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还璧——靡宝【完结】

时间:2025-01-10 23:11:30  作者:靡宝【完结】
  居民区的灯火渐渐熄灭,霞飞路上的霓虹灯却正光芒四射。
  劳作一天的百姓们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入眠,寻欢作乐的人们才刚刚开始一日之中最精彩的时刻。
  大华饭店的客房,江映月打开门,从客房经理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盒子。
  回到屋内,打开盒子的一刹那,她露出惊愕之色。
  盒子里装满了熟悉的珠宝,正是她落在小公馆里的那些首饰!
  傅公馆的书房里,阿宽和小武将装在玻璃画框里的《仕女拜月图》抬进了保险库,小心翼翼地放在架子上。
  傅承勖端着酒杯,沉默地看着手下们干活,面容一片晦涩,丝毫没有成功找回一件珍宝的喜悦。
  宋绮年走进工作间,刚刚打开灯,突然猛地转过身去。
  她全神戒备,耸起双肩,如一只遇到劲敌的猫。
  工作间的另一头,袁康坐在缝纫机边的椅子里,一身黑衣,跷着腿。斜落下的灯光让他的面容轮廓格外硬朗分明。
  干!原来这就是被人在家里埋伏的感觉!
  宋绮年一脸晦气。
  袁康却是露出复杂的笑意。🗶l
  “阿狸,别来无恙。”
第三卷 千灯🗶ᒐ
第十八章 前尘往事
  1913年,初冬。
  这是一个阴沉沉的早上,上海火车站前人头攒动,空气里充斥呛人的烟火和食物的香气。
  袁康穿着半新的棉袄棉裤,挎着包袱,跟着师父和师叔走在月台上。
  今年十岁的他打小就比同龄人高半头,自打进了师门,吃得饱穿得暖,不光个头猛窜,身架子也壮实了许多,看着就像十二三岁的少年。
  袁康一双星目精光湛湛,似有火苗跳跃。他跟在师长们身后,一路左右观察,机警灵敏,如一头忠心的狼犬。
  难怪千影门的掌门曹震云一下就把他从一群孤儿里选了出来,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火狼”。
  今年是袁康入师门的第四个年头,在师门里的排名已从最初的末尾爬进了前十。排在他前面的师兄,年纪都比他大一截,更衬得他前途无量。
  所以曹震云这次和师弟出门办事,没选其他年长的徒弟,只带了袁康这个半大的孩子跟着。
  近日华东地区全面降温,人人都呼着一口白烟。早餐摊子,缓缓驶进站的列车,全都在冒白气,视野里一片模糊。
  对于贼来说,这是个十分适合行动的时候。
  只是不说盗门魁首曹震云,或者他师弟马西江,就连小小的袁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近身的。
  可这一日,偏偏有一只瘦弱的小手伸了出来,摸走了马西江挂在腰间的一块玉。
  小手的主人见没有被发觉,又将目光放在曹震云身上。
  只是她这次没那么走运,手刚靠近,就被男人一把擒住。
  “咦?”曹震云发现自已拽着的是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孩,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禁睁大了眼。
  这个年纪的小孩,即便学会了行窃,光是靠近就会被发现,绝不可能摸到衣角了才被抓到。
  “你师父是谁?”曹震云问。
  小孩紧抿着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倔强和敌意。他的衣服不算破旧,可从头到脚都脏得不像样,瘦得像只没断奶就死了娘的小猫。
  帮派里的孩子,哪怕假扮成乞儿去行窃,也不会狼狈成这样。这孩子的来路有点蹊跷。
  “怎么撞到祖师爷手里了?”马西江笑呵呵,“这么小的娃娃,身手倒是不错。”
  袁康从小孩身上搜出了马西江的玉佩,捧到他跟前:“师叔,这是您的。”
  被这么小的娃娃偷了,马西江这下笑不出来了。他嘴角那一颗标志性的黑痣上,几根长毛抖了抖。
  “这小东西,有两下子。”曹震云冷笑,“要不是他不懂得收手,偷到我这里,早就得手跑掉了。问你呢!你是哪家的?从哪儿学来的手艺?”
  曹震云把小孩拎了起来。
  孩子如被拎起后颈的野猫,拼命挣扎,一口咬在了曹震云的手上。
  袁康见状暗道不好。师父脾气不好,最讨厌别人反抗他。
  可这时已迟。曹震云勃然大怒,将小孩重重丢开。
  几岁的孩子怎么能和一个成年男子对抗?孩子小小的身躯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落在台阶上,霎时没了动静。
  “哎呀!”马西江不禁跺脚,“师兄,你这脾气……康儿,你快去看看!”
  袁康匆忙跑了过去,把那小孩抱起来。
  孩子双目紧闭,一道血迹从额角的发际线里流了出来。
  袁康探了探孩子的鼻息,松了一口气,把孩子抱了回来。
  “师父,他受伤了。”
  马西江心疼:“这么好的苗子,可别摔坏了。”
  “死不了的。”曹震云用帕子擦着手上的牙齿印,“带上吧。待会儿找列车员要一点药。”
  列车员正吹着口哨,催促乘客上车。
  浓浓白烟中,袁康抱着轻飘飘的孩子,跟在师长们的身后上了车,进了包厢里。
  他打开包袱,取出自已的棉衣给这孩子换上。
  “啊……是个女孩儿!”
  “多好呀!”马西江顿时笑着打趣,“老天爷给康儿送来一个小师妹,将来没准还会成为你的小媳妇儿。”
  袁康用棉衣裹着那小孩,把她瘦弱的身躯搂进臂弯里,眼底流露出一丝欣喜和腼腆。
  曹震云摸了摸小女孩的手和胳膊,满意地唔了一声。
  “回去后,就说她是我的侄女。”
  他回想着女孩先前的表现,和她那双猫儿似的双眼,补充了一句。
  “就叫她……玉狸吧。”
  1929年,1月。
  宋绮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由墨黑转为深蓝。邻居家的灯次第亮起,卧室门外也传来柳姨和四秀走路的声音。
  闹钟走到整点,刚刚发出“嘀”一声铃声,便被按了下去。
  宋绮年起身,在床沿坐了片刻,这才站起来。
  柳姨正把早餐端上桌,就见宋绮年打着呵欠走下楼。
  这姑娘两眼浮肿,面色苍白,走路像在梦游。
  “昨晚又忙到几点才睡的?”柳姨一见她这样子就来气,“我早就说了,要不少接点活儿,要不就再请个工人。”
  “不是说了年底不好请人吗?”宋绮年喝着豆浆,“明天就是服装展了。要是反响好,过完年我一定再请两个人,没准还会找个正经铺面呢。”
  “心思都在生意上。”柳姨把两个生煎包子夹进宋绮年的碗里,“我只是你的管家,照理没资格催你的。可是你眼看着一年比一年大,张家又指望不上了,总得抓紧时间找下家。衣服过季了都没人买,女人年纪大了也不好找合适的对象。”
  宋绮年倒也不厌烦,好声好气地问:“柳姨,女人嫁人是为了什么?”
  “为了有个家呀。”柳姨道,“有个男人给你遮风挡雨,嘘寒问暖,有事没事两人都能互相做个伴儿。”
  “行。”宋绮年点头,“我相信这世上肯定有这样的好男人。可我现在有你们呀。你们可以给我嘘寒问暖,给我做伴,我自已又能给自已遮风挡雨。”
  “我这把年纪了,还能陪你一辈子?”柳姨唾道,“四秀难道也不嫁人?”
  “我不嫁人!”四秀忙叫道,“我要陪着小姐一辈子!”
  “胡闹!”柳姨瞪了四秀一眼,又对宋绮年说,“你也别信她的鬼话。回头她春心动了,屁股一拍就跟那小子跑了。你怎么办?再找一群丫鬟老妈子,然后做个老姑娘?”
  “走一步算一步呗。”宋绮年从来不把话说死,“我想找的不光是一个丈夫,更是一个人生伴侣。我们的思想能凑到一块儿,理想得一致,情趣也得对得上。这样,几十年的日子才有可能一起走下去。我不凑合!”
  “那更得抓紧了!”柳姨语重心长,“世人的眼睛都不瞎。好男人就像那刚出锅的大肉包子,大伙儿排队等着抢。别等你终于找到那个人,人家早就做了别人的丈夫,孩子都生了一窝了。”
  “那就是没缘分。”宋绮年一派淡然,抖开了报纸,“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少扯这些。”柳姨抱怨,“你现在年轻,身强力壮,朋友多,只想着玩。回头朋友们都成了家,就你一个人,你就知道什么是孤单了。”
  宋绮年笑:“我认为最可怕的孤单,不是一个人生活,而是和满屋子的人在一起,却没一个人懂你。”
  柳姨想反驳一句“你很难懂吗?”,可转念一想,宋绮年特立独行,寻常人确实难懂她。
  人生在世,知已最难寻。宋绮年偏偏要以知已做伴侣,可不是给自已找难题?
  “谁能懂你呢?”柳姨嘀咕。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柳姨的愁绪。
  “谁呀?这大清早的。”
  宋绮年眉心微皱,心里隐约有数。
  果真,四秀接听电话,扭头对宋绮年道:“小姐,是傅先生的电话。”
  宋绮年正想寻个由头拒接,四秀道:“傅先生说有急事,一定要您来接听。”
  宋绮年做了一个深呼吸,不得不接过了话筒。
  傅承勖的语气如平时一般稳重:“宋小姐,我知道你现在最不想听到我的声音。我来电是想告诉你,孙开胜的案子有重大进展。就在刚才,郭仲恺派人把孙开胜的管家逮捕了!”
  孙开胜的葬礼在两日后,此刻棺木还停放在家中,每日都有宾客上门祭拜。
  孙开胜的那个管家在男主人死后迅速向孙大太太效忠,做了她的走狗,在孙大太太洗劫小公馆时贡献卓越。
  只是前一日才立功,次日天还没亮,就被巡捕抓走了。
  孙大太太起初以为是孙开阳那边搞了什么鬼,立刻拨了一通电话把小叔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孙开阳很有耐心地等大嫂骂完,才慢悠悠道:“大嫂,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对付一个奴才有什么意思?我估计,这事和大哥的案子有关。”
  孙大太太有些不安,约束下人们不准讨论此事。
  没想还不到中午,巡捕房的人又上门了。
  这一次,郭仲恺竟然亲自来了,十分客气地表示想和孙大太太谈一谈。
  孙家此时的客人不少,纷纷侧目,交头接耳。
  孙大太太说是长房长媳,可毕竟是个字都不识几个的小脚妇人,遇到大事就慌了神。
  她由长子和儿媳陪着,又请来了一位孙家老叔公,再加上一个硬来凑热闹的孙开阳,一行人在书房里招待郭仲恺。
  郭仲恺开门见山:“孙夫人,您的管家刘福东已向我们坦白,是他指使他的女儿刘氏从药贩子丁某处购买了一瓶甲基安非他命,用于给孙开胜上校投毒。药贩子也已指认出了刘氏。”
  话一说完,满堂皆惊。
  “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孙大太太拍着沙发扶手,“他一定是受了江映月那个贱人的指示!郭总长,我正想告诉您。前些日子,我们老爷又想改遗嘱,要把江映月的名字从遗嘱里划出去。江映月一定是为了钱才杀了我们老爷。您可以找律师求证!”
  郭仲恺点头道:“我已经取得了孙上校的律师的供词。但是律师说,孙上校修改遗嘱是为了补充一份文件:孙上校打算把小公馆和十万元钱赠送给江映月。律师说这事,孙夫人是知道的。”
  “我知道呀!”孙大太太还没听明白就得意洋洋地嚷起来,“那狐狸精就是为了钱才害死了老爷……”
  “娘!”孙大少爷用力拽了母亲一把,“郭总长不是那个意思!”
  见孙大太太还不明白,孙开阳讥笑道:“大嫂,大哥本是想把房子和钱给江映月的,但是事情还没有办成就被害了。郭总长,是吧?”
  郭仲恺点头:“新遗嘱已经拟定好了,但孙上校还没来得及签字就已过世。”
  “太好了!”孙大太太喜不自禁,“小贱人这下可什么都捞不到了!”
  “娘!”孙大少爷哀叫,“求您别说话了!”
  孙开阳更是扑哧笑出了声——他显然也已经猜出郭仲恺上门的真正目的。
  郭仲恺道:“孙夫人,管家刘福东已向我们坦白,他是受您的指示给孙开胜上校投毒……”
  孙大太太瞠目结舌,面孔飞速变成青紫色。
  “胡扯!”她声嘶力竭地喊起来,“我才没有!他污蔑我!他一定和江映月那个贱人勾结了来害我!”
  孙开胜的长子和儿媳一边把母亲拉住,一边帮着母亲说话。
  “郭总长,家母是家父的原配夫人,素来德高望重。她没有害家父的动机!”
  “动机就是新遗嘱。”孙开阳冷笑,“大嫂刚才不是说了吗,江映月这下什么都捞不到了。受益的正是大房。”
  孙大少爷朝孙开阳怒道:“五叔,家父还未入土,相煎何太急?”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冤枉我!”孙大太太词穷,只有翻来覆去地喊着这句话。
  “孙夫人不要太激动。”郭仲恺道,“我这次来,就是请孙夫人去巡捕房一趟,接受我们的调查的,并不是逮捕您。”
  不论是不是逮捕,往巡捕房走这一趟,外面的流言就会满天飞。之前报纸是怎么编排江映月的,接下来就会怎么编排自已。
  孙大太太想到这里,死活不肯去巡捕房。
  亲娘在父亲的葬礼上被带走成何体统?孙大少爷也竭力反对。
  可孙家老叔公和孙开阳却是站在巡捕房这一头,认为配合巡捕房查案乃是正当事。
  孙开阳直接问:“大嫂不想接受调查,莫非真有什么隐情?”
  孙大太太一口朝他唾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看上江映月了!你们没准早就勾搭成奸,害死你大哥,然后栽赃到我头上!我要有个三长两短,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孙开阳镇定自若:“大嫂想撇清嫌疑,与其抓着别人一通攀咬,还不如去巡捕房好好解释一番。大侄子也好生劝劝你娘。外头还有那么多客人。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郭总长名声在外,真不是大嫂干的,还能冤枉她不成?”
  孙大太太故技重施,撒泼打滚,那只绣花鞋又随着她的踢打飞了出去,朝着孙开阳和郭仲恺而去。
  两人早有准备,不约而同各朝一边挪了一步。绣花鞋自两人之中飞了过去。
  最后还是老叔公觉得闹下去不像话,对郭仲恺作揖:“我们孙家也盼着案件早日侦破,让开胜可以瞑目。只是郭总长可否看在我的老脸上,宽限两日,等人出殡后再说?”
  其实郭仲恺这次过来也不觉得能顺利带走孙大太太。如今得了孙家人的口头担保,见好就收。
  只是,既然傅承勖能得到线报,别的报纸也能。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