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我现在真的有事,一会儿去找你……”
“随你。”
电话挂断,棠妹儿又去望露西,她完全是随时待命的样子。
“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吗?”
棠妹儿:“合议庭的调解书下来了,你中午帮我去法庭取一趟,然后交给——”
“交给靳生吗?”露西目露恳切。
棠妹儿没多想,“这是分公司的案子,调解完还要返回分公司,我给你一个分公司的地址,你给他们送过去。”
“OK!”
中午,露西吃过饭去法庭取文件。
终于把人支开,棠妹儿为此内疚了一分钟,然后她去找靳斯年,取回手表是幌子,她准备好好告许冠华一状。
这个人处处给她使绊子,棠妹儿要试试吹一次枕边风。
敲门走进去总裁室,哪知道靳生有客人。
“钟氏集团,钟齐,你好,棠大状。”
对方起身递过手,棠妹儿与他轻握一下便松开。
“我是棠妹儿,钟生叫我Mia就可以。”
“其实上次订婚宴,Mia,咱们是见过的。”
钟齐笑着转头对靳斯年说:“上次Mia跟靳佑之在一起,我还以为他们真的在一起,没想到,她是你的人,还真是一步好棋,直接下到你们老爷子身边。”
靳斯年坐在沙发上,态度平淡,他问棠妹儿:“找我什么事?”
棠妹儿:“我来是和靳生说一声,合议庭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赔偿金额低于预期,分公司那边不用破产避债了。”
“嗯,我知道了。”靳斯年沉吟片刻,“你去心理医生那里,要一份佑之的诊疗记录,他报备了半年的日程,我要看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
棠妹儿刚转身要走,就听到钟齐问靳斯年。
“你身边的律师都这么漂亮能干,难怪我妹妹有危机感,你不知道,今天出门她还跟我说,圣诞节她想去北海道滑雪,叫我一定要说动你陪她去。”
靳斯年:“距离圣诞还有半个月,这么早就定行程。”
“不早了,Ann出门一次带几十个皮箱,跟搬家一样,半个月刚好够她收拾……”
棠妹儿走出靳斯年办公室。
靳佑之的心理医生是靳斯年亲自安排的,姓刘,是个女医生,棠妹儿找到Dr刘办公室的电话。想和她约时间碰面。
比较不巧,Dr刘出诊了,人不在,棠妹儿和她的秘书约了周末上午见面。
这件事办完,露西送文件回来,顺路给棠妹儿买了一份咖喱鱼丸。
温度适口,香料味飘满办公室。
“这个辣椒汁很多,上面都红了,我猜你一定喜欢,就带回来给你了。”露西催棠妹儿尝一尝。
竹签插一颗放在嘴里,棠妹儿慢慢嚼着,没有感冒,却好像失去味觉,完全吃不出什么味道,真是奇怪。
她问露西,“让你去办事,怎么好像购物一样,拿回来大包小包的东西?”
露西有点不好意思,“圣诞打折季到了嘛,我路过商店看得心痒,所以就买下来了,说真的,圣诞是很重要的节日,你也该计划一下,要不然咱们一块出去玩。”
棠妹儿:“再说吧,还要看工作忙不忙。”
露西见惯工作狂,对棠妹儿清心寡欲的样子表示理解。
下了班,露西还想购物,她问棠妹儿要不要一块逛街,棠妹儿婉拒,逛街可以,但今天她只想一个人。
还不到圣诞季,街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冬青花环,装点霓虹斑斓。
棠妹儿没开车,独自走在人群中。
早已不是刚来红港看什么都新鲜的小女孩了,橱窗里的华服首饰,只要目光所及,棠妹儿想买就能买,这都是她靠自己打拼出来的,本该心满意足的一刻,她立在玻璃窗前,眼中只剩一片寂静海。
厚厚的玻璃幕墙,倒映浅淡的身影,仿佛将她与喧闹隔绝开来。
——
那天逛街,棠妹儿唯一斩获,是一颗圣诞树。
在棠妹儿印象里,春节才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每到这天,哑巴爷爷都会在火堆里烧一小筐的洋芋,她可以从早吃到晚,赶走一年的饥饿。
至于圣诞节是什么,棠妹儿来了红港才知道,那是洋人的新年。
等了三天,订购的圣诞树,由商家护送上门。
靳斯年应酬回来,正好看见棠妹儿人站在椅子上,往树冠最上面摆一颗星。
靳斯年出声:“小心,如果摔下来,圣诞节你就要在医院里过了。”
棠妹儿踮脚把星星挂好,将手递给靳斯年,轻快地跳下椅子。
“好看吗?我买了商场里最大的一颗。”
塞尔维亚云杉,松塔的形状,高大而翠绿,在幽黄的灯光下散发淡淡的树脂味,像家里长出了森林。
一个星期没亲近,靳斯年把头埋在棠妹儿颈肩,“好像是有点香。”
棠妹儿笑起来,“你在说我,还是在说这棵树。”
“在说你。”
靳斯年吻她,棠妹儿仰头回应,好像越来越难以控制那份热情,靳斯年只要稍稍勾惹,她就心悸发喘。
好不容易从他怀抱里争出一个空隙,棠妹儿大口吞氧,“平安夜的时候,我要买一大盒套子放在树下,算送你的礼物。”
“这礼物很实用……”靳斯年轻笑着:“看来你跟着英文外教,没少学东西,连礼物要什么时候摆出来都知道。”
“对呀,庄森老师说的,平安夜许愿,第二天一早,圣诞老人就会把礼物送到树下了。”
靳斯年:“那你想许什么愿?”
“嗯……”棠妹儿还真想了一下,“算了,不告诉你。这个跟生日愿望一样,说出来就不灵了。”
靳斯年也不追问,他微仰头,扯松领带,“去放水,我想先洗个澡。”
“帮你放沐浴海盐好不好?”
“不用了,清水就可以。”
靳斯年的繁忙程度,通常决定了他生活里的细节,比如淋浴更省时间,他就不会选择泡澡,今天是个例外。
他心情不错,有时间享用这个夜晚。
棠妹儿而坐在浴缸边缘,一下一下地往男人肩头撩水,暖流顺着男人肩背肌理,水流蜿蜒而下,在清澈的水面荡出一层一层纹。
她看得出神。
靳斯年:“圣诞节想要什么礼物?”
本来以为圣诞节这个话题已经翻过去了,没想到靳斯年忽然又提起来。
棠妹儿:“车子房子靳生都已经送过,我也不知道该要点什么。”
她又想了一下,“不如,你把妹妹仔那匹马送给我吧。她逢跑必赢,算我在新年讨个好彩头。”
靳斯年头靠浴缸边,一时没说话。
棠妹儿看他,“靳斯生为什么发笑?”
“我很高兴,你想要的不是‘陪你看场电影’或者‘去吃一顿路边摊’,这一类的要求。”
而最令人满意的,是棠妹儿也没有和他一起过圣诞的非分想法。
棠妹儿在恪守情人的界限,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靳斯年抬眸,伸手拍拍棠妹儿的小脸,湿漉漉的大手,一转腕把人拽下来。
哗啦一声。
浴缸水位爆满,棠妹儿全身湿透,一条胳膊搭着缸边,身后,是滚热的温度,她分不清是男人的胸膛,还是一遍一遍加温的洗澡水。
棠妹儿:“靳生最近心情不错,是因为和钟齐联手,一连拿下好几单大生意吗。”
“看来你已经见过今年的财报了。”心情不错的靳斯年,总是很温柔,他从后面抱着她,亲亲她潮湿的额角。
“嗯,下午Ms齐找我签字……我看到了,和钟家合作……这么快见到成果。”
靳斯年的吻,从额角一路向下,来到肩头,然后亲吻她颈间泛红的皮肤。“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我叫靳生不要和钟小姐去北海道呢,你还会不会去?
这也是她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圣诞愿望。
“我不想说,我想做。”
棠妹儿微微扬起纤细的颈子,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在理智全盘覆灭之际,她用最后一点清醒把话再次吞回去。
她反手在水中摸索。
靳斯年笑问她找什么。
棠妹儿一字一顿,“我想、靳生、操、我。”
第35章 像极他“钟小姐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周末上午,棠妹儿按约定来找Dr.刘。
心理诊所的前台,小秘书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两分钟过去,她眉头渐渐拧紧,最后抬起头,小声说道:“抱歉,棠小姐,我这里好像没有看到您的预约记录。”
“我确实预约过了。”棠妹儿语气平静。
“这……”小秘书的眼神明显怯了一下。
棠妹儿是谁,又是代表着谁,诊所上下无人不知,最后没办法,小秘书只能说稍等,然后硬着头皮给Dr.刘打内线。
放下电话。
“久等了,棠小姐,Dr.刘请您进去。”
终于放行。
棠妹儿点了点头,沿着走廊往里走。
这间私人诊所面积很大,明亮的灯光下,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有种洁净的秩序感。
在红港,大街小巷都是私人诊所,但能做到Dr.刘这个规模的,并不多,她背后必然有资金托举。
棠妹儿在诊室门口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稍等!”里面传来女人声音,略显急促。
棠妹儿等了一会儿,Dr.刘来开门。
是个妆容时髦的女人,最多三十岁,看成就,她的年纪就显得十分年轻了。
Dr.刘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棠大状,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的秘书弄丢了预约,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约了佑少问诊,你们的时间碰到一起,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只是来拿文件,马上就走,希望不会打扰你们。”
“不会,不会,我这就把文件整理出来。”Dr.刘把人让进来,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
宽敞的沙发上,靳佑之斜靠着,一个人占了全部位置,他穿着一件深色西装,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随意过了头。
上次两人在老爷子那大吵了一架,快一个月没见过面,棠妹儿不理她,他也不理棠妹儿。
就像不认识一样。
棠妹儿捡桌前的椅子坐下来,“靳生叫我把这半年的记录都带回去,所以,Dr.刘请不要有遗漏。”
“我明白,”
Dr.刘捋了一下头发。
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拨弄头发了。
棠妹儿心里默数了一下,扭头去看靳佑之.
二少爷神态散漫,还是平时那副样,可当她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靳佑之裤子时,却发现了诡异——鼓鼓囊囊一团,男性指征格外明显。
棠妹儿微微一愣,靳佑之似乎也有所察觉。
下流坯子永远改不好,他炫耀式地分腿,隔着裤子还故意立了立。
流氓叫嚣。
棠妹儿冷笑一声,把头转回来。
“听说,Dr.刘和靳生是朋友?”她问,好像不经意在闲聊。
“我们是爱丁堡医学院的同学,严格来说,靳生是我的学长,我刚入学,他就转念商科了,”Dr.刘语气流露遗憾,“我是怕辛苦没读下来,靳生退学时只差一张毕业证,实在可惜。”
棠妹儿点点头,内心却很震动。
她第一次知道,靳斯年原来读的是医科,想想他不穿西服,改拿手术刀站在无影灯下的模样,有点陌生,又有点色|情。
棠妹儿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像无意动作,却是她提醒自己回归当下。
“棠大状,文档都在这里了。”Dr.刘将文件袋递过来。
棠妹儿点齐,“谢谢,那不打扰,我先回去了。”
棠妹儿离开诊所时,靳佑之仍旧懒洋洋地靠在那,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外面天空阴沉,没下雨,只是阴。
不见阳光的红港,冬季仍然很冷,棠妹儿将围巾缠好,快速坐进车里,文件放在副驾座椅上,她再次扫了一眼。
褐色牛皮纸,一根白色细线牵拉着塑料扣,安静无言。
文件不会自己讲话,但它上面每一个字都阐明了态度。
过去半年,靳佑之整日花天酒地,白纸黑字,记录在案,其中一晚他睡了四个模特,竟然还有脸记下人家的名字和三围。
钟齐把文件卷成筒,在手里敲了敲,“要不是看到这份记录,Simon,我实在不敢相信,有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睁开眼睛就是玩女人。”
“靳二少体力也太好了吧。”
“佑之干的荒唐事还少吗。”靳斯年没什么表情,他越过棠妹儿,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
“荒唐好,他越荒唐越好,看住靳佑之,就是看住庄家,省得他们碍事。”钟齐笑着又问棠妹儿,“你去取文件时,确定是Dr.刘亲自给你的?”
“确定,Dr.刘给我的都是原始文件。”棠妹儿回答完下意识去看靳斯年。
靳斯年立在落地窗边,正在饮一杯波本。
一千平方公里的红港做背景,男人隔着杯子望向棠妹儿的眼神很冷,明亮光线勾勒出的身影,叫人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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