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卫知觉得,温衍不过一个柔弱书生,就是长相好了点,为人和善了些,也没有多大的魅力,和他家公子比,差远了。
但是人家有一副病弱的身体,还有娇柔的本事,公子又是个木头疙瘩,别看刚才公子几句话说的过瘾,把温衍都说吐血了,实则温衍这一番下来更是抓住了叶元倾的心。
傅朝寻听着卫知的话,看着厨房的方向,屋里人忙来忙去,在给温衍熬药。
他伤成那样,也没见她亲自去给他熬药。
那晚在山顶,他以为她也是很在乎他的,可是和温衍一比,他那点在乎根本算不了什么。
心情很不好,胸口堵的慌。
卫知觉得不能让公子松劲,鼓励他:“公子,凡是开头都有点难,今日可能只是碰巧了,再说了他身体那么虚弱,谁愿意嫁给一个病秧子呀!天天空守着这样一个人,若不能干实事,和守寡有啥区别。”
傅朝寻听了这话皱了皱眉,说了一句卫知认为很深奥的话:“精神上的感情远大于身体上的,有时候精神感情会高于一切。”
卫知挠着头,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家公子是懂一些感情的。
上午的课上完以后,学子们开始用饭,傅朝寻也打算带着卫知去私塾旁的餐馆吃,结果叶宁非常热情的把他们留了下来,说:“私塾有膳厅,傅大人何必往外跑,以后就跟着我们在私塾里用饭。”
傅朝寻看了看叶元倾,叶元倾沉默不语,可能还因为他今天把温衍说吐血生着闷气。
叶宁有求于他,热情地好说一番,他和卫知这才留了下来。
用饭的时候大家都默不作声,一群各怀心事的人坐在一起,气氛很“诡异”。
温衍吃的很少,叶元倾也只吃了几口,只有叶卓有些反常地胃口大好,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
他今天好像很兴奋,也不知在兴奋什么。
下午是叶元倾的课,她在屋里教书,傅朝寻则倚在门外的柱子旁看着她,一直看到她下课。
期间叶元倾看过来好几次,每次神色都不一样。
叶卓闲来无事,搬了椅子躺在偏院里晒太阳,偶尔会看看书,写写字。
如此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叶元倾下课以后就去温衍的房间里看望他。
傍晚的时候温衍说要送叶元倾回家,叶元倾没让他送,跟着叶宁和叶卓坐了同一辆马车。
马车经过金御斋的时候,叶宁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结果又看到了傅峥临。
这一次傅峥临一个人,正往金御斋里进。
叶宁急忙喊车夫停下马车,想要下去找他,叶元倾一把拉住她:“妹妹,不是说好了以后不他了吗?”
叶宁吸了下鼻子说:“姐姐,我忘不了,即便是以后不见他了,我也想当面问个清楚,这一次,你别阻止我了,不然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叶宁当真是特别喜欢傅峥临,这么多天了仍旧走不出来。
叶元倾思忖片刻道:“那姐姐陪你一起去。”
二人下了马车,骑马的叶卓见他们下来,急忙跳下马,问道:“宁儿你要干什么?”
叶宁往酒楼里走,边走边说:“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叶卓叫她:“不许去,这种畜生还找他做什么。”
叶宁继续往前走,叶卓去追她,抓住她的胳膊,阻止道:“听哥哥的话,别去,先回家。”
叶宁眼里含着泪水,甩开他,哽咽道:“不,我就要去问个明白,我就要问问他为何这样对我。”
叶卓见她又落了眼泪,心疼地叹着气,最后只好道:“那我陪你去。”
兄妹俩先进了酒楼,叶元倾去交代车夫把马车停到路旁,她正准备进酒楼,就见傅朝寻和卫知骑着骏马过来。
傅朝寻下了马,走到叶元倾跟前,对她道:“白天叶宁拜托我查查我二哥的事。”
他往酒楼里看了一眼:“我过来帮你们控制点场面,别吃了亏。”
叶元倾应了一声往酒楼里走,回道:“我们人多,应该没事。”
傅朝寻跟上他的脚步,低声问:“白天的事……你还在生气?”
叶元倾顿了一下脚步,抬头看他,看着他紧张的神色,好看的面容,终是明白他这一天为何总是盯着她看了,从她上课下课,备课看书,休息吃饭,他都一直盯着她看,他这哪是来查案的,就是来盯她的。
她转身继续往酒楼里走,回道:“没有生气,温衍是老毛病了,他吐血跟你没有关系。”
他担心了一整天,听了这话终是松了口气。
“不过。”叶元倾又道,“你留在私塾里可以,但是能不能别老看我,很影响我教课。”
他没有回答。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酒楼,看到叶宁已经在与傅峥临说着话。
旁边还站着衣香鬓影的余芮。
第34章 “我们中了圈套。”……
金御斋这个地方叶元以前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跟着大哥来的,那时候店里刚营业,大哥说里面有好吃的好玩的,她便跟了过来。
第二次是前世跟着傅朝寻一起来的,那是他们成婚第七年,也就是傅朝寻死前的一个月。
那一个月,傅朝寻就像换了一个人,突然经常回家,给她说了很多以前从来不曾说过的事,还和她一起同床共枕了几晚。
那次傅朝寻也约了大哥,到了以后她才发现,原来他是在安排如何让她逃脱,当时叶家已经走投无路,二哥被人陷害进了大牢,傅朝寻也处在危难关头。
若是叶家落难,她难逃其劫。
傅朝寻要了一桌子菜,没有一个人能吃得下,他和大哥聊了一些解救二哥的办法,然后又安排她和大哥逃到西龙关去。
她不知他在做什么,也不知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会落到走投无路的下场,她当时没有走,依然留在家中等着他,从白天等到黑夜。
大概等了半个月才把他等来。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依夫妻身份同床而眠。
她隐约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一整晚都不敢睡。
可是后来她还是睡着了,再醒来,他就已经离开了,他在床头给她留了一封信,信中说让她去西龙关找二哥,还说希望来世能与她再见。
她没有去西龙关,依旧留在家中等着他,一直等到他双腿尽失爬到家门前。
金御斋让她印象深刻,现在再进来心情很是复杂。
酒楼布置的很别致,堂中摆着精致的桌椅,一楼还开设着多个雅间。
时下傅峥临正笔挺地站在一处雅间门前,想是正准备和余芮进去,碰巧被叶宁抓个正着。
叶宁的眼睛通红,眼眶里一直含着泪水,哽咽着问傅峥临:“所以,前些日子你只是逗着我玩吗?没有一点诚意?”
枉费一家子那么郑重地招待他。
傅峥临看了看他身后的叶卓,又看了看叶元倾和傅朝寻,皱着眉头,对叶宁道:“宁儿,这件事怕是你误会了,我最近确实很忙才没有去找你,宁儿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他说着,抓住叶宁的手。
叶宁使劲甩开他,泪水啪啪落了下来,看向一旁的余芮,哭着问:“那你告诉我她是谁?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一旁的余芮急忙给叶宁行了一礼,道:“叶姑娘你好,我叫余芮,可能是你误会了,我与傅公子只是朋友。”
“朋友?”叶宁冷笑,“朋友会搂在一起?”
余芮长得很妩媚,无辜地皱了皱眉,看向傅峥临,傅峥临又抓住叶宁的手,道:“我和她确实是朋友,她父亲是冀州的郡守,我早先出游时与他父亲结为好友,前些日她和妹妹进宫选秀,被筛选了下来,她父亲得知后托人告诉我,让我带她在京城游玩几日,这不我们刚进来就被你撞见了,她明日就走了,以后也很难相见,这事确实是我不对,没有及时告诉你。”
傅峥临真是长了一张好嘴,这么牵强的解释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
然而,叶宁这个傻丫头傻愣愣地问了一句:“真的吗?你真的没有骗我?”
傅峥临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舍得骗我们家宁宁。”
叶卓实在看不下去,瞧着傅峥临那张虚伪的脸甚是烦躁,他走上前抓起叶宁道:“别听他瞎说,以后还请傅二公子别再找我家宁儿。”
叶宁站着不动,不舍得走,看样子是有点相信傅峥临的话了。
叶卓无奈道:“宁儿,不许胡闹,快跟我走。”
他说着就往外拉她,孰料叶宁抓住傅峥临不动。
叶卓一下子来了火气,念着不是亲妹妹又不能对她动真格的,气的脸颊通红,继续劝她:“宁儿,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说此事好不好?”
傅峥临见叶卓真的恼了,急忙道:“二哥您先别着急,既然来了,不妨坐在一起吃吃饭,我已经定了房间,我们进去说。”
叶卓看了一眼余芮,眉头皱得更紧了。
余芮很有眼色,笑说:“各位先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明天我就回冀州了,多谢傅二公子这几日的招待。”
傅峥临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叶卓见叶宁死心眼非得说个明白,只好带着她随傅峥临进了雅房。
余芮一个人出了酒楼。
叶元倾见她走远,低声对傅朝寻道:“她就是余瑶的姐姐,要不要跟上去瞧瞧?”
傅朝寻之前调查过余瑶,知道她有位一同选秀的姐姐,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姐姐竟然和傅峥临关系甚好。
他与叶元倾出了酒楼。
此时余芮已经上了一辆马车,一路往西赶去。
傅朝寻牵来一匹马,把叶元倾扶上马背,然后翻身上马,二人骑着马悄悄地跟在余芮车后。
叶元倾是头一次与傅朝寻同骑一匹马,因为两个人挨得太近,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默默无言地骑着马跟在余芮马车后,转了几条街道才见前面的马车停下。
此处是西陵街附近的一条街道,周围餐馆客栈还没有打烊。
余芮从马车上下来,进了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不大,非常普通。
叶元倾和傅朝寻均有疑惑,余芮身为郡守之女,实为娇贵,可为何会住在这种小客栈里?并且还是独自一人,有点不符合她的身份。
傅朝寻先下了马,把叶元倾扶下来,然后带着她进了客栈对面的一家餐馆。
他们找了窗边的桌子坐下,傅朝寻叫来店小二点了一些饭菜,然后问道:“小哥可知对面客栈都住了什么人?”
小二瞧着二位穿着金贵,一看就不是普通身份的人,俯低身子,小声说:“不瞒二位,最近对面住了一位像仙女一样的姑娘,看她的打扮和说话口音,不像咱们本地人,不过很意外的是,她只身一人前来,进进出出都是一个人。”
小二说完又啧啧嘴道:“这世道,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也不怕被人盯上。”
他说完,相似察觉到了什么,防备地打量了一眼叶元倾和傅朝寻。
傅朝寻从衣袖里掏出令牌给他看,低声道:“我们在查案,你别声张。”
小二急忙捂住嘴巴,连连点头,然后跑到后厨去备菜。
傅朝寻给叶元倾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道:“暖暖手。”
叶元倾接过来喝了一口,问他:“我们要在进去看看吗?我觉得挺奇怪,她一个人在外不害怕吗?”
选秀结束也有很多天了,按说她早该回家乡了,虽然傅峥临说的像真的一样,但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傅朝寻往客栈看了一眼,回道:“我觉得客栈里住的应该不止她一个人。”
他说完,站起身:“你先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叶元倾一听他要走,急忙叫他:“你别丢下我,我一个人害怕。”
傅朝寻闻言停住没动,低头去看她,见他紧张地抬头看着自己,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被人需要的喜悦感。
她还是头一次这样对他说话,语音绵软,带着一丝恳求,好像真的很需要他在身边。
他又坐了下来,扬了扬好看的唇角,耳朵也红了。
叶元倾转头往对面客栈看去,只见一位穿着奇怪的男子从客栈里出来。
叶元倾拍了拍他的手,小声道:“快看,出来一个人。”
她这么一拍,拍得他的耳朵更红了,他蜷了蜷修长的手指,往窗外看去,确实见一位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在东张西望。
他仔细审视一番,低声说:“好像是皇宫里的太监。”
叶元倾忙问:“你怎么知道?”
他指了指男子的鞋子:“这种鞋子只有皇宫里的太监能穿,他衣服换了便衣,但是没有换鞋子。”
叶元倾了然点头,问他:“难道他和余芮有关系?”
傅朝寻:“应该是。”
那男子上了余芮来时坐的那辆马车,一路往东边去了。
傅朝寻站起身,抓起叶元倾的手就往外走,叶元倾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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