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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仙——错金【完结】

时间:2025-01-12 14:39:34  作者:错金【完结】
  济善猛地翻身而起滚落塌下,而就在这个瞬间陈相青已经抽刀起身,将重重一声钉在了她原来呆过的地方!
  这回济善终于明白过来了,陈相青并不是不想杀她,而是他懒得对一个无知无觉的石像动手!他在等着济善活过来!
  猛兽懒洋洋爬在巨石上时就会令人忘却它捕猎时的凶悍。只是这五年陈相青在她面前的模样太安稳太沉静了,为她营造了一种他心定了的错觉。
  其实心根本没有定下来过,往昔的恩怨也从来没有忘却,陈相青抬眼看她,眼神凝重深刻,声音也是冷的,沉的:“你回来了。”
  济善无话可说,只是悄悄挪动步伐,朝门口退去。
  “噌”一声,他将长刀抽出,在手中挽了一个花,缓缓问:“你又想到哪里去?”
  济善说:“我的人,都还留着在呢。”
  陈相青愣了一瞬,眼神变了变。
  “你杀不完的,就像是在泥里撒了一把种子,生出无数荒草,一年一年的烧,可来年总会长出来。”
  他握紧手中的刀柄,又听济善道:“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过这千百年来,永远重复的,没有尽头的日子了。”
  “我今日死,明日死,对我而言,不过大梦一场。之后醒来,再度成为无知幼儿,懵懵懂懂,摸索世间。运气若好,能陪着一个家族兴旺,运气不好,不过几年就被杀,随后再睡,再醒。”
  “陈相青,我厌烦了。”
  “假若五年前我此命尽了,倒也就算了,再度醒来,说不定连大昭都不复存在。可我没有啊,你将我这具躯体留了下来,我在这世间的记忆,权力,也都被你留了下来。”
  “所以,我还是要做我之前没有做完的事。”
第69章 最怨恨,最喜欢
  陈相青道:“将世人都变作你的傀儡么?然后呢,你要做什么,当皇帝么?”
  济善道:“有何不可?皇帝不就是统领的人么?”
  陈相青被她一噎,济善紧接着道:“并不需我掌管国事啊,我只需安排能者任起职就够了,他们不会再偷奸耍滑,不会再包藏祸心,不会再有背叛与算计。”
  “这世间将围绕我继续运作下去,农耕其田,商行其事,官尽其责。大昭连国号都不必更改,不会再有人造反,它将世世代代延续下去,你想一想,不好吗?”
  陈相青低声问:“到那日我也会变作你的傀儡?”
  济善歪了歪头:“你想么?”
  她又变回之前那个小善军师了,善意的,纯粹的,认认真真地听每一个人说的话,又或者是当年雪地里跑过来的那个小怪物,是一个看了便会令人恐惧大叫的存在,可是当它窝再他的怀抱中时,又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温暖。
  陈相青张了张口,几乎下意识地要响应他,但一张嘴他便强迫自己沉默。
  这并非他想或不想的问题。
  济善过往的记忆断断续续进入了他这五年来的每一个梦境。
  其实济善苏醒后对陈相青的第一感觉没错,他眼中浮现出来的某种情绪,就是沧桑。但那种沧桑与他本人无关,而是仙人长达千百年的经历,将人看得疲惫而绝望。
  陈相青逐渐意识到自己被从世人中分离出来了,当他厚葬李哲,听那些要将济善赶尽杀绝的提议时,他时而愤怒憎恨,时而却又能很平静地原谅她。
  他到了这个年纪,既不娶妻,也不在房里置人,在外人看来已经十分怪异。加上他身边的一个济善,更易引来窃窃私语。
  济善看上去呆呆的,既不能育子,也无法主家,府里只放这么一个人,实在是不能被理解。
  但陈相青也很无谓,他有时随人去庙中祭神,望着那些沉默的神像,忽然能够解释年幼时自己一度的疑惑。
  这世上若真有神仙的话,他们为何从不回应世间受苦的人?
  因为单独的一个人,对他们而言太过渺小了。仙人一眼,转瞬数十年,那对凡人而言要压断脊梁的苦难,都难以被看见。
  而对于凡人而言,有无子嗣如何?身死之后,血脉后代不过数年后断绝的也有,数典忘祖的也有,就算是有争气子孙,守住了家业,论起先祖,不过几句,生者说的话,死者再也听不见。
  不成家,不生子,断嗣,无伴,旁人论起来好似天大的事,想来也不过尔尔。
  所谓血脉究竟有何可延续,延续下来又能算作是什么伟业?
  自己的父亲延续血脉,又将自己的生子拿去献祭,这算什么?
  他生下了孩子,将孩子又养成了仇人,这延续出了些什么?
  自己的生母在寨子中长大,受命出嫁受孕,千辛万苦跟着平南王离开家乡,生下自己,却落得一身病,恹恹地难以下地,最终被杀,塞在猛兽肚子里送到儿子眼前。
  陈相青时常会想,假若当年母亲没有离开寨子,也不曾成家,而是自顾自的在山野中穿梭,种着草药,养着她的鸟群,哪怕老去,是不是其实日子要比最终那样惨死好得多?
  她死的时候,身边不仅没有她的孩子陪伴,甚至连从小养到大的鸟群都没有啊。
  济善在这世间一走千百年,看倦了爱恨挣扎,他也有幸窥见了这千百年,只看见这世间约定俗成的,天经地义的,逐渐崩塌了。
  他要争要抢,也只是抢着眼前,假若某日死在战场上,也不会遗憾得闭不上眼。
  然而这些念头陈相青只会自己想,旁人既无法认同他,也听不得这些话,自然会有许多言论来义正言辞地反驳他,而陈相青也无法全然否决,说出个不对来。
  偶与好友醉酒,讲到这些,讲好友吓得酒醒,睁大双目,以为陈相青想挑撂子不干了,一头扎进棺材里长辞于世,当夜喝令城内棺材铺绝不许接陈府的活儿。
  陈相青听罢失笑,只想自己假若真要死,也不会在乎有没有棺材了,哪儿都能死。
  他并不想死,他的野心还相当大,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陈相青还是手段毒辣,驱兵攻城。
  只是在驱兵攻城的同时......他自己觉得有些东西,他受够了。
  所以当济善说出厌倦时,陈相青的第一念头不是她在“发疯”“张狂”“借口”,而是“我知道了”。
  然而他的理智又不断告诉自己,绝不能放任济善如此。
  人终究不是羊群,不能过为人圈养的日子,即便在这样的日子下,衣食无忧,子嗣丰足。
  绝不能。
  “我会阻止你的。”陈相青道:“无论是你要将谁变作自己的傀儡。”
  济善失望地看着他,又问:“那你要杀我么?我死了会很碍事,但假若你无法放下旧恨,今日砍伤我,或者砍我手脚泄愤都可以。”
  “怎么?想同我一刀两断,就此恩怨结清?”陈相青冷笑:“无论我今天出多少刀,你也不会真的丢胳膊断腿,不是么?”
  济善挠了挠头:“那你想要怎么样?我不能变一个活人来给你,他如今都变成枯骨了。”
  听到这一句,陈相青的脸色稍变了变,然而很快又压下去。李哲死了,无论是厚葬,还是以重金安抚其家人,对于他本人而言,都无济于事。
  世间也不会有一个唠唠叨叨,半夜去寻草药,贪权好钱,又对主上忠心耿耿的人了。
  李哲生前希望主子离济善远一些,最好快刀斩乱麻,将她给了断了。他这念头,放到如今来看,竟是对的。
  祸乱二字,济善很担当得起。
  陈相青注定无法走向济善的立场,他一度想过二人携手,分权分利。
  但即便比起五年前,陈相青如今更加了解济善,理解济善,携手这件事也绝无可能了。
  这五年来比起等待,更像是逃避,总是想等着她苏醒之后再解决二人恩怨,但其实就是因为爱恨难分,说不清楚,解决不掉,才会一直拖着耗着,甚至内心期望着她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同时济善也在犹豫,要不要把陈相青变为傀儡呢?
  假若他不做傀儡却一直活着,谁又能保证,她想要建立的世间会不会因此而产生变量?
  她不想再死,不想再重复着懵懂辗转,她永世永代地活下去,假若她生来便是为了平衡这世间,那么她就应当有统管的权力。
  她不想再当,她不是......那种堤坝上阀门一样的东西,涨水时开闸,枯水时关闸。
  可是,如果把他变成傀儡的话,这些吸引她的情感,纷乱交错的思绪,就会像被杯子盖住的蜡烛一样,逐渐熄灭了。
  她也不喜欢。
  思来想去,济善暂时无法决断,只好暂且将此放下。
  她缓缓靠近陈相青,在他的注视下凑近了,手背在身后,把脑袋仰了起来,仿佛是想要递上一个亲吻。
  陈相青侧开脸去避开了她不合时宜的亲昵,从胸腔里哼了一声,要笑不笑,要冷不冷,将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回来了,这很好。”陈相青望着她,眼里翻涌着恨,思念,无可奈何,还有跃动的兴奋,轻轻笑了笑:“我一直很想你。”
  他看着在笑,但其实恼怒于济善还要如此来亲昵自己。
  然后他挥手抹刀,济善雪白的脖颈上先是出现了一道血丝,随后这道纤细的缝裂开,鲜血飞溅。
  济善捂住自己的脖子,有一滴血溅到了陈相青的下巴上,她将嘴唇印在那滴血上,随后轻轻说:“我也很想你。”
  因为离得太近,这几个字模糊得仿佛是唇齿相依是吐出来的。仿佛下巴上落了一粒火星,汹涌的火席卷陈相青的全身。
  他不由自主地因为那个吻而颤抖了一下,张开嘴唇,呼出一口灼热的气。
  一颗心沉静了五年,忽然间就活过来了,砰砰地剧烈跳动着,敲击着胸膛,要跳出泪,也要跳出笑。
  最怨恨济善,最喜欢济善。
  当外头候着的婢女被屋内的打斗所惊动,开始试图推门而入时,济善已经当胸一脚将陈相青踢飞出去,屋内那座价值不菲的柜架连同上头的花瓶玉石,一同被撞得粉碎。
  陈相青剧烈咳嗽几声,将手中长刀投掷出去,旋即身起,却不敌济善反应奇快,捂着脖颈破窗而出。
  济善不想同他贴身硬碰硬的打,她怜惜自己,也顾忌着不想对陈相青下死手。
  人是很脆弱的,五脏六腑受伤,便会落下病根,断手断脚,就不会再长回来。若是打坏了,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就死了,她倒是想把他的命留着。
  婢女们全傻了眼,齐声尖叫,济善在飞跃的同时,扭头看了她们一眼。
  都是她有记忆的,很好的人,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爱护她。起先是因为陈相青给的赏金多,她们日子也过的好,对她这个小财神爱得不得了。
  后来照顾着,便照顾出了感情,因为济善这五年是个愣头愣脑的石雕,所以婢子们有什么不敢与外人言的掏心窝子话,自己憋得受不了了,就都来悄悄的说与她。
  被卖的,父母双亡的,窑子里逃出来的,要为父兄还债的,被小姐妹排挤的。总有不尽的烦心事。
  济善把她们看了一眼,心想也好,她这样走,总不是她们的失职,这五年也拿了别家仆人好几年的钱,算个好活计。
  济善恢复的相当好,比之前还要好,几下就跃出了府院,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便如她所言,一种信仰假若一旦被播下种,便极其难以彻底拔除。因为只有当人心满意足时,才不会将虚无缥缈的希望与难消的欲念,寄托在神明身上。
  她没了,但“仙人”之说,依旧在世间流传。
  并且渐渐的,无声的,伴随着战乱与逃难,越传越远。
第70章 众人
  她不会死,只是很疼。
  特别的,特别的疼。
  跃过半城的距离后,济善终于在月色中落在了一户人家门前。她并不敲门,径直进入,里头是早已备着草药和热锅等候她的人。
  那户人为她包扎熬药,济善一摸脖颈,已经不大出血了,便低声道:“把火熄了,保住自己,马上有人来查。我走了。”
  她再度攀上屋顶,在夜里静悄悄的街道上腾挪跳跃,听见身后传来热闹的声音,是陈军的城内驻兵,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陈相青如今了解她,她前脚走,他也不乱追,立即派人去查城内会无偿收留她的人家,这种邪毒似的苗子,他掐灭一个是一个,便如之前所言,会阻止。
  她转头只望那热热闹闹的地方瞧了一眼,便扭头又走了。
  二人之间就此形成了一种默契,真见了面,谁也不会杀谁,可是,谁也不会就此放脱了谁。
  南地八个州的联盟,上下绝非一个铁桶,否则也绝不会有张勘成那样的反将。光是济善有印象的,不服陈相青,跃跃欲试地想要彻底夺取主事权的,就有两个。
  但济善不急着此刻想法子去拆陈相青的台,南地除去八州的盟军之外,另还有一个名号更正的存在。
  平南王。
  陈相青与父亲分了家,自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们分裂的原因,大抵是陈相青一方面要镇压傀儡的暴乱,一方面还要应对生父的刁难。
  陈相青因为与济善纠缠不清,在外头把事情办得很令父亲不满意,同时陈相瑀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家中。
  陈相青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明争暗夺,也受够了与父兄间扭曲的恨与忌惮,于是就此干脆借着暴乱分家,撕破了脸地抢夺。
  好友都不解,讲他从此坏了名声,一个逆父的子,简直是有背天理人伦,只有陈相青自己觉得痛快。
  憋闷数十年,忍着做一个好儿子,实在憋出了他满腔的火。倒不如早些撕破,早些离去。
  济善忽然想起来了,陈相青有一日在临走前,特意告诉她,自己要去见父亲。后来再回来,脸上便添了这么一道疤。
  他回来了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济善身边,坐了很久之后,像是无比疲倦一般,抱住济善,将脑袋抵在了济善的颈窝里,沉默了一会儿,又低低地笑。
  “好了,结束了。”他说,吐气都那么倦:“父子之间,终于恩断义绝。”
  “翻了好多旧账,其实翻起来没意思。”
  “无论他道歉,还是补偿,我都再也不会原谅他了。自然,他也是绝对不会道歉与补偿我的。他可以献祭我,杀我,恨我,怕我,忌惮我,甚至杀了我的母亲来警告我,我却不能如此对他。”
  温凉的液体逐渐蓄满了济善的颈窝,往下滑落,滑过她的心口。
  “因为.....他是父,而我是子啊!”
  他低低地说,声音嘶哑,听起来不似在流泪。
  “早知如此......早知痛快,早该舍弃,早该断绝!”
  如果当时济善还醒着,说不定能问出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刻在他下巴上的一道刀疤,究竟是惩罚,还是父亲杀意的余韵?
  如今也不晚。
  平南王活了这样久,也该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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