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天道不罚他,她也害怕……害怕他的身上背负那么多条无辜者的人命……
若他真的覆灭了太玄剑宗,那将万劫不复!
她气得眼圈泛红,胸腔之中情绪翻滚,她猛地推开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也不顾伤口的撕裂。
“谢长绥,你知道吗?”她嗓音微微沙哑,看着他:“你有事情瞒着我,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至于是什么,你不妨猜猜看?”
霎时间,空中凝聚了死寂的氛围,让人心中陡然一凉,一种无形的紧张环绕其身,也不知道是他还是她。
两人互视良久,谁也不让谁。
谢长绥的眼神是少有的阴翳,一双黑眸里幽深晦暗得如同正酝酿着什么狂风暴雨。
紧张而窒息的氛围暗流涌动,隐约让姜挽月有些胆战心惊。
或许她刚刚那句话真的刺激到了他。
良久,谢长绥凝视着她的眸子里冰冷一片,唇角却扯出一抹病态的笑,他突然重新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肌肤,缓缓开口:“我猜不到,不如阿挽亲口告诉我,你还瞒了我什么?”
一句话,姜挽月的心都凉了半截,被他握着的手下意识想要缩回来,却被他攥紧手腕,腕骨有些疼。
“躲什么,害怕?”谢长绥似笑非笑嘲弄道。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脾气愈发的控制不住了,尤其是……对她。
当她说出那句话时,陌生的慌乱无措感让他的心如坠冰窖,渐渐的,又被无名火所覆盖,莫名的情绪不断往他的大脑里撞。
“你弄疼我了。”她蹙着眉道。
即便如此,谢长绥也依旧不撒手。
她小小挣扎了一下。
姜挽月:“……”更疼了。
她彻底泄了气,自暴自弃看向他。
本来只是想小小的威胁一下而已,谁知道他反应会这么激烈!
放在现代,要是她敢学人家视频,故意当他面叫错他名字,他还不得家暴她?!
简直不敢想。
于是,她原本的底气也没了,眼下只能窝囊至极的快速说:“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你要是不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对付太玄的人,不肯听我的话,我就……”她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起来,甚至还没说完,手腕又被他收紧了一下。
她欲哭无泪,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就如何?”谢长绥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继续追问。
她莫名觉得很危险,于是,她动了动唇又闭上。
谢长绥看她如此便已心知肚明,替她一字一句说完,“就回去是吗?”
“姜挽月,你想回哪儿?”
“哪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你若真的能回去,为何还要等到现在?”
姜挽月讶然的眸子望着他眨了眨。
这个人能不能不要这么了解她?
“不就是想知道我的计划么?”
“为了这个,不惜以此威胁我?”
“姜挽月,你好得很!”谢长绥怒极反笑。
他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捧起她的半边脸,“你知道我的身边唯你一人,你也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别人都可以以此来威胁我,可是你不行!”
“阿挽,我只有你了。”他捧着她脸的手都有些用力,“妖都的时候,容修背叛我,自那时候起我心中便有道声音说……”
“我的身边还有你。”
谢长绥将她揽入怀,双臂用力紧紧抱着她,仿若要将她揉进身体。
唇贴上她的耳廓,无奈而失控般地恳求:“你实在不喜欢,我告诉你一切。”
“但是,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你的来历神秘。”
“可我不想知道你的来历。”
姜挽月张着唇彻底说不出话了,也是此刻她才忽然意识到,她长久以来的纠缠与陪伴,原来早就走进了他的生活,以及他的内心。
她任由他紧紧禁锢,任由他一遍遍在耳边低语。
很疯狂,可也很自欺欺人。
就仿佛,只要她不说,只要他不知道,她就永远回不了家……
他之所以会如此激动,原来是早有预料。
……
空气中逐渐弥漫开血腥味,熟悉的味道让谢长绥松开了她。
只见她原本白白净净的里衣上有一块地方已经被血染红——伤口裂了。
“怎么不说?”谢长绥问。
“也没什么事,不怎么疼。”姜挽月嘴硬道。
闻言,谢长绥看她一眼,脸色微冷,抬手就要将她的一侧衣襟褪下,却被姜挽月眼疾手快按住。
对上谢长绥黑沉的眸子,少女移开视线,“我自己来。”
“松手。”谢长绥却拧着眉,将她的手拨开,刚把她的一侧衣裳拉下,她的手又探了上来,他低声道:“别动。”
伴随着这句话,少女的耳尖漫上薄红。
衣裳被拉下一侧便已然有些松散,为了方便解开布带,到最后几乎是褪到了腰间。
染血布带落地,少女的一侧肩头露了出来,白腻的肌肤、窈窕玲珑的曲线被男人尽收眼底。
姜挽月早已扭开了头,面红如血。这几日昏迷给她换药的都是女弟子,因为半个身子都裹了厚厚的布,所以为了方便换药,她压根没穿肚兜。
无形中,室内气氛旖旎。
两人谁都不去看谁,谢长绥暗着眸子仔细给她换药,许是知道她的窘迫,便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他说:“也不是没见过。”
姜挽月没好气道:“你闭嘴,什么时候见过了!”
“太初,灵池。”
姜挽月闻言便想起来了,就是那次他把她丢进水里的事,可那时候她又不是没穿,便没好气地扭过头,“那次又不是没穿,而且光线又暗……”
谢长绥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晦暗的眸子深深看向她。
那次即便水崖洞中光线暗,可他的修为远远胜于她几倍,夜中视物与白日无异。当时她浑身|湿透,衣裳沾身曲线毕露的出浴模样他至今都还记得清楚。
甚至就连当时她身上的鞭痕具体在身体的哪一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以为他明目张胆的看便是心无旁骛了。
实则不然,人的记忆只需要瞬间便能记住美好的事、物、人。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少女娇俏着红透了的脸茫然低眸回望着他,他忽而心念一动,略起身半跪在床榻,两手穿过她的腰侧倾身吻上去,堵上了她未完的话。
手滑过她的脊背,按住腰身。
他的嗓音低沉暗哑:“我改主意了。”
“阿挽,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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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死阵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该是高兴的。◎
谢长绥和苏轻竹的大婚之日原定于这月初七。
那天的前一日,太初上上下下不少弟子都一并去了太玄剑宗。
瞿鸣之同师父说的是,大婚当日他已设下天罗地网欲图剿灭魔族人,其余四大宗应鼎力相助。
故而师父也十分给面子,太初内门弟子几乎全员出动。
去太玄的弟子太多,即便再大的地方也难以容纳这么多的弟子,所以给她们安排的也是四人同住一间屋子。
屋内人多,姜挽月还不太适应,索性晚上出去散散心,而大师兄已经不知道在房顶待了多久。
她跃上房顶,来到大师兄身边坐下,“大师兄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你不也是?”陆云山没有看她,而是望着漫天的星点笑了笑。
屋后山林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鸟叫,并不让人觉得吵,反而听惯了,若是没有还真不习惯。
姜挽月听着这同太初一样的虫鸣鸟叫,心中放松不少,她躺了下来,看着将圆未圆的月,缓缓说:“我睡不着。”
“是啊,明天就要变天了,睡不着也是应该的。”
耳边传来陆云山叹气的声音。
姜挽月侧目,“大师兄叹什么气?”
“我是担心明天……”他也回头看向她,声音略低,“我只是在想,谢长绥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不相信他,难道也不相信师父?”
陆云山点点头,失笑:“也是,相信师父总不会错的。”
说完后,他又突然话锋一转,盯着她的脸调侃道:“你这张皮做得倒是不错,太玄的人见了谁能猜到你就是我的小师妹呢?”
姜挽月的脸是经师父的手易过容的,若是顶着自己原本的脸,她今天哪敢在太玄内门瞎转?
她抬手摸了摸这张皮,扯唇一笑,感慨道:“师兄,还是这种感觉好。”
“什么感觉?”陆云山不解反问。
随后,他听见少女认真地说:“这种虽然顶着假身份,可你们都知道我是谁的感觉。”
陆云山不禁笑了起来,笑她说的这句傻话。
“师妹,皮相和名字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不管你叫什么长什么样,只要你肯回来,你就还是我的师妹。”
闻言,姜挽月也明白了师兄的意思。
他们认的是她这个人,其余一概无关紧要。
若是……
她不免想到了慕容廷玉,若是他也能如此想该有多好?
但终究是她骗了他,她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而她与他的事说来也很简单,慕容廷玉从一开始,他想要的便是苏轻竹这一个姐姐,只是中途认错了人,知道她真面目后想要回归原路,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也许是看出她在烦心什么,陆云山不禁开口问:“你有没有想过,明天见到了慕容廷玉怎么面对?”
“一个心里装着太玄的人,师兄莫不是还想要他与我们一起?”姜挽月反问。
“说实话,你那天伤得那么严重,我确实想教训这个小子,可知道关于太玄的真相后,有时候又觉得他可怜也可悲。”
“可廷玉的性子太固执了……”她沉吟片刻,“明天我们尽量避着些吧。”
“明天……”陆云山低声喃喃,最终长叹一声摒弃一切烦心事。
*
四大宗的宗主长老先后落座,至高之位的瞿鸣之姗姗来迟,除了亲传弟子外,其余人都站在台下广场的红锦毯两侧,等着一对璧人进来。
五大宗门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宗门内连弟子穿婚服这种事都是从未有过的。
然而今日,所有宗主长老及一众弟子,都将见证着一对新人结为道侣,此先例一出,往后他们又会如何?
想到这些的弟子们心中难免有些跃跃欲试,眼底充满了艳羡,然而他们殊不知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并非观礼。
从大殿沿路至广场,满地红锦毯,有女弟子在新人经过的地方撒上漫天花瓣,而两侧站立的每一位弟子手中均握着剑,剑柄处缠一红丝带,像极了太玄宗内树梢枝头挂满了的红绸带。
红锦毯的尽头,一身喜服的谢长绥手握红绸带,一步一步走上广场,期间新郎侧眸看向身旁同样手握红绸的新娘,新娘同他一样穿着一身喜服,不同的是她妍丽的脸被大红盖头遮掩了去。
谢长绥唇角轻扬,眉目温柔含情,当真是像极了一位娶到了心爱女子的男人。
喜盖之下,女子娇艳的朱唇轻挑,一双若秋波般的眸子略弯,成亲的喜悦在她的脸上依稀得见。
他们就这样,在上万人的观礼下步步走向大殿,走上阶梯时,新郎忽然朝新娘伸手,两人携手而上。
陆云山见了不由得眼中泛起泪花,他偷偷抹去却被师父抓了个正着。
“不像话。”师父嫌弃瞥他一眼。
陆云山:“……”
他不禁心里暗哼,师父觉得这样坏了宗门大忌表面看着十分不悦,实际上,那双眼睛恨不得长在他们身上,眼神里可没有一点动怒的意思。
思索完,他的视线正要看向自家小师妹,谁知一侧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慕容廷玉正冷着张脸。
苏轻竹不过是成个亲就这么不高兴,要是待会儿知道新娘早就被掉了包,还不得气死?
两人来到大殿,大殿上几乎全是五大宗的宗主长老及亲传弟子。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喜庆的气氛无形中透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两人走到大殿中央。
高喊——
一拜天地。
有人私语:“果然是他,谢长绥。”
再喊——
二拜高堂。
有人传音:“何时动手?”
一对璧人已相对而立。
他们本该拜高堂,拜太玄宗主。
再喊——
二拜高堂。
大殿中央,新郎与新娘同时弯下腰——
夫妻对拜。
大殿之上高坐的瞿鸣之的脸色陡然一沉,眼神直勾勾盯着谢长绥对面的女子。
几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唯独太初独醒。
太初宗主饮喜酒,摇头,叹息。
随后,他看向瞿鸣之,瞿鸣之还稳坐如山,他旋即笑开。
瞿鸣之在等。
等着魔域的人来。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来?
瞿鸣之的反常无人在意,谢长绥甚至不屑于施舍他一眼。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该是高兴的。
他又坏了规矩。
他当着众人的面,一点点掀开了新娘的盖头,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映入众人眼中。
姜挽月的美不同于苏轻竹,苏轻竹的美是惊艳人心的,凡见之人都愿称一句绝世容颜。
而他的阿挽,虽不是惊人之姿,可却也是极为明媚的长相,他倒觉得他的阿挽最美。
大殿之上的人只听说过新郎是个大魔头,却没听说过新娘由神女换了个人啊?!
几乎所有人齐齐看向瞿鸣之,等他一个解释。
唯独慕容廷玉的目光复杂地盯着面容含笑的姜挽月,他的目光是炽热的,里面情绪交织,有茫然、懊悔、气恼……种种情绪环绕着他,他甚至无暇去想他的神女姐姐去了何处。
直到瞿鸣之突然开口。
“如众人所见,他,便是十三年前血洗天临国的魔头,他为祸天下苍生多年,今日我特意设下此圈套,欲将其诛杀替天下人除害,还望诸位相助。”
此话一出,除了太初以外的其余三大宗不悦了,觉得他小题大做,有年纪高的长老忍不住斥责:“你同我们说的是助你剿杀魔域的人,我们这才来助你,若只是一个谢长绥,我看单你一个太玄剑宗,足矣!”说完长老便是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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