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是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里跟一个小屁孩儿普及女性生理知识!
他摆摆手催舒遥走,“去把你头发擦擦。”
舒遥听话转身,眼看她走出卧室,明庭才一头倒在沙发上。
这下好了,这当牛做马的基调一定下来,这辈子算是完了。
走出房间的舒遥还在慢慢消化明庭刚才的话。
正常的生理现象?
那她醒来看到......也一定是男孩子正常的生理现象。
她应该要像哥哥说的那样,正视它,了解它,不要有羞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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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结束后,冯警官冒着风雨来了芳蕤园,一进门看到舒遥,冯警官同样是一愣,他甚至在与舒遥对视的瞬间,突然明白明庭大费周章将舒遥带回家的原因。
舒遥听见梅姨招呼冯警官,便知冯警官一定是为车祸而来。
明庭引着冯警官上楼,舒遥想去听听,又怕明庭介意,思虑再三,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明庭和冯警官在三楼会客厅落座,舒遥晚他们一程从电梯出来,刚想转身往卧室走,却见明庭朝她招招手。
舒明远是车祸的受害者,明庭认为,舒遥有知晓真相的权利。
舒遥听话走过去,冯警官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她礼貌地冲冯警官微微一笑,而后安静地坐在了明庭身边。
眼看明庭不避着她,冯警官便开口说起最近几天的调查。
“车辆检测有结果了,刹车油管被人为破坏,低速行驶还能保持一定制动效果,一旦高速行驶就停不下来。所以很显然,这不是一场意外。”
冯警官说完这话下意识去看舒遥,但她只是安静坐在明庭身边,双手轻放在膝头,眼眸微微低垂着,像是毫无波澜。
但事实是,舒遥的唇壁已经被她咬出血。
“车辆来源?”明庭问。
“通富租车行,不过车行的监控并没有拍到来取车的人是谁,并且那人在拿到车的第一时间就关掉了GPS,所以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辆车从车行离开后去了哪些地方,不过我们正在排查车行附近路段的监控,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
此时窗外风雨大作,舒遥因这话怔住不动,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散,她像被雨打碎的花蕾,垂着头,只靠一口气维持着。
明庭并不是敏锐的人,可气氛在此时诡异地沉寂了一瞬,他竟然捕捉到了舒遥的情绪变化。
手边刚好有杯温水,他顺手递给了她。
视线里闯进一个晶莹玻璃杯,舒遥的思绪被打乱,口腔内的痛感变得绵长,她迟疑着伸手接过。
温暖从她指腹开始延伸,她怔怔偏过头,对上明庭幽邃的眸。
天光黯淡,室内没有开灯,她其实不太能分辨明庭眼中的情绪,可他的面容越暗,窗外的疾风骤雨便越明。
他的肩膀遮去了大半窗景,身体圈起一小片阴影,刚刚好将她框住。
视线接触的瞬间,明庭很自然伸手揉揉她的发,她的情绪就像小动物受惊时的背毛,他伸手一抚,毛就平顺了。
她垂眸盯着水杯,掌心满是温热。
“继续吧。”明庭收回视线看冯警官。
冯警官很惊讶,他以为舒遥什么都知道,没想到连车祸不是意外都不知晓。
他看舒遥没有太多反应,这才继续说:“肇事司机李川,42岁,无业,社会关系复杂,经过排查关系网得知,他与明总并没有过直接接触,更不存在仇怨与经济纠纷,基本可以断定是陌生人。另外据他家人透露,李川好赌,欠了一屁股赌债,这几年一直混迹在外,基本不回家。”
“昨晚我的线人接触到李川生前一位好友,听他说,李川早些年投资金属期货失败,之后便一直寄希望于赌博,妄图通过赌博实现一夜暴富。不过他这人虽然好赌,对身边的兄弟朋友倒是很仗义,他们平日里若是有困难,只要向李川开口他都会尽力帮忙,所以李川在他们圈子里的名声一直不错。”
明庭听了轻笑:“还是个讲义气的。”
冯警官跟着笑笑,继续道:“那人还说,李川之前也算富过,所以言行举止还保留着有钱人的做派,特别是酒后,很爱吹牛。李川经常将‘我有一个朋友’或是‘我认识谁谁’挂在嘴边,还说要带着他们一起挣钱,刚开始他们还兴致勃勃,最后总是不了了之,时间一长,他们便不再把李川的话当回事。”
“不过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喝酒时,李川说过段时间会去芒城,他说他朋友在那边有个跨国项目,要他过去当负责人,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
舒遥听得云里雾里,也不太能弄清楚这些话和车祸的关联,所以习惯性看向明庭,企图从他这里寻求答案。
但明庭听完面上并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这话倒是有意思。”
“什么意思?”
舒遥太想了解真相,所以下意识开口发问。
明庭侧目看向她,眸光有一瞬的停滞,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解释。
但还没等他开口,冯警官便接话说:“这话是李川喝了酒说的,真实性存疑。不过值得细想的是,如果是他吹牛,他又是如何肯定自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他停了两秒,继续道:“他说这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知道自己此番凶多吉少;要么确有其事,的确有人安排他去芒城,并且为他规划好了之后的工作和生活,但条件是......制造一起不太严重的车祸。”
“不太严重的车祸?”
舒遥更加不懂了,“为什么?”
明庭终于开口,反问她:“如果有人想让你去送死,你会愿意么?”
舒遥怔怔看着明庭,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应答。
巨大的信息量在她脑海打架,她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
冯警官无法断定真假,只能说:“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他说的一定是真话。”
警方办案需要确切的证据,但大胆的猜测却不需要。
如果李川所言非虚,那这位幕后主使一定是清楚李川的性格与行事作风,他知道李川会为朋友两肋插刀,所以才会以跨国项目作诱饵,诱使李川帮忙撞人。
而被朋友义气和利益蒙蔽双眼的李川已经无法冷静思考。
也许在他看来,这是他扭转命运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所以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良机难得,他自然不会深究制造车祸的原因,也想不到他当天驾驶的汽车早被人动了手脚。
以上虽为猜测,可一旦有证据支撑,李川就是彻头彻尾的牺牲品。
气氛一时凝滞,三人都保持着沉默。
舒遥也在这样的沉默中厘清了思绪。
那杯温水还在她手中紧握,压抑的情绪透过玻璃杯震动水面,明庭垂眸正好看见。
他伸手抽走了水杯。
舒遥掌心一空,无处安放的一双手重新放上膝头,却又克制不住将裙摆紧攥。
冯警官一心回想调查细节,眼见明庭抽走了水杯才将视线投向舒遥,这一抬眸着实让他心惊。
舒遥浑身的血色像在一瞬间被抽走,室内明明是恒温,她却冷得浑身发抖,泪水在她空洞的眼中汇集,下一秒就要坠落。
他很清楚刚才这些话对一个刚刚失去至亲的人来说有多么难以接受。
他收回视线,决定给舒遥一些时间。
“我会继续调查李川的人际关系网,兴许将时间线拉长一点会有新的收获。”
他看了眼手表,起身说:“我差不多该走了,如果有新的进展我会再联系你。”
“好。”
明庭跟着起了身,往外几步将冯警官送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停靠在一楼明庭才转身。
窗外风急雨骤,室内昏暗冷清,他的视线所及皆是黯淡,所有陈设都像是褪了色,包括舒遥。
其实有关车祸的调查进展他和冯警官在电话里就能沟通,但他还是把人叫到了家里,因为想要她了解事情的全貌。
但现在看她为此备受煎熬,他又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
他走上前,想要再次安抚她的情绪。
舒遥却突然起身将他一把推开,抹着眼泪跑进西卧,“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第14章 fix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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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空寂,犹显窗外风雨声嘈杂。
明庭在原地停留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不去打扰。
冯警官走后,肖律师打来电话希望和他见一面。
他本来打算叫上舒遥一起,但考虑到她今日的身体状况和情绪,最后还是作罢,只是在出门前叮嘱梅姨多去看看她。
商庭洲在得知舒遥与明丽的关系后,马不停蹄联系了律师要离婚,还摇身一变成为无辜的受害者,拿着伤情鉴定和婚前协议要求明庭赔偿他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要求明丽按程序分割财产,并给出婚前协议里提到的一亿补偿费。
见面是在明丽的办公室,关颂青也在。
听完肖律师转述的话,关颂青忍不住笑出声:“他还尽想美事儿。”
明庭反倒是问:“他没说‘否则’?”
肖律师面色一滞,动了动嘴唇接话说:“否则......就要将明总婚内出轨并产女一事闹到人尽皆知。”
“嚯!”关颂青惊道:“还真有‘否则’啊!”
他冲明庭竖大拇指,“你是真了解他。”
明庭讽刺一笑:“我还怕他不闹。”
说完又问肖律师:“证据保存了么?”
肖律师点点头,“少爷放心,没有打草惊蛇。”
关颂青好奇:“什么证据?有证据了?”
明庭不说话,关颂青只好看肖律师。
眼神接触的瞬间,肖律师却心虚垂眸。
关颂青急得不行,不耐烦道:“不是你们打什么哑谜呢?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不是不能说。”
肖律师赶紧解释:“是我心中有愧。”
他看了眼明庭说:“若不是少爷将舒小姐家的监控带来,我还不知道是我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遥遥家的监控?”
关颂青想起那天去舒遥家里,舒遥的确是将一个小时钟交给了明庭,他当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拍到了什么?”他问。
“我的助理。”
肖律师说:“监控拍到杨助理出现在舒小姐的房子里,她在找另一份委托书。”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袋被碎纸机绞成碎片的纸屑。
“车祸发生后,我把我办公室的监控查了很多遍都没发现异常,直到看到舒小姐提供的录像,我才把有杨助理出现的片段重新截取出来,逐帧查看,这才有了发现。”
“车祸发生的前一天,杨助理在我眼皮子底下调换了委托书,还很自然地把委托书混进了要销毁的文件里一起扔进了碎纸机,不过我办公室的碎纸机要半个月才会清理一次,她可能以为万无一失,就没再处理后续,因此这些碎片才得以保留到现在。”
关颂青打开袋子扒拉了两下,果然从那些碎屑里看到了委托相关字眼和明丽的签名,想来肖律师为了分离这些碎屑也费了不少功夫。
“所以商庭洲买通了你助理?”
肖律师没有否认。
关颂青却愈发不解:“你的助理为什么会去遥遥家里找委托书?”
明庭接过话说:“她是在商庭洲见过舒遥之后去的。”
关颂青恍然大悟:“那就是商庭洲怀疑遥遥和明姨的关系,所以才指使杨助理去查遥遥以前住的房子。”
他突然想到什么,惊道:“难不成真在遥遥家里?”
明庭拉开抽屉将完整的委托书扔在书桌上。
“真在她家里。”
关颂青凑近一看,还真是!
“我靠,这,这,这......”
明庭乜他一眼,“这什么这?别结巴。”
关颂青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立马脱口而出:“你妈真和舒明远有一腿啊!”
肖律师被这话惊得瞪大了双眼,屏着气没好出声。
关颂青迎面对上明庭满是杀气的一双眼,冷得一抖,赶紧笑笑认怂:“我瞎说的。”
明庭这才敛了情绪。
“所以......”关颂青小心翼翼问:“委托书为什么会出现在遥遥家里?”
其实明庭也疑惑过,他甚至为此怀疑过舒明远。
可他和舒明远相处了整整六年,他知道舒明远不是见利忘义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抛下舒遥不管。
直到后来,他想起一件事。
“在车祸发生前,明丽被偷过一次包。”
“偷包?”
明庭颔首道:“一只鳄鱼皮Birkin,我当时以为是她平时出行太招摇,还提醒过她让她换个包拎。”
“是的。”
肖律师接话道:“我记得很清楚,明总被偷包就是在通知商庭洲离婚之后。”
“她预料到了自己可能会出事。”
明庭这句话说完,办公室的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因为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出事,所以才会在被偷包之后开始物色保镖,所以才会将委托书交给舒明远保管。
明明她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却仍难逃恶人之手。
关颂青的心跟着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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