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骄信誓旦旦地表示,这是为了模仿从前贵族人家的传统。然而,当符彧一头雾水被她从江别春手里拉走,再带到女厅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秦天骄的良苦用心。
除了女客们,剩下的全是清一色男侍。
黑布蒙住了他们的眼睛,制服将他们饱满的身材裹得凹凸有致。双手腕部被皮带扣住,背在身后,双膝跪地。修长的颈部像被折下的花枝,连带着整个头颅都低垂着。
每个人的颈部都戴着纯黑的项圈,黑底白字,显示着各自的序号。
胸部被制服上的系带向中间挤压,以至于勒出一道明显的如沟。体检报告单和处男证明书被卷成筒,夹在如沟之间。
女客在指引下各自挑选着顺眼的男侍,然后用指尖勾着项圈,任由他们温顺地膝行着跟随在后面。
而大厅正中,还有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男人。
大部分人符彧不太认识,但有个别她认出来了——是前段时间刚因为一部戏飞升爆红的男演员。此刻,他就穿着最出圈的那套戏服像动物园的猴子站在那边,被人兴致勃勃地围观。
旁边也有几个眼熟的,好像在什么综艺节目上露过脸。
符彧大为感慨:“你这是下血本了啊!”
“还好还好,”秦天骄一副高人风范地对她挥挥手,十分自得道,“我直接让裴嘉因给我打包送过来的!团购更便宜!”
“怎么样?我想得周到吧!”她揽住符彧,邀功道,“就怕江别春坏了你的兴致,专门搞了两个厅。而且你还不用担心他们会找上门来——”
她故弄玄虚地眨了眨眼睛。
符彧立即配合地凑过去:“为什么?”
“因为我让我妈专程去男校请了几个老古董送到男厅,咱们玩的时候,就让他们好好听那些老古董给他们讲《男诫》!那些贵夫最吃这套了!有这个机会巴不得儿子多听一点,以后好找人家。”
符彧简直对她拜服不已。
她笑容灿烂地牵住一根项圈,快乐地说道:“走吧,乖狗狗!”
*
男厅内。
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谢琮镇定自若地穿过人群,坐在了边角上的岑溪旁边。他原本就因为这张出色的脸名声在外,今天又专门仔细打扮了一番,更美丽动人了。
岑溪嫌恶地往反方向让了让:“你的香水味熏到我了!”
“是你穿得太随意了,别人都会注意到的。”谢琮语气认真地说道。
“想多了,这里多的是比我好看的人,谁会看见我?”岑溪嗤笑一声,然后带着莫名的心思状若无意地试探道,“那你呢?你以前不是这样张扬的性子,今天穿成这样是想勾引谁?”
对于他们姑且算得上是朋友的关系,用勾引这个词实在有点重了。
偏偏谢琮在这方面迟钝之极,他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认为有被冒犯到。
恰恰相反,他有些欣喜地和岑溪分享道:“你也看出来了吗?本来我还在担心会不会和平常区别不大,符彧看不出来呢!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岑溪登时脸色一黑。
可惜谢琮分辨不出他情绪不对,还在自顾自说道:“不过今天分了两个厅,没办法让她看见了。只能结束后或者中途找个机会让她看一眼。”
“诶,谈恋爱真是不容易啊。”
谢琮叹了一口气,扭头寻求他的认同:“你说对吧?”
于是岑溪的脸更黑了。
心情不爽后,他故意拿话刺谢琮:“她有未婚夫,你还上赶着倒贴!你什么时候这么厚颜无耻了?”
“有吗?”谢琮疑惑地抬起头,他专注地思考了一会,然后一本正经回答道,“我不觉得啊。我并没有想取代江别春的位置,和符彧也只是在偷情而已。”
“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吗?江别春不知道,不就等于没有这件事吗?这么看的话,我和符彧谈恋爱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啊!”
他神情无辜地笑起来。
“你——”
岑溪气结,懒得和他争论下去。他甚至神色郁郁地怀疑自己现在还没名没份,是不是就因为他脸皮不够厚,或者仅仅因为他太正常了?
但是符彧在他脸上画了卷毛小狗诶……
她那天还陪他上课,前段时间在学校还抽空给他补课,虽然补课的时候她的手总是不老实……
可不管怎么看,他都是最特别的吧?
不给他名份,或许也是为了保护他?
岑溪像一只从湿润的土壤里长出来的蘑菇,把自己埋在冷清的角落。
阴暗的岑溪在胡思乱想,阳光的符彧在开朗地脱男侍的制服。
粼粼的酒液自上而下流淌,从喉结漫过,一路蜿蜒着浸湿了制服的内衬。内衬紧紧贴在皮肤上,隐约可见里面透出的肉色。
符彧笑嘻嘻地用指甲突然刮过他的如头,激得他浑身轻颤,忍不住挺腰把胸口塞进她手心。她拍了拍他的脑袋:“酒洒到手上了,我先去洗个手。”
“在我回来之前,什么都不可以做哦。”
“包括高.潮。”
*
哼着小调从洗手间出来,符彧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厅穿过,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她立即不假思索地跟上去。
位置越走越偏,最后直接拐进了室内泳池。
“终于没人了。”
几天没见的公爵先生把自己扔进泳池边的躺椅上,大为松了一口气。他闭着眼睛,不轻不重地揉着太阳穴,似乎很受头疼困扰。
符彧环顾了一圈四周——很好,所有人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这里成了无人问津的死角。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侧边,然后笑了一声。
公爵立即敏锐地睁开眼:“谁——”
“砰”地一声,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骨头撞到地面的疼痛。反应过来时,他身下的躺椅已经被踹翻,孤零零地翻倒在地。
而他被迫滚到地面,一身精致高贵的礼服也变得皱巴巴。
符彧疾步走过去,顺手扶起椅子,垂眸对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再见吧,公爵先生!”
下一秒,她趁他还没爬起来,狠狠踹上了他心口。
“扑通!”
泳池的水登时被激起浪花,他陷在浪花之间,迅速被水流裹着向下拖去。
“呼——”
公爵挣扎着面色惨白地浮起,他一只手扒在泳池边缘,银灰色的眼睛涨满杀意:“是你?你是在挑衅我,还是故意报复?”
黑色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黏在毫无血色的面颊,简直狼狈极了。
符彧慢慢弯下腰,蹲在他面前,然后用力拽住他头发,逼迫着他向后仰起脸:“你拿腔拿调的样子真可爱——”
“但你目中无人的时候就不那么讨人喜欢了。”
“而这让我对你很不满意。”她轻声说道。
毫无预兆地,符彧压着他的额头猛然磕在泳池边缘,然后蓦地手一松。只见一阵水流涌起,公爵彻底沉了下去。暗沉的血丝幽灵一样飘荡在水面。
“很好,该回去找我的小狗了。”
她笑起来。
第58章 开局五十八条鱼
回去的路上经过了一处花园, 环境十分清幽。
符彧惬意地驻足了一会儿。
一转身,却和秦方好对视了个正着。
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她,当即愣住了:“你也来这里透透气?”
符彧顺势应道:“啊对, 人太多了。我出来晃一圈, 现在准备回去了。”说着她若无其事地迅速向门口走去,但在和他擦肩而过时,突然被拉住衣袖。
“等等——”秦方好下意识叫住她, 他低下头犹豫了几秒,神色复杂地说道,“我这几天看了一些关于你的资料, 发现你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也不太认同你以前的生活方式。”
“所以, 我想说——”
“和我订婚吧!”
他眼神专注地望着她,语气诚恳:“江别春不适合你, 一定是他逼你逼得太紧,才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吧?你太需要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可惜江别春却给不了你想要的关心和爱。”
“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混在一起, 经常夜不归宿也是因为迫不得已吧?”
“我有去查过, 你从来不在会所点同一个男人。可想而知, 你的心根本不在那些男人身上, 你不爱他们, 你只是需要一个怀抱安抚你受伤的心灵!”
符彧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我之前受过情伤?”
看见她发怔, 秦方好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测。
他上前一步,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她:“听说你原来在高中有个初恋, 你很喜欢他,可他却辜负了你, 从那以后,你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也是自他起,你开始放纵自己,疯狂谈恋爱。”
“很辛苦吧,明明不喜欢,却还是要周旋于那些男生之间。我知道,玩弄男人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太寂寞了。”
“没有人懂得你灵魂的孤独和脆弱,”他低声叹息着,“江别春也不能。”
秦方好眼睫颤抖了几下,紧张又坚定地对她轻声说道:“但是我可以,我理解你的痛苦和游戏人间的身不由己。所以——”
“抛弃他,选择我吧。”
符彧也被他说得心尖一颤。
她内心大为震撼。
原来她竟然这么深情,这么有内涵的吗?可恶,还是发现得太晚了!不然她当初在高中还能用这个人设再骗……咳,不是,再哄一波纯情小男生!
“那我前两天在审讯室和你说的那些话……”
秦方好立即露出愧疚的表情:“我回去之后有反省过,你说得对!确实是我太没用了,一直不能给你实质性的帮助。我上网问了,大家都说你在pua我,但我不信。”
“因为我知道他们都不懂你,懂你的人只有我。”
“他们越是说你对我不好,越能证明你其实是在关心我。你只是不想把我拉下水,才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想要赶走我,然后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
说到这里,秦方好感到心里又酸又涨,对她的怜惜几乎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冷酷和花心只是你虚假的伪装,你——”
“够了,不用说了,”符彧推开他,故作隐忍地扭过头,“我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对江别春确实……”
一道熟悉的影子在余光晃过。
她心里一个咯噔,然后面色不改继续说道:“确实是真心的。要说情伤,也不是因为所谓的初恋,他什么样子我都要忘了。我只爱过小春一个人,去会所也是因为当初他嫌弃我,我没有办法才去找代餐的。”
“他们有的眼睛像他,有的神态像,有的是性格像……”她忧伤地皱眉,“我真是太喜欢他了,才会在每个人身上看见他的影子。”
“所以你别想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根本没那么懂我!”
这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将秦方好砸得思绪混乱,他眼睁睁地注视着符彧毅然决然地离开,将他孤身一人丢在原地,却什么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符彧不动声色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圈四周,可惜什么都没发现。之前映在玻璃上的人影仿佛一个错觉,消失得干干净净。
算了算了,先走为妙。万一他们打起来,自己还留在原地就不好了。
她一面神情自若地回去,一面忍不住腹诽。
太可怕了,这个秦方好是被伤痛小说看坏脑子了吗?那些话他敢说,她都不敢听!怎么会尴尬至此?她还是继续戴着她深情的面具避避风头吧!可不能被他缠上了!
而另一边,气得不行的江别春终于在听见符彧的告白之后稍微恢复了理智。他恶狠狠瞪了一眼死死拦住他的文怜星。
“不行,小春。这不是在家里,你不能闹事。冷静一点,他被拒绝了。”文怜星用气声劝道,“现在出去会被他发现的,到时候两边都难堪。等他走了,我们再离开。”
江别春刚要讽刺他,却忽然听见一道清晰的笑声。
“还真是敢想啊!一上来就是要未婚夫的位置,我给妹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狗,都只敢要外室的名份。你倒是会狮子大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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