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现代驰离翠田水库。
马霜痕有些后怕,“他会不会回去报告金世耐?”
温赛飞:“这一行弱肉强食,他不要命还要脸,不敢回去找大家长哭。况且,我们有对他怎么样?”
马霜痕背台词般流畅接茬:“没有,一根汗毛都没动。”
车厢突然安静了好一会。
温赛飞:“在想什么?”
马霜痕刚要开口,担心孖蛇路过车时做了手脚,“要不等红灯的时候,我们把自己的想法打在手机上,看看有没有默契?”
上一次在翠田水库钓起女尸,他们也玩过类似的默契小游戏,都猜女尸属于展红云。
下一个路口,两台手机凑近,屏幕上内容大同小异:如果金世耐是凶手,孖蛇对他忠心耿耿,是否也参与展红云案?
消息反馈回“家里”,下一步行动还要听通知。盐山和滨海两个分局难免一场你争我斗,温赛飞明明去调查命案,怎么卷入贩毒案中心,事到如今到底听哪边指挥?
温赛飞可管不了那么多,诉求只有一个,给他安排一个可以调度船舶的“亲戚”。
决定下来之前,他和马霜痕挤在宿舍不足一米五的板床,该睡睡,该做做。
板床比马霜痕能叫,嘎吱嘎吱,地动山摇,噪音影响兴致。她扶着梳妆台站,压腰抬臀,还是差不多效果,瓶瓶罐罐险些滚一地。
温赛飞扣着她两只手压墙壁,她嫌脏,他直接抱起来草。以往抱怨隔壁男女扰民,他们有过之无不及。除了叫声,鼓掌声奇响,像混了观众旁观喝彩。
马霜痕倒抽一口气,“你省点劲打架。”
温赛飞:“先抽你。”
马霜痕觉得自己就像一瓶白色的沐浴露,兑了水,稀释成透明带白又稠稠的水状。然后,随着温赛飞一下又一下泵送,沐浴露溢出,糊满彼此的缝隙和毛发。
中途,温赛飞的手机又响了。
有了上一次经验,马霜痕死活不让他接,捧过他的脸狂亲,“看着我用力。”
温赛飞额角渗出细汗,一滴滑落到唇缝,他们一块分享了味道。
他说:“上次不是喊慢点?”
马霜痕可不敢说上次怕失禁在床上,现在无所谓,她还没试过极限的感觉,好奇又羞耻。
手机还在吵,但吵不过他们,温赛飞将她放倒回床,让她盘住自己,沉腰正面迎击。板床一声赛一声响亮,一下比一下危险,在他们迎来终点时,突然嘣地巨响——
床塌了。
床脚折了一只,整铺床面往里侧墙壁倾斜。
他们经受巨震,头低脚高,差点下滑,楔合似乎更紧密几分。
“疼吗?”温赛飞从马霜痕的肩窝抬头,理了理她脸上凌乱的长发。
“爽。”马霜痕抱着他晕里晕乎地笑。
温赛飞先撑起来,再将马霜痕拉起。床废了,只能让她坐椅子,他站边上处理掉挂下面的袋子,双腿修长结实,肌肉块垒分明,腿毛浓黑又不过分夸张,场面狼狈又野性。
温赛飞系了口子,用纸巾包住扔垃圾桶,顺手拿过手机看一眼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马霜痕懒洋洋抬脚,轻踢他翘挺的屁股,一路往下,搓了搓他的腿毛,触感奇妙,像踩在一片稍软的丝瓜络上。
她不禁咕哝一句:“好多。”
温赛飞放了手机,扭头问:“不喜欢?”
转瞬,马霜痕想到温赛飞是不是又暗暗跟她的前任较劲。韩弋斯文白净,体毛奇少,看着跟一只拔了毛的鸡一样别扭。不像温赛飞,小麦色肌肤健康,体毛蓬勃,一看就感觉生命力旺盛,宛如狮王。
她说:“喜欢,不是胸毛就好。”
想了想,又补充:“胸毛也行吧,抓得稳。”
有人不乐意,捏着她的下巴摇了摇,“你还想抓谁的?”
马霜痕跟温赛飞处出经验,发现他训话时会捏着她的下巴摇一摇,安慰时会抚摸她的后颈,像撸猫。
她攀着他的胸肌站上椅子,挂稳他的脖子荡到他身上,被他牢牢托住屁股。
马霜痕:“抱我去冲凉。”
温赛飞的手机抢先回答她,电话又响了。
他单手托稳马霜痕,腾出一只手去拿手机。
还是刚才的陌生号码。
“接个电话,”温赛飞亲她一口,才接起,“喂,哪位?”
“你亲戚。”
尚涛的声音。
马霜痕也听见了。
尚涛:“在宿舍吗?”
温赛飞:“在。”
尚涛:“我现在上去,安全吗?”
温赛飞和马霜痕对视一眼,壁镜里出现两道赤条条的身影,一个黝黑一个白皙,牢牢相缠,密不可分,像刚才做的时候。
他说:“等十分钟。”
挂断电话,温赛飞再亲马霜痕一口,领导威严即刻复位:“马上收拾干净。”
马霜痕从他身上滑下来,捡起散落各处的衣裤,“他怎么会直接来宿舍?”
温赛飞大概想通关节,拎过她挂在椅背上的bra,搭她怀里的衣服上,搡着她挤进浴室。
“一会再说。”
马霜痕手忙脚乱把衣裤挂门背后挂钩,瞪着他:“这种节骨眼上还要一起洗?”
温赛飞:“刚谁说一起洗?”
温赛飞摘下花洒头,开水直接冲自己,刚才的工具软化了,给搓得乱飞。冰凉凉的水珠溅到马霜痕身上,她忍不住叫:“你怎么洗冷水?”
温赛飞:“洗得还少?”
马霜痕噗嗤一笑,想必温赛飞的自我冷却技能已经炉火纯青。
水温转暖,温赛飞才将水浇马霜痕身上,替她各处冲冲。
马霜痕叮嘱,“一会别让他看出来。”
温赛飞:“看出什么?”
马霜痕刚想解释,反应过来他故意的,瞪他一眼。
“你想昭告天下?”
温赛飞:“早晚的事。”
马霜痕:“那就晚一点。”
万一温赛飞因为跟她的关系,也得回避1·26案,他们相当于前功尽废。
温赛飞:“这种事藏不住,只能说尽量。”
马霜痕不跟他啰嗦,从挂钩取了内衣套上。
浴室拥挤,两个人左支右绌,温赛飞便出外面,留她一人在里面穿衣。
几乎在他刚套上裤子那一刻,敲门声响起。
马霜痕也同时拉开浴室门,梳着头发,看了温赛飞一眼,竟然比面对金世耐还紧张。
她朝他点点头。
温赛飞贴上猫眼观察,变形的视野里,只出现尚涛一人。
他拉开门,把人让进来。
“涛哥。”马霜痕点头致意,低声叫人,然后闪身出走廊放风。
尚涛打量一圈客厅,一下子嗅到一种不同于单位宿舍的微妙,可能因为沙发上过分可爱的玩偶抱枕,茶几上的情侣马克杯,还有特意紧闭让客厅显得更窄的卧室门。
尚涛眼神示意,“里面没人?”
温赛飞神色如常,“没人。”
尚涛掏出烟盒,熬了一宿全靠香烟提神,看温赛飞没动,眼神越发耐人寻味。
“戒了。”温赛飞说。
“大阳打西边出来。”尚涛从警近二十年,还没见过没抽烟的刑警,女警除外。
温赛飞回归正题:“怎么突然找上这里?”
尚涛:“吓到了?”
温赛飞:“意外。”
尚涛臭着脸,很难掩饰埋怨,“上面让我来当你们的远房小舅,先解决贩毒案。”
温赛飞:“船王?”
尚涛除了换下屁股发镜的警裤,还是平日衣着,嗅不出任何钱味。
尚涛说:“姓金的要几条船?”
温赛飞:“没定,先确定敢不敢接货。”
尚涛:“确认不是圈套?”
温赛飞:“谁套谁还不知道。”
尚涛默默吸了一口烟,不得不说,二手烟的味道勾人发馋。温赛飞莫名盯着他指间香烟走了下神。
尚涛留意到了,眼神往大门外定了定,“被管着不敢抽了?”
温赛飞:“尊重一下室友,她不喜欢二手烟。”
“这屋挺闷,开门通通风。”
尚涛夹烟的手指了下卧室,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温赛飞镇定地过去开门。
尚涛没挪步,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张不足一米五的床靠窗放置,一张被子两只枕头凌乱不堪。床尾怪异,似乎斜了,一看床脚断了一只,床板勉强挂回原处。
他不由皱眉。
退役前在部队家属院见多了,不过他一般是修床的小木工。
温赛飞也是眉间微动,扯开话题,回到刚才的疑虑,“下次应该我们去找你。”
就算按剧本走,他们也是晚辈,哪有长辈登门造访。
“无妨,”尚涛说,“顺路来看一下也说得过去。”
他总要不定时突击一下,下属接了不同于以往的任务,接触更危险的人物,总要提防变节的可能。何况,他现在也算潜伏在一线的一员,即将面临同样的人物。
如今看来,变节概率不高,“变心”可能性更大。当初他错点的鸳鸯谱,可能要成真了。
尚涛跟温赛飞对了一下其他细节,才开门出去。
马霜痕兢兢业业站岗,转身目送。
温赛飞忽然说:“叫小舅。”
马霜痕灵醒道:“小舅。”
尚涛顺便给她区分一下是哪边的舅,“嗯,你是我外甥媳妇。年轻人注意身体,别太操劳。”
第45章
温赛飞晾了金世耐三天,等孖蛇再来催船舶安排,才给出所谓的小舅的报价。运“小马”比普通冻品风险更高,船运费为总市值的5%,也就是每公斤“小马”需要付5万船运费。
金世耐:“你这小舅,懂点门路啊,连价格都一清二楚。”
温赛飞:“干他这一行难免接触三教九流,总认识一些‘道友’,但他本人不碰,也不许我们碰,走货坚决不用‘道友’。”
金世耐笑道:“我倒好奇你为什么不跟你小舅混,偏偏要到我的水色他乡来?”
温赛飞示意一眼身旁的漂亮女人,“小舅那边没有她的位置,活不稳定,只能过来一起混口饭吃。”
金世耐还是当初的决定,“我跟你小舅直接谈。”
“小舅说等您决定了再面谈,”觑着金世耐神色微变,温赛飞适时补充,“不过,小舅说可以让老板先看看他的船。”
滨海区澳云村码头。
港湾停泊着成片船舶,新旧大小不一,偶有海鸟孤单掠过,停留在打击走私犯罪的警告牌上。
温赛飞示意某一区域的三艘舢板和四艘渔船,“都是我小舅的,一部分。”
金世耐:“马力有多大?”
“这是他家正常用的船,”温赛飞压低声,“走货用的‘大飞’不停这里。”
“大飞”是走货专用的大型摩托艇,经暴力改装后动力逆天,在海上像贴水飞行,因此得名。一艘“大飞”造价上百万,金世耐不是出不起钱,只是还没建立自己的航运流程。
“难怪,这里光天化日,还是太高调。”
金世耐双手扶腰,像国字头领导视察工地,“你让这些船动一下。”
他要验证温赛飞是否吹牛。
“简单。”
温赛飞掏出手机,给尚涛打电话,“小舅,老板想看一下开船。”
不久,温赛飞示意过的舢板和渔船缓缓启动,一艘接一艘,朝着出港方向挪动。
金世耐满意地轻轻点头,“‘大飞’在哪里?”
温赛飞说:“老板,‘大飞’的位置比较敏感,走货担心渔政、海警和边防,停船担心村民和同行举报,一般不能让外人知道。但老板放心,6机头,2400匹马力,时速100公里以上,每晚起码可以往返澳门三趟。”
“安排你小舅见我,”金世耐说,“不过我这人喜欢坦诚相待,天凉了,边泡温泉边谈。”
所谓坦诚相待,就是少穿衣服,身上藏不住窃听设备。
马霜痕和温赛飞的温泉酒店计划毫无防备地提前,在酒店门口迎来了传说中的“小舅”,还有一个“大表哥”。
大表哥东张西望,甚是满意,笑声感慨:“牛逼了,我还没来过这么好的酒店。”
马霜痕那声“师父”险些脱口而出。
尚涛低喝:“出息,你现在是‘船王’儿子。”
“收到,”花雨剑忙改口,“是、爹……”
尚涛一张老脸恍如发霉蛋糕。
温泉的公共汤池是男女混浴,人多眼杂,不适合谈事。金世耐订了一间私汤房,带孖蛇,尚涛这边带花雨剑,温赛飞相当于掮客。至于剩下的三人,烂口蟹和蚂蚁伟去按摩房找小姐,马霜痕则因性别被卡在他们的私汤外,去公共汤池玩了。
私汤里有大领导和师傅陪着温赛飞,马霜痕放下大半个心。
汤池热气朦胧,伴着缥缈月色、昏暗灯光,几乎在每一个人间形成屏障,多少掩饰了真实表情,甚至样貌。
五个男人挨着池壁,均匀分布,像搁在汤碗的五支瓷勺。水面波动在腋窝附近,恰好“遮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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