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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孟了了也能为自己争取一些。
听蒋天奇这么说，张威立刻萎顿了下来，不敢再造次了。
“蒋队……其实是我害了你，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被人抓住小辫子的。”闷头坐了一会儿，张威才又开口，语气中全是愧疚和懊悔，“我就是不敢承认，所以才把责任推到孟律师身上，我……我错了。一会儿孟律师来了我给她道歉。”
他和蒋队一起工作几年，平常唠的都不是什么正经嗑，这次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他别扭，蒋天奇更别扭。
“为了给我兄弟报仇，揍坏人一顿，就算受了处分我也乐意。”蒋天奇叹了口气，摆摆手开导他，“再说了，我沾了我爸的光，有点子特权，最起码是优待，这是事实，被人指着鼻子骂几句不算什么。我自己守住底线，没收好处，没替人办不该办的事儿，心里踏踏实实的这就够了。”
张威缩着脖子听他说完，不吱声，也不敢看他。
“学什么林黛玉。”蒋天奇从床头柜上拿了个苹果丢向张威，“等我去了派出所，有什么案子一定都往分局转，到时候累死你们。”
“放心吧，只要是你们所来的案子，我一定当自己的案子办！”
“本来就是你的案子，装什么逼。”
知心嗑唠完，俩人又天上一句地上一句地说了半天，孟了了才忙完要做的事儿，到医院来接蒋天奇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就是去公证处做个公证吗？”蒋天奇像是有半辈子没见过孟了了似的，拉着她的手死活就不松开了。
当着别人的面儿腻腻歪歪、拉拉扯扯，孟了了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轻轻甩开蒋天奇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林总找我，去了趟他那儿。”
“林懋？”蒋天奇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孟了了点了点头，说起了下午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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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了了明白，领导们是不想动用公安系统的资源去控制舆情的。
所以这时候她自己站出来揽下这事儿，用自己的方法把事件真实情况公之于众，顺便还人民警察一个公道的做法，能让领导们满意。
因此，她在分局闭门会上立了军令状，说下个月前就会把这个帖子的事儿解决掉。
她的方案很简单，无非就是用律师的本门儿功夫，通过起一个名誉侵权之诉来解决这件事。
一旦上了法庭，被告未提交证据证明其所发表言论的客观真实性，那么判决书里就会记录在案。到时候裁判文书网上一公布判决书，所有人就会知道，她和蒋天奇的这些事儿是真是假。
因此，她上午陪着蒋天奇做完复健，把他托付给了同病相怜的张威，立刻就赶去了公证处，由公证员给网上这个爆料帖做个录屏公证，固定下了侵权证据。
公证员处理过相当多起的网络侵权证据保全，动作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事儿给办完了。
孟了了正准备回医院接蒋天奇，却接到了林氏集团法总赵开明的电话，说林总有事儿找她，如果方便，下午请来公司一趟。
想着这帖子里也涉及到了林懋的公司，网上也有不少关于他的爆料，孟了了觉得心有愧疚，就想着见上一面，也好当面赔个不是。
没想到俩人才一见面，却是林懋先道了歉。
“很抱歉，这个案子里有一些误会事先没跟你交代清楚，所以闹成这样。”林懋在孟了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朝赵开明点了点头，让他把具体情况说给孟了了听。
赵开明应了声是，有些臊眉耷眼地跟孟了了说李贺和这个案子的渊源，以及他和李贺之间达成的默契。
赵开明看看林总，又看看孟了了，看着他们同款的冷脸，同款的皱眉，同款的沉默，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俩林懋坐在跟前。
“这么说是我抢了他的案源？”孟了了问。
这倒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也不是这么说……李律师吧虽然是事先接触过我，但只是非常前期的接触，我也说了这个案子最后是要走招投标的，没发出邀标函之前都不作数。而且，他的方案能不能被接受，也是未知数。”赵开明说这话的时候，偷眼瞧了林懋一眼。
第56章 祸兮福所倚
林懋靠在椅子里撑着脸看向他，并未做声，但凌厉的目光已经表明了态度。
他自然知道手底下的人会利用职务之便收些好处，只要不过分，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因为这事儿把公司闹到风口浪尖上，则是他不能忍受的。
“但是邀标函最后发给了我。”
赵开明点点头：“孟律师别有负担，我们最终定了你来做这个案子，完全是因为你的方案写得好，述标的时候也把我们想知道的问题一一解答了。根据我和李贺的接触，他达不到你的水平。”
孟了了没说话，更不觉得沾沾自喜。
她自然是知道赵开明这话里有水分，不过是想说说好听话，让自己少担些责任罢了。
“孟律师有什么打算？”林懋问。
孟了了想了想，对林懋和盘托出：“我刚才做了证据保全，下一步我会起诉网络平台。”
林懋扬了扬眉头，似乎对她的决定有些好奇：“你不觉得是自己抢了别人的案子？”
“如果李律师打算投标，应该事先在我们所的系统里做一个预约投标的登记，这样就没有其他律师可以接这个投标。这是所里的制度，他没按制度办事，丢了业务，不是我造成的。”孟了了并不在乎林懋话里有话的试探，继续说道，“律师之间争案子是常有的事儿，我可以接受丢掉案子，但不能接受因为丢了一个案子就虚构事实侵犯他人名誉，进而给更多的人造成伤害。”
林懋往椅子里又靠了靠，没有立刻说话。
“因为这件事给林总和公司造成的损害，如果林总需要，我可以一并要求其赔礼道歉，免费。”孟了了看向林懋，给出了自己的诚意。
“不必了。”林懋无所谓地说，“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不打算回应。”
孟了了表示同意，这点儿舆情对家大业大的林氏来说，确实不足以特地过问，他们不作回应，反而有利于事态平息。
“但如果孟律师需要，赵总会配合你出个说明。”林懋又说。
“是，届时我会把这件事做一个全面的书面说明，不会让孟律师难做。”赵开明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这个声明往法院一交，自己在林氏总部就算是做不下去了。好在林懋开恩，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而是让他去了子公司继续当个小领导。
孟了了心里有些雀跃，这是能钉死李贺造谣毁谤的证据，确实很有用。
她感激地谢了林懋，也谢了赵开明。
“既然孟律师主意拿得定，我就放心了。”林懋站了起来，朝孟了了伸出了手，“只有你和蒋队都不出事儿，我们才能继续合作下去。”
孟了了一听，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呈狂潮之势朝她涌来。
她安耐住心头的起伏，也站起来和林懋握了握手。
“听说蒋队被调去派出所了？”打发走了赵开明，林懋亲自把孟了了送去了电梯间，又在电梯间里和她聊到了蒋天奇。
孟了了点了点头。
“警察薪水本来就不高，去了派出所，恐怕更加微薄，你们家就指着你一人儿挣钱了。”林懋冷冷淡淡说着，丝毫不觉得这话是不是正戳着蒋天奇的肺管子。
孟了了又点了点头，说本来也不指着蒋天奇挣钱，警察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林懋似乎是笑了一下，但笑容稍纵即逝，孟了了没有看清。
“下周你找一天，我请你和蒋天奇吃饭，顺便给你介绍个朋友。”
孟了了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林懋。
“穆西山，你应该听过。”林懋说道，“他有个案子也是蒋天奇办的，算是熟人。我和他说过你的办事能力，他也想见一下你，将来有案子好合作。”
这回，大把大把的钞票不再呈狂潮之势朝孟了了奔涌而来，而是直接砸向了她。
她在钱堆里旋转、跳跃，她不停歇。
穆西山，谁又能不知道呢，是比之林懋更粗的大腿。
抱上这条大腿，她加薪升趴买房子的大计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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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蒋天奇嗷一嗓子站了起来，到处找手机要给林懋打电话。
他要告诉林懋，自己可不是被撸下来的，而是自愿扎根基层的，否则他这老脸算是在林懋这儿丢完了。
孟了了没理会他，只替把他拐杖拿了过来，说该回家了。
可刚才还疯疯癫癫的蒋天奇，此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定定瞧着孟了了，没头没尾地问道：“了了，你说咱俩在一块儿，既没有什么惊世骇俗、惊心动魄的大事儿，也没有虐恋情深，我又不是林懋、穆西山那样的霸道总裁，我只是尘世中一个迷途小片儿警，你会不会觉得委屈，觉得不甘心？”
孟了了不知道蒋天奇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更不知道哪句话让他这个心里坦荡荡、清朗朗的人有了这样矫情的想法。
她没有立即回答，先是看了看一副懵懂无知状的张威，想着这傻子也听不出个好赖话来，当他面儿说也无妨，便又将视线转向了蒋天奇。
“爆炸够不够惊天动地，上梁待了大半天儿够不够惊心动魄，连环凶杀案够不够惊世骇俗？”孟了了说，“你是个警察，够不够我出去吹牛逼？够的话你就闭嘴。”
蒋天奇被她这话说得有些得意，又有些想乐，但最终还是扭捏着嗫嚅道：“我这不是怕你觉得和我在一块儿没什么意思吗，一点儿不浪漫……”
“咱俩的事儿要是真没什么意思，也不会出单行本。”
“啊？啥？”蒋天奇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回家。”孟了了表情一收，一声令下就要走。
蒋天奇又琢磨了琢磨，没琢磨出什么来，干脆也不想了，笑着拉上孟了了的手一起往外走：“得嘞，回家。”
“哎，你们来就是喂我一嘴狗粮啊？”看着蒋天奇和孟了了紧紧相握的手，张威好险没吐出一口羡慕嫉妒恨的老血来。
“哦对，还有别的事儿。”蒋天奇又转了回来，叉着腰瞪着眼对张威说，“道歉，你自己说的。”
张威一愣，身子又缩了回去。
蒋天奇还在看他，没动，也没说话。
“对……对不住啊孟律师。”张威没辙，扁扁嘴，清了清嗓子，认真又诚恳地朝孟了了道了歉。
孟了了不明所以，看向蒋天奇问道，“为什么？”
“没什么。”蒋天奇笑呵呵地拉住她，把她刚才的话全数奉还，“回家。”
“先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林懋找你过去，连口吃的都不准备？真够小气的。关键时刻还得看你大宝宝我啊，走，领你吃总裁豪华大餐去。”
“牛排？”
“牛……杂。”
“牛杂是什么总裁大餐？”
“怎么，广东总裁不是总裁了？”
张威听着医院走廊里不时传来的动静，临了也不知道孟律师这算不算是原谅他了。
第57章 大傻带小傻，其乐无穷
孟了了取了证，第二天就在互联网法院立了案，被告人是刊载帖子的社交平台公司。
法院很快安排了开庭，和大部分的网络名誉权纠纷一样，孟了了只要求网站披露发帖人和几个蹦Q得很厉害的跟贴人的信息。
网站遇到过千千万万这样的案子，当庭就提供了相关信息，孟了了也识趣地撤了诉，反手把这些自然人给告了。
当然，她起诉前也留了个心眼儿。
如她所料，网站给的名单里张起的名字赫然在列，正是跟帖说蒋天奇公器私用，从北京调公安去廊坊异地办案的人。
而名单里却没有李贺的名字。
她想想也是，堂堂大合伙人，总不至于像张起一样蠢到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发帖，一定是套了好几层马甲的。
于是，她又联系了发帖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话赖话都说了个遍，这才拿到了李贺找他爆料的聊天记录。
因此，李贺也成了她的被告。
案子重新立上，等着法院组织调解的工夫，孟了了就不去所里报道了。
一来她知道起诉的事儿会在所里传开，李贺、张起以及所里领导会变着法儿来找她，她懒得理会，晾晾他们再说。
二来，蒋天奇准备拆石膏，医院跑得勤，她和蒋局打配合照顾蒋大宝宝，时间也不是很充裕。
三来，最近时不时会有俩人往他们家跑，一待就是一整天，赶都赶不走。
就好比今天，孟了了和蒋天奇还在床上痴痴缠缠，屋里的春意满溢到了墙外，身上的热气铺满了窗玻璃，就听见有人来砸门了。
蒋天奇深深吸了口气，不肯让孟了了走，硬是哄着她攀着自己的脖子，勾着自己的腰，心无旁骛地把正经事儿做完，心里和身上的火都狠狠抒发了，才放她下床。
孟了了觉得开了荤的蒋队像换了个人，荷尔蒙卖一送二百。她总在想，这个激发速度，他前三十年都是怎么安然度过漫漫长夜的？
开窗通了风，孟了了去刷牙洗脸，蒋天奇则咬牙切齿地骑着助行车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漂亮的哈萨克，是蒋天奇在机场见过的那个，孟了了带回来的。
哈萨克并没有探究为什么他们家的门要敲这么久，他们在门内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朝蒋天奇露牙一笑，说哥我又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蒋天奇这火儿没法发了。
“女宾一位，里边儿请。”蒋天奇让出一条路来把人招呼了进去。
又探头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他问道：“嘿，今儿特殊啊，王海富没跟着来？”
“来了来了！”正说着，另一部电梯里下来个人，手里提溜着几个大塑料袋，“我买早点去了。”
“得嘞。”蒋天奇接过塑料袋，又喊了一声，“男宾一位。”
“今儿又是为什么？”孟了了梳洗一新从卫生间出来，看着眼前这两个不请自来的人，内心掀不起半点儿波澜，“要还是打麻将现在就给我走。”
“今天真的有正经事。”哈萨克从包里拿出几个厚厚的文件袋摊在桌上，展示给孟了了，“公司给了我几个本子，我来找了了姐商量商量拍哪个好。”
“你们公司的事儿找我干嘛，你都成年了，自己决定。”
“我哥说了，有困难找赵律师和孟律师。”哈萨克在桌边坐了下来，指着蒋天奇说，“而且他吃了我的早点，不得回报回报？”
孟了了一扭脸，看见蒋天奇已经乐呵呵地在啃糖油饼了，白眼一翻，心说真是内忧外患，被这姑奶奶缠上了不说，蒋天奇也是脑子一点儿不转，给口吃的就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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