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着拱手:“承让了师弟。”
被他击败的那位擦了擦额头的汗,神情凝重的对身边的人说:“连他都赢不了,今年这宗门大比恐怕也进不去了……”
于是,姜挽月好奇地扭头问:“韩师兄,左边这位师兄现如今在这儿排行第几?”
韩何回道:“他的实力算外门中的中等水平,据其他弟子所说,他已经连战三日,排名到了第二十七名。”
“不过他能连赢三日,一部分是因为排名前几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与人比试,再就是有的人喜欢闷声修道,喜欢去秘境中实战,不喜欢参与同门间的比试。”
姜挽月若有所思点点头,她想也是,若她是排行前几的人,大概也不会在这里来者不拒与所有人比试,而是直接上门找前几人问剑。
思及此,她的目光缓缓锁定在了排行第一的韩何身上。
她现在似乎,只认识位居第一的韩师兄,所以……
韩何还在想着台上刚落幕的那场比试,久久没听见姜挽月的回应,再加上身上突然多了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眼皮子蓦然一跳,瞥了少女几眼,不自然道:“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姜挽月认真的摇摇头,“韩师兄,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啊……你说话我好像不太听得懂。”韩何一脸的迷茫无措,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不动声色的往慕容廷玉身边娜了几步。
慕容廷玉当即一脸嫌弃的皱眉,冷眼看他:“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韩何象征性的咳嗽几声缓解尴尬,然后笑着挥手:“那什么……我突然想起长老找我有点事儿来着,我就……”
“韩师兄。”姜挽月忽然打断他的话。
少女弯起唇角笑吟吟地盯着他,不似开玩笑地问:“身上有钱吗?”
韩何:“……”
看吧看吧,他就觉得没好事!
“没,没钱!”
“真的吗?明明入门前师兄还说太初弟子都相亲相爱,我还以为师兄不会骗人呢……”姜挽月故作失望的长叹一声。
“他一介平民又只是个外门弟子,你问他借什么。姐姐,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用不用同我客气!”慕容廷玉突然上前把韩何晾在一边,果断将随身袋塞她手中。
姜挽月微愣,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随身袋。
她知道慕容廷玉入门时身上带了许多钱,他随便去找人换都能换许多花不完的灵石。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着向韩师兄借的,若是问他借,她就怕出现像现在这种情况。
慕容廷玉只会把她想要的给她,而不是借。
也不对……准确来说,是他的神女姐姐。
姜挽月有些犯难,一旦收下她就还不掉,算是欠了他人情,不过她好像……早就欠了。
“姐姐?”慕容廷玉见她迟疑,眉心皱的更深了,试探地询问。
正当姜挽月骑虎难下时,韩何见慕容廷玉如此,顿时不服气了。
韩何道:“我只说我没钱,有说不借吗?都是同门,我作为师兄又岂会如此小气?”说着,他十分大气的将随身袋也塞进她手中。
姜挽月心里的负担一瞬间轻了许多,她把慕容廷玉的随身袋重新还给他,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道:“你的呢就拿去买些法器剑谱,好好提升你的修为。”
闻言,一抹失落从慕容廷玉的眼中一闪而过,这几乎不会让人察觉到的微弱情绪,却被一直留意观察的姜挽月尽收眼底。
她蓦然扑哧一笑:“廷玉,我还等着你和我一起进内门呢,所以你要好好提升修为,知道吗?”
此话一出,慕容廷玉的神色微动,对上她的眸光,随后点了点头:“好。”
她分明只比他大了一岁而已,却好像真比他大了好几岁一样。
安抚好慕容廷玉的情绪,姜挽月从韩何的随身袋里数了五百灵石,并把他拉去一边,解释道:“师兄你放心吧,这些灵石我马上双倍还你,不会坑你的。”
“不信。”韩何强颜欢笑。
姜挽月顿时语塞,既然不信,她只好证明给他看了。
台上那位师兄又战胜了一位,再次向台下的人宣战,却始终无人应战。
姜挽月从人群中挤向押注的那处地方,那里新的一轮尚未开盘。
她将五百灵石从随身袋里倒出压在右边,并扬声道:“下一场,我压我自己。”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纷纷吵嚷起来,皆是在议论她是谁。
而韩何听了这话连忙跟了过来,“你想做什么?你一个新弟子这是做什么啊?就算你天赋再好也不能仗着这个胡作非为啊!到时候丢了脸面我看你上哪再找回来!”
“师兄,你也太小瞧我了。”姜挽月一面说话一面往台上走,再看向慕容廷玉轻笑:“你看他都不替我着急,说明他也觉得我会赢。”
“你们这是不自量力,你才来多久,才上几日的课练过几日的剑,你怎么敢……喂!”韩何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台上。
“她胡闹你也胡闹?就不劝劝她?”韩何来到慕容廷玉身边提醒道。
慕容廷玉目光极为冷淡的扫他一眼,不耐道:“以我姐姐的本事,这不叫胡闹。你若是再敢打扰我姐姐,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韩何气笑了:还指不定谁打得过谁呢!
就在他们二人拌嘴的功夫,姜挽月已经和对方打了起来。
对方的剑于她而言是很快,但却并非来不及反应,她几乎每一次都能巧妙的躲过他的攻势,这还是这么多天与妖兽缠斗练出来的。
她并不急着与对方正面交手,若是正面迎敌她输的概率确实很大,毕竟对方的实战经验远比她的丰富,剑法的熟练度也远胜于她。
可她也有一定的优势,凡是她看过的剑法,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下,所以对方所使用的招数早在上一场时就被她记在了脑子里。
他的攻势迅猛,的确,但她的预判能力用在他身上正正好。
于是,当对方以同样的招数将姜挽月逼至擂台边缘,欲一掌把她打出去时,姜挽月突然以退为进,在他一掌袭来时反握住他的手腕。
男女悬殊较大,所以姜挽月的机会只此一次,趁着出其不意,猛地发力把他拽出擂台,自己再借力上去,最终稳稳的站在台上。
其实早在台下时她就想到了这种破解之法,所以才会压自己胜。
不过这一遭她也并非为了别的,只不过是想赚些灵石罢了。
她胜出的那一刻,台下一时间鸦雀无声,然而几秒后众人开始哀嚎起来。
“我的灵石!我压了两百灵石啊!”
“全输了!好不容易赢回来的这下又输了!”
被打出擂台的师兄渐渐从自己被一个新弟子打败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后知后觉发现她似乎对他的招数了如指掌。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姜挽月指了指自己,思索了一下,她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名字,若不是有正事,她还真想对着他们脱口而出自己是姜挽月。
最终她只能遗憾道:“谢小七。”
说完后,她走下台,垂眸却无意间瞥见了人群外站着的两位男子。
一人紫衣一人白衣,他们四周无人,倒是惹眼得很。
她下阶梯的脚步忽地停住一瞬,再缓缓朝他们走了过去,站定在他们面前,对谢长绥道:“这就是我的对策,挑战榜上前十。”
只要一个月内她能胜过他们其中至少一半的人,那么她必定进内门。
闻言,谢长绥轻笑,垂眸静静地注视着她,长睫压下倒影,衬得一双眸子深黑如潭。
“那在下就静候姑娘佳音了。”
第21章 野丫头
◎“你瞧你,都把我们小七吓坏了。”◎
姜挽月把赢下的灵石分了一半给韩何。
中途,她隐约听见了人群中的议论声,微侧头看了过去,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提及“神女”二字。
他们还在说着,似争执。
“她不过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罢了,岂能与神女相提并论?!”
“稍安勿躁,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何必如此激动?”
“自然是因为我亲眼见过神女,她的容貌堪称绝色,你们怎么能把这种野丫头与神女放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对神女莫大的侮辱。”
短短几句话,说得毫不遮掩,相继灌入众人耳中。
慕容廷玉闻声下意识冷了脸,他们口中所说的两个人都是他的神女姐姐,一股无名火突然升了起来。
他刚走过去,身后就传来姜挽月清亮的声音,她说话时丝毫不带气恼羞愤的姿态,只反问:“你当真见过神女?”
“何时何地?
那人的脸色微凝,轻蔑地打量着她道:“你还不服气?”
姜挽月静静看着他,战略性保持不语。
对方开始不耐烦,回应道:“自然是神女入世时见过。”
“神女入世?那得多少年前啊?”她似有所思道:“据我所知,神女自飞升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太玄剑宗了,你运气怎么偏偏这么好,整个太初就你一个人见过神女?”
“你!难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那不然呢?
姜挽月就这么张扬的站在他面前,任他打量个遍,可偏偏,对方就是看不出来她这张脸属于苏轻竹。
一时间,少女低声轻笑出声,“不如你说一下神女的一些特征如何?”
“神女自然是只可远观,我只远远见上一面,其他的又怎知?”对方强词夺理道。
“那你总该记得见到神女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吧?神女出没的地方,总不能是游山玩水,想必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过去这么久,我……我如何记得这么清楚?你问我这么多,即便你不信又如何,我说我见过就是见过!”
姜挽月不禁笑出了声,视线落在四周,扫视一圈,开口:“我信不信对你来说自然无所谓,不过你应该问问在场的师兄师姐们信不信。”
此话一出,一众人纷纷扬声说不信。
“你刚刚是故意的?”男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的话破绽百出,在场的弟子听完他的回答谁还相信他,他瞬间气急败坏起来。
姜挽月有些茫然:“我听不懂师兄在说什么。”
“你!”这位师兄一气之下就要上前拦住姜挽月,却突然出现一把金闪闪的剑鞘抵住他的胸口。
“就你也配议论神女的是非?”慕容廷玉的眼神森寒,他以上位者的姿态看着对方,神色尽是傲慢与无礼。
与此同时,谢长绥审视着姜挽月,微眯双眼,忽然轻声道:“原来是太玄的人。”
“什么?”容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侧头顺着他沉沉的视线盯紧步伐轻快的少女,他的脸色变了变,用仅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是太玄派来的人,是故意接近你我二人。”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这几日他就有所感觉了。
谢长绥的脸色难得的冷了下来。
如今这位神女,就连他与容修都不曾见过,可她却知道,如同真正见过那位神女一般。
可是,让人不明白的是,太玄的人为什么会派这样一个人来……
目的又是什么?
杀了他?
只一个她,似乎做不到。
更何况……
他深沉的眸光不着痕迹落在姜挽月正与韩何交谈的笑颜上。
满心清透,不染尘色,这样一个干净的女子,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她的手上还不曾沾染人血,从未造过杀孽。
“太玄剑宗的人,你当真舍不得杀?”容修的话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谢长绥淡淡瞥了他一眼,情绪毫无波澜起伏道:“走吧。”
容修:“你还真是沉得住气,要是换了我,第一日便杀了她。”
等姜挽月与韩何说完话,再回头时,只看见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收回视线,随后向他们告别,一个人去了连方长老居所。
连方长老孤家寡人一个,院子里只他一人,平日里就爱摆弄花花草草,闲时便随意找个地儿闭目养神。
她走进院子时,连方长老的手中正拿着一块卖相不错的糕点,桌边一壶茶。
糕点的桂花清香浓郁扑鼻,姜挽月唤了一声:“连方长老。”
连方长老半掀眼皮,不咸不淡瞥她一眼,沉声道:“书都被你抄完了,还来做什么?”
“长老,弟子不信你这么大的院子里,只存了那几十卷书。”话落,她朝着他行礼道:“只要长老愿意多借我一些书,长老想吃什么,弟子都可以做。”
连方长老对她借书一事本是不感兴趣的,可听完她最后一句话,他手上动作一顿,不禁扫了一眼手中的糕点。
他将糕点原模原样放回盘中摆好,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姜挽月笑了笑,解释道:“弟子只是猜想罢了,想着长老的修为到了如今这种境界,应该早就辟谷了不知多少年,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长老仍在品尝这些东西,便是喜欢。”
“这只不过是巧合,你如何肯定?”
闻言,她想了想,眼珠微动,视线落在他摆放精致的糕点上,道:“大概是因为长老的糕点摆放得如此精致?以及桌边一壶茶,似乎是专门为品尝美食而准备的。”
此话一出,连方长老的脸上不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再一想到上次她展现出的过人的天赋,他看着她的目光也变了。
他说:“我活了这几十年,年纪大了就爱吃些甜的,没想到你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
“不过这不是凡间普通的糕点,这是由我亲手所做,用的食材里有我院子里种下的桂花树上的桂花,故而做出来的糕点含有充郁的灵气。”连方长老说着,用手指了指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桂花树。
姜挽月回头望去,这树上的桂花开得繁盛,独特的香味清香扑鼻,醉人心扉。
原来她进来时闻到的不是糕点的香味,而是这棵树。
她回神道:“长老若是愿意借我剑谱一看,各式各样的糕点或者菜色我都可以做。”
连方长老的心情豁然开朗:“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算把所有的书都借你看一遍又有何妨。”
这名新弟子出乎意料的天资好,且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悟性也是许多人所不及的,他本就没有可以拒绝她的理由。
所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她既有心修炼,他自是没有阻拦的道理。
不过,这点心还是要做的。
连方长老将面前的一份糕点推至姜挽月面前,随即起身进屋片刻,再出来时他将一个随身袋丢给她,里面装了不少他珍藏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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