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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炒挑食小少爷(美食)——狸花不白【完结】

时间:2025-01-10 14:39:48  作者:狸花不白【完结】
  千姨娘就算要争,又能争什么呢?
  红玉打量史如意两眼,嘴角勾起,忽地伸出一截白腕,轻轻拧了她的小脸一下。
  瞬间就把她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两分。
  “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红玉闲闲地撑了下巴,一只手在空中比划。
  “如意你两三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可能你人小,不记得了。”
  史如意大窘,她其实是记得的,但不好意思承认,只能含糊地转移话题。
  “红玉姐姐怎地不吃酒?”
  红玉抿唇一笑,她扫了只见油光的碟子一眼,摇摇头,朝史如意微挑眉。
  “菜都没了……便光吃酒麽?
  就算是再好的酒,这般喝着也不舒坦。”
  说着,红玉突然凑近她,低下声来,近似耳语。
  “姐姐知晓你是大忙人,平日还要管着二少爷屋头的饭。
  这么着,姐姐也不想白吃你的……
  这个给你,如意你若得了闲,能帮姐姐做一份点心麽?”
  犹豫片刻,又补充道:“最好是与上次给老爷做的不同的。”
  史如意膝上微沉,她用手一摸,触手柔软光滑。
  却是一个颇有重量的荷包袋,天黑,她看不清,估摸着至少得有半吊子钱。
  史如意被红玉的出手阔绰惊了一下,但这点心毕竟比做菜容易,她改日从祥和斋捎些回来就是了。
  于是便也笑着对红玉耳语。
  “可以的,红玉姐姐……这点心,你想什么时候要呢?”
  红玉看史如意脸色平静,心底便先满意了两分。
  她之前在桌上观察史如意,看她不像是那种不晓事的小女娃,这才打定主意坐近了来。
  “便在腊八后两日罢……
  我估计呀,腊八节应当有得你忙,我就不添事儿了。”
  红玉说完,轻轻地坐直身子,端起酒杯,对史如意微笑了一下。
  她款款起身,与杏果说了些讨人喜欢的吉祥话。
  “杏姐儿过了这十四的生辰,便也算大丫头了。
  姐姐虽虚长你几岁,却是个无才无德的……便祝杏姐儿日后能遇良人,得偿所愿罢。”
  言罢,红玉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率先推开屋门,走出了院子。
  一个接一个的丫环过来,与杏果碰酒,也嬉笑打闹着告辞了。
  灯火摇曳,史如意摩挲着手中丝质的小荷包。
  上头用素线绣了并蒂莲,很是低调,跟红玉张扬妩媚的气质却不相合。
  红玉是不得宠的千姨娘身边的丫环,她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又买这么贵的点心做什麽?
  史如意垂眸,望着荷包上盛开的并蒂莲,心中微动。
  
第30章 套话
  夜黑风高,庭院中幽幽带起一阵冷风。
  “吱呀”一声,香菱把大厨房的门掩上,守在门边,远远地朝史如意点点头。
  大厨房中央支起的小木桌上,杏果瘫软地趴着,绢花散乱,双眼迷离,垂下的长发甚至沾到了桌面倾倒的酒水。
  她今个儿过生辰摆桌,吃的高兴,来者不拒,不知吃了多少杯酒,吃成了这般醉醺醺的模样。
  史如意笑眯眯地在杏果身边坐下,轻轻推她半边肩膀。
  杏果皱起眉,不依不饶地扭了两下身子,挥手的动作像在赶苍蝇。
  “婆婆!别吵我……我困着呢。”
  史如意忍住笑,贴近杏果的脑袋,温声提醒她。
  “杏果,你起来看看呀,我可不是你婆婆。”
  杏果动作一顿,猛地从桌上抬起头,瞪圆一双杏眼,茫然地四顾。
  “什麽!你是谁?
  ……我这是在哪?”
  她毫无焦距的目光在空中晃了半天,落到史如意身上,杏果松了一口气,又想趴回原位。
  “切,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杏果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换了只手臂当枕子,自以为声音很小地抱怨起来。
  “史如意那丫头啊,忒小气,防我跟防贼似的。
  还好我大人有大量,不跟那鬼丫头计较,这回还请她来过生辰。
  来日等我入了大少爷的屋,天天让史如意给我做吃的,气死她,看她怎么办……”
  杏果砸吧两下嘴巴,半梦半醒中也美得冒泡。
  史如意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脸上,香菱一边守门一边艰难地忍笑,发出“吭哧吭哧”的奇怪声响。
  杏果用手臂蹭了蹭脸蛋,接着诉苦。
  “上回,我不就偷了她一碗藕粉羹吗?
  史如意硬是让香菱拿着扫帚,追了我大半个院子……还好我那日没穿绸子鞋,跑得快,谅她也不敢追进大少爷的屋来。
  嘶,香菱这乡野泼妇,也不知当年是怎么选入府的。那牙婆子都瞎了不成?”
  这回,轮到香菱笑不出来了。
  她怒目圆睁,左右一看,又要抄起角落的扫帚。
  史如意唬得连忙站起身来拦住香菱,拼命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忘了自个儿守岗望风的任务。
  若是那沈婆子久不见人回屋,到大厨房来寻人,下次可再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好说歹说,终于把人劝住了,香菱这牛脾气上头极快,去的也快,只拿双眼睛忿忿地瞪着杏果。
  要知道这府里的丫头婆子,也分三六九等。
  那家生子世世代代都在府里经营,跟着主子多年,情分深重。
  外头买来的丫环,没少被家生子欺负。
  有些最多明面上嘲笑两句“没规矩”,最怕的是那些黑心的丫环婆子,暗地里指使人扇耳光、让人“孝敬”月例,都是常有的事。
  也就是温妈妈当上厨房娘子,史如意又得了二少爷的青睐,香菱的日子才跟着好过起来。
  从前时不时地,胳膊上总会带些淤青回来,问香菱,香菱怕给她们娘俩惹麻烦,从来不肯说。
  史如意郁闷地转头,望一眼趴桌上睡得甘甜的杏果。
  ……这人怎麽喝醉了都这么惹事呢?
  烛光微闪,映在杏果的绣花对襟小褂上。
  史如意眼睛一转,忽然拉起杏果的手,扑闪着眼睛,作出崇拜稀罕的样子。
  “杏姐儿,你这身衫儿料可真好,衬得你人也好看……
  置办得花不少银子吧?”
  杏果被史如意拉着手,脸颊酡红。
  她今个儿过了生辰便满十四了,在这个时代,已是到了能配人的年纪。
  杏果眉眼长得娇俏,又喜穿嫩粉的衣裳,即使在冬日,看着也如春日枝头的花骨朵一般。
  只是这性子随了她婆婆沈婆子,惯常贪人小便宜不说,还好出风头,对别人的吹捧更是格外受用。
  果不其然,听了史如意这话,杏果的嘴角立时勾起来。
  “那是,总共花了好几贯钱……我婆婆疼我呢!”
  杏果说话爱夸张,一文钱在她口中摇身一变,能变成十文钱。
  她瞧不起史如意她们娘俩的作派,家里没男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年到头省吃俭用,不舍得给自家花半个子。
  这钱光攒不花,留来有什麽用?
  好了吧,家里遭一回贼,攒下多少银子,最后还不是全便宜贼去了。
  杏果手头攒不来钱,每月初,月例一发下来,她转头就同其他大丫环,到外头逛铺子、买吃食去了。
  她匣子里头塞满各式的五色绢花,若是换着天戴,二十来日都不带重样的。
  沈婆子劝不住杏果,便哄她拿月例出来,让自个儿替她收着。
  每到这时候,杏果又一下变精明了,任沈婆子好话说尽也不肯*掏钱,最后沈婆子无奈,也只得随她去了。
  沈婆子心头琢磨着,杏果打扮娇艳一点也不算坏事……
  她也是年轻过的,知晓这帮年轻郎君嘴里正人君子一套一套,实则有哪人不好美貌颜色呢?
  眼看着大少爷云璋过年就要回府来,不知有多少丫环都蠢蠢欲动,盯准了杏果的位子。
  沈婆子听屋头的婆子闲话,说冬至那日,程妈妈带着女儿丁香到了太太曾氏的院子,给曾氏孝敬了两双丁香自个儿做的绣花鞋。
  说得那婆子咂舌,不知程妈妈花了多少银子,鞋面用的都是上好的绸子料。
  上头绣的莲生贵子,跟画上去似的,活灵活现。
  曾氏陪房中有针线娘子,但做了这么多年,这老三套的手艺看也看腻了,不由顺口夸了丁香几句。
  程妈妈带着自个儿女儿来,不为别的,就想丁香在太太曾氏面前露个脸,也好进府讨个差事。
  曾氏管儿子院里的人管得严,程妈妈不好明求,让丁香进大少爷屋里,只含糊说盼着有个差事做做。
  程妈妈对女儿手艺有信心,她专个儿花银子请过外头绣娘来教丁香,就盼着丁香日后能攀上大树,有个好前程。
  丁香样貌不够出彩,程妈妈便让她在这绣活上下功夫。
  这一磨许多年,直到如今挑不出差错了,才让丁香到太太面前露脸。
  大少爷云璋过两年就要成婚了,程妈妈揣度曾氏的心意,估计曾氏给大少爷挑的通房丫环,未必要模样出挑,却一定是要老实本分,最好是手艺活不差的。
  果不其然,曾氏沉吟两下,并未拒绝,只让奶娘李嬷嬷留心着,看府中哪里缺人。
  程妈妈谢过曾氏和李嬷嬷,满心欢喜地带着丁香走了。
  回头沈婆子得知这个消息,急得嘴角起了两个泡,背地里,问候程妈妈全家祖宗不知多少回。
  这才咬咬牙,拿了自个儿的私房出来,去外头买了缎子,给杏果添置了这两身好衣裳。
  都是由外头裁缝婆子亲自量身度过的,看着不起眼,穿上却衬得杏果脖长腰细。
  人靠衣裳马靠鞍,七分的颜色霎时变成九分。
  杏果拿到新衣裳,一刻也等不得,立刻就换上了,今个儿特地在府里晃荡显摆,不知得了多少丫环的夸。
  沈婆子和程妈妈明争暗斗,一个赌大少爷的欢心,另一个把宝押太太身上……
  这些史如意没甚兴趣。
  她只关心一件事――杏果身上做衣裳的好料子,到底是不是沈婆子偷她们家,得了银钱买的?
  跟杏果套话,杏果絮絮叨叨扯了半天,只知臭美她穿的褂子,其余一问三不知。
  最后史如意问得头都大了,也只确定了一样事。
  云佑送与她的那个小手炉,确实不在杏果她们屋里,也未见沈婆子拿类似的物件出去典当过。
  杏果大着舌头,枕在桌上,嘿嘿地傻乐。
  “我婆婆把箱头的钥匙,藏在豆袋里……
  她以为我不知道呢,我每次只拿一点点铜子,不敢拿多,拿太多婆婆就发现啦。”
  夜幕漆黑。
  史如意和香菱把杏果扛回下人院,沈婆子警惕地从院里探出头来。
  看见是她们两个,脸上的不虞更是多了两分。
  还没等沈婆子说话,史如意眼观鼻鼻观心,和香菱一同把杏果丢下,脚底抹油就想溜走。
  杏果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看见她婆婆,立刻像软泥一样缠上来。
  “婆婆,你回来啦!
  我今个儿请府里丫环,吃了好多酒……
  但我记着事呢,史如意和香菱问我,你把箱柜钥匙放哪,我嘴可严了,谁都没告诉!”
  沈婆子在她们背后怒喝一声,史如意吓得差点往前跌了一跤。
  香菱听得动静,立刻跑回来,把史如意从地上捞起来。
  “站住!
  我就晓得你们俩不是个好的,敢把主意打到我老婆子身上来!”
  沈婆子像头被惹怒的母牛,在背后追着,香菱拉着史如意,放开了脚丫子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杏果没了人扶,瘫坐在地上,看她们你追我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在鼓掌助威呢。
  香菱随着史如意一气跑回她们家院子,插上门闩,听沈婆子在外头叉着腰,吐地板,一口一个“小贱蹄子”地骂人。
  一晚上,愣是没敢回自己的丫环房,在炕上和史如意母女两人挤着睡了。
  后来几日,一见到沈婆子,撒腿就跑。
  史如意也知道自个儿这事,越纠缠越说不清,便让沈婆子这般误会下去也好。
  反正沈婆子之前趁她们不在,老是偷摸翻大厨房,就算那偷家的贼真不是她,沈婆子定是也没安什麽好心。
  至于为啥要翻厨房,史如意也听杏果说了,沈婆子怀疑她私底下往菜里放那种西域传来的香料。
  这香料据说吃了对身子有害,但一吃就会上瘾。
  不然怎地把二少爷那么挑嘴的一个人迷住了?
  
第31章 梅菜扣肉
  史如意初听这缘由,只觉啼笑皆非。
  回头细细一想,却也晓得是自个儿风头太过,怕是入了有心人的眼了。
  不然她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就算亲娘是厨房管事娘子,从小跟着学做菜,凭啥小小年纪就能学得这般好?
  若说她厨艺都是温妈妈教的,为啥二少爷又不爱用温妈妈做的菜,偏要她来做吃食?
  像沈婆子这般,认为史如意是偷放香料还好。
  这年头人都迷信,要是被谁盯住不放,怀疑到太太曾氏那儿去,那她和温妈妈真是长出八张嘴都说不清。
  史如意忧心半日,却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便决定把这事撇在脑后,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清者自清,她又没往吃食中放这劳什子香料,曾氏就算派人来,把大厨房翻个底朝天,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这时代人皆早熟,十岁便能诗的神童虽不常见,到底也是有的。她便厚着脸皮,认下自个儿是天赋异禀,又有谁能多指摘半句?
  只盼着时日久了,她年岁上来,这手厨艺便也不会似现下这般惹眼了。
  忙过午时,史如意熟门熟路地出了云府,直奔西市。
  祥和斋后院另有个两扇的木门,原是方便运点心原料之用。
  她们母女俩如今还在云府做事,史如意担心回回都走正门,容易落人话柄,便和花花学了,进出都从这个偏门过。
  后厨里暖意融融,梁翁在灶头煨蒸笼,他穿一身长灰褂,正专心致志地往竹匾中刷油。
  白色的水蒸汽飘满整个屋,视线模糊不清,史如意一直走到梁翁面前,梁翁才瞅着了人。
  把手中刷子丢给她,眉眼一竖,“怎地这个时辰才来……以为来晚了,我就不让你揉面了?
  今个儿不揉完十个面团,不准你家去。”
  梁翁教徒弟极严格,深信手艺出自日复一日的苦练。
  水面比例,差一点儿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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