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松的毛发在灯光下柔顺有光泽,耳廓里长出来的不少,耳朵尖却是光溜溜的,显然不是一只聪明猫。
周颂宜不信邪,非要找出一根,可狗狗辜负了她的期望,一根聪明毛也没有,纯粹是个犟种。
她掩耳盗铃地将狗狗耳廓里的那几根毛搓了搓塞进去,还不停地小声嘀咕着:“我们狗狗是这个世界上最乖的小猫,才不是犟种。”
“不要挣扎了。”低沉的笑声从谢行绎胸腔中震出。
周颂宜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谢行绎这才收住笑,他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藏住了上扬的嘴角,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原来女儿也能很像妈妈。”
周颂宜反应了一会才听出谢行绎是在说自己也是个犟种,她掐了掐身下的大腿,试图逃开:“你才是。”
“那我再仔细看看。”谢行绎伸手围在她腰间,将她禁锢在身上,又轻轻揪住她的耳朵,左看右看,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嗯,我们颂宜耳朵上也没有医生说的那些毛,应该不是个犟种。”
他还很认真地抬起周颂宜的下巴,让她脑袋一左一右地晃着。
周颂宜皱着眉头一脸埋怨,谢行绎笑了笑,没忍住亲了亲她:“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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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已经连下了一周大雪,刷到周颂宜那条朋友圈时,叶柏衍正结束加班从公司往公寓赶。
手机备忘录里编辑了一条提前很久准备的生日祝福,他犹豫了很久也不敢发送,生怕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影响。
周颂宜的微博是很多年前注册的,也一直是他私人账号的特别关注。所以,那条声明发出后,他第一时间就有看见——短短几句话,字里行间全是在撇清两人的关系。
等红绿灯时,叶柏衍拿着手机,再一次点开了那张照片——身穿一身嫩粉色一字肩连衣裙的周颂宜捂着嘴蹲在一颗挂满彩灯的圣诞树旁,裸色绑带高跟鞋凌乱地堆在一旁。
而照片角落,露出一双棕褐色皮鞋和若隐若现的黑色西装裤脚,鞋头上的布洛克雕花繁琐精致,应当是在家中。
叶柏衍眸色一沉,自然明白这双皮鞋的主人是谁。
京州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峭,风刮在脸上将皮肤吹的生疼,远处弯月没入天际,他转着方向盘,忽然没了回家的兴致,只是漫无目的地驶在公路,心也似黑夜般沉寂。
有人在纽约的圣诞树下许愿一生一世,壁炉里火焰跳动,温暖幸福,也有人在寒风中独身一人,靠着回忆挺起腰身。
思绪好像被风吹得很远很远,叶柏衍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终年的积雪落在心头,他的记忆也同样被冻在了十八岁那年。
他将车停在一旁,点燃一支烟,缭绕的白雾笼罩着周身,思念连同白气一道吐出,又刻苦铭心地吸进肺部,五脏六腑都蔓延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其实早该习惯这样寒冷的冬天,从他亲手将周颂宜放开那日起。
他好像永远不配拥有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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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一整天周颂宜都很期待,就是为了等谢行绎给自己揭秘那藏了好久的生日礼物。
直到吃完晚饭,她也依旧是满眼星星地盯着谢行绎,这样的态度搞得谢行绎都有些紧张,他本来就不太确定周颂宜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现在更是害怕她期望过高,更容易失望。
深州湾酒店虽耗费了不少金钱和时间,但周颂宜从不缺这些,加上叶柏衍那次送的礼物十分新颖,这更让他有些没底,甚至还觉得这样豪气的礼物有点拿不出手。
周颂宜催他:“是驴子是马总该溜溜。”
这倒是事实,谢行绎暂时不能带她亲眼去看,可设计方案和模拟图倒是有,他调出文件,把平板递给了周颂宜。
“这家酒店其实是送给你的,盈利算你的,亏损我来补。”不过目前来看,应该是不会让他吃亏。
“送我的?”这个项目周颂宜早有耳闻,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谢行绎送给自己的。
深州湾酒店与珀系列的低调不同,是极致奢华,首先选址,珀斯、珀利建立在繁华的市区亦或是商业中心,珀云则偏向风景宜人的度假区,可这家截然不同,风格倒有点接近于Dreamlace前段时间新推出的“梦境”,纯粹的奢靡。
家具全部都是引进的奥森,这是他着手负责的第一个品牌,既然她能用百花系列做酒店,那他也能用奥森做礼送给她。
“嗯。”想起什么,谢行绎又点开了一份新的文件,里面是图稿设计,“酒店图标是根据你名字想出来的。并且所有来酒店的客人,只要是圣诞节出生的,都能免费获得一份百花系列的首饰。”
仔细一看,颂宜这两个字的缩写果然被绕成了花,设计进酒店的图标。
“谢行绎!”周颂宜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你真的开窍了,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谢行绎唇角上扬,其实这是他前几日临时想到的,这还得感谢叶柏衍那份生日礼物,否则他确实不明白女孩除了钱和包包外,也喜欢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小惊喜。
这家酒店君悦耗资八十亿美金填海建造而成的,北朝瑞海,南靠安山,相当豪横,听到报价,周颂宜目瞪口呆地望着谢行绎,也觉得这份礼未免太大了。
“不大。”谢行绎安慰她,继续补充,“况且这是投资,又不是泼出去的水。”
难怪他前段时间老往深州跑,仔细算算应该是从夏天就开始筹备了。周颂宜跳到谢行绎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环住他:“我很喜欢,谢谢你。”
无论是昨天那棵圣诞树还是今晚他送给自己的酒店,每一件都让她感到了惊喜。
谢行绎明显松了一口气。
周颂宜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忽然放松,也明白他在忐忑什么,她趴在他身上,下巴抵在他肩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因为我现在也很喜欢你。”
短短一句话直接将谢行绎的心抛到高空,他眼眸中染上笑意,亲亲她的下巴作回应。
两人窝在一起刷了会视频,周颂宜有些无聊,没多久就点开微信想看看昨晚发的朋友圈,谢行绎给她拍了将近一百五十张,她仔细选了好久才发送。
点开朋友圈,基本上都是点赞和评论,她草草滑过,谢行绎却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叶柏衍”三个字。他拉住周颂的手,领着她又翻了回去,一言未发。
周颂宜大大方方地点开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天了,不过最新的聊天记录确实是在今天,十几分钟前,叶柏衍发消息祝她生日快乐。
“他只是点个赞,你要是再生气,我就直接在你身上装个喇叭,到处传播你是个小气鬼的谣言。”
“而且,这张照片上不只我一个人,我可是故意选了一张有你。”
说完,她又将那张照片放大,而角落里,果然有一丝能证明他存在的痕迹。
其实昨天两人说开以后,谢行绎就没有这样的情绪了,只是刚刚看到叶柏衍的名字,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会无可避免地有些烦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周颂宜说过爱他。
想起他曾说过无论如何都会托住她,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是搞错了。
分明是周颂宜将他托起,他的生活,他的担忧害怕,他对未来的期待,还有这日复一日无聊的日子,一切都是有她才意义非凡,一切皆因她尘埃落定。
生活不止是井然有序,单调的房间被五颜六色的鲜花包围,还有那随处乱丢的披肩围巾,他和她一点一点融合起来,互相改变着,任凭彼此的生活习性侵占着对方,逐渐变成只谈爱的俗人。
“你发完那条微博,叶柏衍岂不是该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了?”
谢行绎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没那么幸灾乐祸,也努力不让自己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小人得志”的形象。
周颂宜莫名其妙地回:“他早该知道了。”
“他可从来没想过放弃,这么看来我的压力未免也太大了,都结婚了还要提防着你的前任。”
“胆小鬼,能不能再大胆一点。”周颂宜打断了他,“现在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从今往后,他们的名字才是绑在一起的存在,只要提起周颂宜就会想到谢行绎,他们是真的分不开了。
谢行绎心已经被这些话浸透得软塌塌,他捧起周颂宜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我的荣幸。”
她的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炫耀的奖状,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抛弃一切,只是捧着她对自己的爱意招摇过市。
周颂宜听到他这样的想法,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谢行绎挑眉,并未反驳:“那恭喜你,解锁了隐藏款的我。”
如果能做个获得她爱的鲁莽者,那也算一件美妙的事情。
第67章 ·秋绥· 爱她这件……
从纽约过完圣诞回京州, 谢行绎的工作任务更加繁重,临近年底,集团一堆事务需要他处理, 小到年度优秀员工的名单需要他签字, 大到一些从去年就在跟进的并购案。
除此之外, 还有婚礼策划和一些细节需要亲自敲定,来年开春两人就要举办正式婚礼,没剩多少时间。
对比起日理万机的谢行绎,周颂宜可以说是相当轻松,除了偶尔有团队到家里来调整婚服时需要她亲自试,其余脑力体力统统没她的事。
办婚礼的地点两家人仔细思考很久,谢行绎给出的方案是海岛或古堡, 他去年就做过不少功课,这两个地方要是布置起来, 一定能超过周颂宜的预期。
谢老爷子却更偏向于在京州本地举办。
被邀请的宾客中有不少是已过耄耋之年的老人,而谢家在南城区北海边有套四合院古宅,很气派, 据说还是百年前某世家大族的祖宅,地理位置优越,风水也好。
他早几年就把那块地盘了下来想送给周颂宜作新婚礼物, 一直到去年年末才终于走完流程装修完毕。
虽说心意和价钱都到位了,但谢行绎却不太满意,周颂宜喜欢的东西都比较新颖或是偏向极繁主义, 这样古朴老派的风格, 他生怕她会不喜欢,到时候只能为了长辈的威严不得已答应。
因此,无论老爷子怎样夸赞那地点的合理绝妙, 谢行绎始终淡然地拒绝:“这事我也做不了主,结婚是颂宜的人生大事,也不能全是您出主意,好歹让她自己选选,总不能还没进门就全听您的。”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老爷子吃了瘪哑口无言,只好去询问准孙媳的意见。
周颂宜笑眯眯地告诉他,自己很喜欢那套四合院,这是她收到过最惊喜的礼物,三两句话就把他哄得眉开眼笑,恨不得把整个集团打包,连带着那不值钱的孙子一块送给她。
谢行绎插着口袋在一旁看着,眉梢也忍不住染上笑意。
两人没有在老宅留宿,周颂宜边系安全带边笑着和谢行绎说:“没想到爷爷内心想法居然这么多,太可爱了。”
谢行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你上次还说我送你的礼物才是你最喜欢的。”
周颂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谢行绎是在耿耿于怀刚才那句哄老人家的话,她脸上的笑都要藏不住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笑话他小心眼。
说谁小心眼呢。
谢行绎不满地撑着身子凑近,咬住了她的嘴唇。
周颂宜左手撑在中控台上,身体一软,差点就要往下摔,谢行绎干脆倾身替她解了安全带,直接把她抱到了腿上。
两人也不是没有这样亲过,但当时还是夏天,衣服穿得少,两人坐在一块也不算拥挤,这会大冬天的,两件大衣两个人,一点空隙也没,就这样紧紧贴着,好像夹心饼干那样。
周颂宜动了动腿,往他身上靠:“挤。”
谢行绎啄了啄她的嘴唇,又从嘴唇亲到鼻尖,他盯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总是忍不住想一直亲她,她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每一缕发丝,每一寸皮肤都是那样让他痴迷。
“嗯,下次换大的。”
总归车库里有这么多,每一辆都能为她服务,什么样的服务都行。
周颂宜听明白了,红着脸躲开:“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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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在一月底,这是两人领证后过的第一年,照理说订婚后周颂宜就该和谢行绎一块回谢宅过年的,可谢韦茹怕她不适应,也没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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