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瑾点了点头:“那就来接我的位置吧。”
“江家前些年不太行,因为那阵子在削爵,俸禄、权利、地位……什么都在缩减。近几年我替陛下忙前忙后,也算干了些实事,好歹让家里有了点起色。”
她转了转戒指——上面刻着家族徽章,然后拍着符彧的肩膀:“我对你没有太高的要求,当然,如果你能做到更好。做不到,或者没有这方面的野心也行。”
“只要维持现状就够了。”
江怀瑾最后对她说:“保持原地不动,有时候也是往前走。”
*
符彧坐在江怀瑾的椅子上,开始翻今天要批的文件。
文件都不是非常紧要的,孟引璋介绍说平时大部分工作都是这样的,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复杂高深。很多甚至是一些高官贵族的家长里短。
还没翻几张,忽然有人敲门。
“进。”符彧头也不抬。
一缕绿茶香缠缠绵绵勾着她的嗅觉,她终于抬眼正视旁边这个年轻男人。
秀气典雅——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不过很显然,本人性格大概完全相反,烧得很!
符彧假装察觉不到他的小心思,亲切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来给您送资料。”他垂下眼睑,面容羞涩。然而随着他的靠近,那股绿茶香越发浓了,简直是大张旗鼓地宣扬着自己的存在。
“喷了香水?”她笑起来,“挺适合你。”
呵,小男人!以为这样就能勾引她了吗?她玩过的男人比他喝过的绿茶都多。
绿茶状似惊喜道:“真的吗?您喜欢就好。”
交接文件时,他的手轻轻从她掌心划过,然后拿朦胧含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才腰肢款款地退下。
结果这边刚退下,另一个又敲门跟进来。
银框眼镜,正装也穿得整整齐齐。柔顺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神色正经。他一板一眼地询问道:“您需要休息吗?还是说我给您揉揉肩?”
新花样?欲擒故纵?
符彧也装模作样坐正了,一本正经颔首:“可以。”
得到了她的许可,银框眼镜走到她身后,力度适中地替她放松筋骨。符彧被他捏得简直要昏昏欲睡,她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他动作,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难道是她看错了人?心黄看谁都黄?
“您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清亮的声音。
还有人?
符彧:“进!”
这回来的倒是个性格阳光开朗的,脸上的雀斑更点缀出一种俏皮可爱。他穿着同样的正装——或许这就是他们统一定制的工作服,然后端着托盘走过来,还不忘悉心地关上门。
银框眼镜没出声,好像没看见他;他也目不斜视,径直忽视了对方的存在。
托盘被放在办公桌上,小雀斑笑起来,两颊凹陷下去小小的酒窝:“您这里好暖和,感觉外套穿了都多余。”说着他自然而然地将衣服脱掉。
然后凑近,俯身给她沏茶。
好、好大!这就是所谓的深藏不露吗?
到底是第一天上岗,符彧克制着自己的眼神,努力不粘在他的衣领下。
他外面穿得很正经,里面竟然是件低领。随着他弯腰,曲折的腰线被勾勒出。而最晃眼的,还是衣领下不经意跳出的一片雪白。
或许是察觉到她身体僵住,银框眼镜加重了力度,同时拉近了和她的距离。霎时间,她的背部贴到什么柔软的东西。
一前一后,极致诱惑!
符彧感动地在小雀斑伺候下喝着茶,终于咂摸出了味。
原来她进的不是官署,是盘丝洞啊!
但理智提醒符彧什么都不能干。
拜托,她倒也没有混账到在江女士的办公室乱搞。那未免太禽兽了。她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她艰难地将温香软玉从自己身边扯开,面不改色道:“坐久了,我出去转转。”
其实刚坐下来不到半小时,不过无所谓了。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刷了会手机,没多久就有几个人走过来倒水。由于她的位置很偏,还有一盆很高的绿植挡着,没人注意到她。
“看见了吗?孟引璋回来了。”
“这还用你说,上班的路上就看见群里在发了。”
“哼!他倒是命好,江大人这几年准备退了,还以为他要完蛋了,结果让他撞大运,跟了个更有前途的。看江大人的样子,肯定是要给这位铺好路再退的。”
“还说呢!你是没注意那些小贱人已经忍不住发/骚了!一个个又是喷香水,又是穿成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真是丢人!”
“……”
“你怎么不说话了?等等!喂,你不会也想——”
“别胡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在想……”
“在想什么?”
“我们本来就是作为给那位当秘书的候选进来的,只不过没选上才沦落到在官署里干些边角料的活。可要说孟引璋胜过我们,我可不认!当初选人也不是那位亲自选的,现在她本人既然来了,而且听说以后每周都会来。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
“难道我们不比孟引璋年轻、不比他更会体贴人吗?”
“……”
“我看你这样,不像是只想把孟引璋拉下来。你想上位?”
“……”
“瞎说什么!江大人能让自己亲儿子受委屈,做弃夫?”
“那你就是想做小。”
沉默了一会儿,这个人终于不装了:“你不想?”他冷哼一声:“能给一个年轻有前途的女人做小,是多少男人抢破头也争不到的好事!”
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又去哪儿?”
“给那位准备下午茶。”
等两个人都走了,符彧啧啧感叹着从绿植后面晃出来。
男人啊,男人!真是一群势利的动物!
想要找个纯真、不世俗的男人真是比登天都难。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符彧唏嘘不已。
东一扯、西一扯,小半天时间就没了。她想到桌上那叠文件,赶紧走回去继续处理。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只留下冷了的茶,以及一件外套。
多明显的心思,她一看就知道。
暂时不想和他掰扯,符彧直接把他外套挂到门外的把手上,连托盘都一并放在门口地上,等他们来收拾。
她假模假样咳了几声,开始正式工作。内容很简单,概括而言就是站队、表态。
第一桩:首相林纾未经允许私自前往下城区,并引发动荡。枢密院提出弹劾,要求罚俸。
毫不犹豫地,符彧迅速勾了同意。
建议罚他个倾家荡产呢。
呃,等等,还是给他留点吧。他要是穷了,她怎么找他捞好处?从来只有她占别人便宜,没有别人占她便宜的道理!
第二桩:公爵大人祁晏秋于几日前无故失足落水,目前重伤昏迷。枢密院提出派代表探望,并赠送礼金。
否!
符彧义正辞严在意见栏补充道:有碍廉.政建设。
还送钱?不送他一个大耳光就给他脸了!
下一桩——
小王子祁湛要求返回兰德大学上课,且恢复正常监视状态。枢密院表示不赞同,并认为多日前王子私自潜逃,导致被绑架至下城区属于严重过失。提议将王子转学至希徳男校。
嗯?她救了个王子?
这是什么运气!怪不得神灯这么好用,原来是神灯背后另有玄机!
亏了、亏了……
总感觉还能多要点好处。
符彧心痛地勾了否。
他去了男校,她还怎么用他?好歹等她用不着了再说。
“咚咚咚!”
“谁?”她随口问道。
“是我。”
她一顿,这是林纾的声音。
老东西倒是命大,伤好得这么快。
“进。”
第61章 开局六十一条鱼
“提前坐在江大人的位置, 感觉如何?”林纾顺手把门带上,然后柔和地笑着走过去。
符彧面容和煦地回答他:“也就比那天在审讯室坐得舒服点。”
他沉默了一下,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是我连累了你。”
“道歉都是假的, 看得见的好处才是真的。”她虚伪地扬起嘴角,“我们尊贵的首相大人应该不会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吧?”
“怎么会?”
林纾沉静地注视着她,忽然说起不相干的话题:“这几天我在医院养伤也是难得空闲, 闲下来人就容易胡思乱想,想到从前许多事。”
符彧敷衍地发出了一个音节,表示她在听。
“我是独生子, 能走到这个位置算是家里人强行捧上来的。实际上我的状态一直不算很好, 早就该卸任了, ”他叹息着按了按眉心,“只是担子不是说丢就丢的, 才推迟到现在。”
“下一次换届我大概是不能连任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符彧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眼神:“所以呢?你来找我说这些干什么?总不会是卖惨吧?”
顶级天龙人没有卖惨的资格,再装默认日子过得太顺, 来找打的。
林纾无奈地摇摇头:“不, 我是在和你交代我的大致情况。”他坐在她对面, 白衬衫、黑西裤, 腰挺得笔直, 确实有几分美人如玉的娴雅。
“我想停下来, 想结婚了。”
一语惊人。
“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一直当家长里短听的符彧突然就顿住了。不是她过分自信, 实在是这话说得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心里已经大致有了几分猜测,却还要装模作样说道:“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你愿意吗?”他柔声问道。
符彧:“……”
符彧:“恩将仇报?”
爹的, 还真盯上她了!她虽然致力于给每个年轻漂亮的小三一个家, 但一心要嫁给她的老登就算了。尤其她的L.S.C里总是辣弟很多,他们都只是其中一个。
所以别谈名分, 伤感情。
“你太老了。”她委婉含蓄地拒绝道。
林纾陷入了微妙的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以为二十七八的年纪还是盛年。”
“你要是做牛马,那确实;但你要做情人,那就老了。”符彧真诚地劝慰他,“男人不服老不行啊,你也不看看平时我周围都是什么岁数的。”
“这十七八岁就是青春朝气的花骨朵,至于你这种二十七八的,呃,皮都皱了吧。”
话音刚落,林纾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庞。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纠结年龄没有用,毕竟这种事是他没办法改变的。他决定开门见山:“如果我承诺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呢?我的财产,以及——”
他停了一息,才面不改色说下去:“我的身体。”
对于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符彧有些惊奇地抬眼看他:“你这是……闷.骚啊?”
“可惜了,我不吃这套。”她挥挥手,靠在椅背上转来转去,然后一脸理直气壮,“我救了你,你就是白给我都是应该的。怎么还提条件?”
“我的命不值这个价,死了就死了。”
他云淡风轻道:“但你合法丈夫的身份值得。”
“我清楚你有很多关系暧昧不明的对象,而我不介意。我不会像江别春——你暂时的现任未婚夫那样总是无理取闹,不够大度。即便你在外面用我的钱养情人,我也不在乎。”
“我只想要离你最近的位置。”
“我也会成为你最体面、最拿得出手的一件点缀。”
他的语速不疾不徐:“你要走江大人的路,以后少不了人际交往。而一个完美的贤夫绝对值得你带出去在任何场合炫耀。稳定的家庭也是能帮助你快速升迁的重要因素。”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老东西看来是有备而来,话术一套一套的。
符彧敲了敲桌子:“你坐在江女士的办公室和我说这些,还真好意思啊。”
然而他却不以为意:“江大人知道,我已经提前和她说过了。她只有一个条件,对外必须声称江别春是你的合法丈夫。私下里如何,她不在意。”
“你可以和江别春办婚礼,和另一个人领证。”
?开什么玩笑!她是这种没良心的人吗?真是的……
不过照他的说法,既然空出一个位置,她是不是可以把领证的名额拿出去拍卖,价高者得?反正娶一个也是娶,娶两个也是娶。江别春算是她的铁饭碗,另一个就是赚的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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