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夫接过纸巾,手指似有若无蹭过她的,食指的指甲猫爪似的若不经意划过她掌心,那双朦胧的泪眼自下而上望着她,含情脉脉。
啊这……
“从刚才你进来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对那个男孩子真是好啊,让我看了也想起从前我上学时喜欢的女孩了。我真是越看越觉得和你投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幸邀请你改日去我家里陪我说说话?”
他捏着纸巾却不用,花瓣似的鲜嫩嘴唇温柔秀气地抿起。
呃,怎么个说话法?大晚上脱裤子聊剧本的那种吗?
符彧假装没领悟到他的意思,故作为难又神情真挚地拒绝道:“恐怕不行,小春最不喜欢我和外人走得太近,尤其是陌生异性,他要不开心的。我不想让他不开心。”
谢邀,她不睡非处,婉拒了哈。况且一个已婚男竟然这么轻易就能出墙……
呵,懂的都懂。
贵夫听见她这么说,更不甘心了。但他不好直接变脸,将不快表露在脸上,只是勉强地笑:“你这孩子……只是约你一起吃个下午茶罢了。”
“您太客气了,真的不用。”她谦虚地摇摇手。
这么饥.渴,她都怕茶里给她下药。
接连被她推了几次,贵夫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他正要说什么,却见符彧忽然站起来坐到了另外两个新来的男人后面。
几乎是她一坐下来,路维安就侧过脸:“真是受欢迎啊,只是坐在这里就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了吗?”
他的视线越过符彧,远远和那个贵夫相交,然后不加掩饰地流露出警告与讥讽的神色。
符彧懒得理他,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个人占据。
大概是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格外不适,段危楼终于开口:“我见过你,在医院。那天你去看段危亭。不过后来你好像没有再去过,他昨天也终于出院了。”
“你那个弟弟成天惹是生非,吃个教训也好让他学点乖。”路维安不以为意道。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我弟弟,还用不着外人出手教训他。”
路维安登时将眼神从符彧脸上撕下来,并扬眉对段危楼说:“这么耿耿于怀?那这样,我晚上组个局,请你和符彧吃个饭。有什么不快咱们饭桌上解决。”
段危楼冷淡地回应:“不必。”
“这件事已经和江大人协商好了,我不过是随口提到而已,不用专程吃个饭。”
“话不能这样说,”路维安强忍着疼痛——符彧刚刚掐了他一把,继续道,“你既然提了,说明心里还是在意,不如大家聊一聊。正好我很久没请你吃饭了,晚上去我那边。”
似乎怕段危楼还拒绝,他干脆提议:“带上你弟弟一起,我们四个人。”
“可以。”
段危楼想着晚上也没有别的安排,还是答应下来。
*
美容院的事结束了,江别春一回家就拉着让她猜哪里不一样。这她哪里猜得出!无非就是粉了、白了,大了、丰满了……
于是随口敷衍了几个答案,她就拿秦天骄做幌子出门了。
今晚是路维安组的局,表面上是冲着段危亭的事,实际上却是路维安在履行之前答应她的约定——找机会把段危楼送她床上去。
本来没打算这么快,谁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恰好路维安介绍段危楼去美容院的时候碰上了符彧。仅仅是打了个照面,路维安就秒懂符彧的眼神。
她想要他。
那就给吧。
兄弟又怎么样?该出卖的时候就得卖!还要卖得合算,卖得让验货的人高兴!
符彧坐在餐桌旁,和他嘻嘻哈哈:“生气吗?吃醋吗?”
“那要看你了。”
路维安握着她的手从衣摆下面塞进去,任由她搓着他的腹肌:“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但如果让我说实话——”
“不生气,只是吃醋而已。况且也很好哄。”
他顿了一下,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然后吻了她的眼皮,轻得像雪。
“就像现在这样——”
“你笑起来,我就会快乐。”
符彧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肌肉:“腻了。”她一把推开他,望着门口。
“所以新的给你安排上了,”他顺着她的动作后退,让出足够的空间,“下次还想要什么类型的,我找找。”
结果没等符彧回答,外面吵吵嚷嚷走进来一个人。
“哥,今天怎么想到带我来这里吃饭?”段危亭推开门,不耐烦的眼神在接触到符彧的那刻瞬间定住。他惊疑不定的目光在符彧和路维安之间游走,坐下时的动作也很迟疑。
“你怎么在这里?”
段危亭有些紧张:“我最近可没有得罪你,我才从医院出来的!”
他咽了咽口水,生怕符彧嘻嘻哈哈着突然就暴起痛殴他一顿。
“没什么,替你和同学解决一下之前的矛盾纠纷。”段危楼言简意赅,并坐在他旁边。
“我能自己解决,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
“哦?那你网上那些谣言也能自己解决?也不用我替你处理?”
段危楼冷笑一声:“你的本事要是和你的脾气一样硬就好了。”
被他讽刺也不是头一回了,段危亭早就习惯,毕竟平常他确实惹了很多事都要靠家里替他兜底。他没资格,也没脸怼他哥。
可莫名地,他就是不快。
甚至有种微妙的羞耻。
他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只是潜意识看向符彧。然而,符彧此刻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哥。段危亭认识这种眼神,仿佛注满了崇拜与喜爱。
也有人曾经这样看过他,在他顶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拿下篮球比赛的胜利时。
但凭什么?
段危楼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符彧的喜爱,或者说是欣赏?
对此,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敌意。
尽管他不喜欢符彧。
他当然不喜欢她!他又没有受虐的癖好!最多觉得她确实有点特别而已。
段危亭烦躁地咀嚼着无聊的食物。
然而,被他疏忽的角落,段危楼开始感到不对劲。先是意识渐沉,而后浑身乏力。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不清,五感仿佛在退化,就连张口说话都成为了一种负担和困难。
五分钟后,段危亭突然感到腹痛,又羞又急地躲进了卫生间。
他一走,符彧就丢开筷子,兴致勃勃地看路维安强行将段危楼扶到隔壁房间的床上。
“你——”
在路维安松手要离开的刹那,段危楼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拽住了他的袖口,同时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可惜,现在的他但凡轻轻一推,就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门被关上。
他只觉得腰间一沉,便见符彧翻身骑在他的腹部。
段危楼想要严厉地斥责她,让她下去。但奇怪的药物使得他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徒劳地仰起脸,并含着生理性泪水,用被濡湿的眼自以为冷酷地盯着她。
衬衫一点一点被剥开,剥出一具赤/裸光洁的身躯。
天气转凉,加上房间没有开空调,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他的皮肤颜色很深,却黑得很均匀。由于经常锻炼,身材也保持得很好。
饱满的肌肉在深色的晕染下,仿佛酝酿着一种深藏于血肉之下的力量与喷张的爆发力。
一只手在他身体上细细地摸索,仿佛在抚摸一片树叶的脉络。指尖从他下颌往下滑,像一柄锋利冰冷的手术刀,要切开他的喉管,再剖开他的胸膛,最后停留在他柔软的小腹。
莫名的战栗悄然升起。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手温度太低,还是她的眼神太冷。
尽管符彧一直在笑——可那种笑意并不亲和温暖,而是更接近于一种赏玩的、品鉴似的笑。类似的表情他只在别人参观博物馆时看见。
看见一样精美的瓷器,抑或是什么古老的、昂贵的制品,就会露出这样的笑。
猝不及防地,他被翻了个身,被迫将脸压在枕头上。
符彧稍稍加重力气按住他的脊背——他的脊背十分漂亮,无论是舒展的肩胛骨,还是深深的、凹陷的脊沟,都透露出一种性感的色气,一种野性的生机。
像一只豹子,匀称又健壮。
段危楼从未被人这样把玩过。
他感到羞耻,却又隐隐生出渴望与快意。尽管他仅剩不多的理智在强迫自己从愉悦中逃脱,甚至产生抵触,但他又清楚,掩藏不了的另一种情绪在心底被撩拨、点燃。
冰冷的手仿佛一把尺,他的身体是过去无人问津的荒野。他在被丈量,又在被播种。
直到某一刻,他的脸被掐着扭过去。他喘息着面朝她,她猝然用力掰开他的下唇,然后用两根指头夹住他的舌头,向外拉,以至于涎水流成丝。
无法理解这种动作的含义和目的,但他明显听见了她愉快的笑声。
霎时间,奇怪的热意灼痛了他。
就好像吃了春/药,尽管并不是春/药。不过是让身体无力的药物罢了。
血液好像在沸腾。然而,不论他如何痛苦,又如何挣扎,那种快感每每流向身体下面的时候就会戛然而止。
巨大的痛苦攥住了他,使他不得安宁。
门外,段危亭终于出来了。
他看见符彧和段危楼同时从席间消失,顿觉恐慌。
“她们干什么去了?”
路维安耸了耸肩:“能去干什么?只是成年人该做的事情而已。”
不假思索地,段危亭猛地冲上去挥去一记拳头。可惜路维安和那些柔弱的身躯不同,他轻易架住了他的胳膊:“你同不同意,都在里面了。”
“我哥不会做这种事,他肯定是被逼的!”
“你怎么知道呢?他说不定在暗爽,甚至会因为你坏了他的好事,在心里埋怨你。”
“那是你!”段危亭愤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你还要不要脸?”
“要脸就得不到她的喜欢,那我宁可不要。”
路维安笑着,却寸步不让。
门忽然开了。
段危亭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却蓦地顿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他看见向来冷淡稳重的哥哥痛苦地将自己困在被褥间。
他在自.渎。
第60章 开局六十条鱼
恶心。
真是太恶心了。
怎么会这么恶心?
段危亭不由往后倒退了一步。
出于一种滋味莫名的情绪, 他撇过了头,不想再看躺在那里的哥哥。明明痛苦的是段危楼,体面的是他, 可他却觉得狼狈的是自己。
怎么可以背叛他?
胃部一阵一阵地绞痛。
愤怒、惶然, 还有……
嫉妒。
怎么……躺在那里的不是他?
几乎是浮起这道心思的刹那,他就惊了一跳。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
他被符彧打坏脑子了吗?
段危亭惊恐地抬头,在触及符彧的视线时, 眼睛又像被刺痛了似的。
他快速挪开眼神,不敢看下去。突如其来的惶恐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他再也顾不上段危楼, 而是神经病一样抓起手机就跑。
符彧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拔脚就跑:“他不管他哥了?”
“谁知道呢?”路维安收回了然的目光, 笑意如同水纹在湛蓝色的瞳孔中一圈圈荡开, “这么快就玩腻了?那要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吗?”
“什么?”她纵容地伸出手,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褪下裤腰。
白皙的大腿根露了出来。
她低下头, 顺势摸上腿根上纹的字——贱狗。
“你的。”
路维安亲了她的眉心。
符彧奖励性地用力咬破了他的嘴角:“乖狗狗。”
气息一触即离,艳红的血在嘴唇晕开。瞳孔禁不住放大, 他压抑着兴奋, 声线的颤抖却暴露了他的心情:“要怎么处理床上那个?”
“给我一张钞票。”符彧思考了一下, 向他摊开手。
崭新的纸币轻轻落在她掌心。
她返回到房间, 居高临下地欣赏了一会儿神色恍惚的段危楼——他的目光已经不能聚焦, 涣散而又黯淡。她卷起钞票, 捏着他的下巴, 强迫他张开嘴巴。
然后将钞票塞了进去。
“谢谢款待。”
符彧彬彬有礼地说道。
涎水打湿了干燥的纸币。
段危楼一动不动,满脑子只有——他硬不起来。
*
据说那天之后, 段危楼偷偷去看了很多医生。不过这不是符彧需要关心的, 因为这周末江女士要求她去官署找她。
这是她第一次来。
江怀瑾有别的事要忙,简单带她熟悉了一下同官署的同僚后, 就领着她的新秘书匆匆忙忙走了。新秘书是个年轻男人,好像也是什么高材生,一双眼睛偶尔看向江怀瑾时总忍不住流露出崇拜和仰慕。
临走前,符彧和她在办公室进行了简短的对话。
“毕业后打算做什么?有想过吗?还是说想继续深造?”
符彧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没打算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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