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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靡宝【完结】

时间:2025-01-10 23:11:30  作者:靡宝【完结】
  这也是张俊生选择娶覃凤娇的原因吗?因为能重温美好的旧梦?
  宋绮年被女管家请进了覃凤娇的香闺里。
  不出所料,覃凤娇并非独自一人,而是率领着一整个姐妹团接见宋绮年。
  这五六个年轻女子皆珠光宝气,群星拱月般簇拥着覃凤娇,目不转睛地看着宋绮年。
  覃凤娇仪态端庄地坐在沙发里,笑容高傲,仿佛宋绮年是来给她请安的奴才。
  宋绮年不禁哂笑。
  这些自幼衣食无忧的女孩子们,人生中的大事莫过于嫁得好,生得了儿子,拢得住丈夫。
  社会的变革,政权的更替,民生百态,人文科技的发展,全都和她们无关。
  她们如果运气好,从娘家走到夫家,一辈子有人给她们遮风挡雨。她们也心甘情愿地被圈养着,做一头温顺的母羊。
  “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覃凤娇表面上的礼数倒是一向周全,“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宋绮年小姐。宋小姐,这些都是我的同学和朋友,早就想认识你了。”
  覃凤娇的这群朋友更新换代过,既没有冷怀玉的身影,连之前跟在她身后那个小姑娘也不见了。
  随着覃凤娇的一一介绍,宋绮年和这群女孩子们逐一打招呼,很快便确定了一个姓韩的女孩是覃凤娇的新跟班。
  “这一位很特别。”覃凤娇着重介绍着最后一位女客,“她姓陶,她就是赵明诚那小子的未婚妻。”
  这一位倒是让宋绮年有些意外。
  陶小姐很腼腆地朝宋绮年一笑:“幸会,宋小姐。我听明诚说过很多你的事。你本人比画报上的照片还漂亮,”
  平心而论,陶小姐远不是美人。她身材矮胖,皮肤蜡黄,高颧骨,厚嘴唇,也只有一双大眼睛尚算漂亮。
  但老天爷不算太抠门,给了她一副如黄鹂似画眉的好嗓子。
  宋绮年之前以为江映月的嗓子够好了,现在一比,陶小姐竟还略胜一筹。
  而且她的语气比其他所有女客的加起来都更真诚友善。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宋绮年对陶小姐的好感直升,笑容也热情了好几个度。
  “你和明诚订婚,我未能来观礼,很是遗憾。”×|
  陶小姐道:“我们都不喜欢繁文缛节,没有举办仪式。不过,婚期暂定在九月下旬,希望到时候你能来参加。”
  “我一定不会错过的。”宋绮年立刻道。
  那位韩小姐插了一嘴:“宋小姐还可以给陶小姐做一条裙子作为结婚礼物呀。你那儿别的不说,裙子肯定很多,可省事了。”
  这么穷酸的主意,即便是为了挖苦宋绮年,也会拉低说话人的档次。
  这位韩小姐想必是覃凤娇忠心的新马前卒。真是铁打的覃凤娇,流水的代言人。
  话说回来,覃凤娇总能找到这么擅长挖苦讥讽、出身又不错的女伴,而且还对她忠心耿耿,真有点伯乐之才。
  宋绮年没回应韩小姐的挑衅,只把话题专注在礼物上:“明诚也是我的好友,我对他和俊生一视同仁。覃小姐有的礼,陶小姐也一定有一份。”
  陶小姐知道自已被人拿去挖苦了宋绮年,却又不知该怎么应对,脸霎时通红。
  覃凤娇如过去一样,这时候才施施然地出来唱白脸,转移了话题。
  “宋小姐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做客吧。我看《良友》上夸你是顶有品位的人。你觉得我家怎么样?”
  宋绮年自然说奉承话:“贵府又气派又别致,装饰得也很入时,都可以拍照上画报呢。我一路过来,还看到了很多难得的艺术品。”
  覃凤娇得意道:“我家里的每一件画和艺术品都有一段来历。它们有些是家父的收藏品,大部分都是祖传的古董。对了,比如这一幅缂丝。”
  覃凤娇指着一幅摆在斗柜上的缂丝。
  “这可是一幅宋代的缂丝作品。别看它小小的一块,却是极其昂贵,拿出去可以换一栋小洋楼呢!”
  真是句句都不离钱。也不知道谁更像是小商人的女儿。
  女客们很捧场,纷纷凑了过去端详那幅缂丝。
  “宋代的缂丝?”宋绮年觉得这缂丝图案十分眼熟,“可是朱克柔的作品?”
  覃凤娇一脸茫然。
  显然,她只知道这古董的价格,对它的来历一无所知。
  宋绮年道:“我在一本介绍中国传统织品的书上看到过朱克柔的缂丝作品插画,其中一幅,画的就是鸳鸯戏荷,和这个非常相似。”
  “朱克柔是谁?”陶小姐问出了大伙心中的问题。
  “她是宋代的缂丝名匠,也是一名女画家。”宋绮年道,“她精于女工,缂丝作品极其有名,件件都是传世之作。”
  “不愧是两百年的世家!”韩小姐抓住机会拍马溜须,“不光家谱要够长,还得有足够多的珍宝一代代相传下去。我们这些普通人家,古董都是发家后才买的,都还不足一代。哦,宋小姐例外,你家祖上传下一个铺子呢。”
  女孩子们一阵无声窃笑。只有陶小姐神色讪讪。
  宋绮年从容道:“容我自恋地说:父母传给我的,不光是一间铺子,还有坚毅的性格,艺术的才华,以及宽大的心胸。我觉得比起身外之物,这些品质更加难得可贵。”
  韩小姐讨了个没趣。覃凤娇也忍不住撇了撇嘴。
  既然在人家家里做客,总得给主人家一个面子。
  宋绮年道:“当然,要是真能有覃府上这些‘身外之物’,那就更好了。”
  覃凤娇这才又露出笑容。
  韩小姐抓住机会,讥讽道:“宋小姐今天可算大开眼界了吧?”
  宋绮年强忍着笑:“是呢。白玉为堂金作马,好生令人羡慕。”
  气氛缓了下来,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着覃凤娇。
  只有陶小姐听出了宋绮年这句话里的讥讽。
  她不想揭穿宋绮年的讥嘲,又不屑去嘲笑覃凤娇,干脆什么都没说。
  宋绮年也没耐心再和这群小姑娘斗心眼子了。
  “瞧我,啰唆了这么久。覃小姐想必等着看裙子了吧?”
  宋绮年打开衣袋,将那条粉色礼服拎了出来。
  女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发出真心的赞叹。
  覃凤娇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这条裙子。
  精美的粉色蕾丝拼成宽松的裙摆,曵在身后,将覃凤娇原本娇小的身材修饰得纤长了几分。v字领口和胸部的皱褶也让覃凤娇的身材显得丰满了不少。
  女客们赞不绝口,就连韩小姐也满眼羡慕,没再说三道四。
  宋绮年蹲在覃凤娇身边,调整着裙摆,用别针把要修改的部位别起来。
  “我觉得还可以做得更华丽一点!”覃凤娇兴奋地欣赏着镜子中的自已,“胸口,袖口,还有裙摆上,多钉一些珠子和水晶。哦还有,我想在领子上加一圈白羽毛,袖子上要加一圈白纱,长长地垂下来……”
  覃凤娇的这个修改意见,说是“狗尾续貂”都算客气了。
  宋绮年耐着性子劝道:“今年的流行已经比往年要简约了许多。这裙子本来就用了大量蕾丝,这样就正好。再添就多了。”
  “是吗?”覃凤娇失望。
  韩小姐立刻叫起来:“宋小姐平日里把自已打扮得珠光宝气的,怎么打扮新娘子的时候却又提倡简约了?”
  “我和覃小姐,身高容貌都不同,怎么能一概而论?”宋绮年的耐性逐渐消失。
  “量身定做衣服的本质,就是根据不同的人作出适合她们的衣服。要不然,何必定做,直接买成衣好了。”
  韩小姐噎了一下:“可是,这裙子不是你送给娇娇的订婚礼物吗?”
  陶小姐忍不住替宋绮年说话:“可宋小姐是设计师,咱们是外行,不如设计师审美好。”
  “可是送礼不该投其所好吗?”韩小姐是一位固执的辩手,“收到的礼物不喜欢,又还欠了一份人情,这多别扭?”
  陶小姐还想再开口,宋绮年抢先道:“韩小姐说得是。就照覃小姐的意思改吧。”
  既然覃凤娇自已愿意打扮成一只粉色的山鸡,做裁缝的又何必多言?
  覃凤娇叮嘱道:“我要在订婚仪式上穿,越华丽越好,后摆和袖子都要长长地拖在地上……”
  宋绮年低头给覃凤娇调整着裙摆,心里为自已送这份礼而后悔。直接买一套精美的餐具不是更好?
  覃凤娇也是,好好的中式旗袍美人不做,非要西化。
  就因为张俊生作风西化,她就投其所好?
  对男人如此曲意逢迎,让宋绮年不免有些可怜她。
  有些女人毕生要依附男人而活,迎合男人的喜好是她的生存之道。就和商家迎合顾客的喜好,职员揣测上司的心思一个道理。
  覃凤娇倒是不用男人养活,可她的精神必须以一个男人作为支柱,否则就立不起来,毫无自我。
  这未免更加可悲。
  不过覃凤娇并不这么想。
  张俊生终于被她捏在了手中,情敌又正半跪在自已脚下为自已整理衣裙。
  想她宋绮年虽然出身平庸,可是仗着模样好,人前总一副骄傲自得的嘴脸。
  可到头来,嫁给张俊生的终究是她覃凤娇,而宋绮年终究是个伺候人的丫鬟。
  想到这里,覃凤娇越发得意,假装关心地问:“宋小姐,每一位客人你都这样伺候?那你这份工作还怪辛苦的。唉,要想赚点佣金,就得付出血汗。”
  这口气,说得她好像曾用血汗换取过酬劳似的。
  宋绮年道:“这是我喜欢做的事,做着开心,就不觉得苦了。”
  “伺候人还开心,这得是什么奴才命?”韩小姐讥笑。
  这话太无礼了。其他几个女孩都一脸尴尬,笑不出来。
  陶小姐严肃地提点:“韩小姐,你这么说不妥!”
  韩小姐不情愿地向宋绮年道歉:“对不住了,宋小姐。”
  宋绮年也懒得和这个二百五计较,只朝陶小姐感激一笑。
  “伺候人当然不开心。”宋绮年道,“让我开心的,是能创造出我所构想的作品,是能实现我的人生抱负,是能通过劳动获得自由的生活。”
  覃凤娇和她的女友们听了都一愣。
  有些陷入思索。有一些,如覃凤娇和韩小姐,则一脸茫然。
  资产阶级的女人和无产阶级的女人,人生诉求是截然不同的。
  那些覃凤娇们,没有什么崇高的人生抱负,也从来不用通过劳动来获得更好的生活,甚至都抗拒和鄙夷劳动。
  “难怪俊生总说你与众不同,原来是不同在这里。”覃凤娇道,“我们这些寻常人,人生抱负都是过上悠闲富足的生活罢了。”
  韩小姐补充:“而宋小姐的人生抱负,却是给人做衣服。”
  可这一次,附和的笑声小了许多。陶小姐更是很不悦地瞪了韩小姐一眼。
  宋绮年徐徐道:“服装业不过是裁缝,餐饮业不过是开饭店的,就连听起来很洋气的进出口业,本质上也不过是贩夫走卒。”
  张俊生做的就是进出口生意。
  覃凤娇刚把裙子脱下来,闻言沉下了脸:“宋小姐是在讥笑我吗?”
  “我不过是以你们的逻辑,来概括各个行业罢了。”宋绮年从容道,“各行各业,只要正经用劳动来谋生,就不分高低贵贱。我们用双手创造了价值,对社会做出了贡献。我尊敬我的每一位同胞。”
  覃凤娇和韩小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别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韩小姐灵感乍现,脱口而出,“要是能做富贵闲人,嫁如意郎君,谁会拒绝?都知道宋小姐和张先生有过一段历史,可张先生最后还是向娇娇求了婚。你心里泛酸,我们都能理解,可也用不着埋汰娇娇呀。”
  众女面面相觑,笑得一个比一个尴尬。
  “我可要为宋小姐说一句公道话。”覃凤娇装模作样道,“俊生向她求过婚的,是她不肯嫁。”
  韩小姐笑:“宋小姐很懂得‘齐大非偶’的道理。”
  宋绮年终于停下手里的活,朝韩小姐道:“不。是因为我还不想结婚。”
  众女惊愕。
  在她们的观念里,婚姻乃是女人一生中顶天的大事,结一门好婚事是她们不惜打破头也要实现的目标。
  什么样的女人会不想结婚,甚至把一个才貌、家世俱佳的男人拒之门外?
  覃凤娇问:“不想结婚,那宋小姐想做什么?”
  “做事业呀。”宋绮年将裙子仔细地放回衣袋里,“把我的生意做大,名利双收。世界这么大,天地这么广阔,我也想到处去看看。这些都是结了婚而没法做的事。”
  几个女孩霎时对宋绮年另眼相看,陶小姐也一时陷入了沉思。
  “宋小姐果真特立独行。”覃凤娇强笑,“结婚有什么不好?有人照顾你吃穿,不用出去吹风淋雨。而且,没哪个男人不让太太做女红的,你照样可以做衣服。”
  宋绮年真觉得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
  富家子弟也有很大区别的。
  觉悟高的,如朱品珍,如今是很有名气的自由记者和女权运动家了。又比如许磐,执掌家业,是个成功的女商人。甚至如曹立群,干脆离开家庭追求政治理想去了。
  平庸如覃凤娇等人,不学无术,好逸恶劳,满脑子只有风花雪月。
  革命先辈冒死解放女性,拆掉了缠脚的布条。可对覃凤娇们来说,此举毫无意义。只要能被豢养,她们不介意重新把脚给缠上。
  这一刻,宋绮年无比怀念江映月。
  如果她听到这些言论,不知道会发出怎样的讥笑,给予怎样有力的反驳。
  宋绮年长叹:“这么说吧。同样是劳动,我更喜欢用劳动换取金钱,用劳动争取社会地位。这只是我的个人选择。”
  覃凤娇还是不肯罢休,道:“可是,嫁个好男人,钱和地位全都有了。”
  “是啊。”韩小姐附和,“过去的女人只需要伺候公婆丈夫,打理好自家就够了,可不用外出工作吃苦。现在提倡的那种新女性,又要做家务又要工作,一个人干两份活,真是自找麻烦。”
  这话倒是引起了众人不少共鸣。
  “女人在外头工作,可吃苦受累了。要不然,怎么当红的女明星都要息影嫁人?”
  “事业做得再好,一个女人嫁不出去,唾沫星子都得淹死她。”
  “可是……”陶小姐小声道,“咱们女人也能建功立业,巾帼不让须眉,这多好呀。”
  女孩子们又纷纷点头认同,唯独覃凤娇和韩小姐齐刷刷朝陶小姐投去眼刀子。
  到这份上,陶小姐也不想再看覃凤娇的脸色了。
  她继续道:“如今女人和男人一样读书,一样做事,不论脑子还是能力,都没什么差别。既然有本事,为什么不发挥出来,作出一番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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