的。”
  “得了吧,他们别找到我们头上来,我就感谢天地了。”安妮说着,看着自己画的水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看到呢?真可惜,妈妈说旧世界是有画展的,我们现在却只有在游戏里才能看见图画,真希望世界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尽管画,无论画多少我都会让全城看见。”波维塔紧紧攥住安妮瘦削的手,“我们会创造我们自己的世界。”
  安妮感慨万分地搂过波维塔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头。
  晨光熹微,清晨的空气凉丝丝的,混合着福满楼中餐厅炸早餐薄饼的香味。安妮贪婪地吸了一下鼻子,双手在胸前交叉摩挲着冰凉的手臂,她终于回到了家楼下。她动作熟练地攀上外墙那脏兮兮的白色水管,手脚并用地向上爬着,后背和手臂的肌肉紧绷,她精瘦的身躯上显现出健美的线条。安妮爬到房间的窗边后,右手环着水管,面向墙壁,左脚大拇指轻轻地将窗户推开。窗户开了一个缝隙后,她左腿从空档处跨进去,小腿用力一勾,身体朝左轻轻一倒的同时松开了抓着水管和墙壁连接处的右手,髋部稳当地落在了窗框上。就这么一气呵成地,安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杰罗尼莫(Geronimo)!”安妮稳稳当当地落在房间的木地板上,骄傲地小声呼道。
  “玩得开心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安妮吓了一大跳。她扭头一看,父亲罗可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床边,正满脸阴沉地看着她。安妮瞄了一眼手臂上的意念端,时间显示是六点五十三――明明还没到七点,向来准时的父亲今天怎么提早上来了?
  安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连连后退,整个人的后背都贴在了墙壁上,再退就要退到楼外去了。罗可偏过头去,从床上扯过安妮的毛毯丢给了她。安妮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着腰封和长靴,她接过毛毯把自己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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