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很适合修身养性,闭上眼睛闻着茶香,听着琴声心情就会变好。
她轻轻开口:“都可以,你点自己喜欢的吧。”
阙姗抱着菜单点了一通,那服务员微笑离去,临走还加了一句,“小姐,祝你们玩得愉快。”
这些服务生都经过训练的,见到阙姗是明星也没表现出一点惊讶,一直在旁边倾听等候。
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的摇,这里也没见到空调,但室内温度就正好合适,像冰冰凉了水,抚平夏日的燥热。
品茶玩了会手机,阙姗坐不住了,穿着茶楼的拖鞋四处逛,她往有琴声那边的房间走,“哟,稀奇了,这边的人是在打麻将。”
温书顺着她说话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那边摆了两三桌,有人零零散散十来个人在打麻将。
“八筒,糊了。”清越柔美一道女声,声线有点熟悉。
温书往那边看,一眼看见屏风下的女人,麻将撞击声清脆,她推了自己面前一道牌出去,微抬着下巴,视线掠过牌桌,往他们这边瞧。
视线交汇,隔着木柜的空隙正巧撞上。
倏尔,苏橙弯着唇角朝她笑了笑。
她一件吊带短裙,头发半扎着,耳钉是很闪的碎钻,长得偏温柔,打扮又带点性感,在那里面很显眼。
“晦气。”阙姗抱胸往回走,去拿挂在木架上的包,“走哪都能遇见苏禾衣这个贱人。”
“今天一遇还遇俩,见了鬼。”她去牵温书的手,就想带她走。
低头轻轻饮了口茶,温书没动,她神色很淡,眼里没什么波澜。
背脊挺得笔直,右侧脖颈的白色纹身安静栖息,她出院的时候换了衣服,一件水绿色的掐腰裙,耳钉银色,肤色白如瓷,一张脸没施什么脂粉,却也好看得动人。
“等等。”她轻轻开口。
阙姗怔了下,收回手。
那边苏橙和苏禾衣也注意到这里,苏橙把面前的牌全推了,她站起身,嘴角带着点笑,“妹妹,过去看看。”
苏禾衣也跟着推牌,和她一起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清脆,苏橙苏禾衣走过黄木柜,路过屏风,走到他们的隔间里来。
温书坐着,肩背笔直,手里抓着茶杯,抬眸淡淡看向苏橙。
阙姗则皱着眉,一脸鄙夷地看着苏禾衣。
“听说你生病了?”苏橙声音柔柔弱弱的,问这一声也听不出关心,“你叫温书对吗?”
“挺巧的,我前几天也病了,刚好完出院,还算幸运,脚上没留疤。”
指尖感受着茶杯里茶的温度,温书淡淡开口:“想说什么?”
苏禾衣在旁边按捺不住,“温书,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姐姐的手术医生是二爷找的,国外顶级专家。”
弯唇讽刺地笑了下,温书抬头直视他们,“我需要看出来什么吗?”
“看出来,你们以纠缠有妇之夫引以为荣,凭做小三还引以为傲吗?”
阙姗:“自己不知道拿镜子照照你们这恶毒嘴脸,你不嫌恶心,我们还嫌。”
苏禾衣气得脖子都红了,想回骂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只能说,“阙姗你这糊咖,哪也比不上我。”
“我糊咖,你营销咖,谁给的自信来和我比?”阙姗立刻反驳。
苏禾衣还想说什么,被苏橙拦住了。
她沉得住气,脸上也没表露出一点生气的模样,声音仍然是柔柔的:“那温书,如果我伤害到你了,我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不过阿延,我确实认识他很久了,他对我关照,我也很感激。”
“我刚回国没多久,没什么朋友,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和我们喝一杯。”
“刚巧二爷也在。”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面一道男人的声音。
“五万,我可赢了这把。”赵奕的声音。
有人笑,“这麻将玩着不刺激,没什么意思啊。”
“还是换炸弹牌吧。”
“二爷也不玩,跑这是真养生来了。”沈逸笑道。
听见这声音,温书低眸笑了下,心底苦涩。
还真是,消失这几天都在陪着自己深爱的人。
抓茶杯的手松了,温书没推辞,“那有劳了,带路吧。”
站直身子,她抓住钱包,一张白皙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阙姗担心她,站在她旁边扶了把手,不确定地问:“真要去?”
去撞上,让那人渣抉择么,还是当着法定妻子面前维护别人?
“嗯。”温书点点头,不见怯懦。
“那行,两位跟我来。”苏橙走在前面带路,一过去,就听见赵奕喊了她声,“橙姐。”熟稔无比。
但在看见身后的两人时,赵奕自动闭嘴了。
他们选的地方,消费最高,有人弹琴,还有一片造景的鱼缸,假山假山,里面养着红尾金鱼,都是成双成对的。
徐恒飞沈逸等四人围着牌桌打牌,唯有盛京延坐在藤木椅上在抽烟。
黑色衬衫袖口的钻扣解了,长腿交叠,姿势慵懒,眉眼淡淡压下来,烟雾缭绕,有些不羁意味。
侧脸线条流利,骨相优越英俊的一张脸,一双桃花眼微挑,淡淡地看着来人。
见到苏橙没什么波澜,看清苏橙身后站着的温书时,他眸色深了点。
苏橙在这倒担起介绍人的名号了,“二爷,我看见温书在隔壁,就带她们过来一起品一杯茶。”
“龙井茶上了吗?”
沈逸看着这一幕,放了牌,目光就在这几人之间巡视,琢磨着。
这什么场面,这么多年来,还真没见过。
李致抱胸,往椅子上一靠,闷声笑了句,“二爷好福气啊。”
烟灰积攒了一截,指骨轻弹,烟灰洒落,盛京延看着温书,嗓音低沉,“来这干什么?”
“病好了?”他声音磁性,也带着耐心和点温柔。
站前来,温书直视他那双眼睛,狭长的桃花眼,黑眸深邃,她曾经迷恋。
食指轻揪手心,一块肉掐红了,不能后退。
温书平静开口,嗓音很轻,很坚定,
“盛京延,我们离婚吧。”
第16章 开始
◎“她要离,就离呗”◎
——水声滴答,
“啪”的一声不知是谁手中麻将掉了一块,砸在地上。
琴声,流水声都显得很遥远,此刻周遭寂静无比。
修长手指间夹着的那只烟, 火星蚕食烟杆, 烫到了指腹, 手指微微蜷曲。
盛京延沉下眼眸, 漆黑瞳仁幽深晦暗, 眼底情绪深而不可琢磨。
他夹着那支烟,深吸了最后一口, 眉眼的戾气化不开,挑眉看温书, 嗓音低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心口揪着疼, 温书鼻尖酸涩, 眼眶渐渐红了,她回:
“我知道, 我放过你了,盛京延。”
“滋啦”一声,火星摁灭在烟灰缸里,鱼缸水管汇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盛京延勾唇嘲讽地笑了下, 他半靠着藤椅,手搭在扶手上,眼底晦暗,“温书, 你回去好好想想。”
深吸一口气, 盛京延偏头看着窗外, 眉心的燥意掩盖不住,长指敲着藤椅,嗓音低沉无比,“想好,带着条件来创驰找我。”
“今天就滚吧,别烦老子。”漆黑桃花眼压下来,他嗓音冷冷的,带着暴戾。
四周没人敢说话,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还有二爷那语气,是真挺生气的。
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啊,没什么感情的妻子主动求离婚,那不正好省去麻烦了,该像踢走块垃圾一样踢走她才是。
可现下这情况,二爷也是真生气,所以他们没人敢惹。
温书垂眸,长睫在眼窝里落下一圈阴影,紧紧攥着指尖,她缓了缓情绪,继续回:“好,我会让律师拟定一份离婚协议,下次带给你。”
“今天就不打扰盛先生了。”
转身离开,背影纤瘦却挺得笔直,盈盈着一抹水绿,渐渐消失在视线内。
温书走了好一会,室内才有人敢动作。
李致抓了张牌玩,姿势散漫,“二爷,好事啊。”
“她自己提出来的,不刚好可以摆脱了。”
“我们橙子妹妹不一直在这陪您吗?”他笑着,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表情。
“你少说点。”赵奕抓了抓李致衣袖。
李致还就是欠,越说越来劲,“反正都不喜欢,二爷您就给温书一个痛快不行吗?”
“放了人姑娘,人二十岁就跟你,蹉跎五年时间够久了,放过彼此吧。”李致双手合十做了个祈求的姿势。
盛京延挑了挑眉,冷冷看着他,下一瞬,直接掀起手边的烟灰缸砸过去。
“哐当!”一声,李致闪躲不急左肩脖子到嘴那块生生被砸了一下,烟灰淋了满脸,簌簌洒落。
哐一声,那水晶烟灰缸砸落在地,玻璃裂开裂纹。
牙齿钝痛感传来,有血流出,李致舌尖顶过,吃痛皱眉,他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啐了口:“二爷,对兄弟够狠的啊。”
盛京延站起身,低垂着眸,他转了转手腕的黑曜石链珠,声音冷得如冰:“有人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唇角勾着,那双寂黑的眸子危险而冷漠,他从手机里翻出一份文件,极淡地笑了一下,“不过明天,会有人教你了。”
“李氏兰渠酒店的亏空,应该很容易补上吧。”他嗓音低哑,但谁都能听出来这是警告。
李致都要恨死了,眼里一团火,最后却还是自己扇自己耳光,“二爷说的是,都是我的错。”
“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耳光一声比一声响亮。
不可一世,吊儿郎当的李家大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赵奕都看不下去了,求情:“二爷,李致他就是嘴贱,心不坏的,您别较真。”
“就饶他这次吧,他以后肯定不敢了。”
徐恒飞看这场面,也不太看得下去,抓了包烟,转身出去透气。
“二爷,他不敢再犯了。”沈逸叹了口气。
苏禾衣全程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怂怂的也跑一边去了。
苏橙稳得住,压抑住心里的不好受,她得忍,她走前去,柔声安慰盛京延:“她不见得敢真的和你离婚的,你生个什么气啊?”
“今天这么横眉冷对的,以后大家都不敢跟你玩了,阿延。”苏橙笑着,清淡温柔如一朵出水莲荷。
盛京延抽了支烟出来,咬着烟摸打火机点火,没找到。
苏橙眨了眨眼,调皮一笑,刚刚耍了点小心机,把他的打火机从兜里摸走,这刻拿出来,躺在手心。她踮脚,熟练滑下齿轮,一点火苗跳跃出来,跃动在指间,随着风明明灭灭的。
火舌缠上烟杆,点燃火星。
一手插兜,盛京延一手夹着烟吸了口,冷厉喉结滚动,吐出口青白烟雾。
眉眼疏淡,他比了比手势,没都没看李致那边,“行了,找个医院去看看。”
李致停手,嘴角还在流血,这刻也再不敢冲撞,“谢谢二爷。”
胸口钝痛,他嘲讽地笑,转身抓着自己外套就往外走。
沈逸在那玩牌,花色一样的摆满一麻将桌了,都快堆个房子出来,他笑笑,“二爷,这真上心了?”
盛京延咬着烟,散漫地笑了下,嗓音慵懒,“我会怕她么?”
“她要离,就离呗。”
—
从茶楼出来,阙姗也无处可去,就包了个车载着温书在城里四处溜达,后面饿得不行,就直接在车内点了份烤鱼外卖吃。
最近跟组的剧组拍摄地点太远,阙姗这次请假请的有点久,一时半会也回不去。
她抱着烤鱼在车里没什么形象地啃,让温书吃,她也没胃口吃不下。
阙姗当即敲定方案,“离婚,我们先从明园搬出去,我帮你联系律师,让他拟个财产分割协议,最好能语音聊就别跟那渣男见面聊,尽快搞定。”
“搞定后我联系梁霄,让他看看能不能给你介绍个好工作,不能当画家的话去大学里当个老师也可以。”
温书勉强朝她笑笑,“希望这样顺利吧。”
看着她吃那盒烤鱼,外卖太过油腻了,加的油辣还多,看上去就不怎么健康。想了想,反正今晚明园应该是没人回去,她就对阙姗说:“今晚你和我一起回明园住吧。”
“我做饭给你吃。”
“呜呜呜”阙姗感动,要不是手上沾着油都想来抱她了,“我家书书也太好了吧,我要是个男的,我肯定娶你。”
汽车偏转路线,往明园开去,大约半个小时后到。
温书刷脸进去,这辆五菱宏光也被放进去。
张妈老远便看见这辆车,给花浇水的洒水壶都丢了,站路边候着,等车门一打开,她看见温书出来,身边还牵了个年轻姑娘。
短发西装短裙,这姑娘看着挺熟悉的。
“夫人,您病好啦,这是?”张妈试探着问。
温书点点头,“嗯,我好了。”
“我带我朋友来玩,今天给你放假,你回家歇息吧。”
张妈有点犹豫,“这……先生,嘱咐我在明园照顾你的。”
“我能照顾好自己,张妈您回吧。”
张妈也没敢再多嘴,就回佣人房收拾东西回去,临走时给先生打了个电话通传。
…
偌大别墅有三层楼,泳池健身房琴房放映厅装修齐全。
温书围上围裙亲自下厨去给阙姗做吃的,刚巧上次张妈买来过生日那条鱼还在,她便提了鱼来杀。
杀活物这种事温书很少干,很不熟练,和阙姗两人一人摁着鱼一人下刀,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才杀好一条鱼。
温书带着手套,手套上全是鱼鳞屑和血,她抹了把额角的汗水,“你去玩吧,我给你炖鱼汤喝。”
阙姗又抱了下她,“书书你太好了。”
“我今天就当个废人吧。”
她去客厅里,卧沙发上抱着薯片看电视,一部很老的肥皂剧。
在厨房忙活一个多小时,温书做了四五道菜,一齐出锅,香气四溢。
豆腐鱼头汤,鲜炸鱼肉片,糖醋小里脊,鲜虾玉米蛋羹,再加了一道素菜。
阙姗闻着香味进厨房,看见这么多菜都震惊了,“哇塞,这是魔法吗?”
温书取了手套,温柔笑笑,“端过去吧,知道你馋了。”
烫手也不管了,阙姗跑来跑去像那为食物奔波的猴。
后面满满一桌菜上桌,阙姗大快朵颐,边吃边称赞,“不行了,怎么能这么好吃。”
“我以后要住在你家,呜呜,搬出来吧书书,我们一起找个房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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