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后续进展我们微信联系。”
等两人说完最后一句话,谢行绎才拉着周颂宜离开。见叶柏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和周颂宜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尽管如此,谢行绎依旧想告诉叶柏衍,他和周颂宜,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自己并不是大度的人。
下午车流量不大,很快就赶到了手工坊。
这是一幢单独的小洋房,坐落在淮海中路,谢行绎将车停在预留车位,刚下车就有接待人员领着两人进屋。
订婚宴是走走过场,没有结婚那样繁琐的流程,但京州该有的一些习俗一个不落,所以衣服一共做了三套,没有其他寓意,周颂宜只需要负责好看就行。
宴会只需要用到其中之二,所以今日不仅仅是做调试,还需要选出最终的两款衣服。
手工坊很贴心,还提供妆发服务,其实这里单独来化妆,最基础款的也需要将近五位数,但若是定制了衣服,别说妆容了,就连造型也同时包揽。
女孩化妆需要耗费大把时间,谢行绎被引着进了其他房间,工作人员率先为他做最后的调整。
等修改完一些细节出来,另一边似乎还没有完工,他也没催,只是靠在休息区的沙发耐心等待,长腿交叠着,眼神落在不远处的衣架上。
上头挂着两条礼裙,长长的裙摆闪着碎钻,堆在了衣柜底端,好像人鱼尾巴那样美妙。
谢行绎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两条裙子穿在周颂宜身上会有多好看了。
几道人声响起,赞美声不绝于耳,谢行绎顺着声音来源朝另一边看起,米色手工玫瑰纹的裙摆率先印入眼帘,视线上移,他的目光牢牢锁定住了周颂宜。
喉结上下滚动,她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好看。
周颂宜在簇拥下站上了落地镜前的柱地台上,头顶灯光洒在她身上,及腰的长发被编成繁复的盘发,由一顶粉钻皇冠别住,几缕碎发散在鬓间。
谢行绎见过她少女时代作为初学者时青涩的妆容,见过她生活中各式各样的日常装扮,也见过她出席每场活动时高贵又疏离的上镜妆。
但今天这样的周颂宜,他从未见过,似乎无论他们认识多久,他总会不由自主地爱上她,一次又一次。
谢行绎自认为不是什么绝世文盲,但面对眼前站着的周颂宜,他却忽然词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形容她。
大脑中只能直愣愣蹦出一个很俗的字——美。
碎钻折射出的光芒铺了满墙,好像星光点点,又好像斑斓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散在地面。
这皇冠不是最终款,他为她定制的那款还远在巴黎,等待结束最后打磨镶嵌后才会运到京州。
但就算只是临时借来的一顶,戴在周颂宜头上也同样好看,不像是新娘,更像是公主。
她眼尾晕着怜人的粉红,长而翘的睫毛扑闪着,底下一双眸子水润灵动,眼皮上不知涂了什么亮晶晶,格外惹人喜爱。
耳垂完全露出,莹白如瓷,粉宝石耳坠垂在她脸颊两侧,小幅度轻晃着,当啷作响。
周颂宜没有穿鞋,提着裙子光脚站在高高的圆柱台子上,工作人员将最配礼裙的那双鞋递到她脚边,她探出一只脚,顿时有些摇摇晃晃。
谢行绎起身走到她身侧,在工作人员要搀扶之际率先托住她的腰,将人稳稳搀住。
有了依靠,周颂宜也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次,谢行绎没有继续盯着周颂宜本人,而是将视线落在了镜子中的他们——她穿鞋站在台子上也才刚刚与他齐平。
他很少见到这样视角的,想到这,谢行绎轻笑一声。
周颂宜捕捉到了这一瞬的笑声,还以为谢行绎是在笑话自己,她轻轻掐了掐他的胳膊,又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谢行绎顺势牵起周颂宜搭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虔诚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只是觉得你今天特别漂亮。”
预感到谢行绎要做什么,周颂宜红着脸将他推开,又掩饰地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让他收敛一点。
谢行绎却偏偏要和她作对似的,他钳住周颂宜的下巴落下一吻。
两人在同一高度,这一次,他不再需要俯身,只是浅浅的一吻,甚至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就已经抽离开来,周颂宜懵懵地眨了眨眼睛,怀疑刚才那个吻只是个幻觉。
谢行绎望着她怔住的表情失笑,又忍不住亲亲她的指尖。
这是他的宝贝。
第44章 ·冬禧· 天气晴,……
京州订婚和结婚不太一样, 并没有硬性要求新人前一晚不能见面,但陈静婉还是特意叮嘱过周颂宜,让她先回江河天成住一宿。
准岳母都已经发话了, 谢行绎再不情愿也得照做, 他不光口头答应下来, 还亲自将人送回了家,态度相当端正。
物管处前几日就接到了订婚通知,小区大门已经挂上了恭贺新婚的装饰带子。
周颂宜坐在副驾上往外看,盯着入门处那周颂宜女士、谢行绎先生几个大字晃神。
整栋别墅都已经挂上了红色灯笼,红色绸缎从顶层垂至一层,两团绣球挂在窗户两侧,大门上的对联也被暂时揭下来换上了红色双喜。
周颂宜抱臂看了老半天, 哑然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天就是正式婚礼。”
谢行绎手上还提着给二老带的礼物,他站在周颂宜身后, 也是忍不住勾勾唇角:“可能觉得这样寓意比较好。”
“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赶快进来吧。”
陈静婉朝着两人招手,她刚才收到门卫的消息后就迫不及待地立在门口等着, 既然谢行绎亲自过来,那她定然是要留人吃晚饭的。
刚好周颂宜的干妈和几位姑姑姨姨都在,她们下午过来帮忙整理明日要用到的物品, 眼下也都还留在家里聊天。
陈静婉干脆让人将宴会厅的大桌收拾出来,又请了雅居苑的掌厨来家里做晚饭。
客厅堆满了嫁妆盒子,珠宝首饰, 现金黄金还有一些商铺的票子都被整理进了红棕色的大皮箱里, 皮箱上缠着一圈红色绸缎,喜气洋洋的。
看到这准备齐全的嫁妆,周颂宜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立马和围上了的几位长辈笑着打招呼,声音甜甜的。
许多都是很久没见过的长辈,她们见到谢行绎定少不了几句寒暄。
谢行绎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有问必有答。
周颂宜搂着陈静婉,脸颊贴着她的肩膀听着几人聊天,陈静婉拍拍周颂宜的手背,一脸慈爱地打量着自己女儿:“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早上一定要准点起来吃早饭,实在太困。你就起来吃一顿再睡个回笼觉。”
“知道啦妈妈,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而且我这几天都和阿绎一块去上班的,早睡早起很规律!”
阿绎。
谢行绎稍稍停顿,一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还好周颂宜的表姑又问了其他问题,才没让他的停顿显得这样突兀。
嫁女是件喜事,没有人在今晚聊些伤感的话题。
只是订婚宴,但陈静婉还是有些莫名的不舍。
这样的情绪很不应该,周颂宜不是远嫁,也不会受任何委屈,哪怕他们夫妻百年之后也还有周祁闻这位娘家哥哥给她撑腰。
陈静婉安慰自己,这桩婚姻无论怎样看都是件大喜事。
晚饭过后,又一起聊了会天,几家亲戚都要赶着回家,临走前还不忘和两人说新婚快乐。
谢行绎本想跟着一起离开,但周士邦也没管明日是什么日子,又照常拉着他去二楼茶室下棋。
预感到周士邦要做什么,陈静婉皱眉让他收敛些,周士邦挑眉应下,但似乎并不打算听她的话。
周祁闻和周颂宜则被她叫去影音厅看视频。
影音厅的CD柜里有个单独的箱子,里面存放着周颂宜从襁褓时期到十八岁每一年的纪念光盘,陈静婉让人准备了几张提前放出来,母子三人坐在沙发上又重温了一遍周颂宜年幼时的那些视频。
一小时后。
谢行绎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推开门是满屋的黑暗,他下意识朝着大屏幕望去,那是唯一的光源。
陈静婉朝他招招手,邀请他坐下一起看。
周颂宜已经洗完澡,盘腿坐在沙发上,身子缩成了小小一团,披了一件薄薄的披肩,被及腰的长发遮住大半。
听见两人在说话,周颂宜立马抬头朝门口看去,厅里关着灯,她只能看见被马甲勾勒的腰腹和背光的身影。
本来,周颂宜是和周祁闻挨着的,但此刻看见谢行绎,她就习惯性挪挪身子留出来一点空位,很明显是让谢行绎坐在自己身旁。
周祁闻在心里叹了口气,很自觉地腾出了一些位置,谢行绎顺势坐到了周颂宜身侧,周士邦也自然地揽过了陈静婉。
谢行绎本意是来告别,但屏幕上的内容和周颂宜本人一样,都很吸引人。
黑暗的环境中,欢快的儿歌从音响里蹦出来,仔细听背景音还在滋滋作响,很有年代感。
小小的周颂宜被陈静婉抱在怀里,扎着两条马尾辫,手上抓着一颗奶酪棒,低着头小口咬着。
屏幕里忽然出现一只拿着公主贴纸的大手,随后,一道男声从两侧响起:“宝宝,你和大家说,你爱不爱爸爸。”
那时的周士邦声音很年轻,听起来甚至有一些不羁,和刚才一脸严肃儒雅的他判若两人。
岁月流逝,会改变很多,也会带来很多。
他说话的时候,拿着贴纸的手还轻轻晃了晃,很明显是在贿赂刚上幼儿园的小屁孩。
视频里的陈静婉嗔怪地瞪了一眼周士邦,连着说了好几声“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听着像是在埋怨,但眼底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住。
小颂宜歪头思考良久,两条莲藕般的小嫩手朝周士邦伸过去,很大声地说了一句:“爱爸爸!”
一阵低沉的闷笑传来,随后镜头一转,陈静婉接过了相机,对上了抱着周颂宜的周士邦,他满意地将周颂宜举起来,毫不顾忌地用力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身旁的人忽然吸了吸鼻子,声音很小,但依旧被谢行绎捕捉到,他侧头看着周颂宜,黑暗中,她的眼尾挂着一滴摇曳的水珠,又在不经意间淌了下去。
心头一紧,谢行绎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很重,他轻轻握住周颂宜随意搭在一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着。
谢行绎知道,江河天成有一间房子是专门用来存放与周颂宜有关的一切,无论搬多少次家,那些东西都会被很好地保存下来。
照片,奖状,珍藏的衣物,甚至学生时代的所有书籍。
房间有一整面书柜都是用来存放周颂宜从小到大的相册,从还在襁褓中到现在,就连她之后外出求学很少在家,陈静婉和周士邦也都会将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一些照片收集起来按照年份整理成册。
毋庸置疑,周颂宜是被爱包裹着长大的,过去有很多很多人爱她,未来亦是如此,谢行绎明白,只有拿出百分之一万的爱意,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她。
她什么都不缺。
半小时后,一整盘碟片放完,周士邦率先起身开灯,他转转腕表看了眼时间,温声提醒道:“时间不早了,阿绎那边也有得忙,还是回去早点准备吧。”
亮灯的一瞬间,谢行绎和周颂宜交握着那只手就已经同时松开,他起身和几人道别,声音很稳重:“那就不打扰了叔叔阿姨了,明天再见。”
陈静婉又和谢行绎念叨了几句,末了,她笑着望了一眼周祁闻:“阿闻,送送人家。”
周祁闻站起身披上外套:“走吧。”
楼梯上,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
想到什么,谢行绎侧头对周祁闻说:“对了,你还欠我一份新婚礼物。”
周祁闻以为他要趁机打劫,挑眉回:“打算从我这坑点什么?”
谢行绎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里全是对他曲解兄弟情谊的无奈,但片刻,他忽地轻笑一声:“刚才那些碟片麻烦也送我一份。”
他很喜欢这些视频,也想留着收藏,但那些光盘定然是不能明着抢过来,明抢不成,复刻一版倒不成问题。
所以,这就是他要的新婚礼物?
周祁闻摇摇头笑道:“不知道该伤心妹妹要嫁人,还是该庆幸谢总高抬贵手。”
走到玄关处,谢行绎就没让周祁闻继续往外走,他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也没回头:“就送到这吧。”
月色朦胧,管家接过周祁闻的活,跟在谢行绎身后将人送到车库。
谢行绎晚上也没有回壹号公馆,订婚宴就是在提亲,家中长辈很早就准备好了提亲的礼盒,他作为新郎,需要和大队伍一起去江河天成。
谢宅四处都贴满了红色双喜,就连谢韦茹最爱的那扇乌木漆面屏风上也没逃过,晃眼的红色和低调的乌木形成鲜明对比,谢行绎换鞋进屋时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几位长辈围在客厅沙发前讨论着明日事宜。
谢韦茹离婚得早,这么多年也没有再谈过恋爱,所以在谢行绎的世界里,都是由爷爷和舅舅充当父亲的角色,虽然明日也同样邀请了谢行绎的父亲,但谢韦茹还是将大多数事务交给了谢行绎舅舅处理。
谢行绎和他们打完招呼,刚要坐下就被催促着上楼早些休息。
时间确实不早了,谢行绎想到自己明日要早起,也就没推脱,又一一和他们告别后才上楼。
上楼后脱掉外套,本想着先去洗澡,谁料手机嗡嗡一声震动,周颂宜发来了一条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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