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弹了弹烟灰,看一眼沉闷的陈政泽,无奈道:“他就这样,总是莫名其妙灌自己酒。”
童夏浑身上下忽地冷了下,像是淋到了那年藏市的第一场大学,她失神地往外走,脑海里思考着沈昀的话,总是莫名其妙灌自己酒,陈政泽,你站在我曾经想象的前途里了,但为什么不快乐呢?
童夏有些想念贺淮新了,如果他还在,一定会理解陈政泽心里的苦。
因为胸口闷疼,童夏从洗手间出来,去饭店门口吹了吹风,缓了一会儿后,折返回去。
包厢内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严岑也不在座位上了,包厢里只剩下闭目养神的陈政泽,和通电话的沈昀,见童夏进来,沈昀指了指陈政泽,“帮我看一会儿,接他的人马上到,我妈住院了,我过去看看。”
童夏无法推脱,点头答应。
她不知道陈政泽睡着没,悄声过去拿手机,给法务打了个电话,这才得知,严岑喝吐了,在隔壁洗手间,主任在照顾着,法务姑娘说他们在公车上,等童夏和严岑一起回。
童夏看了眼一旁的陈政泽,不知道是哪不舒服了,他眉头拧起来了,像是陷入梦魇,很难捱的模样。
“我朋友来接我,就不给你们一起回去了,你们照顾好严总,到家发消息。”
挂断电话,童夏俯身,轻轻扯了下陈政泽的衬衫。
陈政泽缓缓睁眼,眼底带着不正常的红,他怔怔地看童夏片刻,视线聚焦后,低声诉说:“童夏夏,我喝酒了,喝醉了。”
第70章 第70章 你敢说你没感觉
“胃疼吗?”童夏站在他一侧,认真地看着她。
陈政泽也不回答,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即使眼睛被头上的白炽灯刺的发痛,仍旧固执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生怕一个呼吸,亦或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没了,像无数场他不愿醒来却又抓不住的梦那样。
“童夏夏。”他嗓音极低极哑。
“嗯,陈政泽。”童夏往左挪动了点,给陈政泽挡了些光线。
包厢里陷入寂静,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
童夏垂眸迎接这他的目光,不愿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此刻的陈政泽,柔软,温暖,眉眼不似平日那样冷冽,她极其珍贵这样的瞬间,极其享受这样的瞬间。
陈政泽缓缓抬手,握着童夏的手腕。
童夏肌肤和他接触的刹那间,血液立即沸腾起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腕那处。
她有点,想增大肌肤接触的面积。
他仰头看她,“童夏夏,我抓住你了吗?”
童夏看着手腕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咽下嗓子眼里的凉气,温声回他:“抓住了。”
陈政泽笑了,笑容里带着欢喜,无奈,还有脆弱。
“陈政泽,你平时喝多了,都是谁接你回去的?”
陈政泽大拇指似有若无地摩擦着她的手腕,含糊不清地说了个名――贺淮新。
童夏像是挨了一记重锤,整个人呆在那里。
他继续说:“但是他走了。”
“童夏夏。”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断断续续地发问。
“我问你,为什么所有人都离开我?”
童夏眼睛湿润到模糊,视野里的那只大手,渐渐只剩下轮廓。
她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他问题的答案,这些年,她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生死别离。
在鬼门关走了第二遭后,她顶着陈展荣给的恐惧回国,在他出生的城市扎根生活。
原以为,她会做到自己内心所设想的那样,只拿他点头之交的客户,但只要看到他,只要呼吸到他在的空气,她的那些设想就会烟消云散,不由自主地给他偏爱。
换做别的客户,童夏早就撤了,不会在这里浪费一分一秒。
“那换了人送你好不好?”童夏语气温柔的像哄小孩子。
陈政泽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你吗?”
童夏内心不可抑制的动了一下,陈政泽语气里带着请求,她忍了片刻开口,“我不太方便,让饭店的经理送你可以吗?”
“不可以。”他回答的干净利索。
以至于,让童夏产生了一丝怀疑,他到底醉没醉。
“君季酒店就在隔壁,很近的。”童夏耐心提醒,“大概五分钟的路程。”
“嗯。”
童夏想挣脱掉陈政泽的手,走过去给他倒解酒茶,但他不准,她动一下,他攥的就紧一分。
她只好探身伸手去够那杯解酒茶,单手倒给他喝。
但陈政泽这人的娇贵劲儿上来了,他没接,直接探身去含童夏手里的玻璃杯,童夏看他姿势为难,便把玻璃杯往他唇边送了送。
陈政泽喝了一口,直接推开童夏手腕,像拒绝香菜那样。
模样有些可爱。
童夏弯了弯嘴角,黑白分明的眸子更亮,像看一直温顺的小猫咪那样看着陈政泽,好脾气道:“多喝点,不然胃里难受。”
“不喝。”陈政泽吐了口气,“太难喝了。”
童夏上次尝了这饭店的解酒茶,不难喝的,但她拿不准陈政泽这些年口味变了多少,于是由着陈政泽的性子来,也没再劝他喝解酒茶。
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事,明天是工作日,还要上班。
童夏反手握着陈政泽,两手搀着他的手臂使劲儿,“陈政泽,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童夏叫陈政泽的语气,平淡且温和,带点下意识寻他的味道,陈政泽空荡荡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他想用点力,直接把少女拽坐在自己的腿面上,但又怕童夏跳脚,弃他于不顾。
于是配合的起身,但酒劲儿真的上来了,重心不稳,拽着她重新坐回凳子上。
童夏傻傻的以为他醉的厉害,也没多想什么,按着他紧实的大腿起身,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看着椅子上的男人为难,男女力量悬殊,她弄不动陈政泽。
童夏要打电话求助,不料手机关机了。
她问陈政泽:“你手机里应该有秘书司机之类的电话吧?我帮你打一个。”
陈政泽薄的能看到毛细血管的眼皮颤了下,“我想回家。”
童夏耐心安抚,捞起他的手机让他解锁,“你解开手机,很快就能回家。”
好巧不巧,陈政泽的手机也黑屏了。
童夏皱了皱眉,俯身和他商量,“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去叫饭店工作人员。”
陈政泽淡淡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童夏默认他同意,却在转身的刹那间,手腕重新被人扣住。
她回头,便对上陈政泽那双映着脆弱的眸子,“你别走。”
“我不走,我是去叫人。”
“打电话。”
“没电了。”
“童夏夏,严岑大你9岁,再过几年,他就不行了。”
童夏被他这鬼扯的话听的一怔,怎么扯严岑身上去了。
他指尖不似刚刚温暖,童夏怕他着凉,把他衬衫袖口放下来。
明明帮他整理袖口的时候,两人还保持着合适的社交距离,但童夏抬头时,高挺的鼻尖蹭到了他脸颊。
她脸蛋一下子燥热起来。
后知后觉,两人的行为,从头到尾都过于暧昧。
都是成年人,干柴烈火,再加点酒精助兴,很容易擦枪走火。
童夏往后一步,语气诚恳,“陈政泽,我真没时间在这耗了,你就放开我一会儿,我找个人,一块把你扶到君季。”
陈政泽按着桌子起身,“算了,你走吧。”
他走的摇摇晃晃,但童夏没弃他而去,一路上,她都像忠诚的护卫守着他,生怕他摔了磕了。
为了保持陈政泽在君季员工面前的形象,童夏带陈政泽坐了私人电梯上去的,顶层套房不用贴卡,设置的密码开锁,童夏站在门前询问陈政泽密码。
陈政泽懒懒散散地倚着墙,抱手臂幽幽地看着童夏,像是猎人狩到了猎物。
莫名其妙的,童夏后脊背像是经过条微弱电流,又麻又热。
“你生日。”
童夏愣了愣,觉着他在鬼扯,大概是喝醉了想不起密码乱说的,于是她快速地输入自己的生日,不料随着咔嗒一声,门开了。
甚至没给她让他指纹解锁的时间。
童夏呼吸停了一瞬。
正是这发呆的空隙,童夏被他扯进套房内。
关门,被他抵在门板上,被他唇珠,动作一气呵成。
吻来势汹汹,毫无章法。
童夏呼吸急促,说不出来一字。
她抬手掐他侧腰的肉,用力到,指甲都要嵌进他皮肉里,他不管,感觉不到疼似的。
童夏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反抗意识渐渐变弱。
陈政泽缠着她舌头不放,只要她退缩,他就咬的唇珠,以此惩罚。
外面闷热的气息好似顺着窗户涌进来,童夏身体越来越热。
而陈政泽,早已在她的香甜的气息里溃不成军。
童夏努力压抑着涌上心头的情感,尽量少呼吸这似带了蛊惑的空气,她搭在陈政泽侧腰的手再次用力。
陈政泽以同样的方式回应她,单手按着她后腰,逼她贴近他。
童夏感觉到某处硬物,瞳孔猛地睁大,不知所措地抬脚踢他。
她今天穿了低高跟。
陈政泽痛的闷哼一声,放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舌尖扫了下嘴角,于黑暗中,看着明亮的眸子,沉声道:“童夏夏,你敢说你没感觉?”
童夏咬了下唇,七年了,身体的某滩死水随着陈政泽这缕春风,终于动了动。
但那又能怎么样,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太多了。
陈政泽大手向上,禁锢着她的后勃颈,“说感受,别他妈用思考来敷衍我。”
“没有。”童夏咬牙说道。
陈政泽低低的嗤一声,“是吗?”
下一面,他唇贴在童夏脖颈的敏感处,舌尖在那里扫了下。
童夏全身颤栗。
陈政泽忽然加重力道,狠狠地在那里咬了下,留下他来过的痕迹。
童夏疼的下意识低声嘶了声,手忙脚乱地去推他。
却在黑暗中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
童夏再不敢乱动,甚至推他的手,都吓的忘记放下去。
陈政泽低头呵笑一声,抬手,指背顺着童夏细腻的脸颊缓缓地往下滑,一字一顿,“童夏夏,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童夏僵在半空中的手,想要去摸一摸陈政泽的脸,但又觉着这动作无异于亡羊补牢,于是狠心放下。
“你不是喝多了吗?”童夏问他。
陈政泽凑她又近一些,几乎是和她鼻尖相抵,“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你一次。”
“你放开我。”童夏试着动了下,根本动不了,且自己的心跳声早已被他带乱了。
不管是不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但童夏不得不承认,她对此刻的陈政泽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陈政泽手往下游走,三秒后,静谧的空气里响起刺啦一声,童夏的群子被他粗暴地扯烂,两条纤细的腿瞬间被丝丝凉意包围。
童夏心尖一颤。
他说:“我放你走了,是你自己回来的。”
第71章 第71章 你最好乖一点
童夏那意外的一巴掌,彻底把陈政泽积攒多年的欲。火勾出来。
陈政泽在她身上发狠,童夏阻止他无果,噙着眼泪站在那里任由他发泄。
但她这种无声的屈服,让陈政泽生出了很大的挫败感。
怀里的人,没了任何动静,安静的像个提线木偶,陈政泽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的眸子有多灰暗。
总是这样,把他推到她的对立面。
陈政泽禁锢着她两个手腕的手缓缓松开,握着她脖颈的手也松开,而后一只手又握成拳,狠狠地砸在她头顶上方的墙。
童夏的心跟着墙面一块震了下,心底有些东西裂开了。
蓄满泪水的双眼,在睫毛轻颤后,止不住的落泪。
哭的还有陈政泽。
他说:“童夏夏,能别欺负我了么?”
他智商高,有手段,学业事业都被他经营的风生水起。
但这辈子,唯独学不会放弃她。
童夏如同行驶在苍茫大海上的扁舟,摇摇欲坠,她知道灯塔在哪里,却不敢归停。
陈政泽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以往他在国外,他可以用各种理由来欺骗自己,她是因为学业,因为事业,因为朋友等等诸如此类的理由才不回来,可现在她回来了,所有的行动都在和他划清领域,他连欺骗自己的理由也没有了。
后半辈子未免也太难熬了。
他恍恍惚惚想到七年前住院的日子,刚醒来那会儿,他询问童夏的状况,看着众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是真起了轻声的念头的。
她航班起飞的那晚,他打碎了杯子,空洞的跪在玻璃渣上,痛不欲生地和贺淮新说送他一程,给他安乐死,骨灰一半安葬在她母亲旁边,一半洒在黄嫣在的那边海里。
贺淮新暴怒,挥拳打他,怒骂:“你他妈至于吗?”
陈政泽不顾形象地掩面哭泣,整个人如同火在炼狱里,骨肉分崩离析,他颤抖着肩膀说,“我真没打算怪她。”
那份无奈,如今也被陈政泽挥拳砸在墙上了。
童夏抬手,顺着墙面在黑暗中摸到他的手腕,抓住,往下放,指尖轻轻抚摸他的手背。
仿佛有大火从她心脏处略过,内心一片灰烬,涌起无线悲凉。
陈政泽的这几年,还是被十八岁的荒唐泛滥成灾了。
事与愿违。
童夏双手捧着他受伤的手无声落泪,空气里有了淡淡的铁腥味。
她努力地抑制着声音里的颤意,尽量让自己语句清晰,但一张口,积攒依旧的委屈立即涌上来,“陈政泽,是你们先欺负我的,我本来是有家的。”
安锦在时,童夏真真活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眼睛里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她温热的眼泪砸在陈政泽手背上,水滴随着散开,经由他血肉模糊的地方,流淌到他骨子里。
“我回来你也欺负我,三番两次的为难我,我只是。”童夏哽咽的说不下去,她忍着胸腔里的痛,轻轻呼吸了一下,继续说:“只是想认真地做好工作,想靠着自己活下去。”
“没想去接近你。”
明明被暗黑包裹着,可陈政泽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眼底被她委屈的神情硬生生地烧红了一片。
“童夏夏。”他抬手给她擦泪,妥协道:“别哭了。”
今天的泪失禁纯属意外,再次遇见他,她只想把好的一面展现给她,以此告诉他,她这几年在拼命成长,有在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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