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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仙——错金【完结】

时间:2025-01-12 14:39:34  作者:错金【完结】
  他们更奇怪了:“除城外陈军之外,还会有谁?”
  外头的喧哗和暴动他们也听见了,却只以为是陈相青为了兵不血刃夺城而使的手段。
  白山军被陈相青分割而困,如今难成气候,其余两家更是难成敌手,此时只会缩起来当自己不存在,绝对不可能出现陈相青在外头围着,他们派人来城里作乱的情况。
  更何况,他们的人也进不来啊!
  这乱子,不是陈相青搅动起来的,还能是谁?
  他们不认同这姑娘,但也能看清城内的局势。
  不是“不好”,而是“炼狱”。
  一夜之间,璃城血流漂杵,城内官员,大商户,望族中,十人只余一、二。
  起初是吼叫与镇压声,百姓的惊叫声,后面变成生者绝望的哭声与惨叫,再后来,城里几乎没什么人声了,只有脚步齐齐整整地震动,从南到北,从西到东。
  不到天明,璃城换防,死人的尸体拖下去,新兵穿着刚扒下来的布盔登上城门,张弓搭箭,以抵御兵临城下的陈军。
  陈相青的驻军离璃城到底还是有一段距离,待他发觉城中不对,紧急调精兵赶来时,城内已经安静下来了。
  城内城外,城上城下,外头是紧急拨来的五百精兵,随大军出战多年,以一敌十甚至于敌百。
  城内是刚刚换上来的新兵,布甲都有穿歪的,身后是燃烧的火把。
  换作平时,这五百人足够攻城。毕竟新兵在战场上便如同柿子,瞧着饱满,实则一捏便淅淅沥沥散了。
  但如今,两方对视,城上竟然无有胆怯躲闪者。
  陈相青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起初还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直到城上陌生的新兵,开始用他熟悉的语气说话:“陈相青,好久不见。”
  他脑内便猛地嗡一声。
  是她,果然是她。
  他脑子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句她接下来会说的话:
  “璃城已经归我,你走吧。”
  “现在是你慢于我。”
  但没想到她说:“朗星珠勾结白山军,弑父杀兄,以夺家主之位,霍乱青州,罪大恶极。幸而朗直檐命大,死里逃生,如今已投去定州刺史府落脚,性命无虞。”
  “定州刺史将此事上表陛下,得平乱之名,这里不需要你了。”
  到最后一句,她才用了自己常用的措辞。
  简单而直白。
  这里不需要你了,或者说,你已经插不上手了。
  发声的人嗓门大,说话一字一句,璃城城门倒也不很高,陈相青听的很清楚。
  他仰着头,想要看济善说这些话时的模样,却只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神情呆滞的人。
  她的行动快得可怕。
  陈相青之前得知朗星珠是突然发了狠,杀了自己父亲兄弟,才坐上的这个位置。因此她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兄弟争位的情况出现,陈相青也就没再从制衡离间上做文章。
  可济善如今说,她的长兄还活着。
  没人知道他还活着,没人知道李尽意这个四处乱跑,看起来无所事事又满肚子坏水的孩子,在一个夜晚救下了朗正清的儿子。
  以济善的名义。
  朗正清的嫡长子还活着。
  他不仅活着,还逃去了定州,入住刺史府,将此事上报了朝廷,将所有的罪名全部扣在了朗星珠头上。
  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不再是朗氏勾结白山军,企图谋反,而是朗星珠为了夺去家主之位,勾结白山军,弑父杀兄。
  勾结谋反,只是她利益交换中的一环而已,并非是她的目的。
  这样一来,济善直接将朗氏从“勾结,谋反”一事中择出去了,从而将骤然发兵的陈相青,完全暴露在了皇帝的审视之下。
  朗星珠的继承权,她的家主,顿时变得不再名正言顺。
  而济善在此刻隐瞒了自己的存在,以刺史名义,乱了璃城。
  原来如此。
  陈相青冷笑:“只怕朗直檐,不再是那个朗直檐,刺史也不再是那个刺史了。”
  城上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木偶,已经无悲无喜。
  陈相青却不退兵。
  他和谭延舟一样,都在此刻意识到了非常可怖的一点。
  济善能悄无声息地夺下一城,便能再夺一城。
  从一人到一县,从一县到一城。
  都会变成对她言听计从的,如同傀儡般的东西。
  并且她此刻不在城中,这也就意味着,这种傀儡的增长,不需要与她亲密接触,不需要与她面对面。
  甚至也许都不需要知道她是谁。
  而与谭延舟不同的是,陈相青远比谭延舟要果决,也心狠得多。
  他杀过一个被济善所控制的人,那真的是只有在他死的时候,眼睛才是活过来的。眼中满是绝望,惊骇,已经反应过来之后的,微弱的感激。
  陈相青还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但他已经在想,济善的控制,可否通过这些人来扩散。
  在最初见面时,她食人,陈相青对她便百般提防,后来逐渐放下心防,以为她乖觉入世,如今才恍然发觉,她还是食人。
  只不过,用了不同的方式吞食。
  陈相青觉得惊心,又悲哀。
  战场上千变万化,战机转瞬即逝,这些年来,陈相青唯一的经验,便是宁可凶恶狠厉,绝不优柔寡断。
  他已经因为不了解而失了先机,此刻绝对不能再退。
  济善想要如同流水一般逐渐蔓延,成势后再发,因而才在此时解朗氏嫡子的名号,借刺史的名义。
  但陈相青就要将她伸展出来的枝丫一一切掉。
  不仅是为着私仇,为着利益,也是为了将她这满城的傀儡尽数杀干净。
  一瓶毒药倒进井水中,会毁了那一口井。
  陈相青要斩断那只不断伸到井口,试图倾倒毒药的手。
  陈相青平静道:“屠城。”
第59章 不同
  要屠城,就得先攻城。
  留在后方的大部很快跟上,军队重整,开始攻城。
  因无需顾忌城内还有活人,陈相青直接采取了火攻。
  他的进攻步骤有序,后在投燃烧的原木,前在搭梯登城。
  济善两厢防守,又调人救人,又城上屡屡击退敌兵,也是有条不紊。
  但火依然很快在璃城内烧起来,秋日干燥,火势一大起来便越发不可收拾,济善所控制的人,很快便无法抵抗了。
  不出一日,城内打出了投降的旗语,开门示降。
  穿着布盔的百姓脱了甲,和一众被火烧了家,无处可去惊慌失措的妇孺,一同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着留他们一条性命
  陈军将士见璃城内先是一夜大乱,燃了火才扑灭,又如今四处熊熊大火,实在凄惨,便有将领动恻隐之心,向陈相青劝说,不再屠城。
  劫掠屠城这种事情,本来就有伤军纪,这要么是乱匪才干的,要么是行军打仗到了绝路,非如此不可补充军资。
  这好端端的,一来陈军不缺饭吃不缺粮响发,二来他们与璃城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自持是平南王的部队,有军人的傲气。
  何至于就屠城呢?
  说起来也不好听。
  陈相青看他们一眼,只觉无奈。
  青州黎州离得近,两州未曾翻脸之时,百姓之间多有来往,通商通婚。青州人有远亲在黎州,黎州人也自然会有族人在青州。
  不论上头的人怎么打,下头的百姓们依然有这层关系在。若非是黎州管控甚严,青州人逃难大有要往黎州逃的,就是想要去投奔亲戚。
  可若是一屠城......
  陈相青咬住了牙。
  他看着那些跪着痛哭流涕,瑟瑟发抖的百姓,想从他们身上看出济善的影子来,可她忽然间就消失了。
  她不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济善是故意的。
  他很清楚她的故意的。
  她不是一日的城都守不住,而是在短暂的交手之后,就放弃了守城。
  陈相青了解她,她也了解陈相青。
  二人奇妙而古怪的能够心意相通。
  他想要斩断她四处伸开的手,而济善心疼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傀儡,舍不得空耗,更舍不得被屠城。
  如此打下去,即便济善能够守,也必须不断付出手里那些人的性命。
  死一个少一个,全都这么消耗了,跟沙子扔海里似的,还没听个响,就没了。
  她心疼得很。
  这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还没开始怎么用,就没了,那怎么行!
  陈相青忽然笑,带着冷意。
  她如今倒也知道心疼,她还知道上心疼了!
  他侧目:“屠城!”
  城内已经没你们所熟识的那些远亲族人了!不过都是活死人!
  可他却没办法将此事对部下解释,诉说。
  军令如山,部下无可奈何,只能依令而行。
  跪着的百姓都大哭起来,磕着头求,膝行着求,抱着他们的腿求。
  陈军都无奈了,一个看着一个,一方面是军令,一方面是嚎啕大哭的百姓。
  平日攻城杀敌也就算了,对敌人自然是心狠手辣些不算什么,可面对百姓,谁也不是天生的阎罗,怎能说下手就下手?
  陈相青随手揪起一个人来,咬牙切齿道:“我竟不知你何时还学来了这样的姿态。济善,你也开始用这一套了?”
  那人哭哭啼啼,哭得说话声都稀里呼噜的,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陈相青凛然不为所动,松手将其丢开了去,侧目,部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军入城,大开杀戒。
  百姓嚎啕,四处逃窜,陈相青冷冷地看着,只对身旁部下道:“你瞧那头掉了还能从街头跑到街尾的,可还心软?”
  部下一望,毛骨悚然,又亲自动手,见满城百姓果然如此,看着是可怜清白,实际上吓人得紧。
  这回终于不再心软了,手起刀落,一城从白日杀到入夜,满城都是缺脑袋少肚子,还能满地乱窜的玩意儿。
  黄昏时刻,暮色四合。
  炼狱一般的街道上,满地的尸首中,有一个小女孩坐在满地的血污中,恨恨地看他。
  她终于演不下去了,扑上来抓陈相青:“你一个也不给我留,一个也不给我留!”
  陈相青一把就将她拎起来,笑得放肆:“是啊,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积攒起来的东西,转眼间付之东流,如何?”
  济善也终于是咬牙切齿起来了,她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一张小脸都扭曲了。
  这是她的表情,这是济善的表情。
  “即便我今日不夺璃城,不要青州,也不会放任你残害无辜。”陈相青沉声道:“你终究不是人,终究是祸害。”
  “我不是在害他们。我在完成他们的愿望。”济善说。
  “你们要打仗,千百年,百朝百代,征战不休。有饥荒,有人吃不饱,穿不暖,便有战事,有战事,便有千人万人死,一但战事结束,便有论功行赏,封王论爵。而一但做了王,成了爵,便侵吞田产,贪污无度,又会有人慢慢地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一但碰上灾年,立即又要乱。”
  “我知道你们都准备着天下大乱,可即便这一百年的乱世平息,还有下一百年的。永远也没有尽头。
  我听见了他们的愿望,很多人的.....
  所有人的愿望,都是一样的!”
  愿望是一样的,人也是一样的。
  有了欲望,便有了分别,有人欲望得以满足,发财做官,从此与他人有了分别。于是开始瞧不起不如自己的人,开始仰望比自己高的人。
  于是开始享乐满足自己,纵情声色,于是开始扩展财富,吞地还不够,要吞人户,吞人户还不顾,要屯兵。
  没吃饱饭的时候想要吃饱,吃饱了就想要穿好,穿好了便又萌生出许多欲望,嫁娶、抱负、恩仇。
  出人头地了不够,要成为朝廷上的大员,当了命官还不够,要当皇帝。
  只要所有人都想要不停地索取,不知满足,不停地想要和“旁人不同”。
  那么这个天下,就永远没有平息的时候。
  济善生在这世间,长在这世间。
  在她不断与世人接触,吃下他们也得知他们的愿望,共享他们的念头时,她的欲望也在随着长大,一层一层,向上攀登。
  她想要满足自己的愿望,也想要完成世人的愿望。
  这是她与所有许愿的人立下的契约,而她与世人的愿望,在某些程度上,是一致的。
  她想要控制和得到的,能够完成世人所祈求的。
  他头一次看见济善露出这样的表情。
  觉得畅快,大笑起来。
  陈相青缓缓摇头:“错了,济善,你错了。”
  “我没错!世人总在求神之时,扪心自问,这天下可真有神,既有,为何我百般祈求,神不救我。”
  “我救他们!”
  “顺我的人便不会死!”
  “这天下争来抢去,都是人在争,人在杀人。”陈相青目光沉沉:“你并非人啊。”
  “有什么不同!”
  济善此刻就算是想要报复他,也无能为力了。满城尽是亡者,断了头也挣扎到如今,也失去了活力,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陈相青凝视着那个孩子的眼睛,透过那双无辜的眼睛,看济善:“你今日所为,总有付出代价的那一天,济善。”
  那小姑娘眼中的光彩逐渐熄灭下去,她慢慢地歪了头,陈相青去探她的鼻息,她已经没气了。
  陈相青此刻才发觉这小姑娘看上去有胳膊有腿,还挺齐全的,实际上肚子被马蹄踏过,凹陷下去一块。
  因此她没有流血,没有断头断肢,却还是慢慢地死去了。
  这是济善在城中能够找到的,唯一还能说得出话来的傀儡了。
  陈相青缓缓将那小姑娘放在地上,叹息一声。
  杀戮之后,将城内无辜尽数安葬,满城飘白。
  璃城,从此沦为死城。
  *
  谭延舟站在布狭镇的徐宅院子里,背着手仰头望天,济善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走来走去。
  她也不说话,就单单是走,满院子的乱逛。
  布狭镇天不亮时便已经攻下,的确神速,也的确没什么阻碍。
  那徐学谦有几分本事,可惜碰上了济善手中那样不讲理的兵,脑袋都掉了还在往前冲,又是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当即把人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以为是鬼兵从地上爬出来了,嗷嗷叫着拔腿就跑。
  于是镇被拿下时,徐学谦还刚从被窝里醒来,衣裳都还没穿好,济善便已经到他门外,一脚就将门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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