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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由……”
“为了给伊柳塞拉……一个自由的未来。”
第6章 04 初见 重生后第一次见团子！
她含糊的回答让你无从开口，关于她死后伊柳塞拉的下落，无论是出于情谊还是契约，你都无法坦诚相告。沉默在蔓延，在喝完面前那杯兑了红茶的寡淡牛奶后，她以一个温和的微笑打破了这份沉寂。
“哈哈~尤娜似乎不理解我的选择呢~”
“不过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对我感同身受……”
“只有一点，进了宪兵团也不可以疏远我哦~如果在路上碰到时装作不认识我，那我绝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说着，蕾伯蒂装模作样地对你亮出胳膊上的肌肉。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尽管不信她忍心对你下如此毒手，但你百分之二百地相信，以她的实力，若是真打起来，你的下场可绝不仅仅只是满地‘找牙’这么简单。
训练兵三年，百分之九十的时间，蕾伯蒂都默默无闻。但你清楚，那只是因为她太过低调。
最后三个月的成绩就是证明。
那段时间她像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次次考核都展现出不同于以往的惊人实力。你们那一期训练兵共163人，她的名次原本一直在30-40之间徘徊，而仅仅最后的三个月的表现，却将她的成绩直接拉到当届第十。
回想起来你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蕾伯蒂，哪怕同吃同住，却没能察觉那纤弱身体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呵呵~‘宪兵大人’不会又开始回顾我最后三个月的异常表现了吧~”她迅速看穿了你的想法，抬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再努力也还是没赶上你这个优等生，第五名就别笑话我了……”
她这个“宪兵大人”叫的你着实有些难堪。
你上一次没有加入宪兵团，这次也不会加入。
凭借记忆，你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客人，很快便看到了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影。
眼看他们回头、起身，你默默收紧放在桌上的拳头。
来了。
对于宪兵滤镜的破灭，一触即发。
“哟，我说怎么这么聒噪，原来是两个小姑娘。”
几个醉醺醺的兵痞摇摇晃晃向你们走来，领头那个穿着宪兵的制服，手里还拿着一只半空的酒瓶。你认得那酒，只能算中等货色，和印象里“执法者”高人一等的身份极不相配，却又十分符合眼前这几位吊儿郎当的形象。
“嗯？红发吗？没关系……我们不讲发色歧视……”在看清你的样貌后，他不怀好意地打了个酒嗝。因为听到那句有关发色的言论，你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哎哟哟哟！别生气嘛！谁要加入宪兵团啊？还是说……嗝！你俩都要加入？”
“宪兵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要维护城里的治安，要管理驻扎兵团，还要时刻提防调查兵团那群疯子……嗝！”
“不过有你们这么可爱的新人加入，工作之余想必也会多不少乐子……”
“怎么样？嗝！要不要提前认识一下？说不定你们会分配到我管理的区域哦~”
他喋喋不休地炫耀着自己的职位，你也没闲着，趁这家伙自说自话的间隙，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他看上去二十五、六左右，皮质的外套光洁如新，里头的衬衫却皱皱巴巴的。宪兵好歹有身为执法者的自觉，再不济也会人前装装样子。可眼前这人似乎完全看不到其他顾客似的，从言谈到举止，没有半分精英该有的模样。
除他以外，其余几人胸前都绣着玫瑰纹章。你推测他应该也是驻屯兵出身，估计找了点关系，想办法挤进了宪兵团，便和狐朋狗友们相约吹嘘一番。这种现象在壁内并不少见，只要表现优秀，无论出身于哪个兵团的士兵都可以晋升为宪兵，但由于宪兵团内部腐败不堪，钻空子、找关系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滥竽充数罢了，只不过想必这家伙的关系不够硬，就算跻身宪兵，顶多也就是免于修缮城墙之苦，想去内地，大抵是无稽之谈。
换汤不换药罢了，也不知他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你被他一身酒臭味熏得快要晕过去，蕾伯蒂则表现得十分淡然，似乎在思考如何与之周旋。
回想上一世，这家伙一通废话搞得你着实烦躁，差点当场抡起椅子跟他干起来，要不是身边有人拉着，恐怕后来也没有兵团敢收你这个新人。
如今，你的手仍下意识摸上身后的椅子，但却没有发作。
因为没必要。
总会有人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手——
“难为新人似乎不是宪兵应有的风度。”
低沉的嗓音从醉鬼身后传来，随后，一只宽大的手掌拍上他的肩。
那只手的主人，是方才向你们演讲的分队长——
埃尔文·史密斯。
“哈——？哪来的杂种敢坏老子的……”
“诶诶诶！这不是调查兵团的疯狗吗？”
那家伙不耐烦地转过身，在看清来人的制服时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试图拍落肩上的那只手，但没有成功。为了挽回面子，只得虚张声势地打起了嘴炮。
“怎么……嗝！和壁外的巨人玩腻了，现在知道来找女人了？”
“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先把自己的脑袋保全再顾别人吧！”
“英雄救美？呵呵，你也配吗？！”
“嗝！”
埃尔文默默看着眼前口齿不清的醉鬼，不动声色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那人被他捏得十分不自在，但碍于面子仍紧咬牙关，忍着不叫出声来。
大概是因为身高悬殊，埃尔文的审视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两人的对峙让你觉得有些滑稽，又极为讽刺。
原本视作人生目标的“精英”竟是这般货色，即便抛开人品，论气势和战斗力，都与人们眼中那群不要命的疯子有天壤之别。
这是你想成为的样子吗？
显然不。
“亡命之徒确实是不配。”在那可怜虫憋得面色通红时，埃尔文终于开了口，“但当众为难几个新兵，如果传出去，只会让宪兵团面上无光。”
“她们今天刚从训练兵团毕业，在志愿通过审核之前，也还算民众的一员。”
“既然您的职责是保护壁内的民众，那就应该多花些心思留意民心。”
“毕竟，你也不想因为舆论，而被上级责罚吧？”
他的提醒得体不失礼貌，却莫名透漏着一股威胁的意味，显然是看穿了对面的外强中干。
那几个兵痞似乎方才想起店里并非只有你们几人，周围的顾客正窃窃私语，十几道目光齐刷刷投向这个小小的角落。
“喂，吉米，算了吧……”
“你才刚升迁，真闹出乱子可就不好了……”
或许是出于对民意的忌惮，又或许是怵于埃尔文强大的压迫感，那个领头羊鼻尖沁出一层汗珠，突然下了个狠手，甩开了埃尔文搭在他肩上的手。
“……这次先放过你……”
“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身子怂得一笔，嘴巴却丝毫不饶人。看着他骂骂咧咧地踢开大门，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应该是那家伙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才对吧？
“抱歉，我的‘同僚’似乎给你们添麻烦了。”酒馆恢复平静，埃尔文面向你们，先对着蕾伯蒂微微颔首，随后眸光一转，将视线落在你身上。
“在宪兵团确实会遇到这种状况，希望你不会因此而退缩。”
他眉眼间浅浅的笑意让你意识到，自己这九年也不算完全白活。
上一世，你全然折服于眼前人强大的气场，并由他的出手相助萌生一丝崇敬之情。而现在，重复的戏码再度上演，你却理解了其中意味深长的暗示——
“宪兵团就是这样，表面光鲜亮丽、高高在上，实际上骄奢淫逸、鱼肉百姓，早已腐朽不堪。”
“不如考虑一下我们？”
“自由之翼，调查兵团。”
见你不搭话，蕾伯蒂从背后偷偷戳了你一下，并率先表达了感谢：
“她可能被吓到了，谢谢您为我们解围。”
“不必客气，我也没做什么。”一番客套后，埃尔文话锋一转，“刚才的演讲，似乎你们也在场？”
“是的，您看见了？”
“嗯，你们两人的发色，站在一起很惹眼。”
他再次提到了‘发色’这一特征，你和蕾伯蒂不约而同陷入沉默，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埃尔文顿了几秒，随后结束了谈话。
“已经有些晚了，虽然你们受过正规训练，但在这里逗留太久还是不妥。”
“我还有工作，先告辞了，两位也早些回去。”
尽管只是找补，但他的言辞礼貌得体，丝毫没有对你们的女性身份带有色眼镜，和刚才那几个兵痞的态度截然相反。
或许是因为调查兵团从不乏优秀的女兵，又或许只有经过生死的反复考验，才能像这样平等地‘俯视’众生。
你们行礼致意，目送他转身离开。透过酒馆的窗子，你注意到埃尔文回过头向屋里看了一眼，隔着玻璃，你们的视线产生了一瞬的交错。
“尤娜，我们也回去吧。”蕾伯蒂拉起你的手。
“今晚要把志愿书填完，明天一早就要交了。宪兵团的审核好像很严，你得起的稍微早点。”
“不需要。”你回答得斩钉截铁。
上一世你在出门前兴致高昂地填好了志愿，遭遇了这档子破事，又回去忿忿将其撕了个粉碎，还因为大晚上去要备份被教官痛骂了一顿。如今惨痛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你不禁庆幸这一次自己事先偷了懒。
“我想我们暂时不会分开了。”你与蕾伯蒂相对而立，神采奕奕，目光飞扬。
“我要和你，一起加入调查兵团。”
第7章 amp;05 无根之花 《前情提要》
我叫尤娜，尤娜·尤利西斯。目前“十七”岁，刚从训练兵团毕业，现在是一名准调查兵。
这是我第二次走过自己的十七岁，实际上，我已经二十六了。上一世，我至死都是一名调查兵，服从命令、忠心耿耿，九年的青春岁月，都尽数献给了调查兵团。
嗯，以上的说法属实是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实际上，我在当兵期间的表现并不突出。服从是因为没有想法，忠心是因为无处可去。找不出几次亮眼的战绩，也想不起一个引以为傲的事迹。看似为了自由而战，却不过是恰巧进入了一个逆流而上的组织，随波逐流地过完了一生。
“九”，这个数字给予我的年华并不美好，家族落寞，好友离世，一直憧憬追随的长官，则在一场自杀式的冲锋中埋骨沙场。我的一生，短暂而平淡，一个从未有过明确目标的人，在失去了追逐的身影后，自然只能草草退场。
当然，说自己碌碌无为也是不公允的，毕竟这九年讨伐的巨人怎么说也有上百，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巨人永远杀不完，即使我一生不眠不休地杀过去，也不过只是在为无意义的重复性工作添砖加瓦。
于是，我死了。
但又荒谬的，死而复生。
那只诡异的不明生物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我送回了十七岁那年的秋天。祂说会给予我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却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活着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在正式开始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复盘一遍自己的经历。
我原本的姓氏并非“尤利西斯”，甚至，连“尤娜”这个名字也来源不明。我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十岁以前的时光，都在一家名叫“霍普弗里”的孤儿院里度过。
我曾尝试向院长弗洛伦斯讨要有关自己身世的说法，但她知晓的信息并不比我充裕多少。
我不是被好心的工作人员捡回来的，也不是被其他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院长说，当年是一个半大的男孩送我来到这里。但每每在我向她询问更多细节时，她总用同样的话将我搪塞过去——那个送我来的男孩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他说希望我往后一生与他再无交集。
这是多么无理、无情而又傲慢的要求？
我猜想他是我的家人，比如哥哥什么的……或许我家并不富裕，碍于家里的经济状况，作为女孩的我被他亲手送进了孤儿院。至于什么往后再无交集，不过是我怕我回去报复罢了……
混蛋男人，如果有一天让我见到你，你最好跪下来求我手下留情。
自懂事起，我就开始帮着孤儿院里的嬷嬷打理内务。她们总说我比同龄的孩子闹腾、力气要大，不如分担一些家务消耗多余的精力。于是，整理书柜、收拾碗筷、跑腿、帮更小的孩子铺床……这些工作从五岁开始便成了我的家常便饭。
当时的我并无怨言，一部分是孩子的心思单纯，一部分是出于对院长的感恩，还有一部分，则是希望孤儿院里其他人能够喜欢上我。
没错，我其实并不受大家喜欢。
壁内流传着一个无聊的说法——“红发的女巫”。简要说来，就是长着红发的女人会带来噩运，其实更精确的版本是长着“红头发绿眼睛”的女人，只不过后来以讹传讹，后半部分被大家省略了，再后来，干脆连“女巫”都省了，男人也会因此而受到歧视。
十分不巧，我就长着红头发、绿眼睛。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壁内红发者的比例虽小，但乘以基数怎么也得上万，几万个女巫、男巫在墙里繁衍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想着施个法术驱逐外面游荡的巨人？
有大病。
人类会误解并排斥与自己不同的群体，将其定义为“他者”，并由此确立自己高贵的身份。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把戏，但划分等级能为一部分人带来利益，既得利益者缄口不言，被压迫者则无从反抗。
孩子们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他们不在意什么“红发的女巫”，但正因是白纸，才容易被人肆意涂抹。大人们的饭后闲谈，有意无意的窃窃私语，都会成为群体排挤的诱因。
这是现实，无奈而残酷，我无力改变，便只能作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去讨好其他人，以此让自己的生活稍微好过一些，以此让自己不被孤立，不至于孑然一身。
但那时的我，总是心怀希望。也不知是乐观还是幻觉，我总是在梦中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不厌其烦地鼓励着我，让我坚定地相信只要心怀希望，总有一天会迎来转机。
后来，命运真的给予了我些许垂怜，但再后来，它又无情地将其尽数收回。
六岁那年，弗洛伦斯嬷嬷不知从哪儿带回了两个脏兮兮的女孩，她们的发色极为罕见，我非常喜欢那种亮闪闪的白金，好像天使一般纯洁。
我很快便与年纪大些的那个姑娘义结金兰，我叫她蕾比，但她的全名是“蕾伯蒂·安吉鲁斯”。安吉鲁斯——Angelus，是天使的意思，多么美好的寓意，与她本人那么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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