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默懂了,也对自己有信心,所以他坦然接受,林Z,或许和他一样。
“没问题,他的字如何?如果还可以的话,就帮我整理文书,如果不行的话,我再给他找个别的差事。”
林丛默忙道:“林Z他虽然比我小,可是字却比我写得好。”林丛默那天让林Z写了几个字,短短几个字,他就知道自己是不如林Z的。
“书法一道,除了勤奋更看重天赋,而且勤能补拙。”林海安慰林丛默一句。
“林Z也很刻苦。”林丛默没有在林海面前掩饰林Z的优秀,“他为了节省纸墨,都是在土地上练习的,即便再累,一早一晚都练习一个时辰,而且用石头缀着手腕锻炼臂力、腕力。”
林丛默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四方块,“这是他写得字。”
林海接过来没打开,笑着打趣:“看样子,你打算好了是一定要在我面前举荐林Z了?所以才做好万全准备。”
“是,林Z是我的好友。”林丛默和林Z认识时间越长,越了解林Z的人品,越不想林Z明珠蒙尘。
林海很是欣慰,他很喜欢林丛默这样的人,忠厚宽和。
林海打开了纸条,了了几个字,笔力挺拔,棱角峻厉,显得英气逼人。
林海看过字到真起了惜才之心。
林丛默把这个事转达给了林Z,林Z见他一脸担忧生怕自己不答应似的,微微一笑:“多谢林大人,更得谢你的引荐,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合适?”
林丛默放下心来,和林Z商量着:“明日叔祖父要查一些文书,明日我们过去正好可以帮忙。”
林海让人把衙门里的历任都转运使上的折子抬回了家里,其实林海早在上任的时候都把这些文书过了一遍,只是司徒渊道出了他之所以来江南,是因为一个盐商向定王检举都转运盐使司的人私下勒索盐商,要求没份盐引都多上缴一两银子,“预支盐引”的价格是朝中规定价格的两倍,所以有些盐商为了弥补这部分钱,收了低价的私盐充作高价的官盐贩卖。
但是盐商没有证据,且林海前任们没有一任善终的,要么贬官、要么身故,定王就派了司徒渊来江南。
司徒渊向林海道出了这等秘密的事,林海没觉得亲近之意,只觉得忐忑,这是用大义来拉拢他,林海不能拒绝,还得按着司徒渊给的线索查下去,不知道这是定王的意思,还是司徒渊的意思。
林海也没说让他们从文书里找什么,只让他们翻阅。
林Z和林丛默就在书房里看了两天,俩人都灰头土脸的,看起来都是正常的折子,向当今禀告盐政事宜。
林Z又着重了一遍参人的折子,尤其是参盐商的折子还有盐商的名册,想着是不是可以从盐商那边入手发现不同来。
到真让他找到一个疑惑点,有个姓木的盐商,在林海上上上任在任的时候发家的,祖籍是金陵,历经了林海上上任而不倒,倒在了林海上任的手里,林海上任在任期最后一年上折,称他们目中无人、肆意妄为……但木盐商倒台没多久,就被查出来是冤案,林海的上任因此被贬官,后途中意外落水身亡。
林Z觉得木盐商一案奇怪,是觉得木盐商能安稳度过两任盐运使,行事肯定谨慎,林海上任为什么会在任期最后一年,马上就要升迁的时候上折呢?难道是林海上任或许找到了什么,上折参木盐商,而木盐商有后台又报复了回去?
要是能找到木盐商或者林海上任的人就好了。
可惜林海上任的时候,都转运盐使司的人都换了个遍,不知道是林海换的还是别人换的。
林Z把的发现和林海说了,林海很是惊讶,派出了人手查一查。
虽然都转运盐使司的官员都换了,可还有一些胥吏,他们虽然位卑,但是知道的事不少。
木盐商孤儿出身,只有一个女儿,在他出事之前就嫁入了金陵薛家。木盐商是靠着夫人发家的,虽畏惧岳家权势,但又想有子嗣,木盐商就包养了外室,但他出事后,外室也不知所终。
木盐商的岳家原本是金陵的大户,后来也败落了,不知其子孙去处。
但是这些都明确指向了金陵,金陵的地头蛇是甄家,林海摩挲着书册,自己在金陵行事肯定会被甄家察觉。
林海的上任姓苏,只有一子,目前在安徽老家。
林海正准备安排人手去安徽的时候,林Z却发现了一个新线索。
饶是林海沉稳,听了都大吃一惊。
原来苏盐运使还有位私生女。
林Z发现那些胥吏知道很多消息的时候,特意过去拉关系,胥吏知道他和林海有关系,而且出手又大方,经常请他们喝酒,胥吏喝醉后就说了很多事,就说起了林海的上任。
“苏大人能力不比林大人差,可惜养外室。”王胥吏喝了几杯酒就念叨起来了,“我记得哪一年来着,好像就是他出生那年吧,苏大人的马夫拉肚子,碰到了正出门的我,问我会不会赶车,知道我会,给了我一角银子,让我赶车去靠近西城门的地方,到了一处宅子。”
“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女子的声音,还有个小姑娘喊爹爹。”
“后来苏大人出事了,也不知道那个宅子里的人怎么了。”
林Z说完看了一眼林海便低下头,林海觉得有些古怪他,他似乎觉得林Z懂得,有时候男子的秘密不一定和妻子说,但可能会和妾室说。
林Z还打听出来了那户人家住的地方,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林海了,见林海有些异样的目光,以为林海担心王胥吏走漏风声,忙解释:“王胥吏酒醒后就推脱自己说胡话,也不肯再见我。”若不是林Z有意引导,王胥吏也不会说苏盐运使的事。王胥吏推脱不认反而说明事是真的,且他也知道这个事不能轻易泄露。
林海便派人去打听,果真有了结果。
这点,林Z并不意外,林海对他说:“打探消息花了很多银子吧,你直接去账房上去领就是。”他没想到,林海还能关注这样的小事。
而且之后,林海都没再让他们插手,直到林海去见了苏盐运使的私生女,却没有按时回来时,贾敏找上了林Z。
第18章 不如来干活
她小心谨慎,是因为自己一举一动代表了林家,自己有不当之处,没人会包容,反而会觉得林海和贾敏教导不力。她没有害怕惶恐,是因为她背后还有林海和贾敏,即便安平公主不满她,她还可以回家。
黛玉到别院的时候,金嬷嬷已经等候在二门外,见着黛玉,笑眯眯上前说道:“公主还在午休,我先带姑娘去住处,先把东西放下,您再休息一会儿。”不同于上次,这次金嬷嬷一边和黛玉说话,一边细细打量黛玉。
黛玉笑着应了,和金嬷嬷上了翠幄清油车去了内院。公主的别院东部为宅第,中部为主园,西部为内园。宅第共五进,第一进是D谷堂,屋宇高敞,第二进名为明瑟堂是安平公主待客之处,第三进就是安平公主起居之处名为履中堂,黛玉住在第四进,名为撷秀馆,第五进名为望春楼,因院内玉兰得了这个名。
黛玉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几株贴梗海棠,上面挂着青色的果子。金嬷嬷笑着说:“过不了几日,这果子就熟了,到时候姑娘和公主一同品尝。”
进了内室,金嬷嬷道:“这些是我看着给预备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若是姑娘有什么喜欢的摆设,尽管告诉我,想要什么也和我说。”
黛玉递给金嬷嬷一个荷包,笑着说道:“多谢嬷嬷费心布置,我很喜欢,还望嬷嬷日后多提点才是。”
金嬷嬷收下荷包,又看着婆子们把黛玉的箱笼抬了进来,才离开让黛玉先休息。
黛玉刚换好衣服,梳了头发,公主那边就差人让黛玉过去。
公主穿了件家常的寻常的石青色祥云纹的褙子,下穿青白色古香缎裙子,显得很是温和,正坐在小书房的贵妃榻上看书。
黛玉进去行礼,安平公主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来,黛玉不肯,坐在了公主下手的圆凳。
“你不用拘谨。”安平公主对黛玉笑着说道:“我没有生养过孩子,也不知道如何与孩子说话相处,所以咱俩都是头一遭,若是错了,咱俩相互体谅着来。”
黛玉没想到安平公主如此平易近人。安平公主又问黛玉平日吃什么,用什么,都做什么,黛玉一一回了。
安平公主这了一个侍女说道:“以后,就让她跟着你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和她说就是了。”
黛玉忙谢了,又问:“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那侍女忙道:“公主赐名迦陵。”
黛玉抿嘴笑了:“我与姐姐有缘。”
公主不解,黛玉指着自己的丫头道:“我这俩丫头一个名叫青鸟,一个名叫青雀。”
迦陵是佛经中的妙音鸟,青鸟出自《山海经》,是凤凰的前身,李商隐有诗“青雀西飞竟未回,君王长在集灵台。”用青雀指代青鸟。
安平公主听后也笑起来:“看来是咱们心有灵犀。”
“大姑娘日后就是你的主子,你要用心伺候,不得有二心。”安平公主敲打了迦陵,语气虽然温和的,可是没人敢轻视。
之后相处中,黛玉感觉出来安平公主和贾敏的不同,贾敏心里明白如何教导黛玉,可还是经常纵容黛玉的脾性,但安平公主却不管是知还是行,都是冷静的。可是她们管教自己时,说话都是很温和。
黛玉也就逐渐放下心房,开始亲近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每天卯正起床,辰初二刻吃早饭,饭后在园子里走半个时辰,巳初的时候便去佛堂里念经。午时吃中饭,饭毕依旧再走半个时辰,未初歇午觉,未正起床,下午的时候,会处理一些事宜,或者是听戏打牌,到了酉初吃晚饭,走一刻钟左右,到酉正左右回屋,戌正歇息。
黛玉知道安平公主的作息之后,也是卯正起床,读会书后,辰初到安平公主那里,与安平公主一同用早饭。安平公主要抄写佛经,黛玉就在一边自己看书。对于黛玉看的书,安平公主放得很宽松,只要不是乖僻淫邪的书就行。
有时候黛玉看见安平公主抄佛经,也跟着看,但安平公主却不愿黛玉读佛经,觉得读这些日后心思会寡淡枯寂。但是黛玉心里和安平公主亲近,她在旁边听着,一来二去的,居然都能说上两句,安平公主觉得好笑,可心中也升起一丝暖意。
黛玉觉得安平公主亲近,还因为她刚来那几天,因为想家,胃口不好,夜里难以安眠,被安平公主看出来了。
安平公主便带着黛玉去花圃里,花圃里最显眼的地方摆着黛玉种的剑兰,黛玉上次得了安平公主的书,就按照书里描写养了几盆剑兰,这次黛玉带来了四盆,不知道怎么回事,黛玉养得剑兰枝叶比较稀疏,植株也小。
安平公主笑着指了指剑兰说道:“真是小可怜。”黛玉明白她也是在打趣自己,微微红了脸颊。
安平公主是带着黛玉是来移植菊花,她准备重阳节搭个菊山。
黛玉头一次蹲在地里挖土,不多时汗水淋漓,到了晚间,不仅胃口好了,还倒头就睡。
安平公主见见效了,又领着黛玉去了田地里,亲自劳作。
这么累了几日,再加上每日陪安平公主散步,黛玉觉得不仅心里舒坦了,身体也健壮了。
等黛玉适应了别院的生活之后,安平公主也开始考虑黛玉的教育问题。
虽然黛玉已经读书习字,琴棋书画也略知一二,但安平公主总觉得黛玉没正儿八经学过,没经过名师指点。
安平公主很快确定了黛玉的老师,名唤晏时,和安平公主很是熟稔,安平公主只是写了封信,晏先生就带着个书童来了。他和安平公主差不多年纪,蓄着胡须,因为保养较好,面庞依旧俊美,又有着岁月沉淀之后的深邃。
晏先生是个全才,黛玉甚至发现他还会拳脚功夫,这是晏先生带着黛玉去街上,有小飞贼偷了黛玉的荷包逃跑的时候,不能侍卫反应过来,就被晏先生制服了。
回去之后,黛玉和安平公主说了这件事,表示自己的诧异。
安平公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他会得可多了,你好好学,把他的本事都学会。”
“晏先生怎么没出仕呀?”黛玉有些疑惑。
安平公主目光看向窗外,神色晦涩不明,“他是被牵连了,无法入仕。”
黛玉察觉出安平公主的惋惜之意,说道:“我看晏先生是个淡薄名利之人。”
“田地里瓜菜熟了,咱们去摘吧。”安平公主转了话题,让侍女给她们穿鞋。
“好呀。”黛玉立马把晏先生丢到脑后,很是愉快跟着安平公主去了别院北边的田地里。
但这次她见到了青虫,这是她两世都一次见到,见到的那一瞬间,她把两辈子的教养都丢了,立马尖叫起来了。
安平公主看过来,见黛玉的模样笑起来,一边安慰黛玉:“只是个虫子,不咬人的。”一边让侍女递了筷子,把青虫夹起来。
“有些地方还吃虫子呢,据说是什么百虫宴。”
“是云南一带,大概有蝗虫、竹虫、水蜻蜓、蚂蚱、蚕蛹、蜈蚣、蜂蛹等数十种虫子。”晏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接了安平公主的话。
黛玉来了兴趣,“那是什么味道呀?吃虫子,多吓人呀。”
“还挺好吃的。”晏先生轻笑,“我第一次见的时候,胃里翻江倒海的,后在当地人劝说下闭着眼尝了下,觉得还是很美味的。”
“先生还去过云南吗?”黛玉又好奇问道。
“天南海北,我都走过了,游历了一圈,还是觉得江南风景好。”晏先生感慨一句。
黛玉目光有些敬佩还有些羡慕,听晏先生夸赞江南,跟着点了点头。
安平公主笑着点了点她额头:“你才去过几个地方,就附和他,觉得江南好。”
黛玉自然不能说自己还去过京城,只说道,“江南是故土,是我长大的地方,有我记挂着的家人,无论日后去那里,江南在我心里会一直是最向往的地方。”
安平公主听了黛玉的回答,神色有些暗淡,“是啊,人总是惦念故土。”
晏先生淡淡说道:“时移世易,或许故土早已不是当年的故土。”
安平公主没有再说话,她和黛玉其实一样的,怀念不是故土,是故人,是当年自己度过的旧日时光。
安平公主精神有些恹恹的,让侍女扶着去休息了,临走前不忘嘱咐迦陵:“玉儿洗了手之后,你记得给她手上涂上玉容膏,要仔细些涂抹,等片刻后再洗掉。”安平公主怕黛玉因为跟着她劳作,把手弄粗糙了,每次都要嘱咐迦陵好好保养黛玉的手。
迦陵忙应了。
黛玉只能先跟着迦陵回撷秀馆,她有些歉意对晏先生说道:“晏先生,等下我就过去您那边。”
“今日,你先自己看书吧。”
黛玉见他心绪不佳,心里虽然嘀咕原因,但面上很是乖巧答应了。
黛玉猜到安平公主是想到了京城,那晏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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