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有吗?”
我平时身体还不错的。
霍明钦看着我道:“你记不记得有一年,你到我们家,在我们家楼梯上扭伤了脚,我……我抱着你到旁边房间找药的那次?”
那是多么久远的事了啊,我已经快要忘记了。
好像是还没有结婚前的时候,我去霍家替我母亲给他母亲送画,结果看到他小侄子在楼梯上闹着玩,差点儿倒仰,我慌忙去接他的时候扭到了脚。
是霍明钦抱的我,我没有想过是他的,那时候霍明钦已经单独搬出去住了,他很少在霍家的,那次巧合了。
我并不想再去想那一年,霍明钦的眼神在阳光下渲染的太暖了。
他是从那个时候要准备娶我的吗?
我想跟他说那时候我并不想他抱,我都想瘸着腿走的。
我那时跟他没有那么熟,霍明钦跟我大哥同龄,我跟我大哥相差七岁,长大后他也非常忙,交流的次数少,我对霍明钦也仅仅是点头之交。
所以哪怕我的父母每天都提他是我未婚夫,我都没有把他往那方面想。
他那时抱我起来,我特别拘谨。
霍明钦看着我道:“你现在跟那年差不多。一点儿样子都没有变。”
我现在这个姿势能好到哪儿去呢?我不是拘谨,我就是想要避嫌了,就跟那年一样。
我没有再说话,帮忙的老师已经在帮我解开五花大绑的结了。
五月已经着急了,一个劲的问:“我爸爸妈妈没有事吧?”
霍明钦能站起来后把她抱起来了,温和的跟她说:“没事的,五月宝贝。”
实际上还是有点儿事了,他抱的很吃力,肩膀蹭起来一大片伤。
因为这些伤,他不能立时上飞机赶回去,便在这边留了几天。
陪五月的时间便多了,霍明钦是在他家里带的五月,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
临走的时候,五月也是高高兴兴跟他分开的。
看着飞机飞上蓝天,五月要等着飞机一直飞的没有影子才肯回家,我也跟着她一起抬头看。
秋天的天气很好,秋高气爽。
我领着五月回家。
在我以为岁月如流水一点点儿平缓的流淌下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噩耗就这么突然的到来了。
深秋的时候,霍明钦来看五月,我带着五月在白马庄园这边,这段时间周围有猎狩野马的,亨利叔严谨戒备,马场里有不少春天就要生产的马儿,这种时候不能受惊。
看过五月,霍明钦便也来马场帮忙查看,就是那天出了事。
这些天都没有让马儿出去,可没有想到野马闯进了马场。
它横冲直闯,像是受惊了,它的行为也让其他的马匹受惊了。
我那时正在编草甸子,我收拾了很多苜蓿草,准备提前给待产的马儿编垫子。
等看到宝丽等有孕的马儿躁动不安的时候,我意识到出了问题,把它们连忙转移,等再出来看其他马匹的时候,外面已经乱了。
所有的马都被那匹野马搅合的乱窜,亨利叔竭尽所能的维持秩序,然后马场一片混乱。
霍明钦在找我,我正要让他小心的时候,就看见他朝我跑过来。
“秦伊!”他脸上表情是极剧的恐慌。
我缓缓回头,看到的景象就是那匹黑色的马朝我这边飞驰。
太近了,我都没来得及直起腰来,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是趴下去,听天由命。
被霍明钦扑在身下的时候,只是瞬间,我没有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在重复,那匹疯了的马从他身上越过去,马蹄踏了下来,近在咫尺,霍明钦把我抱住了。
抱的很紧,很紧,像是用尽了力气。
我听见了闷哼的声音,骨骼踏裂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那么清晰,那么……残忍。
血腥味瞬间就涌到了我鼻尖,我甚至感觉到温热的血溅在我脖子上。
那应该是霍明钦的血。
我的眼前一阵阵黑,无边的恐惧从我心底蔓延,我徒劳的张着口,却喘不上气来。
我甚至喊不出他的名字。
“霍明钦……霍明钦……”
他在我眼前的笑都让我心口剧烈的疼起来,我怕他笑,我怕他这样笑,那仿佛是最后一次笑给我看。
别这么笑,别跟我说死。
我受不了了。
霍明钦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心脏都是凉的,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曾经恨死他了,可当死亡来了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心疼成这样。
霍明钦有很多次违背身体常理的替我挡了很多伤,这一次更是如此。
他是终于把违背常理的动作做成了惯性的动作。
霍明钦,你别死。
我跟他张开嘴说着什么,但他在我眼前合上了眼。
我眼前便黑了下来,身上被抱着没有多疼,但我觉得心脏要停了,它疼的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我只想要他们平平安安,为什么这么难。
我陷入重重黑幕里,不想醒过来了。如果这是一个梦,那就永远都不要再醒了。
第31章
秦家是同霍家一样的名门望族,家教严苛,甚至比霍家还有严,这是我从秦伊跟我妹妹相比较做出来的结论。
霍家对男孩的教育严格一些,对女孩则偏宠一些,这也是我妹妹明筱要比秦伊活泼的原因。
明筱闹着要出国留学,母亲虽再不舍她也安排了保姆跟随,让她去了。
秦伊任何时候都是安静文雅的,至少我见过的时候是这样。
我同她大哥同龄,在国内上学期间见面的次数比较多,每次去他们家如果碰到秦伊在家,秦伊都会礼貌的跟我打招呼。
她哥哥拜托她给我这个喝咖啡挑剔的人磨咖啡,她问清楚我的要求也去了。
送上咖啡后便给我们带上书房门,绝不打扰。
绝不会如明筱那样缠着我带她出去玩,我跟她哥哥说明筱要是有你妹妹这么懂事就好了。
秦伊哥哥秦川就笑道:“那你等着做我妹夫好了,我妹妹就是我妈教育出来给你做太太的人。你不是最讨厌吵吵闹闹的人吗?你这样的性格就适合找我妹妹这样不会缠你闹你的老婆。总比你一个人过好对吧?”
秦川开玩笑的语气。
我跟他说不要胡说。
我是对感情无意,但我有个妹妹。所以秦川这话我就听的有点儿逆耳了。
他对他妹妹的婚事这么理所当然吗?
首先,我没有看出秦伊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她见着我的时候都落落大方,这个很正常,她跟我相差7岁,压根就不是一个年龄层的人。
喜欢当要建立在同等条件下,同龄才能有共同语言。
我们两家这一辈里女孩都少,金贵着呢。要是秦川敢打我妹妹的注意我一定会削他一顿。
秦川就看着我问:“你真的不想娶我妹妹吗?”
我说:“我还不至于为了联姻牺牲你妹妹,还是说你秦家非得靠她联姻才能维持下去?”
秦川跟我耸肩:“那惨了,我父亲就是这么想的,不管我能力有多出众,他都觉得找个家族联姻比较好。”
我也知道秦家当家人是多顽固的性子,但我那时候没在意,虽然强强联合是所有大家族都会使的手段,毕竟能事半功倍。
但如果双方子女不同意,也不应该硬按着头举行婚礼。
所以我没有想到秦家人真敢逼秦伊。
那天我去秦家,刚上楼就碰到了跑出来的秦伊,秦伊因低着头跑,转弯的时候重重的撞在了我身上,我本能的把她扶住了,这才发现她满脸泪水。
左边脸颊起了五根手指印。
我想不出这么乖的女孩怎么会挨打。她父亲是怎么舍得打她的?
原因我很快也就知道了,秦伯父的房间里传出他的怒吼声:“立刻去跟他断了,别逼我对他动手,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你这辈子只能嫁给霍明钦。”
秦伊盯向他房间的眼神悲伤,但她一声求情都没有,倔犟刻在骨子里,或者悲伤浸在心底,不再依靠任何人,哪怕那是她父亲。
片刻后,她扬起了秀美的侧脸,泪痕已干,跟我说了声抱歉就错开我,回她房间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抱歉说是因为撞了我还是因为她喜欢上她同学了。
我那时还是她挂名的未婚夫。
后面出来的秦川有些尴尬的跟我解释了下,说秦伊小孩子闹着玩,什么初恋都是不成功的。老老实实的等着结婚,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我那时什么都没有说,要是明筱听着他这话恐怕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我没有跟秦伯父说什么,我的态度就证明我对他私自安排的联谊不同意,我那时以为这就够了。
只是秦川一句话后来也说对了,初恋大多是不成功的。
我的初恋也没有成功,我在出国留学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余念。
她是一个个性要强,非常有才气的女人。
有一手出色的画,画画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仿佛调料盘是她的生命,打断她的灵感就如同杀了她。
天才都是有些脾气的,我能理解。
所以她很快就出露头角了,学校画展便获奖了,老师的评价及画评家对她的评论都很高。
东方新秀,沧海遗珠,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是对新晋画家很高的评价了。
我跟她说,她一定会成名的,只要看过她画的人,绝对不会忘记,如同她的名字,会成为画界余生念念不忘的存在。
我说的不夸张,我虽然没有艺术细胞,但她的画确实非常出色,一眼就难忘。
她笑的很开心,她最爱的是画,能听着我这么说当然高兴。她的老师夸她她也许不会太放在心里,但我平时不善于夸人,所以应当是难得的。
她笑着说呈我吉言,说以后都把这句话当成她的人生格言。让我给她签名,留念,以后拿出来看看能不能实现。
我也给她写了这句话,我的字还算好看,我没有艺术天赋,我之前所做所学都是为继承霍家家业,但我有一手好字。
余念把我们两个仅有的一张合影洗出来给我,让我在后面签名。
画家喜欢给别人拍摄,但拍自己的情况很少,不过那是我们俩的合影,她也就接受了。
【曾经沧海,余生只剩惦念。】
我把画界对她的评论提炼了几个词,把余念的签名也写进去了。
余念难得夸我,说我‘挺有文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我生生世世,不过我喜欢,我的画就该让世人永生永世的惦念。’
天才画家的狂傲刻在骨子里,那时的余念骄傲,我客观道:“我说的是实话,你的画会有这样一天的。有天分,再加上足够努力。”
她知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一个对工作认真的人,我喜欢视工作为生命的人。
当然她也说从这句话里能看出我是典型的资本家。
她也有着天才画家的直接,有什么说什么,是不屑于拐弯抹角的人。
我不反驳她,我确实是个资本家。余念又说,不过我喜欢。
这次我看了她一眼,这句话有点儿强调的意味,有一点儿刻意的勉强,跟不过意搭上去的一样。
余念同我有相似之处,都是视工作如生命的人。感情是点缀。
她不会在我回国处理工作达半月之久的时候怪我,
不会要求我时时陪伴她,她在学校里的生活更加忙碌。
所以我是个高冷的资本家对她来说还不错,我只需要高冷的等着她就好。
我们两个有共同的生活理念,相处起来就很轻松,两年也眨眼而过。
相处了两年,还没有谈婚论嫁,因为余念正是学业上升期,不可能随我回国。
我学业已结束,分公司也已处理好,回国接任总公司的职务在即。
余念知道却也没有什么表示,我知道她不会来找我谈论去留的问题,她的骄傲让她不会来求我留下来。
恰逢这个时候我母亲来找她了,两人谈的不愉快。
我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些什么,我母亲回家就跟我说:“还这辈子不会进我们家门,我还不同意她进我们霍家的门呢!不能生育,又不是门当户对,骄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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