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这些是人参、鹿茸、灵芝、燕窝、雪莲、鱼胶……这可是宫里的娘娘才能用的东西。”
绿樱懂的,卫瑜然自然也懂,周枭的库房她一清二楚,这些名贵补品先前没有,一看就是这次立功圣上赏赐的,有市无价,哪怕有钱都买不到,大部分都是宫里的主子用的。
也侧面证明,圣上这次确实对周枭的剿匪功绩格外赞赏。
“怪不得爷让奴婢照顾二少奶奶呢。”绿樱在她耳边暗暗道:“这么多好东西可都给了二少奶奶,奴婢还没见过爷对哪个女人这么好。”
卫瑜然斜睨她一眼,转身离开,绿樱把箱子合起来,锁上库房门跟上去,殊不知有两道身影躲在暗处。
“你看吧,这么多好东西,可差一点就是你的了。”
在厨房干活的吴婆子瞧着小桃花那一张颇有几分姿色的脸蛋儿,“小桃花啊,不是我跟你说,你这张脸蛋儿多水灵,当初但凡有点上进心,你都不至于在我这当烧火丫头,而是在院子里当养尊处优的主子了。”
小桃花接过吴婆子递过来的瓜子,敛眸道:“小桃花当个烧火丫头挺好的,起码有饭吃……”
吴婆子对她真是恨铁不成钢,“你傻啊,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主子买回来给将军当暖床丫头的吗?要是怀上孩子的人是你,库房里的人参、鹿茸还有朱钗首饰还不都是你的。”
小桃花诧异:“二少奶奶怀孕了?!”
“你没看到昨天将军喊来大夫为二少奶奶把脉?就在花厅,我亲耳听到。”吴婆子低声说。
昨晚她路过卧房,还听到绿樱和二少奶奶商量要不要把孩子打掉,今儿将军过来的时候,那一帮侍卫搬着一箱箱的大箱子到库房里,吴婆子就猜到肯定是好东西,怀的肯定也是将军的孩子,否则身为大哥,不把这个红杏出墙的弟媳浸猪笼才怪。
可若是大哥的孩子,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就说今儿怎么多了个崔嫂进来,抢她油水,原来是给怀孕的主子照顾饮食。
吴婆子心里鄙薄这不守妇道的蹄子,丈夫一死,转头就爬了大哥的床,如今还怀了孕。但主子毕竟是主子,吴婆子不敢放肆,便打起旁的主意来。
小桃花摇了摇头。
“你这都不知道?我听人说,先前你也是二少奶奶身边的丫鬟,在营寨里侍候,不比旁人干得少,怎么主子出来后把你安排到厨房当最下等的烧水丫头?你看人家绿樱,身上穿的是好绸子,穿戴也富贵,如今是二少奶奶面前得脸的大丫头了。”
小桃花听到这话,回想起这段时间她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二少奶奶和绿樱姐了,偶然有一次见到,也只是在厨房,绿樱姐来端茶点。
绿樱姐身上的确越来越富贵了,原本刚搬进来,她和绿樱姐还是一起住在丫鬟房里,后来二少奶奶使唤她多,就把她调到一个院子里,住在旁边。
再后来,就看到绿樱姐就和春桃姐来往得多了。
吴婆子磕着瓜子,“我瞧你这模样多水灵,一点也不输旁人,年纪正正好,哎,被针对也是正常的,搁我我也得提防啊,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来个俏丫头,把将军的心勾了去,或是怀上个一儿半女,库房里那些好东西还轮得到么……”
“吴婆子,你别乱说……”小桃花脸色一红。
吴婆子见她神色动容,知道是说到心坎里去了,再添一把火,“等将军守孝期一过,什么通房丫头、姬妾一窝蜂住进来,到时候你可就天天都得烧火烧水了。”
小桃花慌张起来,她不想一辈子都当个烧火丫头,“那我能怎么办……我去找绿樱姐说说。”
“说啥说,人家绿樱和春桃才是好姐妹。”
春桃是二少奶奶招进来的丫鬟,聪明伶俐,一点就通,大有当二丫头的架势,“人家都不屑搭理你,转头和春桃玩儿去了。”
闻言,小桃花有些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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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瑜然在家里修养了几天,随口问起绿樱有没有打探到打掉孩子的法子。
绿樱迟疑:“二少奶奶,打倒是打听到了,只是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卫瑜然:“你只尽管告诉我,我自有定夺。”
绿樱把一个方子给她,在她耳边耳语,卫瑜然听完后让她去抓这几种药。
没多久,绿樱端上来一碗药汤,迟迟不肯放下:“二少奶奶……孩子是无辜的,将军的第一个孩子,要是没了,将军得多难过。”
卫瑜然让她放下,如若真念在孩子的份上,她当初就不会让绿樱煮避子汤喝,这个孩子即便是来到这世上,也是同她娘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她甚至不敢想他会承受多少流言蜚语。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卫瑜然语气冷下来,绿樱扑通一下跪下来,“二少奶奶,奴婢求您了……”
卫瑜然不为所动,强行端起那碗药汤,看着上面飘着的苦涩的药味,一时犹豫起来,这碗药一旦喝下去,她和周枭的孩子就没了。
“二少奶奶,求您三思——”
卫瑜然目光看向绿樱,就在这时,余光瞥到门口进来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她愣住,再眨眼,她手里的碗被人掀飞,砸到地上,药汁撒了一地。
“爷……”绿樱惶恐。
“出去。”周枭压着怒火屏退其他人。
等绿樱一走,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卫瑜然和周枭,卫瑜然抬眸看他。
从营寨收到她要打掉孩子的消息,周枭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一进来就看到她端着一碗打胎的汤药,要把他们的孩子打掉,气得他火冒三丈。
看她沉默不语,怒气愈来愈盛,为了不吓到她,压着嗓音质问:“为何要这么做?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卫瑜然又一次听到他吼斥,满腔的话想说出来,说他们本该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他当他的大哥,她当她的弟媳,可到了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敛下眼眸,眼底无端泛红,很快便凝聚成泪珠,一颗颗往下掉,可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倔强。
周枭看到她落泪,一肚子的怒意顷刻间泄了个七八,深呼吸,缓声中带着无可奈何的无奈。
“卫娘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我承认我之前有错,不该怀疑你,可孩子都怀了,那我们就和好,一家三口把日子过下去不好么?你铺子的事我也已经同监司那边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抢你生意。”
卫瑜然凝着泪望过去,嘲讽道:“你现在跟我道歉,不也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吗?”
“我是谁根本不重要,换别个女人怀你第一个孩子,你也是相同的做法。”
周枭发现她这张嘴是真能说出气人的话,火气又被她挑起来一点,剑眉深锁,“你不重要,我会让人给你送那么多东西?那都是圣上赏的,我不是第一时间紧着你念着你?你看换做别的女人,我还会不会这样做?”
“你又没别的女人,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卫瑜然一边擦着泪,一边不客气呛他。
周枭脸色沉了又沉,“我没别的女人,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你忘了你说过不会再来干预我的了吗?”
“我何时说过?”
“你答应不会再来抓我回去。”
“我这又不是抓你回去,我过来看你不行?”
“……我说不过你。”
“笑话。”周枭想给自己叫屈,“难道我就说得过你了?”
他若是说得过她,也不至于自己的女人跑到外面来住。
“你——”
卫瑜然坐在雕花圆桌前,手肘抵着桌边,把脸撇到一边,想到自己的生活本该越来越好的,她有自己的铺子,赚的钱虽然比不上他当官的,可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偏生这时候怀了孕,又让他知道了,又让他找上门来,不顺着他的意就吼自己。
卫瑜然越想越委屈,不停用帕子擦着脸颊上的泪。
第73章 我要你平平安安
桌前的女人在哽咽啜泣,好似天大的委屈,直把周枭剩下的三分怒气给哭没了。
“别哭了。”周枭说,“以后孩子出来,还以为我这个爹欺负你这个娘。”
卫瑜然也哭累了,眼眶有些干,捻着帕子,深呼吸,不想与他说话,怕把自己气死。
周枭使人进来打扫,目光扫过地上的药汁,怕气味也有三分药性,让人把地上的药汁都擦干净了,直到闻不到气味。
又找到绿樱,质问那配方如何得来,绿樱支支吾吾说了是从一家医馆的老大夫那拿的,周枭了解了来龙去脉,脸色铁青,下令再让大少奶奶喝这种药,所有人都得跟着受罚。
绿樱连身说是,端起擦了一遍地板的木盆出去,临走前看了眼被训斥得哭了的二少奶奶。
周枭回头看着还在那怄气的女人,“我已经派人回锦州把你娘请过来了。”
“你把我娘叫过来做什么?”卫瑜然第一反应便是他要拿她娘要挟自己。
周枭:“自然是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婚事。”
这个宅子是她一人独拦大权,底下那些下人婆子一个个不得不听她的,不然就被她赶出去,再换听话的人进来,周枭又有营寨的公务在身,做不到日日过来。
别家媳妇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夫为天,周枭想把这女人的心栓到自己身上,坏就坏在之前伤她太狠,闹得如今一点儿不待见自己了。
有了她娘在,一来能管住她,二来婚事也可以交与有经验的长辈来操持。
“你……”卫瑜然看着眼前的男人,难以置信,“你哪是找人照顾我?我答应要嫁给你了吗?你分明是要挟我。”
先前在锦州时,这人就用她娘要挟过自己,不准她寻死,若是寻死就休怪他把她娘押过来认罪。
周枭见她误会了,本想解释,在看到她明显忧虑的眼神时,想着这兴许能在她娘过来之前能镇住她,便没有多加解释。
“你难道第一天认识我?”
卫瑜然见他要走,上前拦住他,质问:“你到底要把我娘怎么样?”
周枭目光扫过她肚子,卫瑜然顺着他目光往下看,抚上肚子,恍然醒悟过来,他是在为他的孩子打抱不平,所以才把娘喊过来,要挟她好好对待肚子里的孩子。
“你——”卫瑜然又气又恼,胸口掠过一丝难以忽略的难受,他为了他的孩子,竟然连她娘都能利用。
-
到了惯例的午睡,卫瑜然仍在为周枭利用她娘来要挟自己这事感到焦虑,辗转反侧,犹如被周枭亲自扼住了喉咙。
他怎么能动她娘……
他自个儿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转头得知自己怀了孕,怕被打掉,就拿她娘来要挟自己……
越想胸口越难受,睡着睡着眼眶不自觉湿了。
直到她睡醒了眼尾还湿着,然而待她回神察觉身旁躺了个人时,倏然从床上坐起来,用被褥掩着胸口一脸惊慌看着酣睡的男人。
直到看到了周枭那张熟悉的脸,一股火气腾的一下蹿起来。
周枭察觉她的动静,一睁眼便看到她一双美目烧着火,正冷冷盯着她。
他自从知道她怀了孕,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过觉了,最后他思来想去,觉得原因还是出在这个女人身上。
今日出来也是被她要吃打胎药气到才马不停蹄出来,解决了这个问题,午时出去办了下事情,回来看到她在午睡,床榻又空着如此多,便不委屈自己,挨着她歇下,打算晚些时候再回去。
周枭看到她气恼,即便生着火气,那鲜艳生动的眉目好似活了过来,给原本就美艳的姿色添了几分娇气,他一时看呆。
余光瞥到她捂着的被褥,想和她说说话拌拌嘴的想法一闪而过。
“怎么?孩子他爹不认得?”
“……”
卫瑜然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又吞不下这口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扑过去,奈何周枭胸膛梆硬,好在他身上盖着薄被,让她缓了下。
她细盈盈手肘撑在他胸膛上,气得眼眶都红了,削葱根的两只手各揪着他两边的耳朵,颇为凶恶地瞪着他,“你这个登徒子!你趁我不注意上我的床,周枭,你就是彻头彻脑的登徒子!”
周枭看着近在咫尺的出众容貌,哪怕她在愤愤不平地控诉自己,他的目光却是往下移,落到她鼓鼓囊囊的抹胸因着这一扑,紧紧挨着他。
至于揪耳朵,那力气小得跟蚊子似的。
她扑过来那一刹那,周枭孔武有力的右臂就已经下意识欲扶着她柳腰,看她稳住了身子,便停到半空,距离她腰肢不到半寸。
“嗯,我是登徒子。”
周枭坦荡地把这话认了下来,寻思都睡到她床上了,也补了觉,被她骂一骂也没关系。
卫瑜然气结,一时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认下了这个称呼,他之前不是还不允许她污蔑他么?
定是他没法为自己的行为开脱才承认,卫瑜然心里这样想的,可不知为什么,她一点气都没有解,反而越发窝火。
忽的,她的臀被一只大手抚上,卫瑜脸色几变,恼羞成怒,撑起身子,愤愤地把他那只手从自己身上揭下来。
周枭见她生气,坐起来,看着眼前纤细的女人,顶着素净的发髻,半圆的胸脯气得起起伏伏,他侧过身,坐在床边,一只腿踩在地板上,手肘搭在支起的另一只膝盖,解释道:
“自从你怀了孕,这些天我一直没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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