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宗主道:“只不过,他们在五大仙门中独独选择了太初,也可能是为了其他……”
“等等……”姜挽月抓住了几个关键字,忍不住打断他,忽然问:“你刚刚说容修是妖?并非魔族?”
“他的确是妖族,只不过十三年前他随谢长绥一起屠戮生灵,如今是否已经像谢长绥一样魔化也未可知。”瞿宗主反问:“莫非,容修也入了魔道?”
姜挽月的心情有点复杂,难以想象那个总是温润含笑的人,竟然也会如此冷血残暴?
反差大得有点让人无法置信……
“姜姑娘,谢长绥一事暂且交给你,希望你早日助我们查清他们去太初的目的,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姜挽月:“……”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了种不安感。
日后若是他们知道她的接近是不怀好意,会不会将她碎尸万段?
眼见着瞿宗主的虚影就要消失,她忽然想起慕容廷玉来,便又突然问道:“我顶着神女的身份行事,不知神女可知道?”
“借神力那一日我便告诉了她,你也无需多虑。”瞿宗主说道:“轻竹常年闭关,一心向道,见过她的人除了本宗的弟子,便是其他两大仙门见过她一面的一些宗主长老,以及亲传弟子。”
其他两大仙门?
看来是不包括太初了……
她又问:“谢长绥和容修呢?既然能成为大魔头,那见过他们的人也不少吧?”
瞿宗主却笑了:“当年他们二人最多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有过人的天赋确实不错,但还没到五大仙门都闻风丧胆的地步,所以大多数人对他们都只是道听途说,并未见过究竟是何种模样。”
“更何况,五大仙门末尾两个仙门鲜少插手外界之事,就连五年一次的仙门大会,他们也有二十年不曾参与。”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执意要我杀了谢长绥?”
瞿宗主:“他十六岁时便有此境界,如今过了十三年,待他将养一阵,只怕后患无穷。留这样一个危险的魔头在世上,没人知道他又会在何时血洗下一座城池。”
姜挽月默了默,瞿宗主说得不无道理,他这种想法无非就是想要将魔头扼杀在他最虚弱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谢长绥”虚弱吗?
“宗主,听你的意思,似乎是他们在出了佛塔之后必定身体有损,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一样虚弱?”
是这样吗?
可她怎么觉得似乎“容修”要更虚弱一些?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去封印?”
瞿宗主却摇了摇头:“不,我说的有损,不过是比起他们本该有的修为要亏损些,若是冒然进攻死伤惨重的只会是我宗门内的弟子,何况,他们的背后一个是魔域一个是妖都……不可打草惊蛇。”
短短一段话,姜挽月竟听出了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
比如他们明明在避着妖都的人,而且还说了逃避这些人的追杀,可宗主又为什么会说他们的背后是妖都?
姜挽月无心再去想,明白瞿宗主何意后,她便将玉简收入怀。
一句话来说,就是取得大魔头的信任,阻止他们将来为祸苍生!
所以首先,她得找机会打探一下他们到底是来太初干嘛的。
然而累了几天下来,姜挽月浑身疲惫,想了没多久便一觉睡到了天亮,脑子里也将太初的宗规抛之脑后。
关于作息的第一条宗规便是:卯时早课。
等她姗姗来迟时,长老刚放课,若干弟子拿着心法从屋内涌了出来,其中不乏有人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与此同时,谢长绥和容修先后从门口出来。
看见她,谢长绥轻笑调侃:“姑娘,连方长老托我们转告你,睡醒后记得去见他。”
闻言,姜挽月顿时有种以前上课迟到被班主任叫去训话的错觉,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问道:“你们去哪儿啊?”
“该练剑了。”
“啊?”她仔细打量着谢长绥和容修的神情,不像是在骗人,她艰难开口:“你们还真是来上课的?”
“不然?”谢长绥朝她轻挑眉,语气不解。
姜挽月讪讪摆手,趁着慕容廷玉还没缠上来,先一步去找了连方长老。
连方长老果然如昨日那个师兄所说的一样,不爱说话。看见她来,他也只是一拂袖,一堆宗规和心法出现在她面前。
他冷淡开口:“抄不完不许吃饭。”
看着面前堆成一座小山的卷轴,她一本正经道:“长老,你是想活活饿死我吗?”
这个工作量,抄到明晚都不一定能抄完!
“你体内有灵力,虽然还未学过辟谷,但还饿不死。”连方长老无情地说道:“这就是早课迟到的惩罚。”
姜挽月自认理亏,无奈只好坐下抄书。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心法秘籍越抄,她的身体就越累,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抄一会儿小睡一会儿。
有趣的是,在她睡着之后,脑子里竟有个小人在一招一式的舞着剑,如同被她一眼一眼扫过去的卷轴。
发现这点后她忽然打起了精神,用笔写下的同时并把这些东西全部铭刻于心。
直致日落西沉,月入中天,她终于把这些卷轴抄写完毕。
临走时连方长老交代道:“明日卯时上完早课后继续。”
姜挽月却回头莞尔道:“连方长老,不如你先看完我今天写的东西?”
眼见着这姑娘走远,连方长老渐渐翻看起她写的东西……
越往后看,他的神色便越发的不镇定起来。
这丫头竟然……一日之内就抄完了?!
速度如此之快,除非是她看过一遍便记了下来,随后一字不落地迅速默写,压根不需要参照原文。
震惊之余,他忽然留意到桌面上留下的一行字。
【多谢长老,弟子已全数记下。】
顿时,他只觉心口一阵梗塞。
第15章 真心
◎“紧张什么,我只是想说今晚的月色不错。”◎
姜挽月步伐轻快的来到了厨房,连着两顿饭没吃,她饿得揉了揉平坦的肚子,再随手揭锅看,居然一点都没剩给她。
不过好在厨房里有些菜。
吃完饭,她往回走,目光却被不远处所吸引。
那里是一座有着五层楼的楼阁,牌匾上写着:奇珍阁。
已经入了夜,她竟还能看见不少弟子进出这里,可见这里大概是个好地方,估计有不少法宝之类的东西……
她缓缓伸手摸向钱袋子里藏着的银票。
没钱还真是寸步难行……
她微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看奇珍阁的老板身上穿的道袍,似乎也是个修士,只是不知道主修什么道。
“收银子吗?她径直将浑身上下的家当扔在柜台上,询问道:“三千两值多少灵石?”
店主的目光从钱袋子上挪到她的脸上,笑了笑,和气道:“面生……看来是新入门的弟子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坑你,我给你三千灵石,怎么样?”
竟然有三千灵石?
姜挽月挑眉,好像突然间发现了什么一样,随后又忽然瞧见他腰间的玉简。
她似笑非笑道:“林师兄是内门弟子吧?可别坑我呀?在我们这儿又不像凡间当东西还得压价,我的东西虽然在宗门内用不上,但对于要去凡间的师兄师姐们来说,应该是必不可少的吧?”
被戳中小心思的林师兄顿时收敛了笑。
她说的不错,金银在仙门中算是值钱的,她换给他,他就能翻倍卖给别人,没想到这个新弟子连这个都能想到。
“师妹,那你说想要多少,要是让我赚不到我也是不干的。”
姜挽月豪爽的把钱袋子推向他,弯着眼笑意盈盈:“五千两不过分吧?”
“这还不过分?”林策无情的朝她翻了个白眼,“遇上你这么个奸商,算我林策倒霉!”
姜挽月摊开手:“拿灵石吧,师兄?”
林策嘴角一抽,心一横扯了个随身袋丢给她,“走走走,我要关门了。”
“别啊师兄。”姜挽月对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随身袋,随后笑着往楼上走。
她的意思是,她还要买东西。
林策只好收回刚才的气话。
关门?
不存在的。
姜挽月在二楼转了一圈,基本上剑谱居多,而三楼则是丹药居多。
她抬脚正要往四楼走,脑海中却陡然记起瞿宗主说的话。瞿宗主说谢长绥和容修二人从佛塔出来后,修为有损,换个方面想就是身体不好。
如此一来,岂不是方便了她投其所好?
于是,她开始在三楼找起了丹药。
但这位林师兄似乎并非丹修,三楼的丹药种类虽然多,却数量极少,有的仅有一颗,还是一些就连丹药师都不常炼。
像这些招魂丹、破梦丹、真言丹……
不像是丹药师批量生产的,反而像是在哪儿淘的。
她的目光一一略过这些丹药,找了几圈后才挑了一颗六品补气丹。
此前她一直以为“容修”最需要而忽略了“谢长绥”,早知大魔头需要,她就该给他多塞点丹药。
但这枚六品丹药开价三千灵石,她似乎暂时只能买这么一颗。
她叹了口气,谁让她穷呢?
她原本只想买这一颗的,却在离开的时候又被真言丹所吸引,她的脚顿在原地,内心挣扎纠结了许久。
最后强忍着不舍匆匆把它拿下。
“结账!”她闭着眼一股脑把东西放在柜台上,语气坚定。
林策看见她拿了两颗丹药,眼睛瞬间亮了,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爽快!”
“五千灵石,拿来吧。”
姜挽月忍着最后的倔强,抖着随身袋把五千灵石全部堆在柜台上,然后可怜兮兮道:“随身带既然送我了,可不能再要回去了。”
看着面前堆成山的灵石,林策的嘴角再次狠狠一抽,强忍怒意,皮笑肉不笑咬牙道:“好的我不要……赶紧滚吧。”
“师兄,你真是个大好人,下次我还来哦!”姜挽月拿着丹药离开,还不忘回头朝他挥手道别。
林策:不,我不是,你别来了!
姜挽月把随身带当作钱袋子系在腰间。这东西她早在书上就见过,可以储存任何死物,且没有数量限制。
当然,死人还是不能储存的。
来到外门男弟子的住所,她照着记忆找到谢长绥和容修所在的房间,他们的房间内还亮着灯。
确认无误后,她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容修,见到是她,他下意识拧眉道:“你来做什么?”
姜挽月的实现越过他扫了一眼屋内,另外一个人好像不在。
她思忖着,指了指里面,玩笑道:“谢公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容修无情冷笑:“我又不是他,为什么要让你进来,男弟子的住处,女弟子不可擅闯,要进来看看宗规吗?”
“那好,我不进去了,宗规也不看了……”
见她还不肯走,容修开口赶人:“要是来找他,你来的不是时候,回去吧。”
姜挽月心虚地用手勾了勾自己垂在胸前的头发,又继续道:“谁说我是来找他的,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此话一出,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语气中多了一股杀气。
他语气不善:“你找我?”
以免他误会,姜挽月赶紧从随身袋里拿出一个锦盒,然后打开,向他展示里面那颗饱满圆润的丹药。
她语气诚恳的解释道:“我想着你朋友身体这么差,可能你也会需要,所以我才花了三千灵石买了这个六品丹药特意来送给你。”
“我?”他不屑一顾的扯唇极淡地笑了笑。
姜挽月:“……”
别说,看他笑,还怪吓人的。
“我知道这不算什么,但都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万一有用呢,是吧?”她忐忑不安的试探询问。
容修好似油盐不进,反问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趁我还不想动手之前,自己出去,免得他说我欺负你。”
在他还没关门之前,姜挽月连忙解释:“这怎么能算献殷勤呢,我们相处了这么久,难道我们就不算朋友了吗?”
“你看我和容公子相处得多融洽,既然我和他能成为朋友,那为什么你和我就不算朋友了呢?”她的嗓音掷地有声,清晰入耳。
正巧此时,谢长绥从她的身后漫步而来,他不合时宜的轻咳着,清了清嗓子温声笑:“打扰二位了。”
霎时间,姜挽月的脊背一僵,只觉得身后的视线有些烫人。
完了,献殷勤这事儿算是坐实了。
毕竟她身后这人可没说过和她是朋友这种话。
而且同样的伎俩当着他的面用在了别人身上,简直堪比大型社死现场。
她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锦盒“啪”的一下盖上,不容抗拒的塞进容修手里。
她说:“不管你怎么看我,但我对你的关心都是真的。”
容修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也没什么表示,但好歹是收下了。
她松了口气,这时候余光瞧见谢长绥也走上了台阶。
她偏头询问:“这么晚了,你出去做什么?”
“啊,姑娘问这个……”谢长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摊开手,手里忽然浮现了一瓶丹药,外面还刻了个三。
他说:“身体不适去买了点药,只可惜……”
他摇了摇头,故作无奈道:“只可惜身上没有什么灵石,只能通过猎杀低阶魔兽换取灵石,这才勉强买到这三品丹药。”
刚送出去六品丹药的姜挽月听了他这话,心里莫名多了一丝负罪感。
她哑口无言片刻,总觉得她今晚这事儿做得特不像个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身体明显比那个大魔头严重太多,她竟然还把六品丹药给了大魔头,目的就是为了和大魔头拉近距离。
可说到底,这枚六品丹药给了大魔头也是浪费,他都不一定领情,回头扔了都有可能。
相比之下,“容修”惨多了,就他这身体……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关系更好的缘故,姜挽月心里竟然生出了一抹愧疚的情绪来。
她咬了咬唇,然后忽然拉着他的袖口往外走。
“姑娘?”由于这是太初,所以谢长绥唤她时省去了姓。
她并未回头,而是拽着他往奇珍阁走,并说道:“买药去。”
她要把真言丹退回去,大不了亏些灵石。
话音一落,身后却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哼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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