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温柠依旧按时打卡上班。
刚进公司，黄瑶箐就扑了上来，挎住她的手，嘴张了张，却在看清她脸色的时候顿住，眼神几度变化，最后关心地问了句：“柠柠姐，你家最近闹鬼？”
“……”
温柠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点失眠。”
“哦哦，”黄瑶箐点头，又开始认真给她推荐治疗失眠的方法，“就躺在床上，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像个编剧一样操控你的梦境，演着演着，就自然而然地睡着啦。”
温柠半信半疑：“就自己排戏？”
黄瑶箐眉头一扬：“这可是我治疗失眠的独门秘方！一般我和男神相知相爱的戏码演到一半我就睡过去了，效果立竿见影！”
“……”
本来还有点想尝试的念头，在听到这句话时彻底被打消。
总感觉有点怪怪的，更像是主动去，做“白日梦”。
温柠快速掀过话题：“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黄瑶箐这才想起来自己守这么久的目的，松开温柠的手，满脸兴奋地跟她分享：“二次呼吸中标了！我们的方案由他们来实现，据说是姐夫来跟我们对接细节！”
温柠脸上的神情一僵，有点愣怔。
忍不住再问了遍，一字一顿：“二次呼吸？姐夫？”
“对啊！”黄瑶箐还没察觉到哪儿不对劲，“姐夫肯定是想跟柠柠姐你多呆在一个空间里，亲自来对接方案！去过竞标现场的同事跟我说，他们公司方案……”
声音逐渐远去。
温柠满脑子只剩下了几个大字“亲自对接”……
不是说出差吗？
来隔壁几公里的办公楼，也算是出差？
温柠深吸了口气。
打断黄瑶箐的兴致勃勃的分析：“这是公事，我理应避嫌，我看瑶箐你就很适合，对咱们方案十分熟悉，对接肯定是不在话下。”
“……啊？”黄瑶箐错愕地看向温柠，指了指自己，“我？我只是个刚入职半个月的新人……”
温柠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你的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让常俊远和你一起去，你俩互相照应着，小事你们做主，大事含糊着，发群里讨论。”
“这，不太好吧……”
黄瑶箐还要再说，温柠已经笑着后退，目光里透着对她的信任，嘴里的话吐不出来，只能站在原地硬着头皮应下来。
温柠回到工位上，松了口气。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下，她点进去。
带着免打扰标志的聊天框冲到了最上面。
是陈煜舟发来的消息：【绯闻男主是陈锦霖。】
噢。
那个全网都在猜测的男主角不是他。
两天了。
第一条消息是解释她话里的错误。
温柠眨了眨眼。
打字回了句：【收到。】
犹豫了会儿，又发：【你出差，很忙吗？】
如果就在他们公司出差的话，那也没必要不回来，舍近求远。
她搬出去也是一样的。
更合理。
第43章 时间 “要么渣要么心动。”
温柠呆坐在工位上。
逐渐琢磨出陈煜舟说出差的目的, 只是为了给她留个空间，避免两人尴尬的会面。
默了会儿。
温柠的目光又落在那句解释上。
见到这句话的第一秒，她其实是松了口气。
又想起四人相聚的那一晚, 程今禾心直口快说的话——
原来他真的是处男？
思绪绕回那晚。
零星的记忆里, 他也没有网上描述的那么灾难？
时间不短, 技术似乎, 也还行？起码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不疼……
温柠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
立马打住。
右耳垂倏地红了一片。
恰好, 这个时候, 手机又震了下。
温柠看救星一样点开消息。
……
是陈煜舟。
耳垂更烫。
她赶出脑海里多余的想法，去看他回的消息。
【还好，一日三餐能按时吃。】
温柠觉得有点莫名。
怎么就扯到了一日三餐上去？
她没回消息。
打开电脑, 接收周末新出的通知。
等看完一圈, 没发现什么重要信息时, 饥饿感涌上来。
温柠低头在抽屉里翻了下，找出几块巧克力, 撕开外包装，准备往嘴里塞。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她才是大忙人, 连饭都不吃。
……
温柠看了眼手里的巧克力，又看了下消息。
脑海里自动浮现陈煜舟冷着脸看她的画面, 顿了下。
起身，走到门口，等电梯。
等吃完早饭回来时, 工位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温柠大手一挥, 小组的几个人跟着进了会议室。
头脑风暴完，中间间隙时。
好几个女生拿着小零食往嘴里塞，看上去垂头丧气。
黄瑶箐突然开口：“柠柠姐, 你怎么突然这么有精气神了？看上去气血好足啊！”
“嗯？”温柠视线抬离电脑，“有吗？”
“有，今早上见你还没那么有气色呢！”黄瑶箐边说边往嘴里塞了口小饼干，递了块给温柠。
温柠看了眼，笑着拒绝：“不了，我吃了早饭的。”
话音一顿。
她好像很久没犯过低血糖了，自从按时吃饭后。
--
出门和程今禾见面前，温柠收到了几条短信。
她走得匆忙，看了眼就塞进了包，等上了地铁，靠在边沿处，才有时间拿出来细看。
一条自报家门，一上来就说——
“我是关映雪，不好意思打扰了，向夫人您澄清一下，和我有暧昧的是陈锦霖，不是陈少陈煜舟。”
下面还配上两人相拥自拍的照片，可信度极强。
温柠觉得莫名。
一个当红小花怎么突发奇想给她发消息澄清。
思绪又落回“夫人”的称呼上。
……
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出差的陈煜舟，竟然这么闲。
温柠觉得有点离谱，但又觉得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礼貌性地回了句，又退出界面。
盯着大片白色的背景，温柠目光却没有聚焦在上面。
脑海里蹿过男人一本正经解释的画面，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很快到站。
温柠提前坐在约定地方等程今禾。
目光落在玻璃窗外，街道上人来人往，步履匆匆。
忽地，一道黑色身影撞进视线。
温柠愣了下，顺着抬头往上看，落在那张脸，觉得有点脸熟。
对方主动自我介绍：“嫂子你好，我是陈煜舟的朋友顾清时。”
温柠“噢”了声，有点微弱印象。
男人自来熟地拉开座椅，一屁股坐下，似乎察觉到她惊讶的目光，又挑眉：“我可以坐这儿吗？”
温柠有点语塞。
他都已经坐下了，再问能不能坐，难道她还可以说不能，把他赶走吗？
温柠面不改色地吐槽了一番，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顾清时伸手招来侍应生点单，很礼貌地先把菜单递给她。
温柠拗不过他的热情，点了杯奶茶。
又是一阵沉默。
顾清时长指叩了叩桌面，像是不经意间提起：“嫂子看起来很面熟，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见过？”
温柠错愕，以为是他记不得前两次会面，有些尴尬地解释：“我们前两次在赛车场见过。”
顾清时却摇头：“不止，在这之前。”
温柠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也没作声，沉默地等他开口。
过了会儿，顾清时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出声。
“嫂子之前是不是在陵亭上大学？”
“嗯？”温柠愣了秒，又点头，“是，你怎么知道？”
“噢——”顾清时拖长尾音，神情里带了点恍然大悟。
又没再开口。
温柠更加摸不着头脑，好奇，但又不好意思问。
只得保持沉默。
两人点的饮料很快端上来。
顾清时的是一杯高纯度的鸡尾酒，颜色绚丽，看上去易醉。
温柠咋舌。
怎么大白天就喝上酒了。
顾清时抿了口，面色泰然。
温柠陡然想起那晚，那杯酒陈煜舟也只是喝了一口。
她酒量不好，也很少喝酒，喝了小半杯醉了很合理，但陈煜舟应该不是，照顾清时这个喝法，至少不是一口醉的人。
思绪有点乱。
余光中程金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显然顾清时也注意到了，朝她点头示意准备起身离开。
在起身的那一瞬间。
温柠叫住顾清时问了句，男人神色一顿，又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他酒量比我好多了，千杯不倒。”
程今禾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离开，身高腿长。
她有点激动地拽住温柠的手晃了晃：“快看！活的帅哥！”
温柠兴致缺缺地点了下头。
程今禾这才注意到她有点不对劲，整个人看起来很茫然。
眉头一皱：“柠柠，你怎么了？”
温柠大脑处于一片空白中，闻声看向程今禾，摇了摇头，又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程今禾神情凝重：“是不是温家那家子不做人，找你麻烦了？”
温柠摇头。
程今禾皱眉：“那是你那同事又作妖，抢你功劳？”
温柠再摇头。
程今禾搜刮脑海，眼睛一亮：“那就是你和陈煜舟上床做了？！”
温柠再再摇头，又僵住，回过神来，震惊地看向她，伸手捂住她的嘴。
“胡、胡说什么呢！”
程今禾“啊”了声，扒拉下她的手：“那还能是什么事啊……”
温柠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和愧疚。
下定决心后，试探性地开口：“如果，一个男人，”她顿了秒，斟酌了下用词，“在半醉的情况下，面对女人的主动，和她发生了关系，会是出于什么想法？”
程今禾眉头一皱：“这又是哪吃来的瓜？我怎么不知道。”
温柠心跳停了一拍，很镇定地拉回她的思绪：“你先说说，我再说是什么瓜。”
程今禾点头，仔细琢磨一番。
“我觉着吧，这男的不是渣就是喜欢那个女生。”
温柠心颤了下。
“据我的了解，那个男的不是渣男……”
程今禾接上：“那就是喜欢那个女生呗，说不定早有想法，借着酒意半推半就而已！”
“……”
温柠咽了口唾沫：“那万一是那个男的喝醉了，没有意识，被迫的呢……”
程今禾白了她眼：“亏你还结婚了，连男的喝醉了不能勃.起都不知道吗？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渣，要么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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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柠回到家时，依旧有点恍惚。
脑海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瘫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墙上，脑海里却闪过那两句话。
“千杯不醉。”
“要么渣要么心动。”
……
会是心动吗？
温柠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她闭上眼，尝试将思绪放空，手机却呜呜地响了两声。
温柠揉了下眉头，点开消息。
韩律师给她发了个文件，点进去，看了眼又退出。
下方又很快蹦出一条消息：【温女士，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了，您看看哪儿还需要修改？】
温柠手指动了动。
【不用了，谢谢您。】
那边回得很快：【那我是寄给您，还是您有空来拿？】
温柠想了下最近项目推进的速度，皱了下眉。
【还是麻烦您寄过来吧，谢谢。】
韩律师：【好的，不用这么客气。】
温柠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摁灭手机。
漆黑的屏幕上倒映出一张没有表情的巴掌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起身去厨房。
这大半个月来每晚规律进食，一到六点，肚子就开始唱空城计，饥饿感强烈到她无法忽视。
温柠打开冰箱看了两眼，发现里面的菜被她周末吃光了，现在只剩了几个鸡蛋，和一把面。
她在下楼买菜和凑合一顿之间纠结了不到一秒，就决定煮个鸡蛋面垫下肚子。
刚把鸡蛋放一边，洗好碗，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温柠扯过纸擦了下手，走过去开门。
一张陌生板正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顺带着食物的香气涌入鼻尖。
对面的男人先开口：“夫人，您的晚饭。”
温柠没伸手，疑惑地皱眉：“我没点外卖啊。”
男人摇头：“陈总让我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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