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冲就揽住她:“娘子听过更好的吧?”
“有,上回见的凤二记得吧,他家有个姐妹。委实好歌喉,当初是天后生辰,唱了一曲。因这个,天后跟天帝闹了好些年。最后那姑娘差点叫自家爹抽死。说好好的唱歌做什么。结果他打孩子,倒有龙族路过,说他打骂孩子都像是唱歌。”
三娘笑起来:“引出好大一场祸事,我二哥找机会又去找凤二他哥打架。那一场打的,我二哥龙角断了一根,鳞片一半都没了。”
“啊?凤二他哥这么厉害的?”薛冲惊讶的不行。
主要是他听三娘讲,这位二哥已经是很厉害了。
“哈,他们?扁毛畜生。我二哥把凤大翎羽全拔了。要不是大人们拦着,那会他命都没了。就为这个,凤二见了我就掐。”
“他也是没风度,与女孩子怎么也这样?”薛冲皱眉。
“这可就是你错了。只有你们人啊,才觉得女子就如此弱。你放眼人族以外。哪一个族群单纯因为是雌性就能被看做弱势?妖族更是如此,都是实力说话。谁也不要想压制谁。四海中,龙王可不都是雄性。就拿我跟我两个哥哥比较。”
“那实在是有亲情,不然我打不死他们。还有我爹,虽说混账了些,小妾多了些,可对我们都好。要不然掀翻了他,我也一样做龙王。”
薛冲咽下一口口水:“真是……彪悍啊。”
三娘笑起来:“别慌,我又不打你。”
“打我也没事。”薛冲捏捏三娘的手:“但我不会叫你打我,我不做叫你不高兴的事。”
三娘又笑了。
薛冲心里想问三娘的母亲,又不敢,怕她不高兴。
不过三娘自己看出来了。
“我娘生了我之后三四百年,跟同族干架,伤太重,没撑住没了。龙族就这样。就是爱打架。我二哥最像她。”
薛冲点点头,也不问了,牵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走。
台上的戏子已经换了一个,如今唱的是热热闹闹的《报花灯》。
看到了糖葫芦,三娘眼睛一眨:“官人,人家想吃。”
旁边人看了他们几眼,都羡慕。
毕竟男的俊朗,女的美貌,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年轻夫妻。
薛冲脸红的不行,忙去买了给她。
两个人手牵着手去看花灯,猜灯谜。
三娘也不吝啬作弊,最后还真换来几个好看的花灯。
等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三娘抬头看了看月色。
人的肉眼看不清,那清冷的月色外,透着一层朦胧的红。
透着不祥的气息。
不过,这不过是人间的祸事罢了,她不是很在意。
第126章 鸡蛋肉炒饭
虽说回来的时间晚了点,但是三娘还是煮了元宵。
北方的元宵,要比南方的汤圆硬一些。
一样是糯米做的,馅儿除了最常见的黑芝麻,还有花生。
花生碎混着白糖,加上炒过的白芝麻,煮出来也是很香。
薛冲吃了一碗之后,有点难为情:“娘子……我饿了。”
他是吃甜食不能饱的……
三娘一笑:“小将军亲亲我。”
薛冲凑过去亲了一下,眼巴巴看着。
三娘笑起来,去厨房了。
薛冲也跟去烧火。
三娘没做什么复杂的,晚上没出门之前,就吃了一大桌子了。想必这时候,薛冲也不想吃太油腻了。
就想做个炒饭。
切了半个咸菜,切成丁,取了一小块鸡肉,也切丁。
再把胡萝卜也切半个。
葱花多一些,再取两个鸡蛋。
都预备好了,锅里放油,先炒鸡肉,鸡肉差不多熟了,倒胡萝卜丁。
再是米饭和咸菜,米饭是中午的,正好炒。
鸡蛋是另一个小锅子里炒的,差不多了,用铲子戳碎一些,挖过来倒进去一起炒。
加食盐,加一点点酱油。
好生翻炒到入味。
出锅之前把葱花倒进去,翻炒均匀就可以了。
三娘既然做了,当然不会只做薛冲一个人的。
不多时,长生和张大也吃起来。
黄猫出去溜达一圈,也要吃,他可不记得之前自己跑出去的事了。
当然了,黄猫吃的是元宵。
薛冲用木勺吃,只觉得这炒饭的味道极好。肉也正入味,还嫩。
不愧是娘子做的,就是好吃。
米饭一颗一颗都是香的。
他就没吃过这样香的米饭。
吃饱喝足,薛冲就开始缠着三娘了。
三娘好笑不已,索性将他带去了海天深处。
伸手,点亮了几盏灯。
月光下,海面波光粼粼,但是也并不平静。海面下有无数的动物们,为了生存争斗。
就算是夜里,也是一样的。
山林间,也有奔跑的动物。
三娘牵着他的手,坐在宫殿最大的露台上,正对海面。
一轮月色明亮。
“这里竟也是圆月。”薛冲道。
“自然是了。上回去对月台不也是。”
“呃……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是不是也是假的?”薛冲问道。
三娘噗嗤一笑:“当然是假的。那都是故事书杜撰。常有神仙下一盘棋,人家就过了多少年的话。其实你想想,你们凡间说灶君每年小年回天上述职。要是按照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说法来看。他岂不是天天都要回宫述职?”
薛冲嘴角一抽:“好吧……”
三娘笑起来:“小将军粘人的很,如今竟跟我讨论这些?”
薛冲眼睛一亮,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就扑上去了。
良辰美景,讨论什么,就该把娘子吃了。
好一夜风情。
第二天回到了无味馆的时候,薛冲先去巡逻了。
三娘睡了一觉起来,前头大堂人就多了起来。
她过去招呼了几下,就听着读书人们说起去鬼宅的那几个人今儿都病了,还病的厉害呢。
有的读书人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也有人说是冲撞了什么。
反正争执不下。
倒是有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说道:“不管是什么,都是一起来的,请个郎中看看吧,虽说距离下场还有一个多月,可也是时间紧迫。这时候不能好生温习功课总不好吧?”
众人虽然心里不一定在意,但是也都答应了。
随后这群读书人就开始讲述昨晚的见闻。
说天子如何如何,太后如何如何,连御前的席面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跟亲眼所见似得。
就算是与民同乐,那四周也全是侍卫和禁军,怎么能叫百姓接触到。
看也是看不到的,远远的能看见个衣裳就算是见过了。
不过年轻人么,就是爱吹牛。
到了夜里时候,三娘就看见了几个生魂。
薛冲也看见了,正在无味馆门口游荡,有点吓人。
不过薛冲是分不清生魂死魂的,只以为就是鬼魂。
三娘皱眉:“这几个读书人是冲撞什么了?”
说着,随手拎起一个酒壶,就将这七个生魂一股脑装进去。
带回后院,也没倒出来。
“小将军累不累?去不去看看?”三娘好奇心起。
薛冲点头。两个人就往郊外那个所谓鬼宅去了。
说是鬼宅,但是并没有阴气。
倒是后院一棵树引起三娘的注意,是一棵杏树。
三娘还没说什么呢,就只见那树下冒出一个孩子,约莫十来岁的样子,光屁股穿着粉色的肚兜。正对着他们龇牙。
一副凶狠样子。
三娘啧了一下:“杏童,这倒也难得。”
那孩子见三娘不怕他,恼羞成怒,就要动手。
三娘随手一点,孩子就站在那了。
张牙舞爪,就是动不了。
“你这孩子如何成了杏童?”所谓杏童,就是杏树妖童。
天然形成的也有,但是极其稀少。这种年年都结果子的树,树龄不会太长。
所以一般自己形成的可能性低。
但是如果是鬼魂依附,那就容易多了。
这杏树看着就是多年无人打理的样子,也不是小树了。
可这杏童一眼就看得出,不是它自己生出来的,明显还有不少鬼气在身。
杏童见自己实在是动不了,也怕了起来,泪汪汪的看三娘:“我又不曾害人……”
“还没害人呢?那七个人怎么惹你了,生魂离体久了,人不就死了?”三娘问。
“他们欺负我,他们尿我身上了!”小童子气呼呼。
三娘……
“这读书人有时候做的事,可真是没眼看啊。”
薛冲也笑起来:“确实不如我们习武之人爽朗。”
“七个都尿了?”三娘问。
童子更委屈了:“嗯!太臭了,还疼!”
呃……这酒,估计有童子尿吧。那自然疼了。
他虽说如今是杏童,可毕竟还是鬼体没彻底褪去呢。
“那好吧,这事还是解决一下。你要是闹大了,会有和尚道士过来。你这一点道行,到时候可就渣都没了。”三娘道。
这话也不是吓唬他。
这杏童显然还不成气候呢。
第127章 杏童
杏童咬牙:“那怎么办?打他们吧!”
究竟还是孩子,说的话也稚气。
不过三娘如今脑海里怎么都抹不去七个读书人围着一棵树……
大元宵节夜里放水,那画面真是辣眼睛啊。
再看看委屈的不要不要的杏童,三娘噗嗤一笑。
“好了,你住这里时间久了也是要出事的,给你换个地方吧。至于那几个人,你也罚了,就这样吧。”确实也不能因为这一点事就叫人家去死。
杏童毕竟单纯,听了这话,点点头,同意不再报复了,却不想走。
“我要等我娘。”
薛冲看他:“你娘是谁?”
这宅子,荒废了怕是有个几十年了吧?
他娘还在?
杏童抠指头:“不知道,不记得了。就想等我娘。”
三娘拍拍他脑门,先把那七个生魂放出来,挨个一脚踹走。
七个生魂自然顺着这一脚,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至于醒来后记得什么,看他们自己。
不过八成也不记得什么了。
三娘一只手牵着薛冲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小孩子头上,闭上眼。
不多时,薛冲就看见了一些事。
准确说,是置身于过去的一段时光。
两个人还是站在这个宅院里,却不是如今的样子,而是昔日里繁华的时候。
那时候这宅子比如今大,外头也没被占据。
是个正经的府邸。
杏童的父亲,正是这座府邸的主人。
是个五品的文官,家中虽然不算如何奢华,倒也是正经门第。
这位大人,娶妻也是门当户对。
上还有一位慈爱的老夫人。
下有一双儿女,怎么看都是和睦的一家子。虽说有两房妾室,也都老实本分。并不是什么做妖的人。
可是这许家没有能和睦到老的命,许大人出于好心,帮了一个同僚。
那同僚卷进了朝廷一桩大案子。
他倒是没本事帮这个同僚脱罪,只是将他的一双儿女接回来养着。
本以为,是替同僚好友保留了香火,却不想,这是开始乱家的根本。
这一对姐弟,丝毫不懂感恩,面上装的柔弱可欺,实则心里却恨许大人不肯出力救她们的父亲。
家破人亡后,他们心思越来越歪。
许家虽然做官,也不过五品,在燕京城里,五品官算什么呢?
一块匾额倒了,说不定都能砸到一个皇亲国戚。
何况许大人这个五品官还不是什么实差。
不过战战兢兢罢了。
可孩子们不懂,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卷入的那个案子,本就是别人的圈套。
别说是许大人了,就连他们自己家,都是被波及的。
养的时间久了,许家也看出这姐弟两个心里有怨恨。
只想着再大些,女孩子嫁出去了,男孩子也可以自立门户了。
却不料,女孩子十六岁的时候,与许大人的长子有了些爱慕的关系。
许大人这时候已经有三个孩子了,长子长女和幼子。
幼子,自然就是杏童。
许夫人一早就订好了自家娘家的姑娘给长子,自然不会同意那姐姐给她做媳妇。
再怎么说,也是娘家亲。
可许家这位大少爷也不太懂事,竟是与那姐姐有了肌肤之亲。
虽说没有弄出孩子来,到底是实实在在有了关系的。
可许家将这姐弟收养了,是为老友,可也不能明着说。于是这姐弟两个身份就比较尴尬。
是家里远亲。
要给许家大少爷做嫡妻,身份就不好看。
许夫人只好点头,叫她做妾。
平白说,哪家的夫人能喜欢还没成婚就与男子有了首尾的女子呢?
所以言语也不好听,也没太认真的办事。
那女子难免伤心,自是怨恨的。
等少夫人过门,更是个厉害的。也不留颜面。
于是那弟弟听多了几次,见多了几次之后,竟生出无比的怨恨。
忽然有一天,就与许夫人大闹一场。
许夫人一时怒气,就要赶走他们。
那弟弟也不管姐姐如何,抛下她,就去衙门告状了。
说许家蒙骗他姐姐,本是要做妻的,结果做妾。
反正是一腔怨愤吧。
那时候的燕京城京兆伊,是个贪财的。
这涉及朝廷命官的案子,他倒是接的快。
本来就是想敲诈一点银钱。许大人也明白,花了不少钱算是将这件事揭过去了。
还没来得及教训这孩子,他就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当街拦住了一位王爷的轿子。
后头的事,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许大人本来算是个本分的人,做官也是个清官,他那官职成日里就是与书本打交道,想要贪污也没地方。
可他最大的污点就是收养了这一对姐弟。
这是窝藏,毕竟当年那个官员是全家都斩首。他花了那么多钱打点过,就打点出个这姐弟两都死了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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