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管不问,谁又知道呢。
叶元倾擦着脸上的泪水,说:“父亲,你能不能派人去跟着他们,我真的很不放心。”
亲王府的所有人都不可信。
叶展桡应了一声,叫来几个人去追傅呈延,而后他把手里的兵器递给叶元恒,蹲下身,对叶元倾道:“上来,父亲背你下山。”
叶元倾急忙摇头:“不用了父亲,我自己能走。”
叶展桡拍了拍肩膀,笑说:“傻丫头,父亲还背得动你。”
父亲还背得动你。
叶元倾看着脸上流着雨水的父亲,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走上前,趴在父亲的背上,把脸贴在父亲的肩头,就像儿时那样,父亲可以背着她抵挡一切灾难。
“倾儿!”
“嗯。”
“回府以后好好休息,剩下的一切都交给父亲来做。”
“好的,父亲。”
雨突然停了,风也没有那么大了,下山的路也没有那么难走了。
叶元恒举着火把在四周照了照,看到了蹲在马车旁瑟瑟发抖的邱盈。
他蹙着眉头走上前,想要抓起她的手带她一起走,邱盈则惊慌地向后躲避,嘴里说着:“我只是想帮温衍哥哥,他太可怜,太可怜了。”
叶元恒把她拽了起来,叹气道:“是他自作自受,你何必去可怜他,你切记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也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做坏事,做坏事的人,老天自有惩罚。”
邱盈浑身冰凉,不住颤抖。
叶元恒又无奈叹气,叫来了叶元萧,说:“二弟,你背她下山。”
叶元萧不情愿,他一直都不太喜欢邱盈,她时下出现在这里,定然与绑架叶元倾一事脱不了关系,他皱眉道:“大哥背,我不背。”
“我不背。”叶元恒拒绝,转身大步向山下走去。
叶元萧皱着眉头,蹲下身把邱盈背起,快步追上了叶元恒。
一行人下了山,上了马车,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
叶元倾一到家,就看到祖母和母亲在门前焦急地等着。
天那么冷,两个人站在寒风中,望着路口,等了又等。
“娘!祖母!”叶元倾跑上前抱她们,止了一路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众人进了家,温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带着叶元倾去闺房换衣服,叶元倾安慰她:“娘,你别哭了,倾儿没事。”
温容找了件最厚的衣服出来,默默地帮她穿着,眼泪一直没有停过,看起来很伤心,很难过。
叶元倾抱住她,继续安慰道:“娘,倾儿真的没事,你看,全身上下连一个伤口都没有。”
温容头一次在女儿面前如此失控,担惊受怕,委屈,失望,怨恨,终是让她只撑不住了。
想想自己的娘家,想想那一群温家人,她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她抱紧了叶元倾,温声道:“倾儿,是娘对不起你。”
当初若不是她执意把温衍留在府上抚养,两个孩子也不会产生感情,温衍也不会走向极端道路。
叶元倾安抚着娘亲:“娘,这怎么能怪你,是倾儿没有处好自己的感情问题。您是温家人,您一直处在左右为难之中,我知道,温衍每次带着外祖父和舅舅来逼我的时候,您都偷偷躲在房间里哭泣。您也很伤心很无助,那是您的父亲,您的兄长,您的外甥,他们毫不顾忌您的感受,那种滋味不好受。”
“我知道,外祖父娶了妾以后就开始冷落您和姨母,您的继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常常为难您,您的日子也不好受,若不是舅舅娶了太后的侄女,他和温衍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两家闹到这般地步,我知道您很伤心,但是我们已经一忍再忍,不能再忍。”
叶元倾贴着娘亲,感受着她的温度,继续说:“今日,温衍像疯了一样,他把我拥到悬崖边上,要与我同归于尽,那时候,女儿真的很怕很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娘亲和父亲。但是这一切都怪我,是我没有处好我们两个的关系,才让他走火入魔。娘亲,你别再难过了,不然我也会很难过。”
温容点着头,轻拍着她的背,温声说:“倾儿,世间既是如此,娘也看明白了,既然是温家人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这件事,无论你祖母和你父亲如何处,娘亲都不会有一句怨言,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叶元倾点着头,帮娘亲擦了眼泪,又把自己的眼泪擦干,母女俩对视一眼,均是破涕为笑了。
虽然心里很痛,但是还好她还有母亲在身边。
叶元倾换好衣服又跟着娘亲回了前堂,父亲和兄长也都换了衣服坐下来。
祖母一脸严肃,气色不太好,年纪大了,已经受不住这等担惊受怕的场面。
叶元倾走到祖母跟前,抓住她的手,安慰道:“祖母,我已经没事了,您也别担心了。”
傅青看着脸白如纸的孙女,又红了眼眶,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她手里,温声说:“倾儿没事祖母就放心了,只怪祖母没有保护好你,明知太后的为人,还让你一个人进皇宫。温衍那个小畜生,祖母一定不会放过他。”
叶元倾握着茶杯暖着手,说话的声音还很虚弱:“祖母,这不能怪您,是我没有把事情处好。”
“怎么才算处好?”叶元恒早就忍不了了,一肚子火气,蓦地站起身,愤然道:“是那个小兔崽子强人所难,怎么能怪得了妹妹?他得不到人就想把人毁了?他算个什么东西?那么冷的天,他把你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我看他根本就没有想放过你。你们都说温衍喜欢元倾,这是喜欢吗?我从小就觉得他这个人不正常,做事总是那么极端,情绪说上来就上来,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心眼如同芝麻粒那么点大小,他能算个好人?”
叶元恒越说越暴躁:“我看他就是和太后串通好的,是想陷害我们,他以为仗着太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以为我们将军府就那么好欺负,我真是一点也忍不了他。”
叶元恒脸颊涨红,卷起了袖子。
叶展桡轻叹着气,冲他摆摆手,道:“你先坐下,这次,为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认为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温衍使坏,我们是看着温衍长大的,他虽然性格不太好,又有点脆弱,但是绝不是一个心恶之人,是有人借他对叶元倾的感情想毁了将军府和傅朝寻。”
叶展桡回忆最近发生的种种,再结合最近朝中动向,他发现,温家人背后除了太后,应该还另有其人,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当今太子傅亦。
“难道是太子?”叶元萧猜出了点什么,“温衍与太子关系甚好,二人还是生死之交,温衍十七岁那年突然犯病,据说是太子背了他很远的路才找到了大夫救了他,温衍对太子一直都心有感激,太子被弹劾那次,也是外祖父和舅舅极力帮忙才得以脱险,温衍胆子小,纵使他再恨也想不出这个损招,还动用太后把妹妹引到皇宫去。”
一个有哮喘病的文弱书生,不仅带着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还带了那么多士兵,又设了埋伏把傅朝寻引到那里,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傅青面色凝重地道:“太子阴险狡诈,与太后很像,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皇帝只有他一子,虽然皇位胜券在握,但是也保不住虎视眈眈的亲王府生扑过来,他现在是想多争取一些权利,想让温家尽心尽力地为他卖命,他也怕温家和将军府联姻,毕竟他们摸不清我们叶家人的心思。温衍定是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才做出这等事来。”
她缓了口气,顿了一下手中拐杖,语音冷了一些:“我不能再坐视不管,现在我们有了回击温家的说辞和证据,我会去一趟皇宫,要求皇上给一个公道,这次……”
她停了一瞬,看了一眼垂首的温容,放轻了些语气道:“这次不能再心慈手软,起码要削弱一些温家势利,让他们断了再加害叶家的念头。”
她又看向叶展桡:“桡儿明日和你兄长陪我一同前去,带上你们手中温沛和温沥贪赃枉法的证据,先从这二人下手。”
只要把这二人铲除,温家就会少一半的权势,再加上前段时间傅朝寻对这二人的举证,除掉他们会容易很多。
叶展桡站起身,虽然觉得让母亲出面很是担心,但是母亲确实有一些话语权,他便行了一礼道:“好,明日我会带上兄长和一些大臣极力配合母亲。”
叶元倾立在一旁,双眼通红通红,看着一家人极力维护自己,既感动又愧疚,若是她早点和温衍把事情处好,就不会闹这么大的事,年迈的祖母也不会再踏进凶残的权势中来。
傅青担心太久,一整天都未用饭,时下一双手不住地轻颤,她慢慢站起身,对温容道:“容儿,想开一些,以后你还有展桡,还有三个孩子,还有我们叶家人,我们就是你的靠山,任何时候都是你的靠山,你且收拾收拾心情,让厨子给大家做些热乎的饭菜,咱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恶人。”
温容擦着眼泪,连连点头。
叶展桡心疼地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帮她擦着眼泪:“我陪夫人一起去,听话,别哭了。”
温容紧紧抓着叶展桡的手,就像抓住了今后的人生。
叶元倾回了闺房,喝了好多热茶才把身子暖回来,她拥着厚厚的毯子,趴在窗前,又望着那棵光秃秃的大树发呆。
冬天怎么这么长啊!什么时候才能到春天呢?
傅朝寻,他醒来了吗?
——
一处幽静的庭院里,一袭白衣的傅呈延给下人们交代完,轻步进了东边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点了很多火炉子,非常暖和,炉子上还座着一罐汤药。
药味很刺鼻,傅呈延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抬袖掩了一下鼻子。
蹲在床边的太医见他过来,起身给他行了一礼,道:“公子,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傅呈延往前走了两步,望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傅朝寻,清声问:“他何时能醒来?”
太医回道:“这个不确定,伤的实在严重,腰侧伤到了要害,又流血过多,恐怕一时半会很难醒来,不过公子放心,我会极力医治他。”
傅呈延“嗯”了一声,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想起探子汇报给他的信息,不禁挑唇冷笑。
温衍,这个蠢货。
因为一个女人,搅乱了他所有计划,逼得他不得不出面解决。
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回忆起在山顶上,眼泪汪汪如同受惊兔子一般扯着他不放手的叶元倾,长睫轻轻一颤,玩味地笑了。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第53章 后悔。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从窗台上照进来,暖暖的。
叶元倾趴在窗前,望着院门的方向,总是时不时地叹气,日光落在脸上,苍白的小脸被照得的滋润了一些。
因为昨夜下了雨,屋檐上还在“啪嗒”“啪嗒”滴着雨水。
不一会,伶儿匆匆跑来,一进屋就说:“小姐,我刚才打听到,侯爷他好像不在亲王府里,那日,傅呈延根本就没有把他带回亲王府。”
叶元倾蓦地站起身,急声问:“可有打听到去了哪里?”
伶儿摇摇头,回道:“不知道,没有一点讯息,就连亲王府的人都不知此事,傅呈延昨晚回去的时候甩掉了我们跟去的人,后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叶元倾心下一紧,她就知道傅呈延没安好心,只是,傅呈延会把傅朝寻带到哪里去?他们是亲兄弟,傅呈延应该不会陷害傅朝寻的吧?
叶元倾焦急地来回走了几步,今日一早祖母就带着父亲和兄长去了皇宫,时下也没有一个商量的,她要去哪里找傅朝寻。
伶儿安慰她:“小姐你先别着急,他们是亲兄弟,傅呈延应该就不会做出格的事,你且好好等着,我已经安排人去打听了。”
伶儿这边说着,屋外突然响起一阵动静。
叶元倾疾步出了房间,一路到了前院里,只见姨母温然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院子里喊,气愤不已地说着:“别以为是高官就了不起,有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还不一定如何?什么串通一气,什么想要加害于人,什么要把我们家盈儿关进大牢里去,别以为有点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今日不把盈儿交出来,我就把将军府给点了。”
她这边说着,掏出一个火折子就准备放火,府上的小厮急忙拉住她,管家叹着气夺走了她手里的火折子,提醒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蓄意谋害,是要砍头的。”
温然双眼一瞪,冷笑道:“到底是谁蓄意谋害,你们为何关押着我家盈儿不放?你们将军府出了事与我们盈儿何干?今日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无论如何我都要把盈儿带走。”
“妹妹。”这时候,温容疾步赶来,看到愤怒的温然,先是安慰道:“妹妹先别动气,我们到屋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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