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占地面积有多少周之莓不得而知,她知道这里四周筑起高墙,有一个很大的草坪,带私人泳池和地下室。
赫维托名下的房产很多,狡兔三窟,谁也不知道他明晚会选择居住在哪里。
时间不算晚,晚上八点。
赫维托还没有用餐。
今天的别墅里看似空荡荡,没有佣人也没有助理,只有腰上配枪的安保人员站在大门和四周。
进屋后,赫维托将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对周之莓说:“给我做点吃的。”
周之莓指指自己:“我吗?”
“不是你,是鬼?”
周之莓:“……”
好嘛,这人敢情是拉她来当保姆的。
天杀的资本家,真的很会物尽其用!
“你想吃什么?”周之莓贴心询问。
赫维托双手抱臂靠在岛台上:“Bonnie,我不是来让你给我制造问题的。”
换言之,你自己想。
周之莓面带微笑:“好的。”
转过头背对赫维托时白眼飞起。
赫维托倒是真的心大,也不怕她做的东西会毒死他。
以前周之莓对做饭这件事一窍不通,可现在不同了,她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厨,但经由她手制作的菜肴,总能收获一致的好评。
其实制作白人饭很简单,任何食材能生吃就生吃,不能生吃就简单水煮一下,最后放点盐之类的调味品。
M国人吃得最多的是炸鸡汉堡,但赫维托不喜欢。他的食物营养搭配均衡,摄入最多的是各种蛋白质:鸡蛋、红肉、白肉,不过一般都是水煮。
这种东西吃一顿两顿还行,吃多了就会觉得人活着没什么意思。
周之莓口袋里还有钱那会儿一般都是去找中餐馆吃饭,哪家好吃就去哪家,多少钱不是问题。
后来她没钱了,努力学着自己做饭,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就能配一碗白米饭。有一次她开始尝试重油烟的爆炒,成功倒是成功了,但最后也成功地招来了火警,并为此罚了一笔不小的钱,令她本就已经不够富足的生活雪上加霜。
别墅里冰箱里的食材不仅丰富,而且新鲜,也不用担心油烟过重会招来火警。
刚好今天周之莓和几个东北人学习了如何包饺子、包包子,又在几个广东人旁边观摩了一下粤菜的制作过程。她这会儿跃跃欲试,撸起袖子,穿上围裙,开始挑选食材。
手撕包菜、油焖大虾、电饭锅版蒜香排骨、紫菜蛋花汤。对于一个吃货而言,根本不用愁脑子里没有食谱。
考虑到时间不早,周之莓两边开动,先把排骨焯水后加入相应食材放入电饭煲焖煮;再开始给大虾挑虾线,准备起锅烧油;紧接着一道手撕包菜是她的拿手绝活,不仅下饭而且营养丰富,有手就会;最后的紫菜蛋花汤甚至没有放一滴油,简简单单将锅里的水烧开,放入紫菜和搅散的蛋花。
周之莓动作麻利,也就四十多分钟的时间,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完美上桌。
就这个标准放在这里那可要馋死一帮中国留子。
周之莓洋洋得意地拿出手机准备拍照,突然发现餐桌上少了点什么。
等等。
菜做得很好是没错,可是下饭的大米饭呢!
周之莓站在岛台旁边捶胸顿足,她这死脑袋瓜怎么就这么健忘啊!
没有了大米饭,她所做的这些菜就失去了灵魂。
赫维托洗完澡穿着睡袍下楼时,就见周之莓一脸懊恼地耷拉着眉眼。她将碍事的长发全部扎起,穿着围裙,光着一双脚在瓷砖上来回踱步。
“怎么了?”
听到赫维托的声音,周之莓转过头来,她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眼底放光,径直朝他走过来。
“怎么办?我忘了给你做米饭!”
周之莓仰着小脸站在赫维托面前,矮了他一截的她,多数时候都要以这个姿势和他说话。
不等周之莓说完,赫维托单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和自己面对面。
男人刚刚沐浴完,身上带着草木调的香气,看着似乎比餐桌上的食物更加美味。
离得近,赫维托谈吐间清爽的气息喷洒在周之莓面前:“Bonnie,还记得你要接受的惩罚吗?”
周之莓心里一个咯噔。
不是,这死老外怎么记性这么好?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他还念念不忘?
周之莓说自己忘了,赫维托不介意帮她回忆回忆。
“等等!”周之莓开始颠倒黑白,“我那天可是穿了足足一整天呢!是你自己放了我的鸽子去中国出差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没穿呢?还有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呢!”
赫维托眯了眯眼,“Bonnie,长本事了。”
“本来就是事实呀。”周之莓挣扎着从赫维托身上下来,拉着他的手去餐厅:“我现在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必须好好吃饭。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你不怕饿坏肚子吗?”
赫维托听着周之莓的喋喋不休,闻到餐厅里食物的香气。
从小到大,他在冰冷的豪宅里长大,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不知为何物。曾经他阅读过一些“矫情”的世界名著小说,对家的描述大抵是充满了烟火气、港湾、让人忘却身上的疲惫。
这类描述他从未体验过,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体会。
周之莓把赫维托按在餐椅上坐下,给他拿来餐盘和叉子:“工作再忙也别忘了吃饭呀,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还有这个John也真是的,他怎么不给你弄点吃的?”
见赫维托不为所动,周之莓干脆自己动手,拿了叉子挑了块排骨喂到他唇边。
“你是在关心我吗?”赫维托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现在是在审问犯人。
周之莓看了眼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默默放下手中的叉子,正准备组织点什么说辞时,脖颈被一勾,她被带到他怀里的同时,双唇被吻住。
偌大的别墅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足够让一切变得炽热。
吻得太重,周之莓无法呼吸,她想起赫维托说过可以咬他,于是故意重重地咬住他的下唇。
锈铁般的血腥味在彼此唇齿间蔓延开,周之莓心下一紧,问他:“我是不是咬疼你了?”
赫维托略显粗粝的指腹按在周之莓的脖颈上摩挲,掌心轻轻握住她的脖颈,似乎能一把将她的脖子掐断。可周之莓并不知道的是,赫维托在感受着她大动脉上的颤动,这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鲜活的,真实存在的。
第15章 Gun
赫维托这一次有将近两周的时间没有开荤, 一份蒜香排骨远远不够满足他的胃。
他是一个食量和需求颇为旺盛的男人,从餐桌上的光盘可以看得出来,周之莓的手艺十分符合他的胃口。她甚至还十分贴心地考虑到了他不能吃重油重盐的习惯, 尽可能地少加各种调味料,保留食物最本真的味道。
从餐桌上的食物上也可以看出周之莓这几年的成长, 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到自己丰衣足食, 以前她分不清五谷杂粮,现在倒还知道了哪家超市的水果蔬菜比较便宜一些。
吃完晚餐,赫维托名正言顺地开始享用自己的餐后甜点。先是在餐桌上享用,紧接着是外面的恒温泳池,最后他将周之莓抱到楼上的卧室。
天快亮时, 周之莓才闭上眼。
她甚至没忘记早已经过了零点的今天是周一, 强撑着眼皮给Penn发了一个请假信息。
半梦半醒之间,周之莓发现到自己的体内有非常明显的异物感, 在撑大。但她很快又沉睡过去, 似乎梦见了家人。
这两年周之莓经常会做类似的梦, 梦到自己还在国内的时候,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真真是天堂一般的生活,她无忧无虑, 想要什么有什么,抱着爸爸的脖子亲亲他的脸耍赖要限量版的包包, 牵着妈咪的手和她一起去购物逛街。那时候的她,每天最大的难题大概是今天应该穿什么漂亮的衣服。
可梦境的最后往往是周之莓背起行囊准备出国,她似乎能预感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哭着让爸爸和妈妈都不要离开自己。
梦境足够混乱,下一秒周之莓又在M国的街头漫无目地游走。她遇到拾荒者差点被□□,有辆黑色轿车停在她的面前, John下车帮她赶走了流浪汉,关切地问她:“小姐,你还好吗?”
周之莓的视线略过John,看到了坐在车后座的赫维托。车窗降下半截,他一身西装笔挺,如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睥睨又麻木地俯瞰着这场人间炼狱。
在此之前,周之莓早已了解到了赫维托的一切。
她以身入局。
没人知道的是,这位上位者在周之莓的体内蛰伏了整整一夜。
若是疲软的状态下,很容易就会滑出来。但他足够庞大,也不知疲惫,霸道又强硬地占据了整个温床。
周之莓睁开眼的一瞬,赫维托的气息压了过来。她眼前是一堵饱满结实的胸肌肉墙,上面密密麻麻地遍布着吻痕和咬痕,全是她的杰作。
乍眼一看,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这已经不是周之莓和赫维托第一次相拥而眠,但于她来说还是有些不适应。
上一次也是在这个别墅,这个房间,赫维托结束后自行离开,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周之莓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她习惯了一个人睡觉,身边有个人反倒束手束脚。
可这一次赫维托不仅抱着她入睡,还与她保持着负二十厘米的距离。
“梦到了什么?”赫维托单手勾着周之莓的腰,将她带入怀中,与此同时密不可分的部分彻底苏醒。
周之莓很快感受到了强势的存在,企图躲闪,又被他按到了怀中。如此一来倒像是她蓄意的欲拒还迎,一前一后地磨动。
总归是要先满足这匹饿犬的胃,否则她也别想舒坦。
周之莓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她用一种享受的姿态沉醉其中,时不时抓着赫维托的手轻咬他的虎口,让他不要太过粗鲁。
适度的撒娇多少是有一些作用,尤其是在床上。他们之间本来就不需要过多的交流,彼此之间挥洒的汗水代替了言语。
不过赫维托现在似乎更喜欢听到她制造出来的一些声音,无论是尖叫声、哭声、抱怨声。
周之莓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娇滴滴地抱着他的脖颈,一只腿勾着他的腰,轻咬他的耳廓。
“宝宝,你真的弄疼我了!”
没想到赫维托果然停了下来,他的手指轻轻揉着能够让她舒适的地方,语调竟然也十分温情:“你刚才叫我什么?”
“宝宝呀。”
周之莓的嘴唇贴在赫维托的耳边,喷洒的气息里仿佛漂浮着一层甜香,她并没有注意到他耳廓微微发痒泛红,半眯着眼睛自顾自地喊他:“宝宝,宝宝,宝宝。”
被称呼为“宝宝”的高大男人不怒反笑,抱着她换了个姿势面对面,亲吻她的嘴唇。
“我会轻一些,不舒服就告诉我。”
周之莓还来不及疑惑赫维托态度的转变,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将她彻底吞没,仿佛四肢百骸都得到了浸润,是那样的舒适美好。
一旦体会到了其中的美妙滋味,没人能够抗拒下一次的到来。前提是,周之莓有足够多的体力应付这一切。
结束时,赫维托仍没有忘记一开始的问题,扣着周之莓的下巴问她:“你梦到了什么?”
周之莓一把抱住赫维托的腰,软乎乎地卖乖:“我梦到你不要我了,你让我不要自作多情,你说你永远不会爱我……”
她竟越说越委屈,仰着小脸看着他,那双狐狸眼里染上雾气:“赫维托,就算你不爱我,你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赫维托面无表情地看着周之莓,但扣着她下巴的力道明显轻了许多,他的指腹转而摩挲着她的唇畔:“你叫我什么?”
“赫维托?”
“不对。”
“宝宝?”周之莓抿着唇笑了笑,“你喜欢我叫你宝宝吗?”
很显然,赫维托并不排斥。否则他可能当场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把这句话吞回去。
绝大多数的人在婴儿时期的时候会被父母捧在手掌心视作珍爱的宝贝,但赫维托的生命中并没有这种机会。他从未感受过,自然也没有对此有过任何期待。
赫维托在中学时期结交过一些打橄榄球的朋友,尽管他对这项运动并不热衷,也讨厌与别人的汗水碰撞,但为了融入集体,他必须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异类。于是他认识了一个名叫Simon的男生。
Simon是个足够热情、开朗的男生。他有着一个十分温暖的家庭,在家中排行老三,前面有一个哥哥和姐姐。
虽然他们并没有赢得那场橄榄球比赛的胜利,但是Simon的家人仍然以他为傲。他们相拥在一起,Simon的哥哥为他加油打气,Simon的姐姐给他递上一瓶矿泉水。
赫维托看到Simon的妈妈亲吻他的额头,温柔地说:“宝宝,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那是赫维托第一次具象地观察到一个家庭的温暖,与书中描述的大差不差,像是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神话故事。
十三岁的赫维托觉得,或许Simon才是那个异类。
*
这一觉竟然从清晨睡到了半下午,天将晚不晚。
周之莓不知道赫维托去了哪儿,她也无心探究。手机上有李美娜发来的消息,关心她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周之莓找了个借口回复完李美娜,起身去洗漱。身上的气息虽然能够被清水冲刷,但那些深浅不一的印记却需要时间来冲淡。
周之莓觉得赫维托越来越像一只野兽了,否则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在她身上做上标记呢?
在大自然界中,赫维托的这种行为就像是动物用自己的气味来划分领地,告诉附近的其他动物,她是属于他的。
从昨晚到今天,一连几场过于激烈的运动过后,周之莓的双脚有些发软,她快速在浴室里洗漱完毕出来,见到的赫维托已经是一身的休闲装扮。
桌上摆放着一份扬州炒饭,金丝缠绕、粒粒分明。
很显然,别墅里来了一位中国厨师。
周之莓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身上只穿着一件浴袍,头发也来不及吹干,开始大快朵颐。
赫维托则坐在周之莓的对面,一派闲适地看着她。他一身的黑白,身后的白色墙面上则挂着一副色彩夸张的抽象画,衬得他这个人也多了几分斑斓的色彩。
今天是工作日,换成以往这个时间点,赫维托大概正坐在办公室或者会议桌上。他似乎很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刚从中国出差回来,完成了一个项目并取得不错的成绩,可以适当放松。
周之莓并未在意赫维托的注视,她只在意自己快要低血糖晕倒了,再不多吃几口东西,恐怕经不起他再几次折腾。
好在赫维托也并没有打扰她进食的意思,他那双蓝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将这碗扬州炒饭吃得精光,最后才问:“合胃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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