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逡默:“别人给的。”
“谁给的?”
“崔哥。”
“全名。”
“不知道,我们道上的人都喊他崔哥。”
“他给你药剂干嘛?”
“让我们吸的,但我给宋庚礼注射的药剂超出了正常剂量。”
“为什么要用药剂杀他?”
“我要让宋家身败名裂。”
对于唐逡默回答,路迦宁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她收拢起卷宗:“最后一个问题。”
唐逡默面无表情。
路迦宁:“你要替他顶罪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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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唐逡默愣了七八秒, 他颤着声音问:“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我替他顶罪的人是谁啊。”
“你不知道?”路迦宁反问了句。
“我不知道,也不认识啊。”唐逡默快速回答。
路迦宁不知道信了多少, 她轻蔑地笑了下,然后起身将自己面前的一次性水杯端到他面前:“别紧张, 喝口水。”
完全没预想到路迦宁下一步动作的唐逡默抿了抿早就干裂的嘴唇, 愣愣地回答了句:“谢……谢。”
路迦宁:“不客气。”
路迦宁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晃着手里的笔。
咚咚咚——
中性笔敲击桌面的声音有规律地在整个审讯室里传荡开。
路迦宁的目光死死地定在对面的唐逡默身上, 像是试图从他躲闪的目光中发现一些前面没有注意到的线索, 她每一个落下的眼神都带足了审视。
冷不丁的, 她突然说了句:“聊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吧。”
“嗯?”唐逡默疑惑着抬头。
“我的名字叫路迦宁,是临江市飞鱼科技新总裁,也是帝都路家唯一的女儿。”路迦宁说。
这是路迦宁第一次严肃地介绍自己,单面玻璃那面的贺祈风眉头微微蹙了蹙。
不知道路迦宁那句话戳到了唐逡默的关注点, 他惊讶了一秒抬头, 随后在对上路迦宁目光的一刹那,他又将头低了下去。
仅仅一秒的眼神切换, 还是被路迦宁捕捉到了,她敲了敲左侧耳边的耳机。
她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唐逡默快速回答。
“那你听过我的名字?”路迦宁又问。
“没有。”
路迦宁严肃地说:“想清楚再回答。”
“我确实不认识你。”唐逡默再次重复了一遍。
完全没什么用的对话。
路迦宁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
可偏偏没有证据表明他说的是假话。
“认识季如显吗?”路迦宁冷不丁问。
“不认识。”唐逡默快速回答。
“冯极呢。”
“不认识。”
那你他妈认识谁?
路迦宁暴脾气快忍不住了。
她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刚才认识的。”
漂亮!
又是废话回答。
忍无可忍的路迦宁气得拍了下桌子, 然后扬长走出去。
门口, 早早等着她的贺祈风, 随手递过来一瓶水。
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路迦宁的反应。
路迦宁的脾气忍耐到了极点,她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后, 忍不住吐槽:“唐逡默是不是瞅准我们没有证据, 没办法拿他怎么样啊。”
“电话那边的林桉屿怎么说?”贺祈风冷静地问。
路迦宁跟着他的师父学的是传统刑侦, 犯罪心理学那一块儿,学校更是没有深入去讲。
所以在入审讯室的前一分钟,路迦宁就先给她擅长犯罪心理学的师爷打了个电话。
让她帮忙透过耳钉上的针孔摄像头,观察一下唐逡默有没有撒谎。
可是,偏偏,她问了那么多问题。
唐逡默也回答了那么多问题。
她得到的答案都是唐逡默没有撒谎!
这算什么!
难道真的要让她相信,宋庚礼只是因为被一个报复心极强的心理变态故意杀的吗?
路迦宁愤愤地想着,她从左侧耳朵里将耳机拿下来:“你知道了啊。”
贺祈风淡定地回答:“嗯。”
路迦宁一五一十地说:“我师爷只是说他可能认识我。其他的,唐逡默一句话都没有说谎。”
路迦宁有些抓狂,她努力地回想着:“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他了。”
“既然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证据确凿,那么我们就先按照正常流程走,”贺祈风安慰说,“后续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跟,如果有任何线索,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还是贺祈风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路迦宁礼貌地感谢道:“谢师叔。”
“不客气,”贺祈风突然转了个话题,问,“后续你打算怎么办?”
路迦宁如实说:“其实,我迄今为止都一个怀疑的对象,所以后续我打算再跟他一段时间。”
贺祈风蹙眉,像是对她的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他又问:“什么时候来警局到岗?”
路迦宁思忖了一下利弊,说:“到岗的事儿,我再想想。”
贺祈风:“我问过王局,他说你和江逾白根本没有接到任何卧底任务。”
“所以你们是在利用转岗交接的空儿,调查一个不归自己管的案子。”
知道的还挺多。
路迦宁仰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贺祈风:“师叔是打算举报我吗?”
一个不置可否,但又能轻松读出她话里深意的回答。
贺祈风没有立刻回答她,他眉头再次皱了皱:“你们到底在查什么?”
“师叔,等我和江逾白有些线索了,一定告诉你,”路迦宁打着商量,“其实,我一直感觉自己和江逾白他们在做无用功,能不能查出我们想要的答案,还不一定。”
贺祈风不多深问,他知道自己再深问下去,路迦宁也不可能真正回答自己。
他说:“王局那边我替你瞒下去。”
没料到贺祈风会这样说,路迦宁愣了愣神。
贺祈风:“但是,我觉得自己最多只能再帮你瞒一个周。一个周后,你要是还没到岗,王局估计会亲自去总局把你的调岗文件重新调回去了。”
“谢师叔。”路迦宁由衷地感谢道。
“嗯。”贺祈风继续没有表态。
这个时候,江逾白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在见到路迦宁和贺祈风的那一刻,江逾白急忙来了个脚刹。
好不容易稳住脚的他喘着粗气:“老大……你……你果然在这儿。”
“发生什么事儿了?”路迦宁问。
“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尽量调整好自己呼吸的江逾白抱怨道。
路迦宁从口袋里将手机掏出来看了眼,她按着各种按键,手机依旧黑黑的一片,没有任何要亮起来或者即将亮起来的痕迹。
路迦宁:“抱歉,走得急,手机忘记充电了。”
路迦宁重新收起手机,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哥哥来了。”江逾白快速说。
“我哥哥?我哪有哥哥?”路迦宁脱口而出,“我靠,路迦也?”
江逾白狠狠地点了下头。
“走走走,赶紧走,”路迦宁催促道,“那位活阎王来了,怎么不早通知一下啊。”
“他是突然来的,谁能料到啊。”江逾白跟在路迦宁后面,赶紧快步跟上去。
结果两人还没迈开步,迎面走过来三个人,他们呈三角形方阵缓步向前走着。
西装革履,身形细长,每一个人都是典型的衣服架子。
尤其是中间那一个,他时刻面带微笑,整个人看起来既温柔有和善,让人实在忍不住想和他亲近。
路迦宁和江逾白没有丝毫犹豫,俩人默契地转头往回走。
“小妹,要去哪儿?”身后,路迦也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路迦宁和江逾白不由得脚步加快。
见他们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路迦也微笑着喊了句:“路迦宁!”
被他提到名字,路迦宁惊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路迦宁停住脚步尴尬地转身,她僵硬地笑着说:“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说宋庚礼前几天刚被人杀了,爸爸有些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让我来带你回去。”路迦也温柔地笑着说。
路迦宁打着商量:“我一切都挺好的,你和爸爸说我不需要回去。”
“那你是需要我把这件事如实和路总说一声吗?”路迦也微笑着询问。
明明是商量的内容,但是路迦宁丝毫没有从中独处任何和善的语气。
仿佛每一个字都在警告她——不听话,就和你爸爸告状。
其实,比起自己的爸爸,路迦宁更害怕的是眼前这个跟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干哥哥——路迦也。
路迦也是她爸爸旧友的孩子。
路迦也的爸爸在年轻的时候没经受住诱惑,在路迦也四岁那年误入歧途,主动进行了各种违法物品的贩卖活动。
后因非法走|私的各类物品数量庞大,被法律判处了死刑。
在他父亲死后,无依无靠的路迦也被自己的二姨妈收养,而他二姨一家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他代理监护人。
原本路迦也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这样平稳的过去了。
可是,在养了他三个月后,他的二姨养烦了,觉得他不能给她创造任何价值,还白吃她家的米饭……有点让他们家的生活品质降低了。
所以在一个下雨天,他们把路迦也丢弃在了一个陌生城市的路上。
也因为这样,路迦也没有姓氏地在外面流浪了三年。这三年里,他和墓碑抢供奉;和乞讨者抢现金;和流浪猫狗抢垃圾桶……
可以说这世间所有的苦,路迦也在那短短三年的时间里,都吃过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也就这样烂透了,后来,他遇到了路峥嵩——路迦宁的爸爸。
他们把他领回了自己家,并给他改了姓氏,取姓路,名字则按照他们女儿的辈分给他取得。
连起来就是——路迦也。
因为路迦也比路迦宁大了五岁,所以他自然而然成了路家的长子,成了路迦宁的哥哥。
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是路家人待他极好。小时候,路迦宁有什么,都会给他再多准备一份,没有任何的偏心。
再后来,他大学毕业,成功入职路氏集团,成了路氏集团的董事长助理。
也是因为有这一层从小长到大的情谊,路迦也没少约束路迦宁。
关键是每次都能把路迦宁治得服服帖帖的,弄得路迦宁每次见到他都很没有骨气。
路迦宁摇摇头,继续回答路迦也上面的问题:“不需要,不需要。”
路迦也继续慢悠悠地说:“那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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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致命比赛
第46章
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
好问题。
路迦宁眼神闪躲着, 试图编个理由蒙混过去,可是她还没等说话。
路迦也的目光穿过路迦宁落到她身后的贺祈风身上。
路迦也:“你来警局是来找他的?”
路迦宁:“啊?”
谁?
路迦宁顺着路迦也的目光看过去,正巧在他视线的尽头看到了依旧表情平淡的贺祈风。
贺祈风慢悠悠走近:“你好, 贺祈风。”
路迦也低眸看了眼他伸出的手:“你好,路迦也。”
不知道是不是路迦宁的错觉, 她总觉得眼前这两个人中间有一股莫名的火花。
贺祈风闷闷应声:“嗯。”
“贺队, 年少有为啊,”路迦也收回手, 客客气气地说, “听说咱俩是同岁。”
贺祈风盯着他, 眸色沉沉,带足了审视:“你调查过我?”
“谈不上调查,”路迦也淡定地说,“只是听说你和我妹妹最近走得挺近的。”
预判到他还有些话没说完,贺祈风问:“所以,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离我妹妹远点。”路迦也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
不知道路迦也的那句话激起了贺祈风的胜负欲:“如果我不呢。”
“没和你商量。”路迦也强硬着说。
眼看着两个人逐渐有些要相互拔刀捅死对方的苗头了, 路迦宁立刻打起了圆场:“哥哥,你说有没有种可能, 是我主动接近贺队的呢。”
路迦也冷不丁对着路迦宁岔开话题说:“宋庚礼的事情,我听说了, 爸爸说他会尽量给宋家帮助, 所以, 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回家?
“不行,我不能回去。”
对路迦也,路迦宁一向毫不隐瞒:“我觉得这次的案件很奇怪, 那个杀人犯是怎么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而且他又是怎么经过层层筛选将药剂带进去的?”
“宋庚礼自己的生日会, 不可能轻易把一个和他有恩怨的人放进去。所以, 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帮他,或者说有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这个杀人凶手只是替罪羊。”
路迦也愣了片刻,然后伸手拍了下路迦宁的脑袋。
路迦宁捂着自己的脑袋:“啊——哥,你干嘛。”
路迦也:“这些事不归你管,跟我回家。”
路迦宁倔强着拒绝:“可是宋庚礼是我朋友。”
“你是想让我跟爸爸说把你的婚礼提上日程,对吗?”路迦也不容分辨地说。
“哥,你为什么总是拿爸压我,他在我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威信,你又不是不知道。”路迦宁不服地说。
“你留在临江真的是为了宋庚礼的案子?”路迦也平视着贺祈风,“不是为了他?”
路迦宁疑惑。
为什么路迦也会觉得自己和贺祈风有关系呢,他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路迦宁偏头看向江逾白,只见他疯狂地摇着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路迦宁谅他也不会在自己哥哥面前多说什么。
只是……从帝都跑来临江的路迦也这么笃定她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贺祈风的点在哪儿呢。
路迦宁:“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贺队有关系?”
路迦也步步紧逼:“如果没关系,你跑刑警队来干嘛?”
“我……我就不能是来当刑警查案的吗?”路迦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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