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的到要送出去的那天,她却犯了愁。
陈煜舟每天一副狂妄自大,什么都不放进眼里的模样,真的会喜欢这种可爱的摆件吗?
犹豫再三,温柠决定换个礼物给他。
还没选好时,陈煜舟像个不速之客,突然找上门来。
他懒懒地拦住她的出路,声音欠欠的:“小同桌,我的礼物呢?”
温柠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正拿着礼物到处炫耀的程今禾。
有些头疼。
她想硬着头皮说没有,但一对上那双漆黑明亮,似乎盛着漫天繁星的眼。
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去。
纠结了两秒,她低头从桌洞里拿出包装好的小鹿。
咬咬牙递了出去,低着头从他让出来的路逃走。
温柠出去后漫无目的地打发时间,直到上课铃响起不得不回去。
她才拖拉地朝座位走,有点害怕在垃圾桶看见那只可爱的小鹿。
温柠特意从后门进,装作不经意地朝垃圾桶看了两眼。
目光在表面搜索一遍,只看到了包装的彩纸。
心倏地沉了下去。
最后一丝侥幸都被浇灭。
那只小鹿,可能就被埋藏在撕碎的彩纸下。
陈煜舟……真的不喜欢。
温柠心情低落地走回座位。
头一次没有对陈煜舟说谢谢。
意气风发的少年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了?”
温柠硬邦邦地“哼”了一声。
陈煜舟更摸不到头脑,伸手掏出一颗奶糖,从三八界线递过去。
温柠撇过头去,不理他,只剩那颗糖孤零零地放在桌面上。
这节课是自习,用来给他们整理错题,查漏补缺。
温柠低头对着卷子改错题,等一张卷子的简单错误都纠正后,习惯性地朝右侧看了眼。
破天荒地,陈煜舟没有睡觉,只是有些颓废地趴在桌上,专心地看着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只应该躺在“垃圾桶”里的小鹿,乖巧地趴在柔软的纸上,肉乎乎的身子上盖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巾,头下还垫着一张纸。
……
心跳止不住加快,像是有人在她心房里剧烈地拍篮球。
……
“兹拉”一声。
开门声拉回温柠的思绪,她下意识朝着声响处看去。
一具极具性张力的完美身躯展现在眼前。
温柠的视线顺着那颗水路一路从胸肌往下滑,越过块垒分明,鼓囊又不显得壮硕,恰到好处的六块腹肌,最后隐在浴巾下。
果真是宽肩窄腰的倒三角。
温柠缓慢地咽了口唾沫。
忽然觉得口干舌燥,空气变得稀薄,呼吸有些急促。
“看够了吗?”
男人散漫的声音响起:“口水都流出来了。”
温柠下意思地擦了下嘴,一片干燥,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
她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嘟囔了一声:“是你自己不穿衣服的。”
“……”
陈煜舟淡淡地开口:“睡衣掉地上了。”
温柠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长袖长裤,全黑的真丝材质被洇湿了一大片,格外明显。
“噢。”她应了声,尾音听起来一点都不信。
陈煜舟大步走到衣帽间前,取出备用睡衣,就这样兜头套上,盖住清薄有力的腹肌。
温柠有些意犹未尽地啧了声,正准备调侃一声。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陈煜舟解开浴巾,一抹冷白冲进视线。
温柠吓得立马闭上眼,转过身去,话语里带着几分惊恐:“你换衣服怎么不去洗浴间啊!”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没几秒,男人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浴巾,习惯地丢进脏衣娄。
“喔,忘记有人了。”
“……”
温柠黑着脸拿着睡衣进去洗澡。
她动作很快,懒得吹头发,也不油,就选择只洗了澡。
不过十分钟,温柠关掉开关,取过毛巾擦干水分。
伸手去拿叠放在架子上的睡衣。
“啪嗒”一声。
睡衣顺着缝隙滑出去,掉在一层水的地板上,顷刻洇湿一大片。
温柠反应过来,立即捡起来也为时过晚,水分迅速蔓延,湿了一大半。
……
好吧,她信了。
温柠看着打湿的睡衣,穿不是,不穿更不是。
思考着怎么办。
目光在洗浴间转了一圈,突然发现物欲太低也不好,像现在这种突发情况都没有什么能够救急的东西。
思绪在换下来的衣服上顿了秒,又被否决。
她也有些轻微洁癖,夏天的衣服绝不穿第二天,更何况脱下来她就丢进了脏衣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身上的水分慢慢挥发,蒸气散去,她开始觉得有些冷。
再呆下去,怕是要感冒。
纠结再三,温柠决定喊陈煜舟救急。
她还有套换洗的吊带睡裙在箱子里。
“陈……”
刚开口,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好了吗?”
温柠下意识应了声:“快好了,怎么了?”
陈煜舟懒洋洋的声音传进来:“没怎么,怕你晕在里面。”
“……”
温柠皱着眉头措辞几分钟,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
陈煜舟早有预料地出声:“在哪?”
温柠松了口气,跟着印象指引他在箱子里翻找。
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问:“找到了吗?”
陈煜舟有些僵硬的声音响起:“找到了。”
下一秒,温柠将自己藏在门外,开了一丝缝,只露一个头。
长长的头发随手扎成了一个丸子头,脸颊处贴着几缕凌乱的湿法,显得她脸更小。
蒸汽升腾,小脸有几分红扑扑的,只伸出一截雪白的小臂,手指软若无骨地四处摸索。
陈煜舟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大脑一片空白。
妈的,怎么可以这么白,这么可爱。
温柠没摸到自己的睡裙,又挥了挥手。
抬眼看向陈煜舟:“怎么了?”
后者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漆黑的眼眸里情绪不断翻滚,像是即将爆发的大海。
温柠缩了缩手,直觉有几分危险。
手还没伸回来,被男人拽住,滚烫的大掌落在手腕上,几乎要烫下一层皮。
她皱了皱眉,正欲开口,陈煜舟又松开,胡乱地把睡裙揉成一团塞她手里,转身大步离开,步子又急又乱。
温柠不明所以,不知道他突然是抽了什么风。
抓着睡裙收回手,关上门。
换上吊带睡裙。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发丝凌乱,缺氧脸颊蒸腾着红霞,两根细细的带子挂在肩头,露出大片嫩白的肌肤。
睡裙是浅粉色,轻薄宽松,落在身上服帖,就是——
有些太贴身,走动间会完美贴合在身上,曲线一览无余。
一想到就要这样穿着出去,和陈煜舟同处一室……
心里生出些不好意思。
温柠站在镜子前,眉头紧皱,迟疑着不想出去。
空气越发稀薄,蒸的她有些晕晕沉沉,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出水。
实在不能再呆下去。
温柠心一横,手抱着胸走出去,低头快步走到床沿,抱起大熊,这才松了口气。
“睡吧。”
陈煜舟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径直坐在床榻上,用被子盖住自己,温柠才松了口气,高高提起的心脏落了回去。
他没有看她。
长睫扑簌,心里莫名的情绪发酵。
低头,目光落在墨绿色大熊上。
下一秒,光线暗淡了些。
应该是陈煜舟关掉了主灯,只留下了几颗小夜灯。
柔和的光线从四周散下来,皎白的月光落在地毯上。
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下来。
温柠塌了塌身子,缓缓靠在床头软垫上。
轻巧的脚步声响起,顿住。
温柠没抬头,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出画面。
床微微往右边塌陷下去。
衣物摩擦的声音接连响起。
!
他该不会要裸.睡吧?!
温柠闭着眼抬头:“你,你不会要……”
陈煜舟无奈地叹口气:“姑奶奶,我脱外套而已。”
温柠试探地睁开一只眼,看见陈煜舟坐在床边,正脱了半只袖子。
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有几分羞赧:“不好意思哈。”
心里偷偷吐槽。
谁家好人大半夜还穿着外套啊。
下一秒,温柠打了个喷嚏。
默默地把手收回被子里,瞬间温暖起来。
陈煜舟笑了声,气音很短。
“没事,没被温小姐当成变态就好。”
“……”
温柠自知理亏,不搭腔,躺好。
默默地听着陈煜舟脱下外套,叠放在床头柜上。
床榻向下一沉,陈煜舟掀开被子躺进来。
一股热气缓慢地顺着有限的空间涌过来,混杂着那股他特有的香味,一寸寸地将她包裹住。
脑海里想到什么。
温柠转身看向陈煜舟,准确的说,是陈煜舟的后脑勺。
包已经消了大半,不仔细看也看不太出来,被男人浓密的黑发遮掩住。
顿了秒,她开口:“今天还没有揉。”
昨晚搬家太过劳累,到这儿后,陈煜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坚持让她睡主卧。两人僵持一阵,最后是温柠败下阵,妥协地把东西搬了进来。
奇怪的是,主卧空空荡荡的,除了基本的全新未拆封的日用品,其它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倒也不用收拾。
她快速地换了个床单被套后,简单的洗了个澡就扑上床睡了。
完全没记起来那个她需要负全责的包。
所以,说什么今天这包也得揉!
温柠掀开被子坐起来。
行动力满满地下床,翻出医生开的药酒。
药酒味道不大,只一点点酒气,混杂着红花的味道。
温柠低头,认真地倒在手上,两掌合拢,来回摩擦搓热。
今天休息的时候,她可是特意去找了揉包的视频学习,在脑海里重复了十遍八遍,早已烂熟于心。
“愣着干嘛,快过来啊。”
温柠边搓着手掌边转头看向陈煜舟。
后者迟疑地坐起身。
“不太好吧,外公外婆还在呢。”
温柠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他:“外公外婆在又怎么了?该做不也得做吗?”
陈煜舟黑眸亮了亮,下床,朝她走去。
在温柠的指引下,坐在小沙发上。
温柠比划了一下,照猫画虎地交代:“转过去。”
陈煜舟乖乖地转过身来,为了方便她按,还微微塌了塌腰,压低头颅。
漆黑茂密的头发在眼前晃了晃。
温柠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她决定先给陈煜舟打个预防针。
言简意赅:“我第一次,可能有点疼。”
嗓音哑哑的,带着点心虚。
陈煜舟笑了笑:“没事,轻点就好。”
又压了压头,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温柠看他如此信任自己,也不再犹豫,朝前一步,轻轻地伸手去触碰那个包。
刚碰到,陈煜舟还没反应,温柠先叫了一声。
“啊!”
“……”
陈煜舟挑眉:“你疼?”
温柠声音小了点:“不是,我怕你疼……”
“……”
陈煜舟一脸无所谓:“疼很正常,没事。”
“噢。”温柠又小心翼翼地咬着牙继续,她觉得她对价值千万的文物都没那么谨慎。
等漫长又短暂的半个小时从指缝间流过。
温柠才松了口气,收回酸涩的手,捏了捏。
“现在还疼吗?”
“……”
陈煜舟撇过头,嗓音嘶哑。
“还好。”
温柠揉着手腕,心底涌起几分疑惑。
怎么气氛一下凝固下来,她低头看了眼,目光落在陈煜舟侧脸上。
微顿。
莫名的,男人冷白的耳垂上覆着一层红,像是番茄烂熟的颜色。
这是,害羞?
一个不大可能的想法冒了出来。
温柠眨了眨眼,有几分新奇。
她没见过陈煜舟害羞的样子,在那段遥远的记忆里,陈煜舟总是散漫冷静,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就像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没想到还会害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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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洗了手,重新躺在床上。
她以为自己今晚会很难睡,从没和人睡过一张床,会很不习惯。而且,陈煜舟的气味存在感十分强烈,让她无法忽视。
心跳如擂鼓。
快到她有些不安,生怕心脏击破胸膛跳出来。
又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没有什么科学依据,莞尔一笑。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快点睡过去。
熬过今晚就好了,外公外婆走了她就可以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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