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卓说:“我记得你从那次以后大半年都没喝过酒吧。”
“是,喝伤了。”
夏江南说:“上官洪十六岁就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她吃过的苦,见过的阴暗,经历过的坎坷不是谁都能抗住的,wink跟她一比,简直就是一只小白花,而且吧,洪姐的花边绯闻挺多的,都说她只谈十八岁的男孩。”
江茶把眼睛一瞪,“谁不喜欢十八岁?你不喜欢吗?”
夏江南连忙说:“咳,喜欢喜欢,我绝对不是说她不好,男人能风流,女人当然也可以,男未婚女未嫁,她想谈几个十八岁就谈几个十八岁,但是wink他们家比较传统,不太能接受只谈恋爱不结婚这么潮流的思想,你别看wink天天染的五颜六色,其实很乖的,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而且他受家里影响,思想上也是会觉得结婚才是爱情的最终结局。”
江茶撇嘴,“结婚有什么好的?”
听到这里,一直没说话的袁庭业把眉头皱了起来,“你觉得结婚不好?”
江茶转了转眼睛,嘟囔说:“现在有能力的漂亮小姐姐都不结婚的。”
袁庭业眉眼深沉,“我问的是你。”
江茶把叉子放到盘子里,“我要睡了,你们继续聊。”
她看也不看他们,把隔音板升起来,翻了个身对着舷窗,闭上了眼。
结婚?江茶想都没想过,一次都没想过。
夏江南碰了下袁庭业的酒杯,说:“现在的小姑娘都特有主见。”
袁庭业没说话,垂眼喝尽了酒杯中的红酒。
睡得不是很舒服,江茶戴着隔音耳罩和眼罩,侧身蜷缩在放倒的座椅上。
即使睡不着,她也不想起来。
婚姻是什么?和一个人组成家庭?
江茶当孩子的时候都不知道什么叫家庭,如何去和别人组成家庭、经营家庭?这些字眼放在江茶身上都好像很可笑。
温暖的痒意落在江茶的脸上,她拉开眼罩,舷窗外是一片淡鹅黄色的暖阳,大片大片厚实的云朵像童话境般纯白可爱绵软。
山脉如巨龙般蜿蜒,险峻,森林茂密,郁郁葱葱,河流像银色的丝带在山谷间穿梭。
有人按在她的肩膀上,江茶下意识绷起身体,恐惧一瞬间席卷,耳罩被人摘掉,袁庭业看到她的脸色,“对不起。”
他叫过她了,但江茶戴着隔音耳罩没听到,所以袁庭业才碰了她,但没想到还是吓到了江茶。
江茶披着一头蓬松的乌发,微笑说:“是我总一惊一乍的。”
袁庭业弯腰亲了一下她,江茶迅速往后看去,袁庭业说:“他们去洗漱了。”
江茶哦了声,说:“几点了?”
“九点半。”
凌晨三点多才睡,这会儿醒得也不算晚。
江茶点点头,他们还要在飞机上再待将近十个小时。
“饿吗?”
江茶说饿,袁庭业就按了呼叫铃,点了餐。
“我去洗脸。”江茶坐起来,拢起头发。
袁庭业一直看着她,说:“洗漱室有人使用,不着急的话我们聊聊?”
“好啊。”江茶整理着衣服,“聊什么?”
袁庭业郑重的说:“结婚。”
江茶:“......”
把这个事忘了。
江茶活动着腿脚,没看他,眼睛盯着脚前的那块深红色地毯,漫不经心说:“我从来没想过。”
“那现在就可以开始想。”袁庭业的语气听起来很执着,让试图打哈哈糊弄的江茶没敢胡说八道。
她只能问:“为什么?”
袁庭业:“什么为什么?”
江茶说:“为什么非要考虑这件事?”
“你觉得这件事不不重要?”
“不是重不重要,而是我......”江茶的眼神移到他脸上片刻,又很快落在别的地方,似乎很难解释。
袁庭业叫了她的名字,“我没有要求你立刻回答,我给你时间。”
江茶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第072章 活该
之后的漫长飞行中, 江茶找了本电子小说看,袁庭业在她身旁忙于工作,夏江南和胡卓则打了很久的游戏。
等飞机落地, 是智利时间的下午四点半。
斜阳掩映在云层中,天空犹如橘色调的调色盘,金色、橘色、红棕色交织在一起, 飞机平稳的飞过马波乔河畔的金光闪闪的夕阳,在云端留下一条笔直的尾迹云。
机场外, 四辆黑色悍马一字排开, 其中一辆的门边站着穿牛仔短裤和黑色紧身短上衣的温秋, 在她身后,有六名人高马大表情冷酷的外国保镖。
温秋朝他们挥手, “嗨!”
保镖们穿黑色西服, 戴墨镜和有线耳机,江茶忍不住感慨, “好帅啊。”
又小声问胡卓,“她家是干啥的?”
袁庭业回答:“酒庄。”
走到面前,江茶和温秋进行了亲密的拥抱。
温秋:“走, 带你去我家庄园转转。”
“秋秋。”胡卓的声音从一旁弱弱传过来。
温秋拉着江茶,瞥他一眼, 说:“既然都走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
胡卓的喉结滚动,垂头丧气, 像解开绳圈撒丫子逃跑的狗,扭头却发现主人根本没追上来。
他闷不吭声的样子惹怒了温秋, 温秋直接将江茶拽上一辆车,命令保镖关上车门立刻开车。
悍马在广袤的大地上飞驰, 黑色玻璃降下来,江茶从里面露出头,开开心心的说:“拜拜——”
袁庭业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跟别人走了。
温秋说:“茶茶,我在国内都刷到你的视频了,是你吧,火灾救人那个。”
江茶不好意思的说:“碰巧前段时间我参加过公司的消防演习,而且家里有消毒面具。”
温秋说:“总之给袁氏集团拉了一波好感,怎么也要让袁庭业给些奖励。”
江茶笑着说:“所以袁总给我放了假,我就跟着一起来了,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的,如果你没来我才要被烦死,尤其是看见——”她欲言又止。
江茶观察她的表情,说:“误会解开了就可以。”
温秋说:“误会可以解开,人的性格能变吗?”
她望向窗外,夕阳照亮了她的半张脸,说:“这几天我考虑了很多,我和胡卓性格差异太大,玩玩还可以,如果真要和他过一辈子......”
温秋扭头看着江茶,说:“我没信心。”
江茶吃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本来就是感情寡淡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一个姑娘去接受一段并不合适的感情。
沉默几秒,江茶苦笑着说:“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或者说服你,因为我觉得你的决定应该是深思熟虑过的。”
温秋说:“你来这里就是给我安慰了,而且我真的已经想过很多遍了。”
江茶说:“温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相信你,但是,唔,我还想说一点点关于胡卓的话。”
她试探的询问着,“可以吗?”
温秋笑着说:“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江茶坐正身体,说:“说实话,和他们认识其实也就大半年的时间,说了解的不深,确实不太深,但说完全不了解,那是假话。从我的角度来看,我觉得胡卓吧,他就是一个发好的面团。”
“面团?”
“对,你想给他捏成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如果你不想捏他,他就任由地球引力的拉扯,瘫在案板上瘫成黏糊糊液体。但是如果你不停的捶打,他就变得劲道,你给他加面粉,他就是越来越瓷实,如果你愿意给他添加蔬菜汁,他就又能变成五颜六色,胡卓是什么样,取决于你愿意不愿意揉这团面。”
江茶继续说,“温秋,再拿袁总举例子,你为什么不选择袁总?”
温秋说:“控制不了,打不过。”
江茶说:“他的性格决定了他本身就是一只锻造好的金属剑,无论你想怎么试图改变他,得到的结果就是要么你放弃,要么他折断。”
江茶说:“温秋,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觉得你是那种造剑的人,而不是买一把成品剑的人。”
温秋淡笑着说:“我想当锻造剑的人,但你也说了,胡卓是面团。”
江茶握住拳头,“那就给面团灌点铜水,铝水,金水,反正加什么全看你,面团又没有拒绝的权利。”
温秋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再认真想想的。”
江茶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感情这件事太沉重,还是聊点不沉重的话题,比喻同性恋的八卦。
江茶说:“哎你知道吗,夏总和袁律师又吵架了。”
两个女孩便开开心心的聊起了那俩人的八卦,把双标这两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另外的车上,夏江南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揉着鼻子问袁庭业,“你二叔是不是背地里骂我了?”
袁庭业面无表情,“你活该。”
胡卓哭唧唧的说:“温秋不是说我到她面前了她就给我解释吗,她为什么不理我?”
袁庭业冷冷说:“你也活该。”
夏江南感慨的说:“单身真快乐,看看庭业,真羡慕他无忧无虑的样子。”
胡卓看了眼他哥冷峻的表情,附和:“是啊。”
袁庭业:“......”
抵达温秋家的庄园,复古隆重的大门缓缓敞开,光洁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两旁站着眼窝深刻皮肤棕色的外国人,捧着鲜花和酒瓶,对着车子微笑致意。
在一处略高的丘陵上有一处很漂亮的西式凉亭,亭中的长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品。
往远处看去,一面能看到高低起伏的红屋顶的房子和天主教堂,一面能看到远处的圣克里斯山脉,而城市和山脉的交界处戈帕斯的海岸泛着白色的浪花。
亭中挂着颜色艳丽的绸纱,晚风吹拂,绸纱飞舞。
袁庭业他们去客户服务接了猫,才往这边赶,小猫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飞机,但精力仍旧很好,坐在袁庭业的肩膀上,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张望。
温秋的父母跟他们见了面,是很富有的商人形象,打过招呼后把空间留给了孩子们。
温秋招呼他们坐下,胡卓眼疾手快坐到了她旁边,“秋秋。”
温秋说:“吃完饭再说。”
招待他们的菜色味道很丰富特别,是另一种美味,庄园里的红酒更是醇厚香甜。
随着夕阳落下,远处的城市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
酒足饭饱,胡卓巴巴的说:“秋秋,我们见面后你还没和我说过话。”
温秋放下酒杯,说:“嗯,我说过你到我面前来我就给你解释。”
胡卓:“我们可以去你屋里。”
温秋说:“我想当着大家的面解释清楚。”
胡卓抿起唇坐好。
温秋说:“首先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不和你解释就去医院见维特,维特就是我前男友,我们是大学同学,他是澳洲人,过年那段时间,我收到他的消息,得知他在医院接受一项手术,我们共同的朋友说服他无果,所以找到了我这里,我当时没处理好这件事,忽视了你,胡卓,我跟你道歉。”
胡卓摸着酒杯,垂着眼,小声说:“我已经不生气了。”
他扬起脸,说:“但是能不能没有下一次了?”
温秋说:“不会有下一次了,他已经没有第二个叽叽可以割掉了。”
江茶顿时喷了出来:“噗——”
夏江南被吓得呛了口酒,别过头剧烈咳嗽。
胡卓睁大眼睛,“啥?割叽叽?”
袁庭业也皱起了眉,握拳抵在唇边咳嗽。
男人们显然都被吓坏了。
温秋随意的说:“他说他爱上了一个男人,所以要割掉叽叽和他在一起,我们朋友都劝不住他,就找到了我。”
胡卓震惊的看向夏江南,“你们gay最后都会这样吗?”
夏江南忍不住夹了夹腿,“放屁。”
袁庭业露出难忍的表情。
温秋本来挺烦的,看见他们这幅德行,坏心大发,说:“喂,要不要给你们看看割掉的长什么样,我还拍了照片。”
“不要!”“好啊!”
说不要的三位男士同时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并震惊的看向说‘好啊’的江茶。
江茶:“......”
江茶连忙低头啜了口红酒,用余光瞥了瞥袁庭业。
温秋对江茶说:“一会儿私发你。”
江茶心虚的咧嘴笑。
袁庭业:“......”
胡卓伸出手去搂她,说:“好吧,秋秋,我原谅你了,这事,呃,你关心一下那个兄弟,不,现在应该叫姐妹了,也是出于人道主义,我真的不生气了秋秋。”
温秋漠然,说:“你不生气就好,胡卓,经过这件事,我觉得我们两个其实并不太适合,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胡卓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温秋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客房准备好了没。”
说完朝一旁的保镖招招手,高大英俊的男保镖拿着一条披肩披到她身上,温秋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山坡。
胡卓望着她的背影,愣在了原地。
他孤零零的样子,让江茶觉得有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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