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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仙——错金【完结】

时间:2025-01-12 14:39:34  作者:错金【完结】
  又将他猛地一推,力气之大竟是咣当一声将柳长年推得摔到地上。
  大颗大颗的泪又再次从她眼中涌出:“我知道!!!”
  柳长年躺在地上,支起胳膊看她,他们彼此对视,互相都心知肚明。然而谁也没说,谁也不会说。
  柳长年缓缓起身,她扭过了身去,他在朗星珠的背后轻声道:“柳长年今后定会护家主安全,万死不辞。”
  朗星珠不回答,她袖子里滑下来一只朗家的印,着了魔似的用力搓磨着。他便弯下腰将满地的人,不顾他们扭动着身躯拼命挣扎,当作死尸拖进了偏厢。
  接下来的事情,会由白山军的人来解决。
  *
  深夜,青州乱葬岗。
  树影乱摇,鸦声嘶鸣,远处升起的长嚎不知是狗吠还是狼嚎。人没粮食吃就杀狗,死了又被狗吃,在乱葬岗养出来一群狡诈的野狗群,气势汹汹,极其凶恶。
  被薄土掩埋起来的一只手动了动,随后仿佛是突然苏醒一般,手指猛然痉挛着抓住了泥土,向外爬起来。
  救命。
  救命。
  救救我。
  救......
  他拼了命地往外爬,抖落一身腥臭的土,剧烈喘息着。
  我不想死,救救我!
  他是如此地想要活下去,以至于甚至没注意到身后轻快的脚步声。
  直到一盏灯自他头顶上降了下来,他才骇然地,僵硬地抬起头,向上望去。
  “嘻嘻嘻......”
  不是厉鬼,也并非腐烂的尸首,只是一个笑嘻嘻的小孩子,脸蛋白净,大眼睛,笑得很俏:“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他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是大睁着眼,傻呆呆地看着他。
  李尽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咦?吓傻了?”
  他放缓了声音,因为是小孩子,有点捏着嗓子的意思:“你想——活下去吗?”
  想!
  他拼命点头,想!
  “传说中啊,当人行至绝境时,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便能够乞得仙人的降临——此为,捡仙。”
  “你一定听说过这个传说对吧?”
  是...青州有过这样的传闻。
  “许愿么?”
  什么。
  “想要夺回朗家的权柄么?想要为父报仇么?想要向那个恶毒的不孝女雪恨么?”
  李尽意向他身后指过去:“你瞧,他们都死了,你也会死。你伤的这样重,活不过今晚的。”
  “朗家也兵败了。”
  “你如今是什么?一具还没冷透的尸体!哈哈,谁还会在乎你曾是青州第一公子,啊不,大爷呢?”
  “谁还会在乎.....原本是你应当继承朗家呢?做那威风凛凛的家主呢?”
  “你马上就要死啦!”
  李尽意大眼睛里,倒映着他绝望的脸:“我来收你的命。”
  我不想死,他想要说话,想要乞求,可嗓子真的坏透了,也或者是力气用光了。他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
  他才刚从血脉至亲的尸身里爬出来。
  我不想,我不能,我得报仇!
  “何不献上朗氏血脉,以迎接仙人降临?你——愿意么?”
  真的么?传说中的仙人,传闻中的捡仙...他忽然想起父辈口中讳莫如深的交易。
  想起老人口中的绝嗣之举。
  想起自己那个古怪的,从来不愿意留在家中,忽而狠毒无比的三妹。
  想起关于朗氏当年起家的风言风语。
  是真的么?!
  行至绝境,无路可选。
  我......
  他张开了嘴:“......我......”
  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忽然之间,唇舌重新活络了起来,喉间可怖的窒息感消失了。
  他嘶吼:“愿献上朗氏血脉,以迎接仙人降临!”
  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遥远的水路上,波声轻晃,假寐的济善忽然睁开了笑眼。
第38章 水鬼
  船行至长河中心,忽而停下,谭延舟根本没睡,此刻就睁开了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济善,发现她也醒着。
  济善对谭延舟说:“等我。”
  这年头跑水路的,与亡命之徒也无异。坐船的人怕船夫在江河中心把船一停,就抢掠杀人,船夫也怕行至水面中途,就被人抹了脖子。故而无论是上船的,还是划船的,都备着家伙,只是不亮。
  这一点砍头客嘱咐过她,说这个船夫是信得过的人,无需亮刀子,安安稳稳地坐着便是。同时把船夫藏刀的位置也告诉了她,万一此人忽变,她也有个准备。
  济善就抽出船底的一把长刀,谭延舟撑起身来攥住她的腕子:“有变?”
  “没事。”济善回答:“睡你的。”
  谭延舟不愿松手,然而他忽然发觉济善的手劲变大了,如同铁铸,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扯开,就如劫狱之时一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她掀开脏兮兮的布帘,走了出去,月光扑撒在江面上,将船夫惊恐的表情照得很清楚。船夫瞧着她,说:“水鬼!”
  船停了,被逼停的,江面上浮出来数十个黑色的身影,扒着船,真如水鬼一般。而有一个人蹲在船舷上,说:“济善姑娘,公子请你回去。”
  济善看了船夫一眼,道:“你可会水?”
  船夫点了头,她就很轻松地说:“跳水吧。”随后闪身到那人面前,劈手一刀!
  她速度太快,对方霎时之间竟然来不及防备,硬生生受了她这一刀,弓身反击,却猛然被济善捏住了脖子。
  那一刻这人心中生出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能在王府做事的,个个都是好手,别说只是来捉一个姑娘和一个逃犯。便是立即将他们派到战场上去,也刀照拿,人照杀!
  可在他预备着反击的那一刻,济善捏住了他的喉咙......就仿佛是,捏住了一只扑棱到空中的鸡的脖子。
  他眼珠骤然暴突,喉骨咔咔碎裂,济善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她得到了朗氏全族的供奉,缓缓地收紧手中那段脆弱的脖颈,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悍与权力。
  她的目的,她敢在陈相青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往外派人,在朗陈两家内作乱的底气,就是这个!
  一个朗星珠不算什么,她也不在乎李尽意告状,将柳长年似乎要偏了朗星珠去。他要偏,就让他偏心去了好了。
  无论是任何一个人,纵观她的行动,都只会以为她是要借柳长年来掌控朗星珠,借白山军来掌控朗氏,可以人控人,终有隐患,还是要向之前一样,将他们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才好!
  她像捏断一根树枝一样,捏断了此人的脖子,同时回身,反手抬刀“当!”一声挡住了背后偷袭。
  来袭者手中刀与济善长刀相触瞬间,便因巨力而猛一矮身,被将刀死压在手肘。随即当胸中了济善一脚,瞬间向后飞去,猛地撞在船舱上,口喷鲜血,滚入了河水之中。
  济善杀这些凶手,如同切瓜砍菜,有水鬼靠着同伴掩护,将刀刃递到了济善身前,刀刃凶狠地咬进她肉里,猛地向外一割——
  衣裳连同的皮肉一块开裂了,济善握刀的手半途脱力,手臂颓然下垂,刀当啷落地。
  水鬼那刀将她的手臂与肩头切得分了家,手臂藕断丝连地挂在她身侧,济善诧异地看了地上的刀一眼,又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
  血迸射出来,淋淋地溅在甲板上,与水鬼们自河中带上来的水混在一块儿,在人们的脚下发出响亮的粘腻声。
  空中有人的血腥味,有水的腥味,而在此之外,又弥漫起了另一种滋味,不似活物的味道,冷冰冰的带着香火气。
  那些水鬼带着水声,将济善团团围住,恶狠狠笑道:“济善姑娘,莫要顽抗了,我们也不想带具尸体回去,不好交差了!”
  “别担心。”她说,微笑起来:“你们用不着回去交差。”
  说罢她猛地一扯自己那条空悬的手臂,活生生将剩下粘连的骨血撕裂!她扔下自己的手臂,一脚猛踢地上的刀柄,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飞起来的刀,刀锋朝外,猛然旋转起来!
  在刀锋割破河面清凌凌的水汽,带来死亡的嗡鸣声,肉与骨在嗡鸣声中被尽数搅碎。最后一个水鬼倒地时猛然睁大了眼睛,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在济善停下来之后,她的断臂处,已经生出了一只没有衣袖阻挡的,白生生的好胳膊。
  之前被扯下的残肢依旧躺在地上,水鬼的眼珠瞪大了,视死如归的凶徒忽然间惊恐万状:“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济善。”
  她轻巧地回答,抬手抹了这最后一个水鬼的脖子,将他推进河水之中。
  船夫水性了得,也十分听话,果然在两方开打之时立即就跳了水,他此刻浮在河水里,与四周的浮尸一块儿,在深夜寒冷波动的河流中一齐颤抖了。
  济善没有对船夫多费口舌,只简短道:“上来吧。”
  随即她扔下被砍得刀刃缺了口子的长刀,在河水中洗了洗血淋淋的手与脸,走回船舱。
  谭延舟将船上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她进了船舱就道:“已经结束了,明日我们便能入巴州,我在巴州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做完之后,立即前往青州。等我们到时,白山军应当也步入青州了。放心,这一路上我会保护你,我们回去,你依旧管着白山军。”
  他有话问,攒了一路,终于在此刻问了出来:“你从何得来劫狱的势力,从何弄来走水路的法子?”
  因为处置掉了追兵,济善有了闲心,便随着荡漾的水纹,回着谭延舟的话,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所闻所作交代了个一干二净。
  船只轻晃,外头又响起水声,是船拨开水面在滑行。月色始终追随着船头上的血色,血色莹莹地亮着。
  谭延舟慢慢听完,表情空白了一瞬,他不为济善的妙计而夸赞,也不痛斥她的行径。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轻轻问:“我还以为......你觉得陈相青对你不好?”
  她说:“他饿我啊!”
  不好么?给权给钱,给官职,没有再好的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全给到了。好么?他饿她啊,还不许她重塑更有神性的神像身躯。
  可济善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与陈相青对她好不好无关了,她就是要走,她早晚会走。
  一个刚刚学会了走路,尝到了独自前行滋味的人,跃跃欲试,不可能不走。
  他的昏暗的船舱中注视着她,仿佛看见一股威能自她背后升起,如同山峦,不动不破。谭延舟不知道他在狱中的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可她全然不是初次遇见时的模样了。
  那刺鼻的血腥气充斥了整个狭小的船舱,谭延舟仰头凝视着她,开口时,声音中有着一丝难以被察觉的颤抖:“你变了,济善。”
  济善很随便地在他身边坐下:“对,我吃掉了很多人,不再那么纤弱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谭延舟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这里变了。你从来都有屠戮人的能力,只是你从前不做这些,你......不懂能做这些。你不在乎这些。”
  济善:“我学到了许多。”
  她转过头来看向谭延舟,他清俊的面孔因为过于消瘦,显出了清苦的味道。如果在此刻咬他一口,济善心想,他大抵也是苦药味的。
  他说:“我在狱中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久你。你为什么会以这副模样出现,为什么会来到柳村,来白山军,又为何是那种性子......然后我意识到,我当时做错了,不该急于在你面前展示那些。不该试探你。”
  谭延舟苦笑,济善不知道他这份无奈而悲怆的笑意从何而来,问他:“那相较之前,我现在有比较像人了吗?”
  “像,”谭延舟笑着点点头,笑容中尽是苦涩:“像的。比起以前像人。”
  “因为我有主意了?”
  谭延舟回答:“因为你对这个世间有了欲求。”初入世时,如呱呱落地婴孩,哭嚎蹬爬,只为饱口腹之欲,填满肚肠。后受世人牵引,牙牙学语,依依学步,获得了偏爱、照顾、给予,懂得了索取、占据、喜爱与厌恶,于是自满自大,以为天下万物皆围着自己转。
  真真如婴孩无异。简直是,年不满五岁。
  谭延舟慢慢笑起来,一声一声地笑,直笑到前仰后合:“原来...原来......”
  他抹去眼角的泪,在济善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笑道:“原来......被拜求了那么多年的仙人,真的只是个孩子。”
  “济善,你大抵不记得我了。”谭延舟接着道,眼中泛着往昔的清光。他依然腔调雅致,依然得体,衬托着他瘦得令人心惊的肩胛与束在脑后的发,叫他看起来不像个村里走出来的狗头军师,而像个流落的世家子弟。
  如同一支在废墟中长出来的竹,蒙着尘,可依旧枝节硬而直,因为越生越高,身躯微弯。
  “我拜过你,拜了好几年。彼时我以为,你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哈哈哈,原来你只是个孩子!”
  他笑着摇头:“你变得这样快,只是因为你是个孩子!”
  “我不知道你在笑什么。”
  济善忽而窘迫,不满地皱起眉。他的神态,他的语气,让济善觉得自己好似忽然变成了李尽意。
  “笑我们这些凡俗之人而已。”谭延舟突然不笑了,定定地看着她:“民间曾有捡仙之说,可你知道么?老皇帝到死也没用过捡仙之法,他被众叛亲离,活活饿死在密室之内时,你的神像就在他的头顶,可他没用过这个法子。”
  “因为他说,被乱世吸引而来的,不应该是仙人,而是鬼,要为祸一方的啊!”
  谭延舟又笑起来:“故而他不用,被饿死了也不用,宁死也不愿意献祭召你一次。太固执,他便真的被杀了。”
  “假若他知道,”谭延舟再次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你其实既不是仙,也不算鬼,只纯粹是个孩童,学到了什么,就变成什么样的人......”
  “不好笑吗?”
  济善向后靠去,眼神无聊地看着他,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没觉得非常好笑。
  因为她不曾把谁当作是神,俯身跪拜过。她不懂那种敬仰被击破之后的感觉。
  她只是敏锐地感觉到,在自己说完了那些话之后,她在谭延舟心中变了。
  一开始只是她自顾自地改变,而如今,她在谭延舟的心中彻底地变了。
  济善疑心自己有些说错话,但不知是说错了哪里,于是干脆闭口不言,以免说多错多。
  想了又想,她说:“无论我变成何种模样,你都不会有事。”
  谭延舟静静地看她,然后点了点头:“好。”
  相对静默,又过了一阵子,济善主动说,仿佛是为了挽回她忽然变成李尽意的形象,她头一次破天荒地:“你不问我去巴州做什么?”
第39章 雪中的拥抱
  他头一回看见这么大雪的时候,才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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