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因顿时噎住,他回忆起那些不好的片段,说话很勉强:“因为那天你说不会和同一个人谈第二次,我才这么说的。并不是真的想做小三,只是想着如果能让你回心转意,即使没有名分地呆在你身边也可以。”
“我是真的没想到还有个……江别春。”
他静默了。
明夏大为震惊:“这是道德不允许的吧!而且江别春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朋——”
裴嘉因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再让我听见你说什么朋友,我不介意在这里继续和你打一架。”
“哦哦,好吧。那就算不是朋友,你也不可以做这种事情啊!人家是有婚约的诶!”明夏挠挠头,向来爽朗的笑容也被苦大仇深的表情取而代之。
裴嘉因:“什么婚约,不过是现代社会的封/建残余而已!我不信符彧是真的喜欢江别春,他有什么好的?都是包办婚姻困住了她。”
“江别春是不能让她幸福的!”
呃,做小三就做小三,倒也不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搞得她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得很惨了。
明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江别春应该是喜欢符彧的,符彧大概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闭嘴!”裴嘉因冷酷无情地打住他要继续说的话,然后立马换了副柔和的口吻,望向符彧,“医生答应过我肯定能治好的。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看腻了这张脸,我也可以为你整容成别的样子。”
“你喜欢什么类型?”
见符彧一时没回答,他几乎快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因此话语中的讨好之意越发明显:“我们家在娱乐行业还算有些分量,你有什么喜欢的明星吗?我可以照着他的样子去整。或者,想不出来的话,我可以哪天带你去见见他们,然后你挑喜欢的?”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已经接近于自暴自弃了。
什么?她终于可以从泡男模到泡男明星了吗?
符彧那颗心蠢蠢欲动起来,她轻咳一声:“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只是挑个整容模板也太大费周章了!何况裴嘉因的脸要是整毁了的话,她会很愧疚的。所以还是让她直接玩男明星本人吧!多多益善!
明夏:“不是吧?你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由于说话的神态很夸张,一时不注意扯到了伤口,他登时疼得面颊扭曲。
而那边屡次被他打断进度条的裴嘉因简直对他怒不可遏:“都说了闭嘴啊!口口声声说是什么朋友,结果总是坏我的事。你故意的吗?”
“非要让我相信你的话,就选一边站啊!成天摇摆不定,你这是小人行径知道吗?”
明夏立马做出痛苦的样子:“这种事真的很为难啊!”
“这么为难的话,我替你选择好了。从今天起,你都要替我和符彧的事打掩护!我做小三,你放哨,到时候出事,我们两个谁也跑不掉!”
这话一出,连符彧都不由露出了叹服的表情。
察觉到符彧对他的赞许,裴嘉因自从知道脸受伤后就一直不安的心终于有了支撑。刹那间,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一个或许能让符彧高兴的主意。
所谓的朋友都是不可靠的。
有的人背着他撬墙角,有的人冷眼旁观他做三,还有的人只会一无是处地拖后腿……
这次的事是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冒出来,连小三的位置都要和他抢。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他要未雨绸缪。
裴嘉因下意识观察着明夏毫无防备的模样——看起来会是符彧感兴趣的类型,最重要的是他还很迟钝。粗暴来讲,就是足够蠢。
就算真让他上位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竞争力。不过他却能利用他讨符彧的欢心。
把明夏拉入局中的优势与劣势不断在他脑中计算对比,经过几番思索,他终于下定决心要给自己拉一个援助。
一个人不行的话,两个人留住符彧的机率总要大一点吧?
想到这里,裴嘉因转而对明夏露出温和的神色:“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什么?”明夏疑惑道。
“我说,到时候去见男明星,你和我们一起吧。”
“这种事为什么要带我?”明夏不可思议问道。
“因为要了解符彧的喜好啊,这很重要的吧。”裴嘉因平静地说着,“一起去吧。你总是要知道的。”
明夏对上裴嘉因的脸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他好像误入了什么陷阱。
第38章 开局三十八条鱼
明夏还在拉着个苦脸试图和裴嘉因讨价还价, 好躲开三人行。
当然,是字面意义的三人行。
他只是觉得三个人一起去看男明星很奇怪罢了,到没有往深处想。如果他知道裴嘉因的真实目的, 大概会表现出一副被迫卖银的样子, 然后凄凄惨惨地劝说道:“这种事就不要拉上我一起了啊!”
不过他不知道,所以拒绝得也没有那么利落干脆就是了。
符彧还忙着继续冲KPI,所以她敷衍地打了声招呼, 就转头摸进了最后一间病房。这回病房里住着谁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毫无悬念了。因为只剩下程又一个人了。
她一进门就发现程又懒洋洋地倚在床上玩着笔记本。这么看起来,所有人当中竟然是他的状态恢复得最好。也是,性格最恶劣、最厚颜无耻的人是这样的没错啦!
大概很难有什么会真正打击到他们吧。
可话是这么说, 符彧看见他过得舒服了, 自己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她有些不爽, 但是她没有直接表露出来。她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不声不响坐在他床头。
也不说话, 就是笑眯眯地盯着他看,直看得他没办法忽视那股存在感极其强烈的视线。
他敲键盘的手顿住了, 思索了几秒后, 径直阖上了电脑, 转而对她勾起笑:“来看我吗?怎么空手来啊?没有果篮、补汤和礼金什么的表示一下吗?”
这还是第一个意识到她是在探病并且对她提出了要求的人。
符彧和善地笑问道:“想喝啊?”
程又大感不妙, 他下意识伸出手:“等——”
“哗啦”一声, 床头柜上不知道谁准备的保温杯被符彧一把拧开, 然后迅猛地泼了他满头满脸。保温杯质量不错, 茶水还是热气腾腾的,虽然没到滚烫的地步, 但也足够煮熟程又的脸。
又被水泼了!
程又咳嗽了几声, 下意识用手背去试探脸颊的温度,结果被烫得瞬间弹开。
脸上有些刺痛, 幸亏还在忍受范围内。他一声不吭地抽纸、擦脸,最后顺手摘掉黏在皮肤上和头发上的枸杞与红枣。
“果然没安好心!说吧,你这次来又想怎么对付我?”他病恹恹地擦拭着锁骨的水滴,并察觉到对面兴致盎然的目光不断在他纤细的躯干上辗转流连。
只可惜,这不是枸杞,他没有办法把它从身上摘掉。
拦不住,就干脆放任好了。
程又推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大大方方地将一条腿搁在另一条上,并粗暴地扯开病号服的前襟,公然袒露着胸膛。
符彧调笑着扫过:“这么大方?”
“反正你不是别人,已经看过几次了,再说这种话就没必要了吧?”程又扬了扬下巴。
嗯,转换策略了吗?所以是想要化被动为主动吗?
“说的是不错,可你一下子这么主动真是让我忍不住怀疑你没安好心啊!不会是那天药吃多了,上/瘾了,还在惦记着诱惑我再搞你一次吧?”
程又的脸面顿时有点挂不住,他扯了一下嘴角,假装在笑:“我想要,难道你就会给吗?”
“给?给什么?给药,还是给视频?”符彧笑嘻嘻地伸出手,精准地掐住他薄薄的耳垂,接着一个用力,便将自己亲手钉进去的耳钉拔了出来。
下一秒,一道流畅的曲线划过。
那枚艳丽的耳钉扑通一声被抛进了垃圾桶。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程又微怔,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从垃圾桶里被拽回来。他抬眼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和你一刀两断的意思。”符彧假模假样地反思着说道,“诶,我回去也仔细想过了。本来嘛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算计我,我侮辱你,我们呢也算是扯平了。”
“既然这样,还是结束这段混乱的关系吧。而且以前人不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对吧?”
她语气十分诚恳谦逊。
但一眼就假,比省巢还假。
程又冷冷注视着她,莫名生出一些烦躁:“你说结束就结束,真当我是你点的鸭啊?玩爽了就能轻轻松松走人,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不是应该很讨厌我吗?”符彧故作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什么?”他轻巧地避开这个话题,并有意挑衅道,“不会是回去后江别春和你闹脾气了吧?因为他吃醋,所以不敢在外面鬼混?”
“哈!”他嗤笑一声,慢悠悠说着,“没想到你还是个夫管严啊!”
程又恶劣地笑起来。
然而,这种话的攻击性对于美美享受吃软饭的符彧而言,完全不堪一击。大多时候她的自尊和羞耻心都要比弹簧有弹性得多,轻易不会破防。
所以听到这种话,她也可以理所当然地回答:“那倒也不是,这和小春没关系。非要说的话,是因为你哥哥啦。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当然还是更喜欢你哥哥。”
“啊,说起来,本来我就是对他一见钟情的呢,至于你——”
符彧停顿了一隙,随后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只是个假冒伪劣产品而已。”
*
假冒伪劣产品?
他活了这么大,顶着这张和程再一模一样的脸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个假冒伪劣产品!是,过去的确也有人私下表示他不如程再,包括他的家人。
他们都觉得程再做事更理性冷静一点。
即便恶作剧是两个人一起制造完成的,程再受到的责备也远比他少。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带坏了程再。可想出那些坏主意的是他没错,真正走出第一步主动去实施的分明都是程再!
结果到头来,每次的坏孩子都是他一个人来当!
虽然他对于这种事也不是很在意,但凭什么呢?凭什么周围人一旦有了选择,一旦眼里出现了他的双胞胎哥哥,就会无视他呢?
想到这,他古怪地笑了一声:“你喜欢他?”
“为什么呢?”
“他哪里有趣?又哪里比我好?”
“能陪你玩得尽兴吗?能让你随心所欲吗?能让你无所顾忌地把他当成一个性/玩具,想捏圆搓扁就捏圆搓扁,想不顾分寸地一口气灌下半瓶春/药就灌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
注意到他隐隐有口不择言的趋势,符彧偷偷单手躲在被子下拨出了电话。
程再没有察觉,他还在步步紧逼。
“以前就算了,勉强和我还有几分相似。现在他就是个聋子!”他回想起那天去看程再的记忆,不由露出轻蔑的神色,“前天我就去看过他了,他状态差得很,根本不和人说话,连我都不搭理。这样的他,一个死气沉沉的聋子,你不会觉得——”
“无趣又乏味吗?”
“看他自/慰恐怕都会让你忍不住打瞌睡吧?”
符彧的余光向下一晃而过,在确定对方已经接通之后,她暗自发笑。尽管她面上一派正经:“是吗?我刚刚也去看过他,可我怎么觉得他耳朵聋了,人也更疯了?疯子——”
“玩起来应该要比普通人带感得多吧?”
她反问道:“你说呢?”
程又用力掐住手心,他生硬地抢过话茬,有意把话题导向另一条线路:“这种事一点也不重要。我只记得,当初你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不清楚,他后来也同样没找过你。”
“这样看来,他出现的意义就是作为一个链接你和我的中转站。”
“仅此而已。”
见符彧笑而不语,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只是散漫地有一搭没一搭听他绞尽脑汁地辩说。他突然很不甘心。
明明一起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为什么她就能表现得云淡风轻?看见他也不会有任何心绪的波动?他那是第一次!而第一次不管在哪个方面都是具有特殊意义的。
毋庸说是性方面了。
这样的记忆难道不够填补她初次见面遇到的是程再这个错误吗?
明亮的光线洒在屋内,却衬得程又越发阴暗了。
在她们难得不那么针锋相对的情形下,他的脑中反倒接连不断地滑过她肆意侵/犯他、践踏他的模样。当时也是这双眼睛,紧紧锁住了他。
视线成了那个墙角以外的第三面墙,而他不论挣扎得多厉害,也只是墙内的一只笼中兽。
沉迷于欲望的时候,他讨厌湿热的淋浴间,厌憎心里涨潮一般泛起的黏腻的情绪。
但现在,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开始怀念那个逼仄的角落。起码符彧不会眼神飘忽不定,也不会注意力总是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勾走。
程又强压下浑身的燥意,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他不得不直面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好像被困在了那个湿漉漉的墙角。
*
认清这一点后,程又忽然探过身,让那张精致的脸在她瞳孔里逐渐放大,然后一点一点遮挡住除他以外的所有东西。他占据着她绝大部分视线,并仰起那双漂亮的眼睛。
没什么表情时,那双红色的眼睛就像静谧的湖水;笑起来则水光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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