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温赛飞见鬼似的起身,双目惊诧,突兀又冒昧握住她的手腕。
“你不知道咪咪是哪里吗?”马霜痕从没见过如此激动的温赛飞,悄悄挣扎,没能逃开他的禁锢,焦急中差点像展红云一样比划一下自己胸部。
幸好,刹车了。
“咪咪就是胸部,小飞哥。”马霜痕僵硬地笑,另一手试图抹开他的手,也失败了。
温赛飞摇了摇她的手腕,微微的战栗成了余震,“一边胸部残缺,你确定展红云讲过这样一个男人?”
马霜痕不再挣扎,由他握着她的手腕,定定等着他平复与释疑,温赛飞向来理智,失态一定有他的缘由。
“小飞哥,我十分确定。展红云用了一个贴切的比喻,我印象很深刻。她说那个男人缺了一个咪咪,留下一块疤,像打了马赛克一样。”
温赛飞又晃了晃她,“上次你怎么没说马赛克的事?”
马霜痕感觉他差不多平复,又偷偷推他的手,却脱不掉货真价实的“手铐”。
她讪讪,“多尴尬啊……”
“是挺尴尬……”
声音来自门口。
花雨剑探进半边身,兀自颔首,表情古怪。
温赛飞立刻松开马霜痕,煞有介事清了清嗓子,“展红云跟这个打马赛克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马霜痕的脸颊也打了两朵粉红马赛克,热到耳根子,“不知道啊。”
温赛飞一锤定音,“看来我们还要走一趟水色他乡。”
第21章
温赛飞冲花雨剑点头,“捞剑,来得正好,这个大头虾借我用几天。”
花雨剑踱步进来,看了一眼红晕褪得差不多的马霜痕,“过继给你都没问题。”
马霜痕说:“师傅太会开玩笑,重案队门槛那么高,岂是说进就进。”
花雨剑觑着温赛飞脸色没有责难的意思,大胆开口:“让小飞哥托举一把,不就轻轻松松跨进去了。”
“师父!”大头虾又成了熟虾,满脸通红。
温赛飞淡定中多少混着一点不自然,“你师父要是愿意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一带一。”
“懂了,回去我就天天给师父打鸡血,让他卷起来,带飞我。”
马霜痕不知道跟哪个一唱一和,借口逃离。
办公室只剩下两个男人,有人此地无银,“我什么都没看到。”
温赛飞刚想解释纯属意外,转念一想,说不定青海高原时花雨剑早坐实他们的“奸情”。
他从烟盒摇出一根烟,咬了剩下差不多一整盒抛给花雨剑,点燃后打火机也扔过去。
花雨剑一一接了抽起,“好烟。”
温赛飞问:“今晚有空吃宵夜?”
“小飞哥开口,没有也得有。”这笔变形的封口费花雨剑今天必须咽下。
还是那个烧烤摊。
经温赛飞多年带动,这里已经成了刑警大队的后厨和接头点,平时加班吃宵夜总爱往这钻。
老板安排了一张相对不受打扰的角落桌子,三杯酒下肚,话题自然打开。
温赛飞说:“七年前我在这里第一次碰见大头虾,她坐的那桌全喝倒了,我顺便送她回家。如果她家没有出事,我们大概不会再见面,她应该在国外念书,说不定变成半个网红。”
花雨剑振振有词,“小飞哥,我看出来了,你当年就惦记上小马的美貌。”
温赛飞骂道:“我再怎么禽兽也不会对一个16岁的姑娘下手。”
花雨剑默默算了一下年龄,还以为马霜痕跟他一样毕业就24岁了。
“下手不一定,献殷勤少不了。小飞哥,哥也是男人,哥懂。”
温赛飞:“我以为你像你的猫儿子无欲无求。”
“只是刚好小马是你喜欢的类型,不是哥喜欢的。——喜欢是欣赏的意思。”
花雨剑明哲保身补了一句,没想人家压根不否认,真是浪费口舌。
温赛飞说:“你知道她为什么选择当警察?”
“但凡看过她的户籍资料,留意过当年案子的都清楚吧。”
花雨剑还受过尚涛特意叮嘱,其他同事不知情可以理解,当师父的有必要了解徒弟的过去,嘉禾路的杀人焚尸悬案是马霜痕的名字的由来,也是心结所在。
温赛飞稍欠身,压低声,略显神秘:“捞剑,杀害她父母的凶手有点眉目了。”
花雨剑吃惊道:“真的假的?这么多年你翻了多少鸡窝,终于翻出来了?”
“我的调查方向没错,线索的确从一个小姐身上来的,可惜我运气差了一截,没亲耳所见。”
温赛飞也不算自吹自擂,马霜痕虽然大头虾,不得不承认有时狗屎运挺旺。
花雨剑伸长脖子追问:“谁找到的?”
温赛飞:“线索阴差阳错自己找上大头虾。”
花雨剑震惊半晌,“玄乎。”
温赛飞表情越发凝重,“按规定她要回避。”
花雨剑点头,旋即意识到温赛飞的潜台词,“不是吧你。”
温赛飞点点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血有肉有感情。剩下的事我没法一个人完成。雨剑,我们搭档多年,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也算帮大头虾圆她的警察梦。”
花雨剑就知道温赛飞叫他名字时没好事,“忠钰姐不是你最信任的兄弟?”
温赛飞:“忠钰是女的。”
花雨剑:“哦,我才是兄弟。”
花雨剑侧头盯着一只四处觅食的流浪猫,被这桌呵斥驱赶,立刻逃到下一桌,机灵不服输,多像他的小徒弟。
也许温赛飞当初主动送陌生人小马回家,也不纯粹看在漂亮的份上,人与人讲究眼缘,他们几个就是互相看对眼,臭味相投。
花雨剑端起酒杯跟温赛飞碰了碰,“你知道我随遇而安,在哪都是摸鱼。可是你不一样,你是——”
温赛飞打断:“都一样。”
默契天成,承诺也多余。
花雨剑说:“你自己小心,我徒弟交给你了。”
-
展红云失踪案没有立案,潜回水色他乡计划没通知尚涛。
温赛飞把冯小南的身份证给马霜痕。
马霜痕左看右看,差点忍不住用警务通刷一下,验证真伪。
“我以为这东西由涛哥保管。”
温赛飞说:“涛哥要管的事太多,我不得帮他分担一点压力?”
听着像钻了空子似的。
马霜痕双目炯炯盯着这个突然不怎么正直的重案队中队长。
温赛飞不以为然,“办案不要一板一眼,要随机应变。”
马霜痕将假身份的证件插进屁兜,顷刻换上笑脸,“小飞哥,我就说跟你在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
“少拍马屁。”温赛飞扔下一句。
马霜痕和温赛飞夜袭水色他乡。
大半年过去,公关血液换了大半,年轻感和科技感超越上一代,庞秋怡在包养路上碰壁,重返后还在“三字档”包厢苟延残喘。公主基本全部新面孔,马霜痕当初的舍友都不在了。
鸡头还是当初的鸡头,油腻又鸡贼,本名吴华际,人前称五花哥,背后都叫五花鸡。
五花鸡对马霜痕春节前突然辞工非常不满,按他当鸡头多年的眼光,冯小南的认知已属公主以上公关以下,再洗脑一段时间,一定能转型成水色他乡的头牌公关。公主在包厢里见识到那么多一掷千金的男客,哪里还看得上当保安的穷男友,哪个不是偷偷出卖自己。可惜年前被唐冰龙拐走,头牌公关养成计划半路腰斩。
五花鸡问怎么又想着滚回来了。
马霜痕按剧本说:“家里催得紧,年前辞工回老家领证结婚,老家那地方工资低,一直找不到好工作,所以打算回海城继续奋斗。”
五花鸡扫了一眼马霜痕的小腹,“妹子,你没怀孕吧?”
马霜痕怕他不信,毫不含糊拍了一掌,“五花哥,绝对没有。”
五花鸡说:“做我们这一行的上班时间特殊,对孕妈妈不好,如果发现怀孕,要不打了,要不辞退,听懂了吗?”
马霜痕故意粗鄙地说:“他还没实力让我怀孕。”
夜场多八卦,五花鸡也难免俗,多嘴问:“他不行你还嫁给他?”
马霜痕捻捻手指,“五花哥,我是说钞能力。”
五花鸡阴阳怪气,“长得那么帅,还以为他有什么缺陷能让我平衡一下。”
马霜痕像上次一样指缝藏钱跟他握手,“冰糖龙比起五花哥可差远了。”
五花鸡笑眯眯昧掉红包。
马霜痕趁热打铁,“对了五花哥,之前我有个室友挺投缘,走得匆忙忘记留联系方式,你还有她消息吗,名字叫展红云。”
五花鸡旋即摇头,“我可不知道,水色他乡不兴记真名。”
马霜痕本就不抱希望,谢过他准备要走,却被叫住。
五花鸡:“你跟冰糖龙不是结婚了吗,等试用期过了可以申请夫妻宿舍哦。”
再说吧,他们可没结婚证。一句话刚到嘴边,马霜痕立刻改口,“谢谢五花哥,这次一定努力熬过试用期。”
这次情况紧急特殊,且有了上次经验,他们宣称外面租了房,没申请公司宿舍。
所谓的“租房”就是温赛飞那部停在隐蔽地方的丰田。他们接头交换信息后会在青松苑门口分道扬镳,必要时回队里点个卯,在花雨剑的掩护下,该出外勤就“出外勤”,该补觉就补觉,一边打鸡血一边摸鱼。
马霜痕的亲和力发挥奇效,十来天时间把能挖掘到的八卦都收割了,听到的奇闻八卦跟展红云讲的大同小异,基本成了水色他乡的流通版本,唯一缺失的是关于胸部打马赛克嫖客的部分。
温赛飞打探到展红云的大致经历,当公关时化名红红,有人记得清明前就开始陪酒,五一前某天辞工,去了哪个场子,或者被谁包养,无从知晓。
海城流动人口多,夜场人员流动快,多数人辞工时跟同事已经见完这辈子最后一面。
温赛飞说:“找到展红云才能找到这个男人,要么是她接待过,要么她从水色他乡以外的地方听说。”
马霜痕打着哈欠,单手托腮点动脸颊,“无论哪种情况,找出这一个男人真的是大海捞针。小飞哥,我要是知道你想找这个打马赛克的男人,我就绞尽脑汁截住展红云了。别说这个男人,就连展红云都找不到呀。”
“别灰心,”温赛飞说,“找了好多年终于有一点眉目,多亏了你,进展很大。”
马霜痕悄悄挨着扶手箱,耳朵往他那边凑,神秘兮兮:“小飞哥,你能给我透露一下是哪个悬案的嫌犯或者相关人吗?”
温赛飞笑容温和,说话没人情味,“不能。”
马霜痕耷拉脑袋坐回去,跟他“请假”一天,明天凌晨下班后,她借到一个请假服务员的一张床,会到她的宿舍休息,看拉近关系能不能再打听到更深入的消息。
温赛飞短期内可发展不来这样的亲密关系,“明天我自己安排,有事打电话。”
次日凌晨下工,马霜痕偷偷到那位大方的服务员床铺睡了一觉,还在琢磨怎么拓展关系,没想到关系先来找上门。
庞秋怡抱臂坐在对床下铺,摇着二郎腿,尖头细跟高跟鞋看着攻击性十足。
她明明白白盯着马霜痕,“我记得你,好像叫冯小南吧,过年前来过这。”
美女总有特别的雷达,能立刻扫描到同类。庞秋怡也是“微do”派,跟庞东洋落网后来队里办手续时变了点,再继续“do”,人脸识别估计失效。
庞秋怡打过唐冰龙的主意,跟冯小南算情敌。马霜痕也不打算攻破难关拉拢她,“你叫什么啦?”
庞秋怡轻蔑一笑,“我叫什么不要紧,你男人还能不能叫老公才最重要。”
马霜痕:“你什么意思?”
宿舍其他人也放停手上动作,伸长脖子竖起耳朵,一个两个都是吃瓜群众状,牙不刷,地不拖,衣服也不晾。
庞秋怡:“你男人叫唐冰龙吧?”
马霜痕一脸关你鸟事的跋扈,坐上铺床沿晃动两条长腿,白得晃人眼。
庞秋怡看热闹不嫌事大,幽幽说:“你冲我发脾气也没用,还是留着跟你男人发吧,都去试钟了。”
噌的一下,一道影子利索从上铺跳下,跟标枪似的稳稳落地,吓得庞秋怡浑身一抖。
马霜痕气不带喘一下,“你说什么?”
就凭刚才蹦跳的身手,真厮打起来,庞秋怡未必是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刻起身,装无事人一样,悄然进屋,默然离场。
马霜痕大脑宕机似的,问最近的人:“她刚才说谁去试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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