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起床下的浴袍,棠妹儿裹好自己。衣帽间里,靳斯年早已穿戴整齐。
“你起好早,怎么不叫我。”棠妹儿走过去。
靳斯年对镜翻出衬衣领,“看你睡得香,没叫你。”
棠妹儿走过去,从抽屉里取了条领带,准备服侍他系上。
靳斯年淡道:“换一条领带,那条纯黑的。”
深灰带暗花,不是正好配他黑衬衣黑西服?
棠妹儿不解,但也依照他的要求,换了一条帮他戴好。
收拾妥当,靳斯年没吃早饭,直接走了。
棠妹儿无事可做,又煮了一碗面。
另一个口味的泡面,比昨天强点有限,慢慢吹着热气,她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了整碗。
接下来的时间,棠妹儿对着广告单上的电话,咨询了一家英语补习班,大家沟通得不错,她决定下午过去亲自看看。
在红港,大家普遍接受英式教育,十几年读书读下来,英文大都讲得很好,至少比棠妹儿强很多。她自知有短板,所以,准备好好补习英文。
补习班的事,暂时搞定了,差不多就到中午。
棠妹儿还在犹豫吃不吃午饭,靳斯年回来了。
才过去三个小时而已,这么快。
棠妹儿开门的时候,忍不住笑,“靳生好猛,生意谈得这样快,赛过关羽温酒斩华雄。”
靳斯年没什么笑意,伸手捏捏她的脸,换鞋径直往里走。
一股不易察觉的檀香味,从面前飘过。
靳斯年手里的味道更浓一点,棠妹儿闻到了,笑容跟着收敛。
上次办追思会,同样的味道出现在靳小姐的墓碑前,那这次……靳斯年去祭拜的是谁呢?
她记得靳争的忌日是夏天,茶水间八卦局,小秘书们说过,靳斯年的父亲过世时,红磡体育场在办夏日演唱会,靳争去世当天,演唱会中途叫停,靳宗建恨不得全港人为儿子披麻戴孝。
棠妹儿跟在靳斯年身后,小心翼翼不敢出声。
靳斯年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没收拾的碗筷,问她:“中午就吃泡面?”
“嗯……懒得做饭,吃这个方便。”棠妹儿赶紧去收拾,不想靳斯年开口,“帮我煮一份。”
靳斯年也会吃泡面?
今日他有太多反常,棠妹儿不敢耽误,捧着碗筷,她到厨房开火烧水。
这套房子有两个厨房,中式封闭,西式开放,中间用岛台与客厅隔开,她在西式灶台前忙着,靳斯年直接在岛台旁坐下来。
他看到那盆文心兰,“这花是老爷子给你的?”
棠妹儿没回头,“嗯”了一声。
“前几天去老爷子的花圃,他送了我一株,叫我试着养,不过好像不太行,你看它都要枯了……”
靳斯年:“老爷子把它从自己的园子里拔出来,就说明它已经被判了死刑,你觉得你能养活它?”
“为什么不能,我也给它浇水施肥了啊。”棠妹儿举着筷子,指了指花盆旁边,“你看我还专门买了养兰花的书,就为了好好照顾它。”
靳斯年随手翻了两下,放在一边。“兰花娇气,稍微遇到点事,就活不成了。不像你,野草一样,放在哪里都能长得漂漂亮亮。”
棠妹儿筷下一顿,煮沸的水汽熏得眼睛有些辣。
眨了眨,一个念头忽然闯进来——靳斯年今天去祭拜的,应该是他的生母。
兰花的比喻,也不是随便说说。
棠妹儿把面腾到碗里,小心端到靳斯年面前。
“有点烫。”她提醒。
靳斯年挑一筷头,吃了口,再抬头,看见棠妹儿紧张兮兮的表情,他失笑。“你汇报计划书的时候,都没这么严肃。”
棠妹儿:“计划书每天都做,饭却是第一次做给靳生吃,怎么样,味道可以吗。”
怎么样,味道可以吗。
恍惚间,靳斯年想起小时候,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
梁美玉不善厨艺,每次靳争来看他们母子,母亲都要把招待他的菜,提前先做一遍。
靳斯年就是试菜的人。
第一次端上来的菜,大多不好吃,可面对母亲战战兢兢地期待,靳斯年每次都会吃光,然后说美味。
在靳家人面前,虽然他们母子活得卑微,但他至少曾经拥有过亲人。
穿衣镜的光,轻轻晃过。
靳斯年回神。
是棠妹儿刚洗完吃空的面碗。她走进来,看到靳斯年面对镜子,衬衣扣只解了一半。
她抬手帮他。
靳斯年由她。
换了一身灰色短袖长裤,是靳斯年少见的慵懒模样,棠妹儿问他,“要午睡一会儿吗?”
靳斯年没有午睡习惯,但不睡觉似乎也没什么事可做,他问她,“刚才在看什么电视节目?”
“随便看的,播到哪看到哪,刚才是部电视剧,叫《X档案》讲超自然现象,有点恐怖。”
电视上又播新的一集,靳斯年陪棠妹儿接着看。
气象台预告,今日有雨,午后,天渐渐阴了下来。
大雨很快敲打玻璃。
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里一点微弱的光,看了一会儿,眼睛发干发涩,有点犯困。
不想挪地方。
两人直接躺下,棠妹儿缩在靳斯年怀里,太过窄小的面积,如果不想掉地上,棠妹儿需要把自己贴在靳斯年身上。
“会不会挤到你?”她问。
靳斯年闭着眼,“不会。”
棠妹儿放心用双臂去圈靳斯年的腰,“你会不会热?”
“不会。”
“我会不会有点啰嗦?”
靳斯年轻吻她头顶,“不会。”
棠妹儿弯唇终于去睡。
迷糊间,她有点后悔,昨晚入睡前,她就应该像现在这样抱抱靳斯年的,祭母前夜,不知他度过了怎样的黑暗。
之前,她和靳佑之吵架,为靳斯年开脱的话,大多出自脑补,多少有维护自己尊严的意思,但过了今天,留在靳斯年身边的决定,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的“野心勃勃”,他的“欲壑难填”,是世人眼里的缺点。
但在她眼里,靳斯年有足够的理由去争去夺。
甚至,跟钟小姐暗自比较这种事,也让棠妹儿忽然失去兴趣。
靳斯年此刻是真的、真的、只有她。
落地窗外,大雨滂沱。
这一方小世界里,棠妹儿身陷在靳斯年怀中,微妙的甜蜜,比□□还要迷人。
第33章 皮囊下“你把什么放进去了?!”……
傍晚时,棠妹儿被手提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还有些发沉,忽然意识到靳斯年还在睡,她想按掉头顶电话,哪知错按成接通。
“喂,你好,请问是棠小姐吗?”
棠妹儿赶紧起身,抓起听筒,“你是?”
“棠小姐,咱们上午联系过,我是英文补习班的Amy,你说下午会过来报名,我们马上就要下班了,请问你今天还过来吗?”
棠妹儿扶额,“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可能先不过去了。”
“好的,那棠小姐你有时间,再打电话给我,我们可以另外约时间。”
棠妹儿再次致谢。
座机挂断,棠妹儿去看靳斯年,果然,他已经醒了。
手背搭在眼睛上,人一时没说话。
“吵到你了?”棠妹儿问。
“你想补习英文?”靳斯年的声音带着一丝刚醒来的沙哑。
棠妹儿有些不好意思,“嗯……我的英文不太好,所以报名补习班,想稍微提高一下。”
靳斯年没多说什么。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窗外一片昏暗,天色已经变得深沉。
靳斯年安静地躺着,棠妹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伸手轻轻触摸他的额头,发现体温有点高。
“你好像发烧了。”
靳斯年没出声,棠妹儿起身去厨房,橱柜里有医疗包,她拿来体温计帮靳斯年夹在腋下。
“你要不要挪到床上去睡?”
靳斯年“嗯”了声,没有马上动,又躺了一会儿,他坐起来。
棠妹儿推测时间差不多,拿过体温计一看,38.6°C。
真的发烧了。
棠妹儿陪着靳斯年进卧房,看着他躺下,又返回厨房去找退烧药和温水。
“先把药吃了吧。”棠妹儿说。
靳斯年接过水杯,抬眸看了她一眼,安静地喝下了药。
棠妹儿:“饿不饿,晚饭想吃什么,我可以做。”
“别麻烦了,你打电话叫黄伯把我那里的厨师送过来,让他来弄吧。”
“大雨天叫人上门更麻烦吧?”棠妹儿看着靳斯年疲惫模样,“煮白粥吧,想做复杂的,家里也没有食材,我现在去煮,很快就好。”
靳斯年躺回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棠妹儿端着粥放在床头。
靳斯年躺在床上,背对着她。
棠妹儿不确定人睡没睡着,蹑手蹑脚地,她帮靳斯年搭好被角,自己退到沙发椅中。
下午睡过头,晚上毫无困意。
棠妹儿坐在小灯下,翻看一本专业书。
她是个没有爱好的人,不逛街、不看电影、也不懂什么流行时尚,棠妹儿生活的全部目标,都是为了柴米油盐。
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身上始终带着一股劲儿。
靳斯年翻了个身,目光落在心无旁骛读书的棠妹儿身上。
清清淡淡的灯光下,她蜷缩着,一张小脸几乎埋到书里。
介于女人和女孩间的青春感,让棠妹儿大眼高鼻的侧颜,显得格外优越,但如果就只是这样,未免平庸,是眉眼间的倔强,点活了整张脸。
不输男人的坚毅,像雨中盛开的野花,纤细却顽强,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不同于把女人拉至□□的冲动,靳斯年此刻就只想看着她。
棠妹儿看书看到深夜,直接在沙发椅上睡着,后来是靳斯年把她挪了个地方。
早起醒来,棠妹儿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
但靳斯年却不在。
床头那碗粥,靳斯年一口没吃。
棠妹儿以为金主走了,便索性赖在床上,归结于昨晚睡得不舒服,她闭着眼睛不想起,是听到脚步声靠近,她心里平添一点点惊喜。
下一秒,薄被揭开,空气里传来两声响亮的巴掌声,棠妹儿护住身后,挺身坐起来,“你怎么总打我!”
“因为你手感好。”靳斯年笑得意味深长。
彼时,经过一夜的搓弄,棠妹儿的睡裙早已卷到腰,一双腿露在外,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点布料,裹不住的肥嘟嘟两瓣臀。
棠妹儿心知肚明,跳下床,赶紧抻平裙摆,岔开话题,问他,“你还烧吗?”
说着,她抬手要去摸,靳斯年拦住她的手,一攥,往她身后一别,然后他屈身送来额头。
头贴头,皮肤贴着皮肤。
“你觉得呢?”靳斯年轻声问她。
答案当然是不烧了。
但棠妹儿却感觉自己在出汗,他们靠得太近,呼吸互渡,男人的目光,专注地几乎将她点燃。
“嗯……一夜就退烧了,真好,不耽误明天周一工作。”棠妹儿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么爱工作,不如靳氏总裁送你当好了,省得我和靳佑之斗来斗去。”
棠妹儿在心里吐吐舌头。
靳斯年又打一下她屁股,打完揉着她,“去洗漱,然后出来吃饭。”
“哦。”
简单洗漱一番,她走进餐厅,发现靳斯年家的厨师正在忙碌。
大佬不想吃她煮的食物,已经摆明态度。
除了早饭,厨师还准备了别的食材,比如,熟成的牛排,切配好的青翠时蔬,家中刚烤好的吐司面包……“不需要额外调味,棠小姐只要做熟,这些就可以吃了。”
棠妹儿好学地点头,同时身体往后,时不时去瞄靳斯年。
吃过早饭后,靳斯年立窗边一直在打电话,大概他今天不打算出门吧,所以,工作远程交代别人,饮食派专人交代棠妹儿。
她把大厨的话牢牢记住,然后把人送到走。
棠妹儿返回客厅,靳斯年的电话还没打完,忽然生出一股促狭,她绕到他身后,水蛇一样,转到他身前,然后踮脚亲了一口靳斯年的喉结。
刚要跑,一把被靳斯年抓回来,他一手拿着电话腾不出来,只有单手掐着棠妹儿的腰,狠狠吻她唇。
电话里的汇报还在继续,战略、资金等词,偶尔飘进棠妹儿耳朵里,而她的嘴,正被靳斯年强势塞住。
炙热、缠痛,一股脑报复过来。
棠妹儿嘤了一声,这时靳斯年电话里的人,忽然住口,然后犹豫着问:“靳生,你……还好吧?”
棠妹儿吓得一窒,急忙推他,然后捂嘴。
靳斯年装模作样问人家,“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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