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又抬眸看她,犹豫了片刻,有句话想问她。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叶元倾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突然站起身道:“我大哥二哥得知这个消息叶非常吃惊,他们今日都在家,卓哥哥要不要去与他们说说话?你马上就要走了,他们挺舍不得的。”
他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看出来她是有意躲避,他心里不免有些酸涩,起身说:“好,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叶元倾把他送到门外,看着他慢悠悠的脚步,在心里祝福他,希望他以后能越来越好。
叶元倾送走叶卓,回了闺房,不一会伶儿过来,说:“小姐,姜小姐找您。”
姜小姐?姜妍?
“她在哪里?”叶元倾忙问。
“在客房里。”伶儿回道。
叶元倾思虑着,出了房间。
她还未走到客房就看到一袭白衣的姜妍正立在门前。
叶元倾以前未见过姜妍,不过知道她是太傅大人将近花甲之年才生的女儿,今年一十七岁,和她一样的年纪。
她身材消瘦,个头不高,长相柔美,看人时一双眼睛里尽是幽怨。
怪不得姜齐说她是柔弱不能自的小姑姑,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挺惹人疼的。
“姜姑娘。”叶元倾叫了她一声。
姜妍看到她,疾步迎上来,话还未说眼眶就红了。
叶元倾急忙带着她进了屋。
姜妍一进屋就抓住叶元倾的手,焦急地道喊了一声“妹妹”,喊完以后感觉不对,又改口道:“姐姐!”
她这声姐姐喊的叶元倾心里一颤,轻轻应了一声。
姜妍抓着她不放手,说起话来也很急切,她说:“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嫁给傅朝寻,但是我父亲逼着我嫁给他,我听说傅朝寻比恶魔还要可怕,他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并且还有暴力倾向,这样一个人我真的很害怕。”
傅朝寻……
“这些你听谁说的?”叶元倾问她。
“我听姜齐说的。”姜妍回道,“姜齐说他就像个活阎王,若是嫁给他只会挨打挨骂,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姜齐,这个兔崽子。
“我要怎么帮你?你怎么会来找我帮忙?”叶元倾有些疑惑地问。
“姐姐,我听说了你和傅朝寻的事情。”姜齐说起话来柔柔弱弱,看起来也挺单纯,可能是真的害怕嫁给傅朝寻,一直抓着叶元倾的手不放。
她继续道:“姐姐,你是喜欢傅朝寻的对吧?傅朝寻也喜欢你,若是你们两个相爱,定然不希望被分开,所以,你能不能从中做点什么,让我们不能成婚?”
从中做点什么?她……能做什么?
“你要我怎么做?”叶元倾不解地问。
姜妍回道:“做什么都行,只要是能阻碍我们两个成婚怎么都行,离婚期不到一个月了,时间不多,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叶元倾也挺难的,她也没有办法啊!但是看着姜妍如此焦急,她只好道:“姜姑娘你莫着急,我会想办法帮帮你。那日我听姜齐说,姜姑娘有轻生的念头,姜姑娘听我一句劝,万不能做傻事,人活着就有机会,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万万不能想不开。
姜妍眼睛一直红红的,说起这些她低下了头:“我有喜欢的人,是一个书生,去年他进京赶考我们一见钟情,只是他家境贫寒,我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喜欢他,我不在乎他的出身,我也愿意跟着他过穷日子,只要有爱,我什么都不怕,我也相信他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所以,我宁愿死,也要嫁给相爱的人。”
宁愿死。
叶元倾在心中叹气,多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了爱情如此郁郁寡欢,甚至连命都不要了。
叶元倾安慰她:“你先别着急,在家好好等着,我也会想想办法,你现在尽量别和家里起冲突,与你父亲商量商量,争取把婚期延迟一下,如此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解决。”
姜妍见她答应帮忙,连连点头道:“多谢姐姐,我会想办法先拖延一下婚期。”
叶元倾又问她:“那书生现在在何处?”
说起那书生,姜妍神色终于好了一些,她回道:“他现在住在京城一家客栈里,准备明年春天的殿试,他很刻苦,每天日夜苦读,大学士很欣赏他,还收他做了弟子。”
大学士收他做弟子?意思是他们之间都有关系?
叶元倾问她:“既然他那么有才华,大学士又那么欣赏他,你父亲为何瞧不上呢?单单因为穷吗?”
姜妍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一开始我父亲还挺看好他的,因为他确实很有才华,乡试会试都是第一,后来不知为何,我父亲死活都就不同意了。”
叶元倾琢磨片刻,又问她:“那书生叫什么名字?”
姜妍回道:“叫梁修。”
梁修?原来他就是梁修?前世,半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十几年唯一满分的科考状元,也是娶了公主的驸马爷,他有才华,有胆量,是朝堂上的一股清流,只是他和江不讳来往密切,尤其是江不讳投靠傅呈延之后,她派去跟踪江不讳的人告诉她,这二人经常在一起形影不离。
如此说,他也可能是傅呈延的人?
傅呈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拉拢了那么多人为他做事?
而梁修现在和大学士走得近,说不定也认识温衍,若是他见过温衍,定然也知道江不讳和温衍长得极像。
也许江不讳的身份并非那么简单。
姜妍见叶元倾突然不说话了,问道:“姐姐,怎么了?你认识梁修?”
叶元倾缓过神,回道:“我没事,姜姑娘你且安心回去,这事容我想想办法。”
姜妍该说的都说了,她也相信叶元倾能帮她,于是就再次感谢后与她道了别。
姜妍走后,叶元倾坐立难安,她总觉得梁修和江不讳有很大问题,前世江不讳的接近有些刻意,一直对她纠缠不清,连尊严都不要了跪下来求她。
好像他出现以后,她和傅朝寻本就清冷的夫妻生活变得更糟糕了,也让傅朝寻误会了她很多年。
这一世她本来是想先把江不讳找来,好好培养一番,让他日后顶替温衍接近太子,可是现在傅朝寻得知了此事,定然不会让她再接近江不讳,但是江不讳的身份他们必须查清楚。
事关重要,她需要和傅朝寻说说。
她叫来小厮,让他跑一趟亲王府找傅朝寻,小厮不一会就回来了,说傅朝寻不在府上,应该外出办公去了。
叶元倾等到傍晚,又让小厮跑了一趟,小厮回来依旧说傅朝寻不在府上一直没有回来。
最后叶元倾只好让人先去找江不讳,仔细查查他的身份。
翌日,叶元倾去督稽司给二哥送饺子,在门前遇到了温衍,温衍正往督稽司里进,叶元倾也正下马车,两个人碰巧对视了一眼。
叶元倾看到他,又重新退回了马车里,她现在完全不想看到他。
温衍见她躲避,停在门前也不进去,看着马车帘子也不说话。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温衍终是走到马车跟前,掀开帘子对她道:“我过来有事,你若是不想见到我,你可以走。”
她可以走?她凭什么走?
叶元倾一甩帘子下了马车,大步向督稽司里走去,温衍也跟了进去。
叶元倾找到二哥,把饺子给他,本来想立刻离开,突然想问温衍一件事情。
温衍见她有话要说,带她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脸色都不太好,温衍最近也瘦了很多,一张脸毫无血色,眼神也黯淡无光。
“什么事?”温衍低声问她,显然还有气,说话语气都是冰冷的。
叶元倾观察着他的神色,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江不讳的人?”
两个人长得这么像,说不定认识,也说不定有血缘关系,前世温衍去世早,她没有机会问。
温衍听闻这个名字,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回道:“不认识。”
不认识?
“那你可有其他兄弟姐妹?”叶元倾又问他。
温衍眉头皱的更紧了,回了两个字:“没有。”
叶元倾不太相信地审视他:“当真?”
“当真。”
叶元倾了解他,看他的表情不像是撒谎,她又问:“那你可认识梁修?”
温衍“嗯”了一声道:“认识,他是准备明年殿试的学子。”
叶元倾又问:“你们交情很深吗?”
温衍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为何问这个?因为傅朝寻?梁修是姜妍爱慕的男子,你打听他什么意思?”
他说的冷嘲热讽,但是能从言语中听出他和梁修的交情不浅,他连梁修和姜妍的关系都知道。
这几个人一定藏着大秘密。
叶元倾没有回答他,转了身就要走,温衍伸手想抓她,被她躲开了。
她疾步往前走,只听温衍在身后道:“傅朝寻都要迎娶别人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等你收拾好心情,我再去找你,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狗屁。
叶元倾心情一下子糟糕了,她快步出了督稽司,上了马车往家赶,气了一路,骂了一路。
经过商业街,她下车买了一堆东西,大部分都是给傅朝寻买的。
她回了家,把这些东西用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装起来,准备傅朝寻来的时候送给她。
到了酉时,有小厮过来说,侯爷找她,让她去一趟侯府。
侯爷?傅朝寻。
她问小厮傅朝寻为何不过来,小厮说不清楚,侯爷只说让她尽快过去。
叶元倾有些疑惑,她带上要送给他的礼物,坐上了去侯府的马车。
到了侯府以后,只见卫知在院门外站着。
叶元倾问卫知:“你可知傅朝寻找我何事?为何不去将军府找我?”
卫知欲言又止,最后笑说:“我也不知,您过去就知道了。”
叶元倾心有不安地进了屋。
这个房间是侯府最大的一个房间,里面的布置有一点前世婚房的影子,屋里有一张床,床上被子的花纹颜色都是她喜欢的。
叶元倾一进屋就看到傅朝寻斜靠在书柜旁,房间里很暖和,他只穿了一件洁白的轻衫。
“今天怎么不去将军府找我?”叶元倾走到桌前,把木盒子放下。
傅朝寻没动身,也没说话。
他怎么了?
叶元倾看了看他,走到她跟前,见他脸色不太好,问道:“你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生气了?”
傅朝寻垂眸看她,然后把她扯进怀里,话也不说就开始亲,他穿的薄,身上有淡淡清香,应该是刚洗漱完。
他捧住她一张脸亲的比以往都要霸道,亲的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她退着,他追着,最后把她堵在了墙角上。
他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气。
叶元倾被他亲的有点喘不过气,使劲往外推他,而他却紧紧贴着不让她挣脱。
他身上唯一的轻衫滑落肩头,露出一大片还带有鞭痕的肌肤。
叶元倾使劲掐他的胳膊,他依旧无动于衷。
这是发什么疯。
叶元倾伸手去摸索,摸到一个小罐子,抓起来到他头上使劲砸了一下。
“哐当”一声响,傅朝寻吃疼地松开了她。
她竟然下手这么狠。
“你能不能先说问题再亲?”叶元倾脸颊通红,扔下手里的罐子。
傅朝寻揉了揉脑袋,扯了扯滑落的衣衫,面上冷冰冰的,还是不说。
叶元倾皱了一下眉,转身就要走,傅朝寻急忙拉住她,这才开口道:“我是生气了,我觉得,有些事我们还是需要深入谈谈。”
深入谈谈?什么事?
叶元倾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傅朝寻抓起她一只手,拉她到桌前坐下,沉声道:“今天你不仅见了温衍,还让人去找江不讳,你与我说说这是为何?”
原来他在吃醋。
叶元倾觉得有必要给他解释,于是回道:“我去督稽司遇到了温衍,与他说了几句话。”
还说话了?那天两个人在街上吵成那样,她因为温衍跑到山顶淋雪,差点冻病,其实他很在意,也一直默默吃醋,他以为她永远都不见他了,没想到还他。
他松开了她的手。
叶元倾歪头瞧了瞧他的眼睛,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主动抓起了他的手,他往外抽了抽,她紧抓着不放,他没再动,任凭她抓着。
“你先听我说完。”叶元倾把姜妍来找她的事告诉了他,然后道:“碰巧我去督稽司给二哥送饺子的时候遇到了温衍,我是想问问他认不认识姜不讳和梁修,才与他多说了几句话。前世梁修和江不讳关系很好,他们二人经常在一起,也经常同进同出亲王府,我觉得他们很可疑,所以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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