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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炒挑食小少爷(美食)——狸花不白【完结】

时间:2025-01-10 14:39:48  作者:狸花不白【完结】
  她皱眉观察一阵,才发现罗娘子之前所言不虚。
  梁翁的手指比常人的都要肿大,屈伸困难,动作僵硬不说,每一次揉面的动作似乎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身体条件受到限制,梁翁恍若未觉,面上的神色极为投入,一丝不苟。
  千百次的重复,速度虽然慢,动作中却透出格外的郑重来。
  这一刻,世界上仿佛只剩了梁翁,和他面前这碗白面。
  像年迈的侠客重新握起宝剑,似那颤巍的读书人,在病床上还要挣扎着提笔,哪怕写下的字迹已经潦草到不成形。
  在这场和岁月无声的对抗之中,要认清事实,放弃并不困难。
  但只要这一刻还在继续揉面,只要他还是被需要着的,他身上就有一股不会被打倒的力量。
  史如意心头一颤,恍惚间意识到了自个儿的残忍。
  她在逼梁翁承认……承认他自个儿的老迈,承认他的不被需要,承认他努力奋斗了一辈子的祥和斋江河日下的事实。
  史如意想起上辈子,她早早学会了爷爷的拿手菜,在日复一日的融会贯通中超越了他。
  高高兴兴地跑到爷爷面前炫耀。
  爷爷当时的神情甚是复杂,似是欣慰又似是难过,他夸了她半天,微笑着喃喃自语,“我们史家后继有人啊……”
  转身,脊背却一下子弯了下去。
  仿佛卸下了肩上的重担,终于可以不用挺那么直。
  后来没过多久,爷爷就病倒了。
  史如意怔怔地看着梁翁,他揉面的身影和记忆中的爷爷不断重合。
  人活一口气,这口气不能散。
  她那时候年轻,并不晓得这些。
  时间一点一滴,碗中的面糊已经发酵完毕,表皮呈出细密的纹路。
  史如意垂下眼帘,静静地给笼屉刷上一层油,往里注入一层厚厚的稀面团,撒上少许青红丝,并肥嫩粒大的杏仁,薄皮白肉的核桃碎。
  青是青梅干切成的细丝,红是糖渍玫瑰的细片。
  最后合上盖子,灶中燃起旺火。
  史如意往梁翁那儿扫了几眼,见他终于也开始烧炉子了,便放下一半心来。
  也不在旁边守着,跑去和梁婆婆逗那狸花猫去了,惹得梁翁吹胡子瞪眼的。
  ……
  一炷香烧过,开盖时间到。
  厨房中飘满热气,梁翁早已掐着时辰,把自己的米面蜂糕端出来了。
  因上了油,蜂糕呈有光泽的乳白色,上头蜂眼又大又匀称。冷却后切块,表皮平滑光洁,中间夹了糖桂花,一看便知其香甜可口。
  总算功力还在,没丢人。
  梁翁颇为自得地点头,对自个儿做的这道蜂糖糕很是满意。
  史如意故意沉迷逗猫,误了时辰。
  她看到梁翁动作,这才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飞扑过去,大呼小叫的,把自己的蒸笼也端出来。
  比试还敢三心二意,去逗猫!
  这小丫头能做的好点心才怪了……果然还是年纪小,爱顽。
  梁翁冷哼一声,差点没出声教训史如意,好不容易才把话憋了回去。
  罗娘子和梁婆婆对视一眼,悄悄摇摇头。
  再看史如意做的那碟子玉面蜂糕,表面光润,虽红绿搭配,别有一番趣味,那蜂眼忽大忽小,却明显蒸得不如梁翁的好了。
  送入口中,味道却是意外地好。
  果干甜美,糕身松软柔滑。
  因着核桃仁剥皮未净,甘中又带了点微涩,滋味分出几个层次来回,美味异常。
  罗娘子和梁婆婆各抱了一个碟子,面面相觑,竟犯起了难,一时拿不定主意来。
  梁翁看她们如此情状,脸上顿时现出狐疑的神色。
  史如意也伸手,从盘中拈起一块梁翁做的糕点,闭上眼细细品尝。
  这米面蜂糕色如白玉,丰盈饱满。
  梁翁做的虽是净素,并不用像她一样用脂油丁,味道却也甘旨柔涓,柔软韧糯,暗含桂花香味,嚼起来半点不显干涩。
  不至于像马拉糕松软到入口无物,也不似鸡蛋糕腴而厚腻的滞喉。
  略嚼两下,便如暖流顺喉入腹,是恰到好处的正正好。
  史如意咽下嘴里的米面蜂糕,微笑着睁开眼。
  却不去尝自己做的那份,而是转向梁翁,心悦诚服地道。
  “我输了。
  今日如意尝到梁翁的手艺,才明白这祥和斋的名气果然不虚。
  之前,是如意有眼不识泰山。”
  梁翁得了她这几句评价,顿时收起满腹的狐疑,扬起一边眉毛瞅她,嘴角都得意地翘起来。
  “小丫头,姜还是老的辣。
  你虽有几分手艺,要跟我比试,还差远了点。
  单单是这厨艺心性,就还有得你磨啊。”
  罗娘子欲言又止,梁婆婆更是瞪大眼睛,憋得面颊通红。
  她正要开口,却被史如意抢了先。
  史如意笑眯眯地塞了半块蜂糕到梁婆婆嘴里,朝梁翁诚恳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那按之前我们的赌约,我愿赌服输,答应您一个要求……
  不知梁翁有什么见教?”
  
第26章 三鲜面
  夜色渐深,月明星稀。
  云府的大厨房内,油灯的光透过窗,映亮了屋外一小片院子。
  史如意把下巴撑在桌子上,转着乌黑的眼眸,一会儿看看香菱,一会儿瞅瞅温妈妈。
  香菱忙得不亦乐乎,正一块儿接一块儿地往嘴里塞点心。
  这点心是史如意挎着竹篮,从祥和斋拎回来的。
  她回到云府时,天已经全黑了,温妈妈担心得不行,差点亲自跑去寻人,还是许婶子好说歹说才把她拦下了。
  “如意这丫头,人小鬼大,心里可有主意。
  温妈妈,你也甭太担心,我估计啊,应当是有什么事把她耽搁着了……”
  香菱把嘴里的麻团咬得“咔嚓”直响。
  这麻团外头炸得金黄酥脆,一股白芝麻香,咬到里头糯叽叽的,甚至还能在齿尖拉丝呢。
  外头卖的麻团大多绵软,不及这堆口味焦脆,油甜,吃了一个还想吃。
  毫无疑问,这手艺当然也是出自梁翁之手。
  史如意看香菱吃完还要伸手,立刻瞪着眼打了她的手背一下。
  “香菱,一盒子点心都快被你吃光啦!
  我和娘都还没尝着味呢。”
  温妈妈却没有半点要吃的意思,她手里捧着碗,盯着煤油灯跳跃的烛火发愣。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
  “如意……
  那祥和斋的梁翁果真说要收你当徒弟?”
  史如意叹了一口气,将祥和斋的来历、经营状况、罗娘子及梁翁公婆为人如何,都与温妈妈细细说了。
  “曾经梁翁也指望过在外头收徒来,帮衬着铺子做事……
  但外头找来的那些人,要么是沉不下性子,学得初见皮毛,便想甩了师傅飞出去单干。
  要么就是那等不怀好意之人,欺他们老人寡妻,还想占了他们的店去。”
  罗娘子虽管着祥和斋,因着丈夫去世,无心描眉画黛,但布衣荆钗,亦难掩一身清秀姿容。
  不少人打着“学手艺”的旗号上门,却成日围绕罗娘子打转。
  甚至还有那企图霸王硬上弓的。
  幸亏罗娘子还算有两把子力气,奋力呼救,惊动街坊邻里,这才没有让那贼人得逞。
  过了这事之后,梁翁心中对罗娘子有愧,再不愿提收徒之事了。
  “这祥和斋,许是命数该绝……
  也罢,也罢!能撑多久便多久罢。”
  梁翁说这话时负着手,背对梁婆婆和罗娘子,语气平稳,双眼却含泪。
  独子早逝,一身手艺后继无人,眼看着他和老婆子拼了一辈子命的祥和斋逐渐没落……
  梁翁的心头积压着这几块石头,喘不过气来,身子一日比一日地衰弱下去。
  比试赢了史如意,梁翁笑得畅快,惊得院子里的鸟扑棱乱飞。
  他提的唯一一个要求,却是收史如意为徒,传她手艺。
  “小丫头,你年纪如此小,手艺却也了得,可见天赋不差。
  我欲收你为徒,将一身手艺都传与你……
  你意下如何?”
  当了梁翁的徒弟,从此史如意就是祥和斋的人,有罗娘子在外头掌管铺子生意,她担子轻,只需用心做点心便好。
  梁翁允诺,百年后他和老婆子离世,祥和斋便归她们二人共有。
  梁婆婆和罗娘子知他心事,没有不应的。
  梁婆婆欢喜得很,稀罕地瞅了史如意半天,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抱着她不愿撒手。
  “我还在院子浇花呢,猛一见小如意,就觉得她模样生得俊,与我投缘。
  以后啊,如意你就是我老婆子的亲亲孙女!”
  罗娘子弯唇笑得开怀,自丈夫早逝,她与公公学做点心,学了足足有五六年之久。
  奈何自个儿就不是学厨的那块料子,死记硬背,放料放得一板一眼,怎么学也学不着精髓来。
  外头常来客人抱怨,说怎地不是从前的味道。
  她应付客人,在公婆面前笑得坚强,暗地里却不知偷偷落了多少泪。
  罗娘子见史如意面露犹豫,连忙关心。
  “如意,可是有甚么顾虑在?
  若是担心赎身银子,咱们祥和斋经营多年,不至于拿不出这几十两,你切莫忧心。
  你和你娘来我们祥和斋,从此咱们就是一家人,千万不要客气。”
  罗娘子握着她的手,眼睛盛满热切和坚定,把这番话说得掏心掏肺。
  任是块石头也要被焐热了。
  “娘子……”
  罗娘子柳叶眼一瞪,史如意不好意思地一笑,乖乖改口,“罗姐儿。”
  罗娘子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大了史如意十来岁,却是有些尴尬的年纪。想要当她干娘,岁数又嫌小,便只能厚着脸皮,让如意唤一声“姐”了。
  史如意舔舔嘴唇,从梁婆婆怀里脱出身来。
  “梁翁、婆婆、罗姐儿,
  你们这般看重我,如意领你们的情,自然是十二万分的愿意……
  只是这事关系重大,不是如意自个儿能决定的,还须回去问过娘亲才好。”
  罗娘子恍然一拍脑袋,懊恼地笑了。
  “说的在理呢!
  只怪你说话做事跟个小大人一般,让我把你年岁都忘了……
  回去好好跟你娘商量,当然是从长计议为好。”
  梁婆婆拉着史如意的手,不放人走,硬是留她用了一顿晚膳。
  罗娘子去外头买回来一整只硕大烧鹅,一碟子批切羊头肉,一碟子葱泼兔。
  祥和斋在这扎根几十年,西市大大小小摊子食肆,哪家料放得足,荤腥味好,罗娘子心里都门清。
  人家看是街坊邻居,也尽挑那些做得好的来与她。
  那烧鹅烤得肥腻金润,香喷喷的,提回来还热乎着呢。
  羊头肉细细切成片码在碟里,肥瘦相间,红白分明,蘸上陈醋辣子,一口下去那香味直冲天灵盖。
  葱泼兔是买给梁翁的,梁翁最爱用这兔肉下酒。
  今个儿他心里高兴,喝了不少,红光满面的,看着精气神都足了几分。
  梁婆婆从柜里掏出许久不用的擀面杖,亲自下厨,给史如意做了碗拿手的三鲜面。
  她这面条的做法却与一般不同,要先在面板上方的墙掏个洞,擀面杖一端放在洞里,另一端用来压面。
  做出来面条颇有质感,里头配了虾仁、墨鱼和海参,一大碗面亮澄澄、金灿灿,鲜得舌头都要掉下来。
  史如意吃得“呼噜呼噜”的,一边在心头模糊地想着,二少爷最爱海味,她如果向梁婆婆学了这三鲜面,做给云佑吃,他肯定欢喜。
  ……还会有机会吗?
  如果离开云府,来了这祥和斋,他们以后应当也不会再见面了罢。
  这么一想,史如意心头忽然涌上了些不舍来。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云佑确是她穿到古代以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云佑给她送过一大群可爱的动物小木雕,现在还珍藏在她的小木盒里。
  她家遭了贼,他特地画了一幅画来逗她开心。
  还有冬至那个晚上,云佑第一次进大厨房,做了虾仁肠粉,最后还被逼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喊她“师傅”……
  史如意用手托腮,嘴边带了抹笑。
  温妈妈却忽然叹息一声,把手里捧着的碗放到桌上。
  “啪嗒。”
  清脆的一声响。
  史如意被打断思绪,抬起头来。
  正好温妈妈也转过头来看她,眉头微敛,眼中变幻的情绪十分复杂。
  “如意……
  按理说,这该是好事,你跟着梁翁,定能学着不少做点心的法子。
  咱们娘俩出府,不仅有落脚地,还有个能够做营生的买卖……”
  温妈妈絮絮叨叨地说了这许多,史如意的唇却越抿越紧。
  她再了解自个儿娘亲不过,这样的表情语气,温妈妈应当是不愿意的了。
  香菱吃点心太快,噎着了嗓子,本来在咕咚喝水,现在看气氛严肃,她也不敢吭声了。
  温妈妈抬头,看看大厨房房梁上的影儿,又瞧瞧案台砧板、门边挂着的腊肉。
  最后望向院子外的树影。
  她在云府待了快二十年,这大厨房许多物件都是她自个儿亲自添置,人非草木,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当年你爹染疫病走了,那时,如意你才不到三个月大。娘心头难受啊,老哭,哭得停不下来……”
  时隔那么多年,温妈妈才终于能轻描淡写地说起那段往事。
  她面上带了怀念的笑,语气却怅然。
  “我原是在屋头干那浆洗衣物,洒扫打杂的活计,一年到头,挣不到几个铜子。
  没了你爹,家里便没了进账,日子穷啊。
  娘奶水不够,你半夜饿的老哭,娘没用,只能找些米汤和菜糊糊来喂你……”
  史如意赧然,她那时候太小,脑子昏沉,只晓得睡和吃,却不记得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了。
  香菱听得恻然,温妈妈笑了一下,按了按眼角的泪花。
  “后来太太怜恤我们孤女寡母,提我到厨房,发了话,让那灶台娘子教我学厨。
  之前咱家里遭贼,太太听闻后,又赏了这些个银两袄子下来,待我们娘俩够厚道了。
  二少爷是太太的掌心肉,心头宝。为着二少爷挑食的事,太太没少头疼。好不容易,你做的吃食入二少爷的眼了,这个节骨眼头,咱们娘俩却说要赎身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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