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还伸出了手指头,轻轻地挠了挠他的喉结。
李西宴的目光一沉,难耐地滑动了一下喉结,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腕,冷冷淡淡地开口:“说正事。”
乔小沐不满地哼了一声,眉宇间尽显娇俏,然后才将自己今天和于斯年来此的目的告知了李西宴,但却依旧没有点破楚虹姗和他妈之间的关系,依旧用字母代替了当事人,最后总结道:“这个程青青呢,就是L的女儿,挺可怜的,小姑娘妈妈不在了,爸爸还重病在医院,想要努力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却又遇到了钱孟祖这种混蛋……我要是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算了,但我已经知道了,还能见死不救么?”
李西宴并不怀疑乔小沐的话,因为他非常清楚乔小沐的秉性,所以她绝不会对这种逼良为娼的事情袖手旁观,善良是她永恒不变的底色,但他却还是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来找我?”她宁可去和一个外人并肩作战,也不愿意来求助她的丈夫。这让李西宴感觉自己像是被忽略了。
乔小沐无奈地说:“这是我自己的工作呀,我总不能一遇到事情就去找你吧?你还能帮我一辈子呀?”
李西宴不假思索语气坚决:“我当然能。”
但我不能,也不是因为我清高,而是我想在我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独立行走。你们家人已经够看不上我了,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总不能贯彻落实他们对我的刻板印象吧?
但乔小沐并没有和李西宴说那么多,轻叹口气之后,她只问了一句:“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我吧。”
李西宴不置可否,反问道:“怎么现在又想起来让我帮你了?我就那么不重要,可以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乔小沐忽然特别心累,感觉自己承当了好大的压力:“那不是因为刚巧在这儿遇到你了么?我们做的再多也不及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再说了,你当我想来走你这条捷径么?要不是有人想跟我抢老公,我才不来呢。
李西宴无可奈何地盯着乔小沐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再度开口时,嗓音低沉而无力:“我希望你每次遇到问题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我。我早就向你承诺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坦率地告诉我,只要我有,就一定会给你。”
乔小沐呼吸一滞,忽然觉得自己特别脆弱,又想到了在卫生间内听到的那段对话,眼眶猛然一酸,感觉委屈的不行,忍都忍不了那种。
紧接着,她就抱紧了李西宴的脖子,伏在他胸口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西宴瞬间慌了神,从头到脚的不知所措,慌忙抚着乔小沐的后背,连声追问道:“怎么了?怎么忽然委屈成这样了?”
但是他越关心她,她就越委屈,越觉得自己好可怜。
乔小沐抱着李西宴,呜呜咽咽地哭了好久,才哽咽着开了口:“刚才,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我的坏话,说我就是个司机的女儿,配不上你。”
李西宴的脸色一沉,语气又冷又硬:“谁说的?”
乔小沐吸了吸鼻子,抽泣着说:“不知道,不认识,也没看到她们长什么样,我太窝囊了呜呜呜呜呜……我当时怎么就没直接推开门跟她们俩吵一架呢?呜呜呜呜呜……”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又委屈又憋屈。
紧接着,乔小沐又哭着说了句:“我要是没那么窝囊就好了,骨头硬点儿直接上去跟她们俩刚,也不至于现在哭哭啼啼的当绿茶了……虽然我的本意也不是当绿茶,但现在好像真的很绿茶。”
李西宴感觉自己现在不应该笑,却又实在是忍俊不禁。他感受到了,她是真的委屈,但她身上那副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却时刻都在发散着。又可怜又可爱。
李西宴克制不住地牵起了唇角,但很快就压了下去,认真又耐心地安慰道:“都是些闲言碎语,何必放在心上?世界这么大,一人一张嘴,嘈杂的声音实在是太多,要是谁的声音都去听,还怎么听得到自己的声音?”
乔小沐抿着红唇沉默了一会儿,闷闷不乐地说了句:“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难受。”
她的眼眶红彤彤的,眼底还垂着晶莹的眼泪,看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弄得李西宴心疼的要命:“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去教训他们就行,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乔小沐含着泪说:“那人家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是生气了,不就证明我恼羞成怒了么?”
李西宴冷冷道:“什么实话?都是些屁话。”
乔小沐先是一愣,继而就撩起了眼皮儿,诧异万分地看向李西宴——竟然爆粗口了?
李西宴神色认真地看着她:“阐述事实和蓄意诋毁完全是两码事,既然你感受到了伤害和委屈,就证明了那两个人对你的评价不是在阐述事实,而是蓄意诋毁。在面对恶意诋毁时,无需考虑那么多,直接反击,不然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随后,李西宴又说道:“如果你觉得直接反击对你来说有些困难,那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们,一定会教会他们说人话。”
乔小沐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原来,这就是爹系少年感老公,但她心里却还是有打不开的心结:“我本来就是司机的女儿,我还能否认么?否认了就相当于瞧不起我爸,可我从没觉得我爸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要不是因为他兢兢业业地当司机,我和我妹也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司机的女儿怎么了?”李西宴道,“我还是司机的女婿呢。”
乔小沐的心弦猛然颤动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西宴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眸,语调平平地“哦”了一声,想要努力克制自己的肢体动作,却又克制不住,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像是只粘人的小猫似的不停地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李西宴却如同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但也只是看似稳如泰山,实则却是在极力克制:“别动了。”他的语气低沉又粗哑,“再动起火了!”
乔小沐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老实了下来。
李西宴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不高兴的时候折腾他,高兴了还折腾他,折腾完了又不负责,小作精一个。
但他偏就是倾心于这个小作精,对她欲罢不能。
长叹一口气之后,李西宴无奈地问了句:“你还找不找那个什么祖了?”
“找找找找找!”乔小沐还是很有事业心和道德感的,直接从李西宴的腿上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他的身边去,“你让钱孟祖来的时候顺便把程青青也带来。”
“行。”李西宴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在李西宴打电话的时候,乔小沐无聊地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画册,打开一看才知道这本册子是对即将要在晚宴上进行拍卖的那几件珠宝的详细介绍。
“有喜欢的么?”李西宴挂断了电话之后询问乔小沐,“有的话就直接买了。”
乔小沐一边翻看着画册一边问:“不用经过拍卖么?”
“不用,也不是什么正规的拍卖会。”李西宴道,“品牌方打着慈善晚宴的名义搞噱头而已。”
正规的拍卖会也很少会有买方本人亲自出席的,基本都是让秘书助理代理参与竞拍。
乔小沐扭脸看向了李西宴,面无表情:“所以,你为什么骗我明早才回家。”
李西宴无奈,只得透露道:“西宁说她想来参加晚宴,我就带着她和西宸一起来了,本是想买套首饰当作礼物送给你。”
嘿?还是我毁了这份惊喜呗?乔小沐没好气:“活该,谁让你跟老婆撒谎的?”
李西宴却很开心地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自称他的老婆。李西宴语气笃定地回答道:“保证以后再也不对老婆撒谎了。”
乔小沐就没搭理他,闷声不响地翻起了画册。
李西宴将手臂搭在了她的后腰上,缓缓启唇,声色沉沉:“喜欢什么直接下单,买完就回家了,时间还早,晚上可以做很多事。”
乔小沐的脸颊猛然一热,本想骂一句下流,但也确实是大半个月都没do过了,换谁谁能不着急?干柴烈火了都。
最后,乔小沐红着脸,扭捏作态地回了句:“变态,讨厌死了~”
李西宴在她的纤腰上掐了一下:“小玩具都没电了吧?”
乔小沐瞬间小脸通黄:“……你,你你,你不许说话!”
第48章 “我爱你。”
没过多久,贵宾室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李西宴低沉冷淡地说了声:“进。”
房门被侍者推开,首先进入贵宾室内的是一位身穿白衬衫和牛仔裤的中年男人,此人面容粗犷,身材高壮,膀大腰圆,丝毫没有文艺工作者的平和气质,却偏又留了一头垂肩的蓬松中长发,仿佛是想模仿男神木村拓哉,但奈何这种发型实在是卡颜,他那张五官扁平的大圆脸根本撑不起如此飘逸的发型,反而活像长毛野猪成了精。
但最令乔小沐感到不适的还是这个男人的面相,连心眉,下三白,塌鼻梁厚嘴唇,看起来奸诈阴险又猥琐。
在这男人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洁白长裙的少女。她有着乖巧的齐刘海儿,乌黑流顺的披肩发,身材偏瘦小,皮肤如奶泼一般白皙,整体呈现出来了一种难辨真实年龄的幼态感。
自从进门之后,少女就一直埋着头,通过其紧绷着的身体和攥在身体两侧的双拳不难看出她的不安和畏惧,如同一只被推进蛇窝的幼雏。
钱孟祖来此之前,只听说是李家的太子爷有事相邀,还特意要求他带上程青青。钱孟祖便以为这位太子爷也是位酷爱猎奇的主,于是迅速带着自己的“商品”前来拜会,企图通过“无偿献宝”的方式搭上李家这条大船。
然而令钱孟祖感到意外的是,太子妃竟然也在这里,但他却不惊奇,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夫妻俩共同猎奇的场面。
侍者从外面关上了房门,钱孟祖立即带领着程青青去到了李西宴和乔小沐面前,点头哈腰,恭敬又谄媚:“李四爷,李太太。”
李西宴的神色始终冷漠淡然,却不怒自威:“我夫人有些事情找你。”
钱孟祖赶忙将谄媚的目光转向了乔小沐。
乔小沐知晓,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来了,但她并未立即去理会钱孟祖,而是看向了他身后的少女,嗓音轻柔地唤了声:“青青。”
由于程青青一直低着头,所以一直没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乔小沐,哪怕是听到了她喊自己的名字,程青青也只觉得这嗓音有些熟悉而已,却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来,直至她畏惧地抬起了脑袋。
在程青青震惊又错愕的目光中,乔小沐朝着她温柔一笑,而后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沙发面,亲昵地说:“坐到我身边来。”
程青青不知所措,亦不确定乔小沐到底是来救她的还是来加害她的,愣怔半天都没能动身。
钱孟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不透这位夫人的意图,只得耐着性子以不变应万变,赶忙伸出手推了推程青青的后背,强行将她推向了乔小沐:“快去呀!”
“不用怕。”乔小沐握住了程青青的手,语气始终温柔和煦,“我是来帮你的。”
钱孟祖的神情一变,顿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程青青虽然按照乔小沐的要求坐到了她的身边,却还是浑身紧绷,如同惊弓之鸟。显然,她对这个世界已经充满了失望,不再相信正义和善良,更不相信会有人出手解救她这种卑微蝼蚁。
乔小沐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了程青青拘谨地搭放在大腿上的手,然后才抬起了眼眸,冷冷地看向了钱孟祖:“钱导的商业帝国真是无比庞大,横跨各界,连皮条客的生意都给包揽了。”
钱孟祖大惊失色,慌忙否认:“我实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呀!我与您无冤无仇,您也不能空口无凭的诬陷我呀!”说罢,还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李西宴,像是在哀求他主持公道。
李西宴却像是一位超然物外的局外人,背靠沙发,双腿交叠,始终在气定神闲地翻看着放在大腿上的珠宝画册,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样,事不关己到了极点。
乔小沐对着钱孟祖发出了一声哂笑:“钱导,我刚刚说的话你能听明白也好,不能停明白也罢,我不在乎,但我要你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您、您这……”钱孟祖流露出来了一副无奈又委屈的表情,好像自己遭受了多大迫害似的,“我从未得罪过您,您何苦为难我呢?”
显然,他还是没有把乔小沐放在眼里,不然不会颠倒黑白负隅顽抗。
“钱导的演技似乎也不错。”说话时,李西宴并未抬头,眼帘低垂,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画册,语调极为冷淡,却又极具上位者的压迫感,“我刚简单了解了一下,您的名下关联着数家影视公司,但多为异地注册。我这人见识少,对于影视行业了解不深,但对于空壳公司的由来还是了解一二的。”
李西宴不慌不慢地翻过了一页画册之后,缓缓地抬起了眼眸,清冷镜片后的目光深沉而锋利:“李某虽为一介卑微商贾,但却懂得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和公序良俗。”
李家在西辅经营数年,不可能彻头彻尾的清清白白,在这个世界中,水至清则无鱼,但论其为何能世代屹立不倒,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坚守原则。
红顶商人最是分得家国清底线和世情良知。
千钧重的压迫感当顶而下,钱孟祖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彻底死了狡辩抵赖的心,眼皮低搭一垂,如同无路可逃的囚犯一般认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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