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把她逼疯了,她拒绝了,他就病倒在床一蹶不振。
到底有多爱啊?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表哥!”泪水已经模糊了叶元倾的双眼,她哽咽道:“妹妹哪有这么好值得你这般,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罢了,我哪里值得你这样痴狂呢?我父亲说,人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你还有舅舅,还有外祖父,你还有好多好多朋友。妹妹也是你的亲人啊!无论我以后是否嫁人,我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想一想我的母亲,她是你的姑母,你若是把她的女儿给害了,她会有多伤心,她会有多恨舅舅。”
山顶太冷太冷了,叶元倾抓着树干的手已经冻僵了。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舅舅很早就没有舅母了,他现在只有你一个儿子,他若再没有了你,他该如何活?你放过自己吧!越是纠结,越是拧巴,越是想不开。那日,叶宁问我,傅朝寻要和姜妍成婚了,我难不难过。我说我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因为我解他们的迫不得已,这世间遗憾的事情太多了,不能在一起的痴情男女也太多了,不过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节点,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你。”
她感觉脸上的泪都要结冰了,声音非常虚弱:“表哥,妹妹求求你,想开一点,以后过得轻松一些,你很优秀,你有太多太多优点值得去展现,并不是只有感情才能让你光彩照人。等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和元恒哥哥以及元萧哥哥去雾山好不好?我们以前说好的一起去,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去。温衍哥哥……”
“妹妹,别说了,别说了……”温衍已经痛哭流涕,已经崩溃不已。
他哭着说:“妹妹,什么都别说了,是哥哥不对。”
风太大,天也好冷。
他支撑不住了,唇边已经开始流血。
他说完,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
“表哥。”叶元倾惊呼一声,反应迅速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还想跳崖。
她的秀发从他脸颊划过,冰冰凉凉,带着一点熟悉的清香。
“妹妹!你松开我。”
第52章 傅呈延
妹妹!你松开我。
松开我。
她怎么会松开。
黑夜暗下来,气温更低了,悬崖边上的风像刀子一样凌厉,一串串冰粒子打的人睁不开眼睛。
叶元倾抓着树干的手渐渐没有了力气,温衍的身子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叶元倾拼尽全力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声泪俱下地喊道:“温衍,你这个懦夫,你让我瞧不起,你真的让我瞧不起。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在这里寻死觅活,你不许死,你永远也不许死。”
叶元倾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她知道死亡那一刻是多么的恐慌无助。
黑夜里,她一声声地哭喊在山谷里回荡,听着如此的凄凉。
“妹妹!”
温衍就像失去了灵魂,他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意识,他只会叫一声“妹妹”。
绝望,心灰意冷,执拗,想不开,不明白,这全是他现在的问题。
心里疼到麻木,也是他现在的感受。
杀手们还在奋力抵挡傅朝寻。
傅朝寻握着长剑一手一个地解决着,鲜血流了一地,他疾步如飞地上前,望着那一抹白色身影,真的很想一脚将他踹下去。
最终,他忍住愤怒,扔下手中的剑,把叶元倾和温衍一并拉了回来。
他把叶元倾拉到安全的位置,然后掐住温衍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举起拳头,一拳拳落在温衍的脸上,嘴里冷喝道:“温衍,你就是懦夫,你也让我瞧不起,你有什么好死的,我问你有什么好死的,我活的那么艰难都没有死,你有什么好死的?你和叶元倾青梅竹马,自幼相识,她大部分美好时光都在陪着你,你还有什么委屈?”
傅朝寻一拳比一拳重地落在温衍的身上,温衍躺在地上任凭他疯狂揍着,一句话不说,只是冷笑着。
“温衍。”傅朝寻又一拳砸在了他的肩头,愤然道:“从幼时到花季,她的所有时光都在陪着你,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所有苦恼,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一切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你面前,她带给你那么多美好时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是你捡了大便宜,你又有什么资格拿着自己那点喜欢去强人所难?”
空中突然落了雨,一滴一滴,“啪嗒”,“啪嗒”,落下来。
风小了,雨来了。
叶元倾走到傅朝寻跟前想拉他起身,但他依旧气愤地抓着温衍不肯松手。
他继续道:“这个世界上比你苦的人太多,比你不如意的人更多,娶不到心爱姑娘的人也有很多很多,但是却很少有像你这般着了魔要死的,要害人的,你敢说你这是喜欢吗?你这是爱吗?你只是不服气,你只是想占有。你这种自私的爱情让我瞧不起,让我唾弃。”
雨,越下越大。
傅朝寻的衣衫全被打湿了,身上流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小沟向悬崖下滑落,黑发贴在脸上滴着雨水。
温衍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听着傅朝寻一声声的怒喝,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雨水落在他眼睛上,睁不开,落在他脸上,又凉又疼。
风一吹,脑子好像清醒了。
迷迷糊糊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一颗沉重的心瞬间空了,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傅朝寻说的,好像没有错。
又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面前依旧是傅朝寻愤怒的声音:“你如今才一十九岁,你这一生才走多远就开始抱怨人生,你风雨无阻地活到今天,你有人陪伴,有人疼爱,穿的光鲜亮丽,享受着美酒佳肴,接受着好的教育,如今,刚走出人生第一步,就开始因为感情怨天怨地,变得狠毒阴暗,你连你自己的出身都配不上,你还想配得上元倾?事到如今,都是你咎由自取。”
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傅朝寻缓了口气,心中的怒火依然难消:“温衍,这一拳就当是我们的一个了结,我不杀你,但是你不许再纠缠元倾,再有一次我定然会把你碎尸万段,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今后的人生要如何走,若是还想死,就滚个没人的地方去死,若是你真的死了,你就输了,彻彻底底地输给了我,也会让我永远永远唾弃你。”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傅朝寻身上还在流血,但是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浑身也没有了力气,最后一拳下去都没有打疼温衍。
身上很凉很凉,但是也让人清醒。
叶元倾笔挺地站在一旁,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滴在手背上就像小刀划着皮肉一样。
温衍才一十九岁,正是初出茅庐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的人生路还很长很长。
他不如她和傅朝寻活得明白,等过几年,等他再大一些,他会解傅朝寻今日对他说的这些话,也会感谢傅朝寻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倾儿,倾儿!”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叶展桡带领两位儿子冲上了山顶。
一瞬间,火光通明,一大批举着火把的士兵把整个山顶团团围住。
雨小了一些。
叶展桡身穿铠甲,手持长枪,愤怒不已地冲上山顶,心里的担忧与愤恨早已压制不住,他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我家倾儿,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叶元恒和叶元萧也握紧长剑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父亲!”
叶元倾透过火光看到那道伟岸的身影,终是放声哭了出来。
“父亲,倾儿在这里。”叶元倾擦着眼泪向叶展桡跑去。
“倾儿!”叶展桡看到她,眼眶瞬间红了,几个大步迎上她。
叶元倾一把扑进父亲的怀里,双腿一软,有些撑不住了。
叶展桡扶住她,把她揽在怀里,见她无伤,松了口气,安抚她:“倾儿不怕,父亲在。”
叶元恒看到妹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他跑到傅朝寻跟前,看到他身下压的是温衍,立马暴跳如雷地大喊道:“原来是你个小兔崽子把我妹妹带到了这里?你想干什么?你想害她?”
叶元恒把傅朝寻一把扯到一旁,抓起温衍开始一顿猛揍。
温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叶展桡和叶元萧听闻是温衍,不禁震惊,他们都以为是皇后或者皇宫里的人劫持了叶元倾,没想到竟然温衍。
竟然是温衍。
叶展桡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几个大步走到温衍跟前,一把将他揪起,愤怒道:“衍儿,你告诉姑父,我和你姑母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何害元倾?从小到大,我们疼你爱你,把你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你没有母亲,你姑母把你接到将军府养了你那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待你,哪一点能让你如此狠心?”
“纵使是因为你和元倾的感情我们怠慢了你,但是你一再的咄咄逼人,一再的执迷不悟,我们有对你怎样吗?你一声不响的求一道圣旨下来,让元倾为难,让整个将军府为难,你有替我们着想过吗?现在倒好,起了害人的念头了,你这么小,怎会如此阴毒?”
叶展桡越说越气:“因着你姑母是温家人,最近你和你父亲,你们温家对将军府做的事情,我一忍再忍,如今你要害起我女儿来了。”
他一把将温衍甩倒在地,浩气凛然地道:“即日起,将军府将会对温家追究到底,所有陷害者一个都不会放过。来人,把这畜生给我押走。”
几名兵将听令,速速上前把温衍架起。
温衍就像被抽掉了筋骨一般,瘫软着一点力气都没有,嘴角还流着血。
雨,打湿了所有人的衣衫。
傅朝寻蹲在泥水里,伤口已经血流不止,他感觉眼前越来越黑,渐渐没有了意识。
“元倾!”他轻轻叫了一声,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叶元倾。
叶元倾听到他的喊声,慌忙跑上前,就着火光,这才发现他腰侧有一个不住流血的伤口。
他身上的衣衫几乎全被染红了,伤口触目惊心。
叶元倾慌张地一把捧住他冰凉的脸颊,轻声喊他:“傅朝寻,你坚持一会,我们现在就回去。”
然后她冲着父亲喊道:“父亲,快,快找人给他包扎伤口。”
跟来的医师急忙跑上前去,举着火把看了看傅朝寻的伤口,惊呼道:“糟糕,伤口太深,一直在流血,好像伤到要害了。”
伤到要害。
叶元倾心口猛地一疼,一把抱住傅朝寻,凝噎道:“傅朝寻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傅朝寻的脸贴着她的脸,即便有火光,也感觉什么都看不清了,更没有力气开口。
医师手忙脚乱地帮他处了一下,勉强止住了血,他道:“小姐,现在必须尽快带他下山,也要注意给他保暖。”
叶元倾点着头慌忙扶着傅朝寻起身,已经意识模糊的傅朝寻怎么也起不来。
叶展桡大步走上前,弯身准备把傅朝寻抱起,只听路口一阵响动。
不一会,只见一位身穿白衣手持雨伞的男子疾步而来。
男子在路口停了一瞬,扫视众人,待看到火光中趴在叶元倾身上的傅朝寻以后,急急地喊了一声:“朝寻。”
他的声音清冷,与傅朝寻有几分相似。
他快步走上前,看了一眼叶展桡,然后蹲下身,又看向叶元倾。
微弱的火光下,叶元倾转头看去,只见一张酷似傅朝寻的青隽脸颊出现在眼睛,他一双眼睛看她时闪过一抹不明神色,矜贵的气质在雨中无一丝狼狈。
叶元倾惊讶地愣住。
傅呈延?
傅呈延。
傅呈延扶住趴在她身上没有意识的傅朝寻,起身将他一把打横抱起,然后低眸看了一眼叶元倾,清声道:“朝寻受伤严重,我速速带他回亲王府治疗。”
叶元倾起身一把拉住他:“不行,傅朝寻不能跟你走,你放下他。”
傅呈延,一个永远猜不透心思且总是踩在傅朝寻背上的人,她怎么能让他把人带走。
傅呈延瞥了一眼她抓他衣衫的手,又清声道:“叶姑娘,这是我弟弟,你怕我不好好医治他?”
她怕,她怎么会不怕。
她依旧抓着他的衣衫不放,蹙眉道:“你不能把他带走,你放下他。”
傅呈延眯眼看她,眸光凌厉了一些,沉声道:“叶姑娘不想让他死就松手,亲王府有医治好他的大夫,将军府有吗?你若再耽误一会,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叶元倾恍惚了一瞬,又看向面色如纸的傅朝寻,她确实有些担心将军府找不到好大夫为他治疗,最终,她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衫。
傅呈延见她松了手,微挑了一下唇角,对叶展桡颔首道:“今日辛苦叶将军了。”
他说完,抱着傅朝寻大步向山下走去。
叶元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怎么也不放心,她动身想去追,叶展桡拉住她,安慰道:“倾儿,我们先回府,傅朝寻受伤严重,回亲王府治疗会更好一些,他兄长和父亲是不会不管不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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