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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她[快穿]——鱼曰曰【完结】

时间:2025-01-12 14:35:57  作者:鱼曰曰【完结】
  时窈默默坐在屋内,听着院子里将士一一劝萧黎以大局为重的话语,手指沾了点温茶,在桌上随意地画着,等着。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门外再次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面白如敷粉的小太监匆匆忙忙跑下来,宣读密诏:圣上邀昭王殿下入宫小叙。
  显然,这是一场鸿门宴。
  只怕宫中早已得到有兵马在京畿囤扎的消息,要萧黎此时入宫,不过是为了挟持他,迫其退兵。
  那些将士自也知晓,忙劝道:“此时当务之急是回军营,决不能回宫。”
  “殿下,这摆明了是一场计谋,殿下万万不可糊涂啊!”
  “殿下……”
  唯有立于中央的萧黎,神情平静,一言未发,长久的沉默后,他并未回应,反而转身回了屋中。
  时窈正坐在八仙桌旁,眼眸怔忡,蘸了水的指尖无意识地写着什么。
  萧黎走上前,其余的字迹早已阴干,唯有“人间无数”四字,仍清晰可见。
  萧黎的手指轻颤了下:“窈窈……”
  时窈猛地回神,待看见桌面上的字迹,她几乎立刻站起身来,将其擦去。
  萧黎看着她慌乱的动作,并未戳穿她方才写下的话,只轻声道:“你可愿随我离去?”
  时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良久道:“王爷方才不是问我,午食想吃什么?”
  萧黎微顿。
  “赏月宴那晚的梨花酥很是美味,我想吃了,”时窈安静地说,“王爷可否入宫寻来?”
  “为了我。”
  萧黎回望着她的眸子,她让他入宫。
  这一瞬,他莫名想到当初,他让她接近祈安时说过的话:
  “宫宴那夜,爬上祈安的榻,从此便是他的女人。”
  “为了孤。”
  这一瞬,他陡然明白了,当初心爱之人亲手将自己推入险境之中,是怎样的感受。
  原来,这么艰涩,且痛苦。
  门外一束阳光照了进来,萧黎抬手,轻轻将时窈耳畔的一缕发拂至耳后,如同她当初一般,笑着道:“今日天色很好,我们去山中看日落吧。”
  门外的将士仍在忧心忡忡地望着萧黎,可萧黎却只牵着时窈的手,一步步地朝山中走着。
  他们去到了当初去过的山崖,萧黎解下披风,披在时窈的肩头,而后坐在石头上,看着日头一点点地西落。
  夕阳坠在白茫茫的云雾上端,将山河云海染成了一片橘黄。
  二人看着壮观的景象,都没有开口。
  最后一缕光芒坠入云海时,萧黎牵起了她的手,慢慢地往回走,待回到兰溪村,碰见了几个正在打闹的孩童。
  萧黎看着孩童,好一会儿若无其事地回到小院。
  用过晚食后,二人如常躺在床榻上,没有人出声。
  良久,萧黎的声音在深沉的夜色中响起:“时窈,待此事过后,我们成亲吧。”
  时窈睁开眼,转眸望向他。
  萧黎没有看她,只是低声道:“到时,你想吃多少梨花酥,便让御厨做多少,再收养上几个资质好的孩子,他们会唤你‘娘亲’,会唤我‘父亲’……”
  时窈沉默着,没有应声。
  萧黎也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开口,第一次说出自己每晚的期待:“窈窈,再给我唱一遍你唱过的小曲儿吧。”
  屋中依旧一片静默。
  萧黎眼中的光亮渐渐隐于一片黑暗之中,却在此时,低柔的吟唱声静静响起,低婉而轻缓。
  萧黎不由转过头去,隔着朦胧的月色,看着女子的侧颜。
  他很清楚,当初自己酿下的错事,任他如何弥补都无法恢复如初,唯有……感同身受。
  她让他入宫,身陷险境,也是同理。公主号-橙一/推文
  他可以选择去兵营,大军在握,一场战乱后,天下亦可得。
  更何况时窈。
  可却又不甘,他想要的,是她的心,是她每逢看到他,眼中便忍不住漫出的爱意。
  他想要完整的她。
  入宫,他有的是法子全身而退。
  天下与她,他都要。
  【系统:萧黎好感度:99.】
  *
  翌日一早。
  时窈醒来时,屋内已空荡荡的,再无一人。
  昨日的将士也都不见了踪影。
  唯有火炉上正煮着热粥,散发着阵阵香气。
  八仙桌上,放着书信,是萧黎留下的:
  锅中煮着粥,待你醒来应当已经煮好了。
  我去寻梨花酥,等我。
  萧黎入宫了。
  去赴那场明知是鸿门宴的局。
  时窈将书信放回桌上,盛了粥慢条斯理地吃着,待吃好后,平静地擦拭了下唇角,坐在崭新的铜镜前,换上来时的霞色裙裳,细致地描着红妆。
  描好后,已近午时。
  原本晴朗的天色,此刻变得阴沉沉的,远处的黑云仍在不断席卷而来。
  变天了。
  时窈看了眼天象,起身朝外走去。
  系统好奇:【宿主,你去哪儿?】
  时窈弯了弯唇:“看热闹。”
  说是看热闹,这一路上她却始终不疾不徐,甚至还有闲心心上马车外的风景。
  直到夜幕降临,时窈方才回到京城。
  往日繁华如梦的都城,如今却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以往尽是花灯的街市,今夜却只一片漆黑。
  偶尔几个家丁匆匆忙忙地出来关紧大门,口中也在念叨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时窈未曾回王府,只安安静静地朝皇宫而去。
  还未曾靠近宫城,她便已望见一片冲天的火光与雄浑的嘶吼。
  朝堂更替,总要伴随着流血与死亡。
  时窈走下马车,慢悠悠地走向宫门,很快被几名宫卫拦下:“擅闯者死。”
  话未说完,宫卫便只觉眼前女子眼中幽蓝的光芒如有着诡异的力量,双眸渐渐变得迷离,手中的长枪也不觉收回。
  时窈浅笑,仍不疾不徐地朝宫内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大殿前。
  原本巍峨庄严的丹墀,如今早已化作战场,弥漫着血腥之气。
  时窈抬眸,一眼便望见九九八十一台阶之上,大殿前,那道孤独立于中央的雪白身影,依旧如往日般修长清雅,只是以往悲悯的面颊,此刻却苍白消瘦,面无表情。
  而战场中,萧黎手执长剑,正与数名士兵缠斗,不过片刻,长剑染血,士兵尽数倒地不起。
  萧黎并不恋战,飞身而起,由数名暗卫护送,向宫门口的方向而去。
  也是在此刻,一袭玄衣的少年划破长空,手执宝剑,带着满腔恨意朝萧黎刺来。
  萧黎闪身避开,待看清来人后,讽刺一笑。
  暗卫忙上前迎敌。
  少年却对暗卫不管不顾,只不要命般袭向萧黎,招式越发凌厉,哪怕浑身上下已尽是伤口,内力混乱地在体内翻涌,仍未曾停手。
  每一剑,都是致命的杀招。
  时窈远远看着争斗不休的二人,良久方才极淡地笑了一声,缓步朝那边走去,边走边在心中道:“系统,帮我一个忙。”
  另一边。
  萧黎无需将自己的力气耗费在皇宫之中,因此在袭向段辞一剑后,他便转身朝宫门口飞去。
  却未曾想,段辞竟避也不避那一剑,任由手臂被刺穿,另一手执剑便朝他的胸口刺来。
  “住手!”沙哑惶恐的女声穿过一片厮杀声,清晰地响起。
  段辞本执剑的手一颤,剑尖停在离萧黎的胸口不过一指之隔,他转过头,看着一袭霞衣的女子慌乱地朝这边跑来。
  她很美,像极了她穿着嫁衣嫁给他的那日。
  可是,她的脚步却停在了萧黎的身侧,看着他请求道:“段辞,不要杀他。”
  段辞出神地看着她,这一瞬,他好似终于确定,他真的失去了她,手上的长剑仿佛失了气力,颓然垂下,再抬不起来。
  萧黎早在听见时窈声音时便已僵住,直到此刻看见她站在自己身侧,他才回过神来。
  她来找他了。
  哪怕皇宫凶险,哪怕血腥污浊,她还是来找他了。
  就像当初她替他挡下一剑,背着他一步步逃离险境一般。
  如今,她再次出现。
  她始终是放不下他的。
  不远处,弓箭手如受到诡异的召唤般,搭弓引箭,箭矢直指时窈的眉心,而后骤然松手。
  长箭破空而出,凌厉地朝时窈而来。
  大殿前,最先有所察觉的祈安再无先前的平静,眼眸赤红,狼狈地朝这边而来:“时窈!”
  时窈茫然地抬眸。
  萧黎也察觉到什么,转眸看去,继而望向身前的女子。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即便江山与时窈他都要,可至高无上的皇位,始终是最重要的。
  可在此刻,他的脚步却不自觉地飞奔到时窈面前,抬手,用力地抱住了她。
  长箭刺入他的后背,顷刻间温热的血涌出,剔骨的痛意传来。
  时窈只觉萧黎的身躯颤了下,继而如失力般朝下倒去。
  她顿了顿,最终伸手阻止了他的坠落,撑住了他的身躯。
  萧黎望着她,唇角也流出一道嫣红的血线,却仍固执地问:“我今日入宫,你可高兴?”
  时窈看着他唇角的血迹,良久以袖口将其拭去:“高兴。”
  萧黎弯起唇角,扯出一抹笑:“可消气了?”
  时窈这次沉默了下来。
  萧黎闷咳几声,吃力地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他的手上满是鲜血,于是油纸包上也被染上了血迹,纸包被一层层地打开,里面是几枚泛着香气的梨花酥。
  “不气了……”这是萧黎失去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系统:萧黎好感度:100.】
  随着萧黎的倒下,京城守卫士气大涨,一声声的高呼漫过宫城,传至远方。
  时窈将萧黎放在地上,看着他手边的梨花酥,没有动。
  身后一阵仓皇而紊乱的脚步声响起,时窈只觉手腕一紧,人已被拉起,落入一道冰凉消瘦的怀中。
  时窈甚至能感觉到身前人的身子仍在因着后怕而轻颤着。
  “我帮大人擒获了昭王殿下,大人不高兴?”时窈慢悠悠地问道。
  祈安的手剧烈颤抖了下,良久他方才松开她,眼眸里隐隐泛着鲜红。
  他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越过地上的一滩滩血迹,无视身后一声声的“大人”,仿佛这一切再与他、与她无关,径自走向宫门。
  不知何时,空荡荡的宫门口多了一辆马车。
  祈安拉着她上了马车,一路上他只言未发,抓着她的手却始终未曾放开。
  直到马夫“吁”的一声,马车徐徐停下,祈安再次拉着朝府中走去。
  守在门口的下人匆匆忙忙迎上前来:“大人……”说着,目光落在时窈身上,语气也诧异起来,“……时姑娘?”
  以往虽疏离却总会有礼回应的祈安,这一次却恍若未闻,只紧紧抓着时窈的手,大步走向后院。
  时窈看了眼他紧抓着自己的手,眉梢微扬,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胸口却一阵酥痒麻痛涌起,来势汹汹。
  时窈不觉眉头紧蹙。
  正月初催情蛊未曾发作,她也未曾在意,未曾想偏偏在月末发作了起来,似乎要将先前未曾发作的也一并发作了,那股麻痒空虚比先前几次都要剧烈。
  她顿了顿,看了眼眼前的祈安,沉吟片刻,未曾做声。
  一直回到寝房,祈安才终于松开她的手,拿过绢帕便要擦拭她沾染了萧黎血迹的手,却没等他动作,时窈陡然捂着胸口,闷哼一声。
  祈安的身躯微僵,扶住她虚弱的身躯,察觉到她泛红的面颊时,手飞快搭上她的脉象。
  “是催情蛊。”时窈低低的声音响起。
  祈安的手一颤,看着虚靠在自己怀中的女子,陡然想到前两次催情蛊发作,她红着眼圈问他“她可否留下”的画面。
  一瞬间,他的眸中复杂而浓烈的情绪翻涌着,自厌,挣扎,与隐秘的、不可为人知晓的期盼。
  然而下刻,时窈竭力维持着冷静,自他的怀中站起身来,语气极淡:“劳烦大人,再为我挑一味解药罢。”
  话落,她平静地朝门外走去……
第46章 鱼戏花间。
  祈安长身孤立于寝房中央,看着时窈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摇曳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映照在阑窗上,晃动着,如同他此刻的心。
  房门被人轻轻地关上,时窈已经走了出去。
  祈安思绪混乱之间,想到了当初的场景。
  第一次催情蛊发作,她红着眼圈问他:大人便未曾对我生出半分男女之情?
  第二次催情蛊发作,她坐靠在他的怀中:大人今夜可否不再将我推开?
  如今,她却平静地让他为她寻“解药”。
  她不想要他了。
  房门被人小心地敲了两下,祈安的眸子忽地亮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前,却在看见门外的下人时,神情僵滞。
  “大人,时姑娘说,她回后院了,大人若是找好了,便送去那里便好。”下人虽不知时姑娘是何意,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复述道。
  祈安的身形微微摇晃了下,抓着门框的手止不住地用力。
  良久,他身披月色缓步走了出去。
  今夜宫城动乱,府上的侍卫尽责地守在府上每一处角落,其中……不乏他曾选出由着时窈挑的那几个。
  祈安站在风亭,俊雅的眉眼因着眼尾的一抹红,生出了绮艳之色。
  他出神地看着来来往往巡查的侍卫,他们比他拥有更为完好的体魄,更能帮着时窈解去发作的蛊毒,如今,她也不再想留在他身边……
  他应当如先前一般,让她不再痛苦。
  他甚至想过,这一次,在为她解毒的第二日,便将那人送离京城,绝不给二人再见面的时机。
  往后,再无人能将她从他身边夺走,他们还如之前一般相处。
  可是,可是……
  祈安看着自己死死攥紧的手,当时窈真的不再需要他时,他不得不承认胸口翻涌的情绪……
  是不甘,还有,嫉妒。
  下人已匆匆忙忙取来了披风,正欲送过去,却没等上前,眼前一阵冷风拂过,祈安已快步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时窈正侧躺在卧房内,面颊酡红,眉眼半阖。
  房中未曾点蜡烛,唯有点燃的火炉隐隐冒出昏黄的光芒,映出隐隐约约的轮廓。
  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时窈方才缓缓睁开双眸。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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